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毀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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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菊香自認為自己偷看容雲初的動作很是隱晦,可惜在場的人,除了肖氏沒發現之外,容獵戶和容雲初都察覺到了她的小動作。

    容雲初眉頭微蹙,對於沈菊香剛剛偷看他的行為有些反感,更讓他不爽的還是沈菊香說的話。

    她臉上的傷是沈青青抓的?

    在他的記憶裏,沈青青從來不會傷人的臉,用她的話來說,那就是“打人不打臉”。

    而且沈青青力大無窮,沈菊香跟她打架,肯定是單方麵碾壓。

    容雲初不過是輕輕一瞥,就知道沈菊香臉上的傷絕對不會是沈青青給弄出來的。

    按照沈青青的力道,沒有把她的臉給毀了,還真是奇跡。

    青青要是知道了容雲初是這麽想她的,肯定會忍不住想要暴揍他一頓!

    她明明就是個溫柔可愛的小女子,怎麽在容雲初的眼中就變成了母老虎?實在是冤枉啊!

    容獵戶倒是沒有想那麽多,不過麵對說自己徒弟壞話的人,容獵戶顯然也不會以好臉色相待。

    見沈菊香眼巴巴的看著他,容獵戶敷衍道“我就隻會治療一些普通的疾病,這容貌上的事情,我是一概不通,你要是害怕的話,可以去找鎮上的大夫看看,他們博學多才,應該可以給你一個準確的答案。”

    麵對容獵戶給的答案,肖氏很是不滿“容獵戶,你剛剛可不是這麽說的,你剛才可還問我家菊香有沒有用酒消毒,怎麽一轉眼又說自己不會醫治了?”

    “不會是因為剛剛菊香說她的傷是你那剛收的徒弟弄的,你就偏私,不願意幫我家菊香醫治吧?”

    還別說,肖氏這話還真是說對了,容獵戶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不給沈菊香醫治。

    在他看來自己的徒弟肯定做不出這種事情,連沈家那群人渣,他的徒弟都沒有秋後算賬,更不要說這幾個無關緊要的人了。

    “肖氏,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用酒消毒是常識,你不會不知道我們這些打獵的人在山上要是受傷了,首先就是用酒給傷口消毒,免得傷口感染。”

    容獵戶據理力爭,用燒刀子消毒是最好的,度數高,殺菌效果一級棒!

    “……”她又不需要打獵,哪裏會知道這些?肖氏有些委屈的看著容獵戶。

    容獵戶壓根就不吃肖氏這一套,哪怕肖氏楚楚可憐的看著他,容獵戶鋼鐵般的心也不會柔軟半分。

    最後無法,肖氏隻能服軟“容獵戶,那你這裏可有什麽好藥,給我家閨女開一些,她這張臉不能有事。”

    “我說了,我隻會治療一些小病小痛,這美容養顏的事情,我一概不知,你們要是不放心的話,那就去鎮上或者是縣城看吧!我這裏沒法子。”

    容獵戶冷淡的說道,就算他有法子,也不會給沈菊香醫治。

    不管別人會怎麽議論,容獵戶都不帶怕的。

    這就是有技術傍身的好處,用腳趾頭想,這肖氏也不敢記恨他,更不要說對付他了,除非肖氏一家以後生病都不找他。

    還別說,容獵戶確實是抓住了肖氏的心理,沈家村乃至周圍小山村的人們都不敢得罪容獵戶,因為大家都還指望著容獵戶幫著看病。

    找容獵戶看病花費少,他還會送很多免費藥材給他們,而去鎮上或者是縣城,別說優惠,不多花冤枉錢就是好的了。

    肖氏見容獵戶確實是沒法子,最後隻能帶著沈菊香回家。

    臨走時沈菊香還癡癡的望著容雲初,可惜對方連看她一眼都不曾,最後沈菊香很失落的離開了容家。

    “臭小子,你發現沒有,菊香那小姑娘對你有意思啊!”容獵戶八卦的分子都活躍了起來“說說,你是不是偷摸對人家小姑娘放電了?”

