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下堂妻不好惹(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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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淮喉嚨滾動了一下,眼神直勾勾的看著言衿“衿衿,沒有人能夠讓你吃醋,我隻要你。”
言衿傲嬌的撇過頭,嘟嚷道“哥哥話說的動聽,可是我怎麽記得有人一直親密的喚哥哥為景哥哥,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情哥哥。”
景淮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哪來的什麽情哥哥,隨即才想到了紀蘿鶯的身上。
說實在的,景淮還真沒把這稱呼放在眼裏。
別看他表麵風俊秀,忒俊的一個人,實際上那心裏麵簡直是比石頭還要硬,除了一個言衿之外,其他的女性生物在他的眼中和路邊的石頭,壓根沒多大區別,都沒有在感的生物,如何會注意到那人的稱呼。
不過換位的想一下,要是有哪個野男人敢在他的麵前稱呼言衿為言妹妹,景淮覺得自己能夠立馬得暴跳如雷,將人給揍出內傷。
景淮緊跟著保證道“是哥哥疏忽了,紀姑娘那邊,我會向她解釋清楚,等在宿城找好了適合建醫館的地方,我會找人幫助紀姑娘讓她搬出去住,免得損害了他的名譽,而我這將軍府也隻要你一個女主人就夠了。”
最後一句話叫言衿最為滿意,她也就沒在計較一個稱呼的事情。
天色徹底的沉了下來,景淮沒有在言衿的院子裏久待,很快的回了隔壁的院子。
這兄妹二人,住的地方就隔著一堵牆,聲音大一點,這邊都能夠聽見那頭的話。
景淮剛剛回到自己的院子,外麵的守著的士兵就前來通報,說是二皇子來了。
天色這麽的晚,之前的宴席也才剛剛的散去,一時之間,景淮倒有些不明白二皇子怎麽突然的跑來了。
“武陵王,本宮這次突然上門,是有一件要事想和王爺相商,不知可否書房一談。”二皇子沒有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態,語氣溫和。
景淮心裏麵沉思了一秒,擺擺手,領著二皇子去了書房。
書房內就他們兩個人,外麵還有重兵把守,不用擔心會有第三個人的存在。
“二殿下不知是有何事?”景淮問道。
二皇子麵上的溫和漸漸的褪去,沒有在故作姿態,直接的說道“本宮之前聽聞了一件事,王爺的一個副將,據聞是丞相的女婿,聯合金國那邊的人在這之前謀害王爺,不知此事是否屬實?”
這件事在軍營裏已經不是什麽大消息,除卻普通士兵之外,身份稍微高一點的軍官都知道。
景淮一開始也沒有想一定要瞞住皇城那邊的人,二皇子這麽問,雖在他的意料之外,卻也不算多驚訝的事。
景淮點點頭,手搭在桌麵上“確有此事,末將正打算此番回京也一並將這犯人帶回去,由皇上審理。”
聞言,二皇子臉上出現了很容易引人深思的神色。
“王爺忠心耿耿,義薄雲天,武陵王府這些年來立下赫赫軍功,本宮十分的佩服,隻是……”話說在這裏,二皇子故意的停頓了一下,似乎有難言之隱,半響,聲音壓低了幾分,“王爺可知道,錢副將背後之人是誰?”
景淮眼眸微眯,看了二皇子一眼,倏爾才道“武陵王府和丞相府有舊怨,錢副將又是丞相的女婿,末將以為或許和丞相府那邊脫不了幹係。”
聽到這裏,二皇子歎了一聲“王爺果真是如此想的?”
