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下堂妻不好惹(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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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次來的一個是太子的熱門人選,另一個是朝中的權臣。

    宿城地方不大,因為遠在邊關,條件較為簡陋。

    唯一稱得上不錯的也就隻有景淮的將軍府,為了不怠慢這兩位貴人,隻能夠將他們二個全部都接進了將軍府。

    這一次跟隨二皇子以及顧孟章一起來,還有一個白麵無須的太監。

    這個太監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實際上卻是當朝皇帝親信當中的親信,可以說比禦書房的總管太監還要受寵,明麵上不打眼,實際上手中握著的權利很大。

    這個太監和二皇子是一路的,既是幫襯,也是監視。

    畢竟成年的皇子手上握著太大的權力,隻會讓皇帝屁股下的那張椅子坐得更不穩。

    哪怕二皇子是皇帝較為看重的一個皇子,也不能讓這個多疑的帝王完全的放心。

    “武陵王,此番本宮是奉父皇的命令前來探望王爺,如今看見王爺平安歸來,風采依舊,本宮心中甚慰。”二皇子是個二十歲出頭,容貌不凡,氣度儒雅的男子,此番場麵話也是說的甚得人心。

    景淮麵上露出了感動的神情,朝著皇城的方向拜了一禮“末將非常感恩陛下的關心,此番能夠平安的歸來,也是托了陛下的洪福。”

    場麵話誰都會說,二人來來往往,麵子上都是一派歡喜的樣子。

    與此同時,看到了完全安好,無虞的景淮,同樣跟隨而來的顧孟章和二皇子身邊的那個太監,眼中都閃過一絲不明顯的暗色。

    尤其是那個太監,這太監身上還帶了一道聖旨,就連顧孟章都不知道,唯一的知情者隻有二皇子。

    聖旨上麵的意思簡單的概括而來就是,如果確定了景淮雙目失明,就借著這一點,讓他回京休養,同時令他交出兵權,由二皇子統領邊關重軍。

    可惜,這些人的打算注定成了一場空。

    景淮的眼睛已經好了,皇帝就算是有再厚的臉皮,也不可能讓他的這個親信把把聖旨發出來,不然,若是激怒了邊關重軍的憤怒,他的那個皇位就要做得更加的不穩當了。

    這太監懷中揣著一份已經沒有用了的聖旨,心裏麵著實有些懊惱,一雙陰鷙的眼睛朝著景淮後麵看了一眼,恰好在人群當中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因為是皇城來人,來的人又都是權貴,將軍府為了表示對皇城那邊的恭敬,是全府出動,現在所有在將軍府住著的人都站在這裏,包括一定要跟來的紀蘿鶯。

    一番寒暄過後,景淮著人為他們安排了住處,二皇子和顧孟章是兩方人馬,也就安排在兩個位置。

    二皇子的位置自然是最好的客房,按照禮儀規矩來說,也本該如此。

    至於這另一個人,顧孟章住的地方就被安排在了最偏僻的一個位置,也不是說環境很差,相反的環境還十分的清幽,就是沒什麽人煙,最主要的是和言衿的院子隔著最遠。

    景淮在知道了言衿和顧孟章和離,而且還受了很大的委屈的時候,就恨不得把這個前妹夫給揍一頓,之所以現在也沒動手,主要還是顧及著現在的時機不對。

    如此之下,又怎麽可能會給他好臉色看,沒有將人趕出將軍府,就已經算得上是景淮修養不錯的了。

    想要再接近自家妹妹,那是想都別想。

    景淮對顧孟章的態度落在了二皇子以及那太監的眼中,叫這二人分外的滿意。

    顧孟章能夠來邊關走的就是丞相那邊的路子,皇帝原本打算借著之前刺客一事,讓顧孟章和丞相徹底的反目,誰料顧孟章還是和丞相勾結在了一起,不僅被官複原職,而且此番來邊關,打的就是和二皇子那邊的對頭戲。

    二皇子那邊自然不希望顧孟章和景淮關係太過親近,如此最好不過。

    景淮才不是為了讓這二人放心,隻不過為了眼不見心不煩而已。

    然而,不是事事都能夠順心如意,有些人的臉皮之厚,簡直令人歎為觀止。

    晚上的接風宴結束之後,言衿實在是沒那個興趣,聽他們這麽一群人寒暄,早早的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結果還沒有走進院子的門,在長長的走路上就碰到了一個等候已久的人。