    “無聊。今晚你洗碗,我先回房間了。”在容獵戶痛心疾首的斥責中,容雲初淡定了回了房間。

    徒留容獵戶一人坐在桌前,念叨個不停。

    回到家的沈菊香,再一次纏著肖氏要去鎮上看臉,肖氏也怕沈菊香這張臉會有瑕疵,最後答應了下來,兩人決定明天去鎮上看看。

    接下來的日子,青青完全進入了采藥、曬藥、製藥的流程中。

    在日複一日的相處中,容獵戶對於自己這個徒弟是百般滿意,逢人就要誇青青幾句,這倒讓青青很是不好意思。

    容獵戶如此直白的表達,更是讓大家明白,哪怕青青姐妹離開了沈家,沒有長輩的庇護,但是容獵戶還護著她們。

    沒有人敢欺負她們!

    時間匆匆而過,一轉眼,青青拜容獵戶為師已經半個月了,容家也堆滿了各種各樣的藥材。

    容獵戶把每種藥材都留了一份在藥房,剩下的便都打包起來,打算明天運到鎮上去賣。

    對於容獵戶的決定,青青是沒有異議的,容家就是依靠容獵戶這門手藝謀生,賣藥材很正常。

    “明天你跟我一起去鎮上賣藥材,你最近的表現很不錯,我得給你點獎勵,你想要什麽?”

    容獵戶眉頭緊鎖道“要不,我明天給你買些糖果如何?”他沒有送東西給人經驗,還真是不知道送什麽才好。

    不過小孩子總是喜歡吃糖的,送糖總沒錯。

    聞言,青青受驚了,她連連擺手道“不用不用,師父,賣藥材的錢您留著就好,我手裏有錢,暫時不需要。”

    她又不是小孩兒,不喜歡吃糖,哪怕是沈素娟,都從來沒有鬧著要吃糖。

    “我樂意給你,你收著就是,你不喜歡糖,那明天去集市上看看,你喜歡什麽,咱們就買什麽。”

    容獵戶板著臉斥責道“長者賜不敢辭,我給你東西,你收著就是了,你要是有什麽需要的東西,跟我說也行,你們小姑娘家家喜歡什麽,我老頭子是不知道,不過隻要你說了,我定給你尋來。”

    說到後麵,容獵戶整個人都糾結極了,他是真的不知道小姑娘喜歡什麽。

    以前在京城看到那些小姑娘都喜歡頭花、發帶、首飾、衣裳什麽的,可他經過這段時間對青青的了解,也明白青青跟京城裏那些姑娘不一樣。

    她不喜歡那些花枝招展、華而不實的東西。

    所以容獵戶深深的陷入了到底要送什麽比較好的漩渦裏。

    青青看著容獵戶緊蹙的眉頭,約摸能夠猜出他此時的思緒怕是早已經飛了,這段時間相處下來,青青也摸清了容獵戶的性子。

    表麵上看起來,對一切都表現出很淡然的神情,內裏其實是一個很八卦的人,喜歡聽別人說村裏的八卦之事。

    這跟他平日裏所表現出來的,沒有一點相似之處,青青自從認識了他這一麵後,每次看到容獵戶端著臉沉思時,都忍不住想笑。

    因為她能肯定,容獵戶擺出這種神情不是因為他在苦惱什麽,而是在腦補情節。

    “不用,師父,我現在什麽都不缺,藥材已經打包好了,徒兒就先回家了,明天再來找您。”青青禮貌的告辭。

    容獵戶心事重重的揮揮手,叮囑青青回去的路上要注意安全,青青含笑答應了下來,起身離開。

    鬼屋。

    自從青青她們住到了這裏之後,鬼屋是一日一個樣,越來越有人氣了。

    青青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院子裏正追逐著十幾隻小雞的小奶狗一聽到腳步聲,頓時撇下了小雞,往院門口奔去。

