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定道心三

    “對了，”臨出門前，隱之說道，“你應該比我四歲時要強一些吧？”

    “呃？”

    “明日步子仍是要拖得沉重些，別一下子就被師父發現了。”

    說罷朗聲笑了幾聲，便昂首而去。

    子衿捏起小小的藥瓶，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一大門派的少主對自己噓寒問暖、以禮相待。

    這感覺，挺好。

    那日墜天界出現奇特宏光之後，大首領殷沉便突然倒地不起，林旻澗使勁了渾身解數，竟是毫無好轉。

    “大首領這是怎麽了？我們自從受了焰傷，雖是痛苦難當、血癮難忍，卻不曾這般一動不動的躺倒，還一連數日。”

    “大掌事，我們都已經差不多就是死人了，還會生病麽？”

    “早就說別折騰了，湊合著過吧，我看，就是玉虛宮在作祟，拿首領開刀呢。”

    “就是就是，我都說別和他們鬥……”

    “住口！”久未有反應的殷沉，居然用胳膊支起半個身子，大喝一聲。

    屋內七嘴八舌的幾個大小首領、各司掌事嚇得都閉上了嘴，躬身立在一旁。

    “朽木，真是朽木！”殷沉又重重地錘了一下床板。

    “大首領息怒，大家隻是見您這樣，一時間失了方寸，便開始胡亂猜測了。”林旻澗道，“您剛醒轉，莫要動氣，還是好好休息。”

    殷沉揮了揮手：“看著這群東西怎麽能不生氣，出去出去都出去！大掌事在這就行了！”

    眾人爭相恐後的奪門而出，且不說殷沉那臉發起火來更是醜的嚇人，單是他潰爛之軀的味道，就已熏得人睜不開眼睛了。

    “大首領一發火，那股味道實在……”監察司掌事厲錦說著，忍不住幹嘔了一聲。

    蓄養司掌事流泯道：“說真的，我一直懷疑，大掌事是不是就沒有嗅覺的，這都沒有感覺一樣的，貼身侍候。”

    “我說流氓，你就不用嫌棄了好吧，你整天守著那些牲口，味道也輕不到哪去！”東三首領徐新海拍著他的肩膀打趣道，結果被流泯反手扣住，痛得哇哇直叫，“好了好了知道了，流泯流泯，流泯大掌事還不行麽，放開放開！”

    “噓！你們輕點！吵煩了大首領，你們就等著挨罰吧！”

    流泯這才放開了手，氣洶洶的走了。

    厲錦道：“你也真是的，這名字是他娘取得，他就剩這個名字留個念想了，你能不能好歹尊重一下。”

    徐新海活動著被拘麻了的肩背道：“他娘都死了好幾百年了，至於的麽……我就是沒他勁大，等我多練習擒拿，定有一日製得住他！”

    厲錦望著一遠一近二人的背影，不禁興歎。帶著這麽一群烏合之眾，大首領的宏願，何時才能實現……

    成了往生人之後，原本的軀體便不再發育成長，可怕的是這些人仿佛腦袋也不裝什麽東西，在這墜天界虛長了好幾百歲，竟還是當初那個愣頭青、傻小子。本就沒什麽大義精神，一日混過一日罷了，下聯魔界上鬥玉虛，談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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