“聽殿下的意思,似乎這裏麵還有文章。”景淮略帶一絲驚訝的問。
二皇子看著他,默然不言,景淮臉色始終不變。
片刻之後,二皇子臉上出現了一絲憤怒和悲哀交融的神色“這話本不該由本宮來說,隻是本宮實在無法忍受王爺受這樣的蒙蔽。王爺不妨想一想,如果真的是丞相府做的,如今事情已經爆了出來,丞相那邊為何一點動靜都沒有?更何況丞相也是個老謀深算的人物,就算要害王爺,又怎麽會叫他的親女婿去?不是擺明了告訴天下所有人,在這背後動手的人是他。”
“殿下這麽說也有理,看來是末將誤會了丞相,隻是如果不是丞相那邊,又會是誰呢?”景淮順著他的話說。
二皇子沒有立馬的接口,而是走到窗邊,在窗子外看了看,確定外麵沒有絲毫的動靜,又將窗子嚴嚴實實的關攏後,才低聲的說道“實不相瞞這件事情其實和父皇有關係。”
“陛下?”景淮大驚失色。
“王爺莫要以為本宮信口開河,本宮也是為人子者,怎麽可能將事情汙蔑到親父身上,實來本宮曾經撞見過一次,父皇召見錢副將,二人相談了很久,後麵王爺就出事了,凶手又和錢副將有關係。”
二皇子又低歎了一聲,“父皇這些年來權力欲甚重,一心想要收攏皇權,為人又較為多疑,武陵王府立下了軍功赫赫,可在尋常百姓之間太得民心,父皇早就有心打壓。如今金國已經退去,近幾十年來邊關暫時不會在發生戰事,父皇這才有了……”
說到最後,二皇子似乎都不忍心說下去了。
但話已說得這麽明白,又還有什麽不清楚的呢?
景淮死死的握拳,額頭青筋暴跳“我武陵王府忠心耿耿,如今卻落得個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場。”
說完,失落的垂下頭。
二皇子見此,嘴角微不可查的一勾,很快恢複了悲哀的神色“其實這已經不是父皇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了,本宮今日會來說這些,不過是看在你我二人都是同樣可憐。”
“二皇子此話何意?殿下不是陛下早就已經確定好了的繼承人嗎?”景淮不明所以的樣子。
二皇子自嘲的笑了笑“繼承人,哪來的錢副將什麽繼承人?不過是一塊立好了的靶子而已。從二十年前開始,我這塊靶子就已經擺好了。”
景淮滿臉驚訝。
二皇子似乎看不見他的這些驚訝,接著自言自語般的說道“當年本宮的母後本來是父皇的嫡妻,後來因病暴逝,父皇又續娶了丞相府陳家的女兒,也是如今的繼後,並且因此得到了丞相府的支持,坐上了皇位。王爺覺得事情會有這麽巧嗎?”
景淮默默的不說話,皇家的事情想來透著波雲詭譎之色,外人知道的越多,結局也會跟著越糟糕。
二十年前,景淮也不過才幾歲,依稀記得那時候,還是大皇子的皇帝痛失了嫡妻,還因傷痛過度稱病了一個月之久。
直到一年後,皇帝又娶,同年在丞相府的支持下,坐上了皇位。
許是因為麵子功夫做的太好,當年並沒有人懷疑皇帝的嫡妻死亡的原因是否可疑。
這時候,二皇子也並不需要景淮的回話,看上去僅僅想要一個傾訴的對象。
隻聽他又接著說道“那時候本宮才五歲大,因為和母後玩躲迷藏,藏在了床底下,也是因此看見了我那個好父皇端著一碗藥走了進來,不由分說的將藥灌進了母後的嘴裏。”
說到這裏,二皇子的牙齒咬得緊緊的,雙手掩麵,淚水止不住的透過手掌的空隙流了出來。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殿下節哀。”景淮沉痛的跟著道。
“事情已經過去了二十年之久,本宮一直不敢忘記,如今明麵上本宮是父皇最為屬意的繼承人,可實際上本宮卻知道,父皇更為得意的房子是我那位五皇弟。五皇弟家世不顯,又最為老實聽話,加上年紀不大不小,不會威脅到父皇的位子,簡直是一個可完美操控棋子。”二皇子幾乎是用嘲諷的語氣說完的最後一句話。
房間裏緊跟著的沉默了下來,半響之後,景淮道“殿下今日說了這麽多,卻依舊還沒有到明來意。”
二皇子聞言笑了,正色道“武陵王聽了那麽多,又何嚐沒有聽明白本宮的來意。本宮希望可以和王爺合作,王爺應該明白,父皇已經動了殺心,王爺此番回京城,等待你的明槍暗箭將會接踵而至,王爺若願意與本宮合作,本宮當傾力保全王爺,有朝一日,大事得成,定一生不負武陵王府。”
景淮沒有立馬答應,但神情之間已經有了鬆動。
二皇子也沒有步步緊逼,起身出了房門,留給景淮思考的時間。
與此同時,另一個地方也在風起雲湧。
皇城的人到宿城的第一夜,注定不平靜。
紀蘿鶯住的地方是位於主院較遠的客房,這些日子來她無數次想要接近景淮,可是全部都被擋了回去。
後麵沒到半個月的時間,景淮眼睛恢複,紀蘿鶯心中有過一秒的猶疑,是否是她暴露了?