    小雞們一開始還以為是小奶狗捉弄他們的鬧劇,等多發生了幾次後,它們也很安之若素,也明白小奶狗會這麽激動,八成是家裏那位不著家的主子回來了。

    “小花、小翠、小妞,你們怎麽出來了?趕緊回家去。”青青清脆的聲音在院子外麵響起。

    不一會兒小雞們就看到青青懷裏抱著兩隻小奶狗,身後還跟著一隻。

    小雞們見小奶狗們都回來了,連忙躲回了雞窩,它們都是小短腿,跑不過小奶狗,每次都被小奶狗追逐的夠嗆。

    “青青回來了,這幾隻狗,一聽到你的腳步聲就老實了。”海月笑著從廚房走出來,過了差不多一個月的好日子,海月和剛剛認識時,簡直是兩個人。

    當時的海月就是個瘦瘦小小皮膚有些黑的女孩子,可是現在她麵色依舊還是有點黑,但是臉頰上已經有些肉了,頭發也變成烏黑色。

    整個人看起來精神極了。

    青青笑道“小花它們可乖了。”

    麵對青青的誇獎,海月笑著的臉頓時垮了下來,她開始不停的抱怨這三隻小奶狗的豐功偉績。

    小奶狗們剛來時,很是膽怯,每次青青和沈素娟去喂它們吃食時,小奶狗們都躲在角落裏,要等著她們離開之後,才小心翼翼探出頭來吃。

    這樣的表現不過三天,後來熟悉了以後,小奶狗們的表現可讓人大吃一驚。

    每次到了吃飯時間就跟在人身後打轉,平日裏不是追雞逗樂,就是窩在院子裏曬太陽,那懶洋洋的小模樣,直把青青她們逗樂了。

    這也是青青她們快樂的來源,家裏有了這三隻小奶狗後,家裏的氛圍更加好了。

    “我明天要跟師父去鎮上,月兒,家裏可有什麽東西需要補給的?”青青一邊往廚房走去,一邊問道。

    海月細數著家裏的用品“油鹽醬醋都還有,就是麵粉和大米快要見底了,青青,我覺得咱們這樣靠買米吃,太費錢了,不如咱們去租些田地來種,到時候自給自足多好。”

    好的大米十個銅板一斤,就是陳米也要七個銅板,家裏一天差不多就要一斤大米,一個月下來就是三十多斤,那得多少錢啊!

    海月就是這麽粗略的算了算,也心疼到不行。

    “說得簡單,但是做起來就難了,這周圍的田地都被買走了,村裏人也都是靠租別人家的田地過活,你看看他們每天吃的是什麽?糟糠拌飯是常有的事。”

    青青眉頭緊鎖“買地咱們目前是買不起,不過等我學會了采藥的技術之後,我就能單獨上山了,到時候咱們家的日子也過起來了。”

    灶膛裏那一千兩銀子青青沒打算動用,她們現在一舉一動都會被村裏人議論,要是真的把那些錢拿出來用了,到時候村裏人還不一定會說出什麽難聽的話語。

    海月也知道家裏的情況,青青手裏隻有五兩銀子,五兩銀子是不少,但是海月卻更加清楚,她們沒有辦法坐吃山空,這五兩銀子總有花光的一天。

    家裏的重擔全都壓在青青身上,海月看在眼裏,疼在心中,恨不得自己也能上前幫忙一把。

    可她沒有一技之長,想要幫忙這實在是太難了。

    “我現在沒什麽事情可幹,不如也跟著你去采藥如何?你放心,我絕對不會亂走的。”海月問道。

    青青搖搖頭,她看到海月眼中對她的心疼,相處這麽久,青青也能夠猜出海月一點心思,知道海月是心疼她每日這麽勞累,所以想要分擔一些。

    “家裏的活計也不輕鬆,你和娟兒這段時間砍了不少柴,柴房裏已經堆滿了,小奶狗和小雞能夠長得這麽好,也全是你的功勞,月兒,你在家裏的壓力比我采藥大多了。”

    青青知道家裏的瑣事有多少,采藥隻是身體比較疲倦,但是操勞家裏的事情,更是心累。

    院子外麵的菜地,海月照顧的很好,她們現在已經可以時不時去摘幾片菜葉子來添個菜什麽的,不用天天吃野菜,這些都是海月和沈素娟的功勞。

    “這有什麽,這些事情都是我從小做到大的,我可熟悉了。”海月擺擺手道。

    兩人說著話到了廚房,青青幫著添柴和打下手,海月主廚。

    兩人很快就把飯菜都做好了,這時去田埂上采野菜的沈素娟也回來了,一進門就衝著青青喊道“姐姐,我今兒采了很多的野菜。”

    說著就把手裏的筐子提到了青青麵前,眨著水汪汪的眼睛看著青青,似乎在說,快來誇獎我!

