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定道心二

    “師妹，我是隱之，能進來麽？”

    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子衿壓抑了一下心緒，一邊應聲，一邊去給隱之開了門。

    隱之將小粥青菜放在桌上，又從懷裏掏出一瓶藥丸來。

    “你看看你，怎麽還哭上了。知道你這幾日辛苦，早膳也不領，院裏也沒起炊煙，想你定是餓著，給你拿些吃食。這個藥瓶裏頭，是我當初學道之時，母親偷塞給我的，鬆筋活骨很是有效。”

    子衿搓搓眼睛，並不說話。

    隱之微微笑了笑。

    “本以為上仙公待世人，未曾想這師父卻是個偏心的，你這裏可比我和大師兄的寢殿要生氣活泛的多。沒想到冷冰冰的玄鏡天，竟有這麽個雅處，且獨獨給了你住。”

    子衿勉強抬了抬眼珠子四下瞅了瞅，心說，你若喜歡，送我下去，都給你，全都給你！

    見她還是懨懨的樣子，隱之拿起桌上的藥瓶又說：“你知道這藥是哪裏來的麽？”

    “你剛才說了，你娘親給的。”子衿嘴都懶得張了，隻是嘟嘟囔囔幾聲。

    “那時候，我也如你現今一般，日日蹲馬步、站樁，辛苦異常。我娘親看不下去，就偷偷給了我這瓶藥，服下之後第二日腿腳會輕便不少。我當時年歲小，不懂掩飾，不出幾日便被父親發現了，狠狠罰了我一頓，收走了藥瓶。那日累的太乏了，我足足睡了兩天才醒轉。”他眼含溫戀，輕輕將藥瓶放回桌上，“這次母親心疼壞了，居然想到和醫官一起做假，說我是虛熱熬暑加上過度勞累，不修養要落下大病。我爹聞言，隻是讓我歇息一兩日，仍然禁止服藥。”

    “為何？”

    “父親認為，既然選擇修仙修道，身體性命便是交給天地，一切順其自然，唯有修行不可懈怠。可母親哪裏舍得，修道也好升仙也罷，兒子受罪就是見不得的。你明白麽？”

    子衿正聽故事聽得好好的，想象著一向默然嚴肅的隱之受罪的樣子，突然被一問，自然瞠目結舌：“明白？明白什麽？”

    “來此處之前，父母便是我的老師。他們一個嚴厲一個和藹，一個冷酷一個溫暖，卻都沒有錯。因為目的不過是為了讓我更好，有更長遠的未來。就好比師父現在對你，雖是嚴厲，卻是為了你好，辛苦是辛苦，近日來你進步也是不小。”

    子衿癡癡望著口若懸河的隱之，一時間竟有些呆了。

    “怎麽了，這麽看著我？”

    “師兄你從未和子衿說過這許多話……”

    隱之頷首一笑：“我自出生便是方音宮少主，開蒙又早，家父管教甚嚴，所以沒什麽玩伴，一直少言寡語，並非對你有什麽成見。今日，大師兄下去，玄鏡天除了師父隻剩你我，同門之間自是應當相互關照的。”

    子衿微微點了點頭。

    “好了，快吃吧，再不吃要到午膳時間了。我就不叨擾了，先告辭。”說罷隱之竟正式的向子衿一揖。

    子衿見狀，慌忙站好還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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