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山海藥鋪(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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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衿冷漠的看著田淑玉“中容國血脈,可以驅使走獸,豹、虎、熊、羆。時至今日,中容國的血脈力量居然已經變得如此低微,必須得靠著血液供奉,才能夠驅使一條蛇妖。”
在床底下,衛妍拿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盒子。
這是她的親生母親留給她的唯一的遺物,在她母親臨走的時候,一而再再而三的交代過,若不是到了萬不得已必須走上絕路的時候,一定不可以打開這個盒子,一旦打開這個盒子,後果不堪設想,會將地底下的妖魔給釋放出來。
這話聽起來很假,以至於衛妍雖然將母親的話記了下來,卻並沒放在心上。
十幾年來她像顆頑強的雜草一般的勉強求生存,隻期盼著哪一天可以脫離衛府,如今一切的希望成功,哪怕是與妖魔做交易,她也要讓那些人下地府陪她。
盒子輕輕的打開,在這片暗黑色的空間裏,發出了一聲清脆的碰撞聲。
衛妍的手上抖了一下,有細微的遲疑,但接著又以更快速的速度,將盒子裏的東西取了出來。
盒子裏麵的東西是一本已經有些殘破了的書,書打開後是一些密密麻麻蝌蚪樣子的文字。
衛妍的念過書,在女子學院的成績還不錯,但是她很明確的知道,在她過去的十多年的時間裏,從來沒有看過這種文字。
可是書上寫的什麽,她卻完全的看得懂,仿佛是與生俱來的本領。
這本殘破的書上麵的文字僅有簡簡單單的幾百個字,是一道開啟結界的赦令。
要求聖女之血,靈魂做祭,喚妖魔蘇醒,成心中所願。
妖魔,什麽是妖魔?像話本當中那種有魅惑世人本事的妖精嗎?
衛妍癱軟在地上,嘴角無力的揚起,她伸手摸了摸臉上猙獰的傷口,眼中的光芒微暗,卻也讓人背上發寒。
前麵十多年的往事一一在她的腦海中閃過,手慢慢的從那張被毀掉的臉上放下,衛妍撐起身子,拿起那本破損的書。
找到了放在書桌上的一把剪刀,剪刀刺進了她的胸口,血液一點一點的滴落在地上,匯成了一個小小的血灘。
就像是能看得懂這本破書上麵的文字一樣,衛妍下意識的也明白,赦令當中所寫的聖女的血靈魂指的就是她自己。
聽起來似乎挺高大上的,衛妍一直很清楚她親生的母親身份很神秘,因為她那個自私的渣爹對此一直都諱莫如深,或許她的身世也存在著什麽秘密,可到了如今這個地步衛妍已經沒有動力去追究這些事情了。
她隻想要報複,讓那些人生不如死。
衛妍的臉色越來越白,白的毫無人色,手上依舊緊緊的握著那把破損的書,晦澀難懂的詞,從她的口中吐出。
她念念有詞,每一個字落下,地上匯聚的血灘就變的越大,漸漸的形成了一朵花的樣子。
這花有一個名字叫做彼岸花,也叫做曼珠沙華,生長在黃泉路上的花。
曼珠沙華從花苞開始慢慢的綻放,在綻放到極致的時候,花心爆發出了一道驚人的白光。
衛妍腳下一軟,跪在了地上,此刻她的臉色已經是白中透青。
她不知道這道赦令能不能打開通往地府的路,能否把那個達成她心願的妖魔喚醒,但除了這個辦法,她已經走投無路。
光暈越來越大,足以把這個暗黑無光的空間照得亮如白晝。
在這個屋子的中央,圓柱體的光柱中慢慢的升起了一個人影,緋色無雙,絕世風華。
那人如鴉羽一般的黑長睫毛微微顫動,露出了琉璃色的眼珠子,華光暗動,動人心魂。
衛妍呆愣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本以為妖魔該是豔俗惡毒的樣子,卻不想喚來的是明豔清貴驚豔眾生的美人。
“是你喚醒了我,你想要什麽?”言殊一步步向著衛妍走去,緋色的紅唇中流淌出的聲音像似最悅耳的琴音在房間內飄蕩。
“我要報仇,我要那些人粉身碎骨,我要他們失去心中最為在意的東西,我要他們零落成泥任人踐踏,我要他們魂魄難安,一生得不到饒恕。”衛妍目中滿是仇恨,咬著唇,一字一句的吐出。
言殊來到衛妍的身邊,雪玉般精心打造而成的手指一點,點在了衛妍的額心。
衛妍的記憶就像一部快速綻開的皮影戲在言殊眼前上映。
言殊放下手,語氣輕幽幽的開口“我可以達成你的願望,但我要你的身份。”
聞言,衛妍苦笑著開口“我的這個身份糟糕透頂,大人確定要我這個身份嗎?”