    青青從善如流道;“我的妹妹真是太棒了!這麽多野菜啊!夠我們吃好幾餐了。”

    “嗯嗯,現在野菜也沒有以前嫩了,我聽紅芹說,過段時間,野菜就老了。”沈素娟有些苦惱的抓抓頭“姐姐,有沒有什麽法子能夠把野菜留長久一些?”

    在她眼裏,她的姐姐無所不能,所以一有自己搞不定的事情,她首先就是問自己的姐姐有什麽解決的法子。

    青青仔細的想了想“有倒是有一個法子,不過這種法子隻適合幾種野菜,並不適合全部野菜。”

    “快說快說。”沈素娟迫不及待說道。

    “先來吃飯吧!你們都忙了一天,早該餓了,先吃飯,等會兒再說這些事。”海月把菜都擺在了桌上,又給大家舀了湯。

    飯前喝碗湯是青青規定的,她說這樣對身體好。

    沈素娟和海月都聽青青的話,所以喝著喝著,也就成為了她們的習慣。

    現在飯前不喝湯的話,她們反倒是不習慣了。

    “娟兒,我看你那筐子裏有不少的苦菜,等會兒把那些苦菜單獨挑選出來,把苦菜放在熱水裏燙燙,趁著最近日頭比較好,曬個一兩天就可以收起來了。”

    “姐姐,曬幹以後就變成菜幹了,那以後我們怎麽吃?跟酸菜一樣吃嗎?”沈素娟皺著眉問道,她很不願意吃這樣的苦菜。

    幹巴巴的菜幹,有什麽好吃的?

    以前在沈家的時候,她已經吃膩味了酸菜。

    “當然不是了,苦菜曬幹以後比現在的味道還更好,既保留了野菜的清香,也保留了它的味道,苦菜幹蒸豬肉,味道很好的,等咱們曬幹以後,我煮些給你嚐嚐,你要是喜歡的話,咱們再多摘點苦菜如何?”

    青青笑著問道。

    她前世最喜歡吃的野菜也就是苦菜幹了,苦菜新鮮的時候苦味十足,但是燙過、曬幹後,苦味也就十不存一了。

    那時候的口感更好,她更喜歡。

    聞言,沈素娟眉眼一鬆,露出一抹向往的笑容“好好好,姐姐,那咱們就說定了哈!”

    青青給她夾了一筷子的青菜,沈素娟笑著吃了。

    海月看著眼前的姐妹互動,眼裏浮現出羨慕之色,她也是有弟弟妹妹的人,但是她和他們之間並沒有跟青青和沈素娟那麽好的姐妹情誼。

    猶記得當初她被家人賣了,她的那些妹妹們想的卻是鬧著父母給她們買頭花。

    說不傷心那是騙人的,可這心傷著傷著也就習以為常了,到現在,她早已經對那些家人死心了。

    在他們決定把她賣了的時候,他們之間就已經完全沒有關係了。

    姐妹倆說完了這件事,海月也收拾好了情緒,她看著青青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青青,我想種些菜去賣。”

    “賣菜?”青青沒有想到海月會有這個想法,清河鎮不是沒有人賣菜,都是深山裏的老婦人送出來賣的,還有些是遊方的貨郎拿來賣的。

    價格不高,但是買菜的人不多,特別是他們自己種的菜,不管是品質還是樣貌都比不上那些貨郎拿來的貨,基本上是賣不出什麽好價格。

    “嗯,我就是想做些事情,不想整日裏都碌碌無為,現在日子過的很好,但是我總覺得不充實,我給自己定些目標,我也要去賺錢,這是咱們共同的家,不能光靠著你一人努力,我也得努力。”