後來見景淮那邊什麽動靜也沒有,才稍稍的放心。
如今皇城來人,景淮馬上就要回去,紀蘿鶯沒有借口再接著跟上去,就不免讓她有些思緒煩悶,夜不能寐。
而就在她思考的時候,門口傳來了一點動靜,下一瞬一隻手推開了房門,在門口站著的人赫然就是,白日裏來的那個皇帝的親信太監。
紀蘿鶯麵色一變,跟著上前關了房門,行了個禮“屬下紀蘿鶯拜見公公。”
“雜家還以為你是認不得雜家了。”太監陰陽怪氣的說。
“屬下不敢,隻是白日裏為了避免武陵王的懷疑,屬下不敢與公公相認。”紀蘿鶯低著頭,低眉順眼。
太監冷哼了一聲,手掌在桌子上重重地一拍“紀蘿鶯,你可知罪?”
“屬下不明白公公的意思。”紀蘿鶯維持著彎腰的姿勢,不變。
太監勃然大怒“陛下吩咐你一定要除掉武陵王,怎麽雜家卻聽見你成了武陵王的救命恩人。”
紀蘿鶯麵色大變,跟著喊冤道“公公誤會了屬下,當日武陵王被刺客追殺,掉下了無回崖底,屬下跟著下去的時候,武陵王依舊還清醒著,屬下不敢打草驚蛇,才用一名醫者的身份靠近了武陵王,本是想降低他的警惕,再圖謀後事,卻沒料到他的妹妹首先找了過來。”
太監眯著眼打量了紀蘿鶯一番,麵色稍稍緩和“看你言之有理,雜家就再給你一次機會,三日之內,解決掉武陵王和錢剛。你若完成任務,陛下那邊,雜家自然會向陛下解釋,並為你請一功。”
紀蘿鶯恭敬的領命“屬下遵命,一定完成任務。”
太監看他態度良好,加上此時身邊可用之人甚少,也就沒有多加責問,滿意的點點頭,轉身離開。
這時候,紀蘿鶯慢慢的抬起了頭,看著將要走出房門的太監,袖子中出現了一把利刃,身影快如閃電,那太監甚至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紀蘿鶯手上的利刃已經刺進了他的心髒。
太監捂著胸口瞪大了眼,似乎不敢相信紀蘿鶯居然殺了他,很快的死不瞑目。
紀蘿鶯麵無表情的蹲下身,就在這太監的衣服擦拭了利刃上的血跡“一個閹奴,死人妖,也敢在我的麵前放肆。”
紀蘿鶯抓住利刃重新的站起了身,外麵十分的安靜,她朝外麵看了一眼“還有一個。”
紀蘿鶯也是一個任務者,她選擇的這具身體的身份,原本是皇帝的死士,武功高強,是皇帝手上一把趁手的殺器,前往宿城,就是為了保證除掉武陵王萬無一失。
錢副將下到景淮茶水裏麵的藥也是由她帶來的,隻有景淮暫時性的失去武陵王的身份,她才能夠輕而易舉的接近景淮。
當初景淮中招,能夠順利的逃走,說起來還有幾分她的功勞,因為紀蘿鶯也幫景淮解決掉了一些人馬,然後才任由景淮被逼下了無回崖底。
她則做了一個救命恩人的身份出來,隻可惜她還是棋差一著,任她百般攻略,景淮都不為所動。
紀蘿鶯如今殺死了這親信太監,除了這太監盛氣淩人的姿態讓她看不過去之外。
更有甚者便是,想要攻略景淮,紀蘿鶯就絕對不能暴露她死士的身份。
趁著夜色濃黑,紀蘿鶯悄無聲息的出了院子。
