自古長安西風雨 第一百零三章 一場關於禮的辯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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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哢!”

    左顧年手中握著的茶杯突然間碎在掌心,捏著碎瓷片的手上竟然沒有一絲劃傷的痕跡。左顧年惡狠狠地盯著蘇永邱一臉神氣地模樣,臉上露出的憤怒之色。

    “這蘇永邱,果真是來搶滄海珠的!”他心中怒道。

    誰想,左佑才卻發出一道蒼老洪亮的笑聲,“你這蘇老頭,幾十年沒見,還是這般死不要臉。這滄海珠對六階修行者無效,你又不是不知道。”

    左佑才如今隻是五階意動境巔峰,若是服用了這枚滄海珠,或許可以在有生之年突破證道境,從而為自己額外增添了數十年壽命,說不準他可以活得比蘇永邱的歲數還大。

    “可我師侄需要。”蘇永邱搖頭道,“我說左老頭,你都活了一大把年紀了,就算搶這枚滄海珠也沒什麽意思,不如讓給我的侄兒徐長風,也算是為你自己積一份功德。”

    “你說什麽?徐長風?”左佑才聽聞這話,不禁用詫異的神色打量著場上的少年,沉聲問道:“你就是徐長風,覃先生的弟子?”

    “正是。”徐長風點頭道。他原先的計劃就是自己畫一幅畫送給左佑才當成是賀禮,至於畫的是什麽內容,他早就心有所想。於是便讓蘇永邱略施小計,讓那位畫師許江虹躺床上起不來,從而讓他了借口作畫。隻不過看如今這樣子,這幅畫是畫不成了。

    在場的諸多修行者們得知這少年的身份,場麵瞬間安靜了下來,左顧年更是冷不丁的冒了一身冷汗。他可是覃先生的弟子,又是定江王府的姑爺,可謂來頭不小。況且他們左家也是傍上了定江王府這艘大船,若是此時結下了恩怨,日後沒準還得吃這小子的臉色,實在是不妥啊。

    區區一個蘇永邱還不算什麽,可再加上這個有著身份特殊的少年在場,那事情或許就會往自己不想看到的局麵發展下去。

    左顧年越想越氣,“這滄海珠,說什麽都不能給他們!”

    他想到這兒,立馬從座椅上站了起來,將鄭管事喚了過來,低聲私語幾句話後朝著涼亭之外走去。

    左佑才怎麽說也是幾經風浪的老江湖了,他很快便回過神來,衝著蘇永邱喝道,“蘇老頭,這滄海珠是我兒所得,單憑你一句話就想把它讓給你,這天底下哪有這般好事?”

    “軟的不行,來硬的便是。”蘇永邱十分神氣地說。

    “怎麽,你還想在我左家大院中強搶?”左佑才很不削地說。

    “父親還請息怒。”就在此時,左顧年擺出一臉憨厚的模樣走了出來,他看著蘇永邱笑著說:“蘇前輩,您年數已高,若是強硬出劍再落下個什麽傷勢,對你我而言都不好。不如這樣,由您的師侄徐長風來出戰,這滄海珠畢竟是他想要的,憑他自己的實力來奪取,那自然再合適不過了。”

    “左顧年,你什麽意思?”蘇永邱一聽,頓時不樂意了,“你一個活了幾十歲的人竟然還想欺負到一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身上,你身為左家家主,也就這點氣量了?”

    蘇永邱這話落下,左顧年頓時有些臉紅,這都哪跟哪兒啊!

    他急忙解釋道,“蘇前輩您誤會了,我的意思是,讓徐長風和我的兒子交手,若是他贏了,滄海珠便讓給你們,若是他輸了,那便是他技不如人,和這份寶物沒有緣分,而蘇前輩還請帶著他離開寧海縣。並不是我們左家要下逐客令,隻是有些話我就不明說了,這般如何?”

    左顧年說完這話,心頭鬆了口氣。這蘇永邱還真是個老奸巨猾的家夥,差一點就讓他自己背上以大欺小的名分,日後在江湖上,他還有何臉麵立足?

    蘇永邱一聽,不禁冷笑起來,“左顧年,你這算盤打得真好啊。你明知道我師侄徐長風隻有洗髓境修為,他拿什麽來爭?”