    這是海月的真心話,她能遇到青青姐妹是她上輩子修來的福氣,所以她倍感珍惜這個家。

    她也想為這個家付出些什麽。

    青青聽完海月的講述,有些明白過來,她很是支持“隻要你覺得可行,那我就支持,賣菜也很不錯,就算賣不掉咱們也可以留著自己吃,隻是咱們家的品種太少了,隻有兩種大白菜,不夠人家挑選。”

    既然海月決定要去買菜,青青自然會盡力提供一些幫助,她們去過集市,也看到過集市上菜所賣的種類。

    種類不多,除了貨郎手裏的菜品種比較多以外,其餘人手裏都是些應季蔬菜。

    應季蔬菜大家田地裏都有,誰會特意來買?

    青青覺得要是海月也是這麽賣菜的話,那她們就沒有必要在這方麵下功夫了,可是不賣應季蔬菜的話,又能賣什麽?

    青青想到了大棚,可惜她們現在沒有能力建大棚,所以種大棚菜也不現實。

    最後三人說著說著也都有些泄氣了,海月更是表示自己再想想其他出路。

    翌日一早,青青就跟著容獵戶去了鎮上。

    今日又是一個趕圩日,去鎮上的人很多,容獵戶有驢車,倒是很方便,青青坐在容獵戶身旁,兩腳搖晃著,時不時還挪動幾下,這古代的路就是坑人,這麽一截路已經顛簸的她屁股都開花了。

    “身上有跳蚤嗎?怎麽一直動個不停?”容獵戶關係的問道“你家那房子都多少年沒人住了,沒想到居然還有跳蚤。”

    青青身子一僵,要不是她知道容獵戶會說這話是真的關心她,她還真是會以為容獵戶是嘲笑她了。

    她也不想這麽矯情,但是前世出門不是公交車就是小車、出遠門不是高鐵就是大巴,最差勁還有綠皮火車,要是不怕花錢,還能坐飛機。

    前世有這麽多的交通工具可以選擇,現在一朝回到解放前,青青能習慣才怪。

    “沒,師父,您不覺得這路太顛簸了嗎?我感覺我屁股都要開花了。”

    “女孩子家家的,別張口閉口就說那個字,你得懂得隱晦。”

    “……”麵對容獵戶不明所以的話,青青是一臉懵逼,她不知道自己哪個字觸到了容獵戶的神經。

    看著青青傻呆呆的模樣,容獵戶深呼吸一口氣,直接道“屁股這種字詞以後少說,我聽到也就算了,要是被別人聽到了,人家會以為你不含蓄,畢竟這種地方很是。”

    “……”青青無語了,屁股這兩個字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嗎?居然還不能說了,不過師傅說不能說,那她就不說了。

    連忙點點頭,把這個話題給岔過去。

    到了鎮上,先跟著容獵戶去賣藥材。

    賣藥材的地方是集市的一角,來這裏賣藥材的都是深山裏的采藥人,他們背上都背著背簍,裏麵裝著各種各樣的藥材,青青跟著容獵戶過去時,就看到那些采藥人正在和收貨的倒貨郎講價格。

    青青以為他們也需要跟這些采藥人一樣跟倒貨郎講價格,誰知道容獵戶帶著她熟門熟路的去了一個人麵前,這個收藥材的倒貨郎臉上有一條蜈蚣鞭的傷疤。

    他看到容獵戶過來了,嚴肅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來了,今天可有什麽好東西?”

    “好東西多得是,你看,我這背簍裏裝著的,可都是難得一見的好貨。”容獵戶從驢車上把藥材卸下來,一筐筐的筐子裏都裝著處理好的藥材。

    其餘的倒貨郎看著驢車上的藥材,很是激動,看樣子他們也很喜歡這些藥材,可惜容獵戶根本就不跟他們做生意,他每次來都找臉上有疤的這個貨郎。

    他們攔截了幾次,可都被容獵戶落了麵子,後來他們也不再自討沒趣了。

    大彪看著筐子裏的東西,麵露滿意“你的東西一向都不錯,這次我全都收了,這些藥材處理的很好,貨全歸我,我就給你二兩銀子如何?”