言殊慢慢的道“你燃燒你的生命力和靈魂將我喚醒,一炷香之後,世上便再無衛妍。我要你的身份,我可以成為你,用你的身份將那些人送上他們該走的路,你可願意?”
衛妍心中震動,她知道這道赦令她所需要付出的代價,世上再無衛妍也好,反正衛妍這個身份帶給她的更多的是折磨,可若是能夠憑借這個身份,看著那些人遭到報應,那更好不過。
她激動的答應了下來“好,隻要大人願意幫我報仇,我願意將這個身份送與大人。”
交易達成,在她們二人的腳下形成了一個神秘詭譎的圖案,圖案當中射出兩道靈光進入她們的額心,天邊一聲巨雷轟鳴,似乎是有什麽東西承認了言殊取代衛妍的身份。
一炷香的時間很快的過去,言殊手上開出了一朵潔白色的往生花,花瓣碎開落在衛妍的身上。
衛妍慢慢的閉上了眼,隻覺周身被一種清雅的香氣包圍,溫柔的讓人流連忘返,就像最初待在母體當中一樣。
在衛妍腦海當中的最後一個畫麵,是一個溫柔秀美的婦人,向她慢慢的伸出的雙手,以及婦人臉上溫柔慈愛的笑容。
自此世上再無衛妍。
言殊打量了周邊的環境,這個暗黑色的房間,承載著一個年輕女孩十幾年的歲月。
這裏如同她曾經呆過的,那個不知過了多少年的暗黑色空間一樣,分外熟悉,卻讓言殊分外厭煩。
言殊手上一揮,一個青桔般大小的夜明珠出現懸掛在了房間上空,瞬間將這個暗黑色的房間照亮。
言殊腳下動了幾步,走向梳妝台上的銅鏡,銅鏡裏,她臉上身上都出現了截然不同的變化。
須臾片刻的時間,言殊此刻的模樣已經和衛妍之前的樣子一模一樣。
包括衛妍臉上那道深可見骨,猙獰恐怖的傷口。
言殊會選擇要了衛妍的身份,不是因為這樣更適合幫衛妍報仇,言殊還沒那種體貼入微的情懷。
而是她需要一個在人世行走的身份,她的本尊不被人道所容,本體依舊被壓製在那個暗黑色的空間當中,如今被衛妍喚醒的隻是一道分身,她需要一個身份,一個不被他人察覺的身份,以此打破那裏的結界,真正的蘇醒。
同一時刻,在這片土地的另一個地方,卻是在言殊出現的那道白光升起的時候,就驚動了所有的人。
“是那一位的動靜,難道是她醒了?”
“不可能,大長老去禁地看過,封印上的氣息沒有泄露。”
“可這些年禁地頻頻發生震動,隻怕那一位真的快要醒了。”
“必須得趕快將聖女找回來,隻有聖女的血才能夠壓製住那一位的覺醒。”
“二小姐,晚餐做好了。”李媽在門口敲門,喊。
“馬上就來。”言殊慢慢的起身,身上是一套合身的長裙,是她根據那套裙子幻化出來的。
吃了晚飯後,司機已經在外麵等著了。
李媽看著言殊的這一身打扮,詫異的問道“二小姐今晚是要出門嗎?”
言殊點點頭。
這是她來的第三天,這個偌大的衛家裏裏外外基本上沒有什麽能夠瞞過她的,包括衛父書房的那一座貔貅像。
這些人現在都不在,言殊就算想要報仇,至少也得等正主回來,不過現在等不到正主,到是可以去外麵看看,畢竟在衛妍的記憶中,如今的世界還是挺有趣的,尤其是那個叫做金碧輝煌的地方。
衛妍雖然出生於衛家,但在外人來看,她卻是衛家的私生女,外麵的人沒有人知道,衛父的第一任妻子根本不是紀姍,而是那個叫做言錦蘭的女人。
在外界看來,衛妍是私生女,上不得的台麵,隻有正房所出的衛嫣才是真正進退得宜,風姿高雅的名門千金。
加之衛妍和衛嫣一直以來不和,即使衛妍性子懦弱,但依舊有很多為衛嫣打抱不平的護花使者,格外的喜歡針對她。
更別說衛妍還有一個身份,a市程家長房長子程宇弘的未婚妻。
一個私生女憑什麽能夠和程家長子搭上關係?這也讓更多的人更是看她不順眼。
將衛妍逼到了絕境,除了那一個衛家之外,還有的怕就是這些無處不在的流言,一而再再而三的針對。
如今衛家人不在,言殊此番出去便是想去看看衛妍十多年所遭受的嘴臉。
a市很多的名媛千金,富家公子最喜歡聚在一起的場所,就是位於市中心最繁華街道,占地麵積最廣的金碧輝煌會所。
金碧輝煌如其名,遠遠望去仿佛是看到了古時候的皇宮,華美而大氣,這裏是身份地位的象征,隻要能夠進來,裏麵什麽都有,可取之無盡,用之不竭,權,利,欲都能得到最好的滿足。
再加上金碧輝煌背後的老板來頭很大,裏麵就是鬧出天大的亂子,都能夠被悄無聲息的平息,也是因這一點,這裏更是讓這些千金公子趨之若鶩。
