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情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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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眼又到了春至。

    這天一大早,榮木便用竹子和白紙糊了一個大風箏,非要如意給他畫一個老鷹。畫好老鷹,等墨跡幹了,榮木樂顛顛地拿著風箏走了。如意這才想起來今天要出去挖野菜,挽著竹籃路過停雲小築的時候,正好遇上柳承誌。這幾天白念實又氣喘胸悶發作了,便給他也放了假。他見如意要出去,便要粘著一起去。如意覺得他煩,但是又甩不掉他,便和他保持一段距離,一前一後地去了山上。孤男寡女的,他又總是喜歡動手動腳的,萬一給人看見怎麽辦!見到榮木正在山坡上放風箏,四下望去,除了他們三個,就沒別人了,如意才打消了顧慮。

    剛開始柳承誌還饒有興趣,跟在如意身後看她挖野菜,一會兒拿了一片葉子問這個能不能吃啊,一會兒又指著一株小草問那個能不能吃啊,她也一邊挖一邊耐心的給他講解。

    “這個葉子像羽毛的呢,就是薺菜,和了肉餡做雲吞,做燒麥最好吃了。那個葉子尖尖的呢,就是馬頭蘭,焯了水涼拌是最好的了……”她轉過頭去一看,怎麽柳承誌不在了?

    她四處尋著,隻見他正脫了鞋,翹著二郎腿,嘴裏叼了根茅草,躺在不遠處的草地上吊兒郎當的曬太陽。

    “挖好了沒?小爺我晚上還等著吃呢!”他看了眼如意微微冒汗的額頭,絲毫沒有準備起來的樣子。他本來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爺,難得有半天休息,今天日頭正好,春風拂麵,不曬太陽可惜了。

    如意咬著一口銀牙,看著他那副標準的紈絝子弟的樣子……這人真是欠收拾!

    “公……公子!不好了,風箏線斷了,落到山那邊去了!”榮木拿著個空空蕩蕩的線軸跑過來。

    “啊?!斷了!還不快給我尋去!”說著摟了一腳榮木,打發他去山那邊尋風箏了,依然沒有起身的意思。

    榮木應了一聲拿著線軸,一顛一顛地走了。

    柳承誌正準備翻個身把背也曬曬,正是風和日麗的天氣,突然風雲變色,下起瓢潑大雨來,柳承誌趕忙穿了鞋起來,拉起如意就跑。無處避雨,他們就一口氣跑回了停雲小築。

    兩人全身都濕透了,如意的襖裙貼著她玲瓏有致的身體,這畫麵異常香豔……這軟玉溫香讓柳承誌看得口幹舌燥,轉過身去,翻了一套自己的中衣出來,別著頭遞給她讓她換上。如意換好衣服,覺得胸口還是敞著,便又去找了一件他的披風來罩上,又給他找了一身幹淨的衣服出來。這房中除了那半透明的湘妃竹簾,便沒有遮擋了,二人換衣服的時候隻能互相背轉身。

    柳承誌脫了濕透的直綴,擰著水,一邊聽著窗外的雨勢。

    如意被水聲吸引了,扭轉身看到的是……

    他濕透的中衣貼著背部完美的肌肉線條,半透明的狀態下特別引人浮想聯翩……他沒覺察到如意正在看他,依然望著窗戶,順手脫了中衣,身上還留著水滴。

    他忽然一扭頭,對上了如意癡癡看著他的眼神……

    四目交匯,仿佛打燃了火花,他們都感受到了灼傷,為了躲閃這種疼痛而慌亂,又幾乎同時附身下去,準備拿起毛巾……

    柳承誌拿起了毛巾,卻發現如意扯住了另一頭,他不假思索地用力一拽,如意被慣性帶到了他身邊,他大手一攬,她已經在他懷裏了。

    “如意,我……”他有些意亂情迷,看著她那雙滿是氤氳的美眸。

    “承誌……”她沒有推開他,這兩個字越說越小聲。

    他把她打橫抱起,輕輕放到竹床上,抹掉她臉上的濕發。

    她穿著他的衣服,顯然大得有點不合適,鬆鬆垮垮的卻有別樣的風情,披風的胸襟懶懶地半敞著,露出裏麵若隱若現的曲線……衣服上混合著樟木衣箱和她的氣息,他有些意亂神迷,不禁越陷越深。