    “可這事情總要有人出來承擔責任。”就在此時,一位年輕稚嫩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徐長風,你當眾侮辱我爺爺不成,還想要讓我父親難堪,你到底有何居心?你名義上是為我爺爺作畫,可實際上卻是要贈送出的壽禮。到時候你無論畫出的是什麽東西,我爺爺都沒有理由不收下,哪怕是令他惱怒的東西。你好歹也是覃先生的弟子,青竹劍院的學生,你的良心何在?還是說從你們青竹劍院出來的,都是像你這種沒素質的人?”

    徐長風凝視著院子中間突然出現的這人,年齡應該有十九歲這般,比他大上一兩歲。他很平靜的看著他,並沒有急於辯駁。因為這本就是他所計劃的事情,他沒必要否認,也不會去否認。

    隻是,這少年的話語實在是太刻薄,不留絲毫的情麵,的確是有些過分了。

    “我不過是禮尚往來罷了,你卻要說我沒良心,那我倒是要反問一下,你們寧海左家做出來的人,是否也都像你這般無禮?我師叔論其輩分也該和你爺爺同輩,打斷長輩的話,難道就是有素質的事情?”徐長風皺著眉頭道,“我和我師叔剛來寧海不久,你父親便派人前來羞辱我師叔。不僅如此,我們今日登門拜訪,他還將我們拒之門外。我想問的是,你們左家的壽宴,邀請的是天下修行者,憑什麽他人便可以輕而易舉的入院,我們卻要在門外候著。這也就罷了,你父親還將我們安排在一個荒涼角落之地,連一杯茶水都沒能喝上,這就是你們左家的待客之道?”

    “你胡說,我父親何曾幹過這樣的事情?”左睿晗心中怒火上湧,挺起了胸膛,衝著徐長風吼叫道,“徐長風,你幾番侮辱我父親,如今我要挑戰你,你可敢接下?”

    蘇永邱看著兩位少年的對話,不知為何竟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恍若回到了自己當年初入江湖一般,飛揚跋扈,春風得意正少年!

    徐長風並沒有氣衝上頭而一股腦地答應他,這左睿晗是左顧年的長子,同樣也是一位三階初期修行者,與他洗髓境巔峰整整有著一個階級的差距。

    “這本就是一場關於禮的辯駁罷了,我為什麽要接受你的挑戰?”徐長風反問道。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左家的人估計都是這般說理不上便直接動手,這讓徐長風感到很不舒服。不過覃先生?曾教過他,以理服人是為德,以武服人是為暴。對付無禮之人,便隻能以暴製暴。

    沒等左睿晗反駁,徐長風緊接著開口道,“我可以答應你的挑戰,不過如果我贏了,左家必須要將滄海珠拱手讓出。”

    蘇永邱本想出聲製止,但轉念一想,徐長風應該不是這樣意氣用事的人,他既然敢接受左睿晗的挑戰,定然是有幾分把握。況且本來他就沒指望能夠憑借三寸之舌就想將滄海珠帶走,最後實在不行,他再出手便是。隻是他實在是想不通,徐長風究竟會用什麽辦法來彌補這修為上的差距呢?

    左睿晗還有些猶豫,卻在這時候,他父親左顧年忽然沉聲喝道,“你盡管答應他便是,若是你輸了,我會按照約定讓出滄海珠。”

    左睿晗一聽,扭頭看著父親的麵容,頓時恍然大悟,連忙點頭道:“多謝父親,孩兒定不讓您失望。”

    正說著,左家的下人迅速將院子中間的十張木桌撤去。而那些正要動筆作畫的畫師們也都紛紛退避三尺,不敢上前半步。

    左顧年看著徐長風,滿臉笑容,他方才給自己兒子使了個眼色,讓他找機會廢掉徐長風。這樣即便是徐長風輸了,那蘇永邱也沒那工夫來搶什麽滄海珠了。

    “若說琴棋書畫我兒還真比不過你徐長風,隻可惜,以睿晗的此時的實力,即便是在長安城年輕一輩也是處於佼佼者之位,區區洗髓境的修為,怎會是他對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