    容獵戶聽著這個價格有些不滿意“大彪,我們可不是第一次做生意了,咱們做了三年多的生意,這次的價格是不是太低了一些?”

    “容獵戶,就因為我們做了多年的生意,我才給了這個價格,這些藥材都是普通藥材,隻是你處理的比較好,我這才給了高價,你看看其餘人能給你這個價格嗎?二兩銀子可不少了。”

    大彪寸步不讓“我這也是討生活,賺的也就夠自己吃飯,我要是給你高價了,到頭來賣不出去,吃虧的還是我自己。”

    在場的倒貨郎認同的點點頭,不是他們願意把價格壓得那麽低,實在是這年頭生意難做。

    外麵戰火連天,最受影響的,也就是他們這些生意人了,以往從這裏進貨到別處去賣還能賺一半,可現在他們隻能祈禱自己人不出事就好了。

    至於賺錢,隨緣吧!

    “我知道你也不容易,可我家裏的情況,你也了解,我那兒子的身體是越來越不好了,我賣藥材就是為了給他買些營養的東西補補身子,我這輩子就隻有他一個兒子,他是我的命根啊!”

    容獵戶說的淒淒慘慘,大彪神色有些鬆動,似乎是在考慮是不是該提點價格。

    青青是第一次來賣貨,插不上話,也不知道什麽價格賣貨會比較好,所以隻能站在旁邊聽著容獵戶和大彪二人你來我往。

    最後不知道爭辯了多久,終於敲定了價格,倒貨郎多給了容獵戶兩百文錢,容獵戶高興的笑了起來,大彪則是一臉肉疼的掏錢。

    賣完了藥材,容獵戶帶著青青離開了這裏,等走的差不多後,容獵戶直接把銀子塞給了青青。

    麵對懷中突然出現的銀子,青青一呆,隨即把銀子還回去“師父,我手裏有錢,用不上。”

    “胡說,你現在正是需要錢的時候,家裏還有幾張嘴等著吃飯呢!”

    容獵戶不由分說就把錢塞進了青青的懷中“讓你拿著,你拿著就好,別唧唧歪歪的說些有的沒的。”

    “你要是真的覺得過意不去,以後家裏煮些好吃的東西,給我送一些就行了。”

    麵都容獵戶的大方,青青心裏很是過意不去“師父,您家裏也缺錢。”

    她可沒有忘記,剛剛容獵戶和倒貨郎爭辯時說的話,而且她跟容家關係這麽近之後也知道容雲初的身體是真的不好,最近天氣愈發悶熱起來,容雲初就病了好幾次了。

    不是發熱就是咳嗽,或者是冒冷汗,雖然都是些小毛病,但是從這些地方也能看出容雲初的身體是真的不好,不然正常人,哪有這麽多的病痛?

    “我不缺錢,我剛剛就是故意這麽說的,這些倒貨郎啊!都是吸血鬼,恨不得我們都賤賣給他們。”

    容獵戶深有感觸的說道“我要是不賣慘,這兩百文錢就被他給私吞了。”

    “……。”師父,人家倒貨郎要是不賺錢的話,又怎麽會做這門生意?人家又怎麽養家糊口?