    看著這個依舊人模狗樣的長遠侯顧孟章,言衿很快的把視線給移了回來,要不是這裏回她的院子,隻有這條走廊一條路,她非得立馬得換條路走。

    正打算目不斜視的離開,在和顧孟章錯身而過的時候,一隻大手一下子的鉗製住了言衿的胳膊。

    言衿瞬間眉頭蹙得緊緊的,手上狠狠的一揮。

    她可不是什麽弱不禁風的弱女子,也沒興趣玩這套霸道侯爺的戲碼。

    言衿連一句話都懶得說,眼角的餘光瞧著這人被她摔開了兩步,嘲諷的勾了一下唇角,直接的從顧孟章身邊走過。

    顧孟章一時之間沒想到言衿的力氣居然變得這麽大了,在之前他和原身本也就是麵子上的夫妻,談不上什麽了解,這時也感覺不到言衿身上的變化。

    “言衿,我們談一下。”顧孟章幾步跟了過來。

    真是夠煩的。

    言衿不耐煩的瞥了他一眼“長遠侯,本郡主不覺得我們之間有什麽好談的。”

    對於言衿麵上的冷然,顧孟章麵不改色“如果是關於你的兄長呢?”

    言衿腳下停了一下“你想說什麽?”

    “你估計還不知道吧,皇帝想要收攏兵權,武陵王現在雖然已經平安無事的回來,但是等他回到皇城,迎接他的明槍暗箭將會不在少數。”

    “所以呢?”言衿反問。

    “我們合作,隻要你重新的嫁進長遠侯府,長遠侯府和武陵王府聯合,有長遠侯府在皇城的根基,武陵王回去之後我可以保證他安然無虞。”顧孟章說完之後,見言衿臉上神色不明,卻也並不急。

    他提出的這個合作是一件雙贏的事情,言衿再怎麽說也是武陵王府的安平郡主,一旦武陵王府沒了,她這個郡主就算不了什麽。

    所以他篤定言衿一定會同意。

    “你想要什麽?”言衿沒有一口同意,接著反問。

    顧孟章麵上淡淡的,這時候看向言衿的目光卻變得溫柔而深情的起來“我什麽都不要,這本來就是我欠你的。言衿,我們和好,我向你保證以後不會再有其他人。”

    言衿看著他,嘴角動了動,再也忍不住的噗嗬一聲笑了“長遠侯,究竟是什麽給你的自信,讓你覺得我會同意你提出來的複合。”

    “言衿,我知道因為沈寄瑤,你心裏麵還有些氣不過。當初我也是受了她的蒙蔽,對你做了很多的措施,現在沈寄瑤已經得到了她的報應,我也向你保證了,不會再有其他人,你還有什麽不滿的?”顧孟章空氣中夾雜著微微的一絲不耐。

    或許在他看來,他提出的這個合作對言衿,對武陵王府都是大大的讓步,言衿就應該感恩戴德的同意下來。

    言衿朝後退了幾步,默默的拉開和這人的距離。

    腦殘這種病,是容易傳染的。

    言衿被惡心的夠嗆,直接道“夠了,侯爺您的這份癡情姿態,本郡主實在是受用不起。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侯爺家不住海邊,還是別管那麽寬的為好。”

    “言衿,你不要……”

    話未完,言衿接了過去,懶洋洋的抬了抬眼皮子“不識好歹對嗎?想必長遠侯對本郡主還不夠了解,本郡主這人對特殊人群確實有幾分目空一切,不識好歹,很不巧的,侯爺你就在這特殊人群裏麵。”

    “言衿,本侯能夠容忍你第一次任性,不代表能夠容忍你第二次。”顧孟章滿臉陰鷙。

    言衿覺得就自己這麽好的口才,到這時候也真的有些無話可說了。

    如果自戀是種病,這一位應該是無藥可救。

    言衿也真想知道,顧孟章究竟是從哪裏來的自信,她會妥協和他複合,滑天下之大稽也不外如是。

    言衿實在是沒了那個說話的興致,直接繞過這個人,準備離開。

    顧孟章卻不肯罷休,一隻手又抓了過來。

    隻是這一次他還沒來得及抓住言衿一片衣袖,一道破空而來的樹葉仿若利劍一樣,在他的手背上劃開了一條口子,叫他痛的縮回了手。

    走廊前麵的一個拐角處,景淮麵色冷然,目光如冰的走了出來“長遠侯的住處並不在這裏,來此有何貴幹?”