將軍府有一座地牢,錢副將作為重要的人證,被嚴密的關在了地牢裏麵。
紀蘿鶯像一隻蝙蝠一樣的,趴在了牆上,看著裏麵防守重重,若是想要強行的闖進去,無異於異想天開,看來隻能夠另外的找時機了,紀蘿鶯順著原路返回。
然而等她一進院子的時候卻發現,門口地麵上躺著的那個太監的屍首不見了。
紀蘿鶯麵色一變,正欲出門去尋,又想到,她出手向來果斷幹脆,匕首刺進的是太監的心髒,太監絕對活不了,
不管那太監是怎麽消失的?至少從太監的口中,她的身份不會暴露。
這般一想,紀蘿鶯也就沒有急著去找太監的屍體。
三日過後,處理完軍營中的一些要事,景淮率領親衛回京。
原本他想將言衿留在宿城,可是言衿說什麽也不同意,景淮也隻好答應。
回去的路上一路倒是非常的平穩,沒有再出現不三不四的人。
就連在回京之前,景淮以為她尋到了醫館為由打發紀蘿鶯,紀蘿鶯也什麽話都沒說,隻是目光含悲的順從的離開。
言衿直覺這個女人不會輕易的善罷甘休,更何況她是係統的任務者,絕對不會放過景淮這個任務目標。
因此,一路上言衿都有留意紀蘿鶯是否跟了過來,結果意外的是卻沒發現她的身影。
路上趕了將近半個月的路,一行人總算順利的回京了。
等待景淮的是京城所有百姓的夾道歡迎,百姓熱烈的呼喊聲不絕如縷。
路邊的茶樓酒肆都擠滿了人,多數人的臉上都帶著歡呼雀躍的神情。
但是在路邊的人群當中,有一人的神情卻赫然不同,這人用黑頭巾蒙著腦袋,隻露出了一雙眼睛,眼睛裏麵卻充斥著憤恨之色,而她視線所及之處並不是當頭的景淮,而是隊伍後麵的一輛馬車。
言衿跟著回來,不可能和他們一樣騎在馬上,景淮也擔心她受不住,所以為她準備了一輛馬車。
這時候聽著道路兩邊的歡呼聲,言衿也有一些激動的掀開了馬車的簾子。
路邊站著那個充滿仇恨眼神的人,一眼看見了言衿,整個身體都是緊繃著的,恨不得撲上去將言衿碎屍萬段。
這人從背影來看,較為消瘦,而且也十分的矮小,不是男子。,更何況哪個男人把自己的臉遮得這麽嚴實。
但京城的女兒家同樣少有這樣打扮的,除非是見不得人的。
而這個女人正是沈寄瑤。
沈寄瑤當初所做的事情全部敗露,丞相府那邊又將所有的事情推到了她的身上,沈寄瑤靠著空間躲過了一劫,可是也變成了街邊的老鼠,人人喊打。
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偷偷摸摸的過活,如今看著言衿風光無限的回來,心裏麵的仇恨幾乎要將她吞噬。
一行隊伍很快的離開,沈寄瑤站在原地始終沒走,眼中恨得要滴血,直到路邊的人注意到她神情怪異,開始指指點點的時候,沈寄瑤才下意識的抬起手,遮住臉,急急忙忙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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