    不過這些話,青青也隻敢在心裏吐槽,倒是不敢說出來,她心裏也明白容獵戶會這麽計較,不過是因為他想多給她點錢罷了。

    幾番爭辯,青青敗下陣來,最後隻能拿著容獵戶給的銀子去街上買買買。

    女人天生就是購物狂,哪怕是青青這種不愛購物的人,在街上逛了幾圈之後也立刻就有了目標。

    先是去米糧店買了大米和麵粉,容家也是沒有田地的,隻不過容獵戶幫著村裏人看病,不少人家拿不出錢,就用米糧頂替。

    這次青青買米,特意多買了一些,她這是把容家的分量也給算上了。

    除了大米外,青青還買了不少的糯米、麵粉。

    因為買的多,糧油店的老板還送了不少的雜糧給青青,說是雜糧,其實裏麵什麽東西都有,大米、陳米、米糠都混合在一起了。

    這要是給普通農家,最後肯定是做成糟糠餅子端上桌,不過青青不愛吃這種食物,所以她拿回去喂雞。

    從糧油店出來,青青差不多就花了一百五十文錢了,容獵戶樂嗬嗬的幫著搬東西,其餘的話是一句都沒有。

    青青本來還擔心容獵戶會不會覺得她太敗家了,現在看來,是她多慮了。

    路過布莊的時候,青青讓容獵戶停車,自己跑進去裏麵挑選布料。

    天氣越來越熱,做夏裝迫在眉睫,青青連針都拿的不太穩的人,讓她做衣裳是不可能的,但是她家的海月卻是個做衣裳的小能手,所以這次采買布料,青青主要還是希望有事情能夠轉移海月的注意力。

    免得她老是陷在吃白飯的困擾中。

    挑選布料是一項眼力活,青青喜歡青色、白色、淡綠的顏色,沈素娟喜歡桃紅、嫣紅,海月則喜歡天藍色。

    青青各種顏色的布料都挑選了一些,又給容獵戶和容雲初挑選了幾種。

    因為她挑選的料子都是棉布,所以價格都差不多,一尺布要二十個銅板,青青每種布料都剪裁了五尺,這麽算下來,價格也就不少了。

    等到她要離開時,又跟老板要了些布頭。

    布頭布莊裏很多,但是他們都是有用處的,輕易不會給人家,青青這次買的多,老板也不好意思拒絕,就給青青裝了一些布頭,青青笑著道謝。

    這些布頭她不是用來補衣裳而是想把布頭收拾好後做成花朵繡在衣服上,當個裝飾品。

    在街上逛了一圈後,驢車上的東西越來越多,買的差不多了以後,青青這才心滿意足的讓容獵戶駕車回村。

    容獵戶這次可謂是大開眼界了,他原以為隻有京城的那些小姐才喜歡買買買,沒想到青丫頭也喜歡買東西。

    看著驢車上那花花綠綠的布料,容獵戶若有所思。

    想必青丫頭很喜歡這種顏色亮麗的布料,他是不是可以讓人從別處送些過來?

    兩人駕著驢車路過鎮上唯一一家醫館時,聽到了肖氏的咒罵聲。

    肖氏罵人,自成一派,加上她聲音很是尖銳,醫館周圍已經圍滿了人群,大家都探著頭想看清楚裏麵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你個黑心肝的大夫,你看看我女兒的臉,都被你給治毀容了,今日不把我女兒的臉醫治好,休怪我砸了你的店。”後麵就是一連串的髒話,聽的屋外的人咋舌不已。

    青青聽著這話,心思百轉,沈菊香毀容了?怎麽可能呢!

    那日她和沈素娟打架時,臉上確實被沈素娟抓出了幾條血痕,但是並不深,沈素娟的傷口也隻是用容獵戶給的藥敷了幾日,現在隻留下幾條淡淡的印記,相信過段時間,就全都消失不見了。

    沈菊香的傷並沒有比沈素娟的嚴重,又怎麽會毀容?

    害怕肖氏再次找上她們家的麻煩,青青決定留下來打聽清楚。

    容獵戶也正有此意,他還記得那日肖氏帶著沈菊香去他家找他看傷,容獵戶因為偏私,不願意給沈菊香醫治。

    卻沒想到沈菊香還真的跑來鎮上找大夫醫治了。

    鎮上大夫的醫術能有多好?