    他深吸一口氣,用最後的一點理智輕聲問道:“你可想清楚了?我們若是……今天以後你就不是姑娘了。”

    她頓了一下,又輕輕點了點頭。

    他得到了鼓舞,雙眼裏似乎是有火焰在跳動,輕輕把她放平,順著衣襟吻下去,一直吻下去……

    窗外的雨還下著,室內彌漫著泥土的芬芳,還有些情欲的迷醉。

    如意夢見自己快要溺水了,然後他抓住了她,在旖旎纏綿的汪洋中沉淪、下降,又漂浮、上升……直到時間的盡頭。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才醒過來……

    動了一下身體,覺得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酸痛。

    又動了一下,發現他正單手摟著她,半敞著中衣,露出蜜色的胸膛,表情迷醉地看著她,眼睛明亮得像夜裏的星星。他們相視一笑,她有些難為情地環住了他的腰,把頭埋在了他的懷裏。

    窗外的雨已經停了,世界靜謐得隻剩下竹林間的鳥叫。

    柳承誌摟著如意,雙眼放空地看著窗欞滴下的殘餘的雨水。

    他一定會讓家人接受如意的,一定會有辦法的!

    從那天以後,他依然經常在夜裏約她出來,但是不僅限於摟摟抱抱了。他會帶她回停雲小築,纏綿以後在天亮前送她回家。有時候甚至白天,他會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帶著她去後山那個水磨坊,那裏隻在收獲的時節才有人出入。他說那裏聲響大,怎麽折騰也不會有人聽見……如意覺得他壞到家了,每次聽到這種話都是一頓粉拳砸下去,最後卻以一場深吻結束。而他更喜歡就這麽摟著她,聽著風,看著月亮,悄悄說著怎麽都說不完的情話。

    天氣漸漸暖和起來,但是白念實的身體卻一天比一天差,幹脆就讓柳承誌自己在停雲小築看書,每天讓如意送飯,順便送去白念實所出的鄉試可能考的題目。這樣一來,他們接觸的機會更加多了。

    他們的關係逐漸穩定以後,他便開始“嫌棄”她了,什麽說話總是“你”啊“你”的一點都不溫柔,什麽衣品不好總穿得像個村姑,什麽總是那麽僵硬不會迎合他……每次他提出這些無理的要求,她總是和他爭辯一會兒,如果辯輸了就假裝生氣不理他,他著急了自然會來哄好她。

    四月裏,柳家送了些應季的吃食來,裏麵有兩壇新做的米釀。如意嚐了一點覺得香甜可口,便午飯後喝了一大碗。柳承誌擔心她喝不了酒,這米釀後勁足,便不許她吃了。她喝了果然有些醉了,還沒明白怎麽回事,便微醺著被柳承誌抱上了竹床,共赴高唐去了。

    雲消雨歇後,她還帶著些醉意,坐在床上,用柳承誌的大手比劃自己的腳。

    “哪裏腳大了,明明比你的手掌還小。”

    “不大,一點都不大。”柳承誌怕她著涼,捏捏她的腳:“小得能在哥哥我的手心裏跳金蓮舞了。”

    說著柳承誌又撓了撓她的腳心,她癢得把腳縮回了被窩,又笑著撲倒他胸前去打他……

    據說李後主宮中有一位舞姬名叫窅娘,擅長用布把腳裹小,在金蓮花上跳舞,姿態婀娜,美妙無比,宮人競相模仿。傳到民間,皆以小腳女人為美。一個君王的惡趣味,竟殘害了無數代女子。

    見時候不早了,她依然迷糊著起身穿衣,挽著頭發,一不小心把他的頭發拽進了自己的。身邊的男人一陣吃痛,她轉身一看,兩人的頭發纏在了以前,便笑了起來。

    “你看我們的頭發纏在一起,像不像古人說的‘結發’啊。”她一邊解開纏著的頭發一邊笑著說。

    “那我們就結發吧。”柳承誌突然收了笑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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