衛家到金碧輝煌的路程並不遠,二十分鍾後,司機就已經將車子停在了金碧輝煌的門口。
現在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門口早就停放著很多輛豪車,來往的人穿著漂亮,打扮時尚,一副人模狗樣的範兒。
隻是這些人在看到言殊的時候,眼中或多或少都劃過了一絲厭惡,隻有個別少數的沒有向她這邊看一眼。
對於這些厭惡的眼神,尚不值得言殊過於關注。
言殊目不斜視的走進了金碧輝煌,周邊那些人的談話聲也傳入了她的耳中。
“衛妍臉上的那條疤好可怕,原來她真的毀容了,看起來怪可憐的。”
“她有什麽可憐,她這就是自作自受,要不是她想要去傷害衛嫣,怎麽會被那些她請的小混混反撲,活該。”
“這種女人居然還有臉到這裏來,平時看起來一副陰沉沉的樣子,沒想到居然能做出這種事情,衛嫣有這麽個妹妹,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那是什麽妹妹?就一個私生女而已,也是衛夫人寬宏大量,才能夠把這種私生女給接進家裏。”
……
從這些人的談話中,言殊聽到了一個和她在衛妍的記憶中看到的截然相反的事實。
衛嫣不甘心衛妍占據了程宇弘未婚妻的位置,讓小混混毀了衛妍,結果衛妍在掙紮之中被小混混劃破了臉,那些小混混害怕出事,就一擁而散的跑了。
可在這些外人的話中,衛妍成了自作自受的劊子手,因為嫉妒衛嫣,聯係小混混,想要毀了衛嫣,被衛嫣僥幸的逃過一劫,而衛妍自己被小混混報複毀了容。
輿論有多麽可怕,足可以顛倒黑白。
言殊沒有管這些,接著往裏麵走,裏麵一共五層,其中包括地下酒吧。
言殊腳下微停,眼眸當中劃過一絲暗光,這下麵似乎有熱鬧的事情。
地下酒吧這時候正是群魔亂舞,言殊剛從電梯口出來,嘈雜的聲音讓她安靜了幾千年的耳朵略感不適,花了幾秒鍾的時間適應,言殊微微抬頭朝著走廊末尾的地方看去。
那地方是廁所,但言殊卻從廁所裏麵感覺到了一絲陰氣,慢慢的滲透出來。
言殊收回目光,慢慢朝著群魔亂舞的人群走去,然後找了個清靜的位子坐下。
隔著不遠的位置上還坐著兩個看起來挺年輕,但是打扮很成熟的女子,這兩人正在低聲討論一件有趣的事情。
“聽說昨天晚上,這裏麵又鬧鬼了。”
“不會吧?金碧輝煌的經理不是已經辟謠了說都是假的嗎?會不會是有人在惡作劇?”
“誰會有那麽大的膽子,跑到那裏麵去惡作劇,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從趙家的趙飛飛在那裏麵上吊自殺之後,鬧鬼的傳聞就沒有停過。”
“難不成真的是趙飛飛的鬼魂作祟?”
“我覺得有可能,你看當初趙飛飛被欺負的多慘,指不定就是她的鬼魂回來報複了。”
……
這兩個女人在不斷談論的時候,一個匆匆走過的女人,臉色有過一瞬間的煞白。
言殊默不作聲的從三個人身邊走過,目光在第三個女人身上停留了一秒。
第三個女人,言殊記得她的名字叫做向娜,是個比較囂張跋扈的人,曾經也欺負過衛妍,把她關進廁所,大冬天的拿一盆冷水澆下來,逼她去喝馬桶裏的水,甚至脫光了衣服拍裸,照,這些都還隻是向娜本人做過的一部分小兒科。
被向娜欺負過的人,衛妍隻是其中之一,想必被之前那兩個女人討論過的趙飛飛也是其中之一。
衛妍畢竟是衛家的人,向娜不敢做的太過火,而趙飛飛隻是趙家一個二等家族旁係娶進來的女人帶的拖油瓶,因為長得有一種弱不禁風的,楚楚可憐之感,曾經引起了一群富二代的追求,而這種類型的女子又恰好是像向娜這種人最為厭惡的一種,所以很顯然趙飛飛也是向娜主要的欺負對象。
而現在透過言殊的目光,已經可以看得到,在向娜的眉宇之間染上了一團的黑氣,這團黑氣籠罩在她整個的額頭,當中透著一種死亡的氣息。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題外話------
兩個小時後替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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