    “武陵王。”顧孟章擦拭了一下手背上的傷口,麵上從容的抱拳,“我與郡主本是夫妻,此刻隻是有些私事想要商量。”

    景淮在聽到夫妻二字,眼中越發的難看,大步上前,擋在了言衿的麵前“長遠侯怕是記錯了,我妹妹和你已經和離,她現在並不想見你。”

    “王爺,我和郡主和離是因為一點誤會,如今誤會已經解除了,我們的私事,王爺怕是不便插手。”顧孟章同樣的收起了客氣的姿態,臉上冷了下來。

    景淮驀然笑了,笑中帶冰“長遠侯,這裏是宿城的將軍府,不是你的長遠侯府,長遠侯若是沒事,晚上還是不要到處亂逛,免得被巡邏的士兵當成了刺客。”

    顧孟章死死地握緊拳頭,心知有景淮在場,他的目的無論如何也達不到,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兄妹二人離開。

    回到了院子,言衿沒有急著進屋子,而是在院子裏的石凳子上坐了下來。

    景淮坐在她的對麵“衿衿,他和你說了什麽?”

    這話並不是質問,更多的是一種不放心,不放心言衿會被顧孟章哄騙。

    “他說想要和我複合,然後讓長遠侯府和武陵王府聯合。”言衿並沒有隱瞞的直接說了出來。

    “武陵王府需要和這種人聯合。”景淮冷道,片刻又說“衿衿,你……”

    欲言又止。

    言衿明白他想要問什麽,道“哥哥是想知道我會不會同意和長遠侯複合嗎?”

    景淮默不作聲的點點頭。

    景淮依稀之中還記得,一年前,義父還在世的時候,他收到王府中來信,說妹妹將要嫁與長遠侯,並且對這門婚事甚為滿意。

    那時候,景淮隻是作為一個哥哥,既然妹妹滿意,他自然也不會有異議。

    可是一年過去,景淮也弄不清楚自己在心裏麵究竟是怎麽回事。

    在無回崖底第一次再看見言衿的時候,哪怕那時候目不能視,可是在感知到她朝著自己撲來,發自靈魂深處仿佛有記憶一般的讓他接住了人。

    聽到他語氣柔軟清甜的叫了聲哥哥,景淮心裏麵原本隻是單純的兄妹之情,慢慢的變質了。

    景淮以前不明白這種變質的感情是什麽,而現在在看到走廊上長遠侯和言衿談話的時候,終於漸漸的明了。

    “哥哥,我若是同意和他複合,現在又怎麽會坐在這裏?”言衿笑言,到底還是不願意逗弄這個大醋包,她接著又道,“長遠侯此番目的並不純,他話說的好聽,但並沒有帶半分的情真意切在裏麵,說是想要與我複合,其目的怕是還是在哥哥的兵權上。我怎麽可能與這樣的人複合,哥哥是對我的智商感到懷疑嗎?”

    景淮手上握著邊關大軍兵權,一旦他有個意外,顧孟章作為妹夫,又曾經上過戰場,在朝堂上的名聲不錯,就是最好的接管人選,想必就連邊關的這些士兵也更能接受他的身份。

    像顧孟章這樣的人,感情對於他來說隻能算得上是生活當中的調劑品,可有也可無,就像是曾經的沈寄瑤,曾經非她不可的樣子,到現在在顧孟章口中重新提起這個人,卻變成了一個無所謂的代名詞。

    隻是言衿有一點不明白,顧孟章若是為此一直糾纏著他不放,那他又是憑什麽判斷景淮一定會遭遇不幸。

    想到這裏,言衿不免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知道言衿態度堅決,不會複合,景淮心裏麵一下子就鬆了,胸腔裏不斷壓抑著的一腔情緒,好像洪水爆發一樣,一下子湧了出來,讓他克製不住的一把抓住了言衿的手,聲音低沉暗啞“衿衿,答應哥哥,以後離他遠一點,不要再和他見麵。”

    “好啊!”言衿沒有反抗的一口同意了下來,笑眯眯的乘勝追擊的問道“哥哥要我這樣保證,是吃醋了嗎?”

    “對。”景淮直接的一點頭。

    言衿還以為像他這樣內斂的性子,指不定會耳朵尖冒紅,吱吱嗚嗚說不出話來,沒想到關鍵時刻倒是挺幹脆的。

    “那我要是吃醋了,哥哥又打算怎麽做呢?”言衿直起身,朝著他那邊探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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