    她來這裏治臉,擺明了就是來被坑的。

    “這能怪老夫?你女兒的臉老夫看過是不假,老夫那時候不是跟你說了嗎。就那麽幾條印子,不用藥也沒事,過幾日就結疤了,等疤落了,傷口也就好的七七八八了。”

    那個大夫脾氣還算是不錯,盡可能的解釋道“老夫也沒有給你開藥,那時候老夫隻說了一句,你們要是真的擔心留疤,可以用蘆薈抹臉。”

    蘆薈是美容聖物,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不僅如此蘆薈還是治療燒傷的好藥材。

    隻要是被燙傷了,用蘆薈的汁液塗抹,就能止疼,多用幾次,效果更佳。

    “……”肖氏被大夫的話堵得無話可說,當時確實如大夫所言,她那時候還誇讚這個大夫好,比容獵戶那個老東西好多了。

    不僅告訴她們用蘆薈可以塗抹臉,還一分錢都不收。

    蘆薈這種植被沈家村很多人家都有種植,就連河邊也有一些,她那時候還想著,要是蘆薈有用的話,她以後可以全都給沈菊香用,一定要好好保護沈菊香這張臉。

    他們家能不能從貧農翻身,就看沈菊香以後嫁給什麽樣的人了。

    誰能想到,沈菊香居然毀容了,她毀的不僅僅是一張臉,還是他們全家的希望。

    “那也是你的原因,不是你告訴我們這個法子,我們就不會去嚐試,不去嚐試,哪裏會出這種事情?你們願意也好,不願意也罷,今日不給我一個交代,我就砸了你們的店。”

    肖氏蠻橫不講理起來,她現在再也不顧上什麽形象了,就想要到一筆賠償款,好減少她的損失。

    “這位嫂子,那你想怎麽樣?”大夫很是無奈的問道,他在清河鎮行醫數十載,還是第一次碰到這麽不講道理的婦人。

    實在是讓他頭疼不已。

    肖氏道“我也沒有什麽高要求,隻要你們賠償我女兒的損失費,那一切都好說,我也不多要,給個十兩銀子,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肖氏的聲音清晰的從店鋪裏麵傳出來,站在外麵的大家,聽到這句話,全都目瞪口呆。

    她家女兒是官家小姐還是富家小姐?亦或是天仙不成?

    一張口就要十兩銀子,還真是當她女兒是天上的天仙了。

    就是他們家娶媳婦,花個一二兩銀子也是極有誠意了,這一張口就要十兩銀子,還真是敢說啊!

    大夫臉色也很不好,聽著肖氏這話,大夫咬牙切齒道“不可能。”

    他在這裏給人看病,一年下來,也就隻能存個幾兩銀子,這婦人,心還真是狠,一開口就要十兩銀子。

    “不想給銀子,那就把我女兒的臉治好,這兩種,你總的選一種才行。”肖氏繼續說道,反正隻要她的女兒容貌能夠恢複的話,不管怎麽解決都好。

    “老夫兩種都不選,你們這是訛人,你們要報官就去報官,老夫奉陪到底,這到底是老夫的錯還是你們存心訛人。”大夫怒氣衝衝的說道。

    隨即便指使店鋪裏的藥童把肖氏母女給丟了出來。

    可見肖氏是真的惹惱了人家,才讓大夫連臉麵都不給她們留了。

    肖氏母女被丟出醫館時被門檻絆倒了,兩人摔在了地上,沈菊香臉上掛著的麵巾也掉落了,露出了她一直遮遮掩掩的容貌。

    大家定睛一瞧,頓時渾身發寒。

    世上竟有如此醜陋的女子!

    實在是讓他們大開眼界了。

    青青看見了,也被驚呆了。

    沈菊香容貌本來姣好,在沈家村可以說數一數二的水靈姑娘。

    因為家裏人護著,勞心費力的活計她通通都不要幹,就是農忙時節,沈菊香也隻是在家裏幫著燒飯、打下手,最累的活計,可能也隻是幫著去田裏送送飯。

    其餘時候隻要在家裏養著這一身皮肉就好,那時候村裏的小姑娘哪個不羨慕?

    可現在眼前的這位真的是沈菊香嗎?

    青青不由得揉了揉眼睛。

    肖氏母女在看到容獵戶和青青時,故意昂著頭往前走,沈菊香倒是魂不守舍的把麵巾往臉上掛去,隻是看向青青時,眼神裏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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