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共浴(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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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子,來給我搓搓背?”見她又低下頭,咬著唇,羞紅了臉,他又說:“要不我給你搓搓?娘子?娘子?”

    喊了她幾聲,她都抱著胸搖頭。

    她的腿碰到他的了,在這狹小的澡盆裏,稍微動一下就會互相碰到,肌膚的觸碰在水的潤滑下顯得格外撩人,她突然想到“魚水之歡”四個字,臉色更加紅了。

    “你說話啊!你說話啊!”他痞痞地笑著,像個欺負自己喜歡的女孩子的小男孩一樣往她身上潑水。

    “不要……”實在太難為情了,雖然他們孩子大得都能滿地跑了,但是這麽一起共浴還是第一次。

    “不要?不要停還是不要搓背?”他變本加厲了。

    “啊!”一捧水潑到了她的臉上,前額的頭發打濕了:“你……”

    又一捧水襲來,她也惱了,完全沒有顧得上自己赤裸著,蹲坐起來想打他,卻不料澡盆底的濕滑,一下沒踩穩,撲到了他的懷裏。

    “哎呀,娘子!不過是個把月沒歡愛了,你就這麽饑渴難耐,主動投懷送抱了!哈哈哈哈……”他更加猖狂了,正在笑著,一記粉拳砸在他的額頭上:“哎喲!”

    這女人用力了,還是有點痛。

    她又一邊胳肢他,一邊說:“讓你使壞!讓你使壞!讓你拿水潑我!”

    “不……不敢了!不敢了!”他躲著她的“攻擊”,癢得笑出了眼淚。

    她抿著唇,耳尖、臉頰和鼻頭因為熱氣而變成了粉紅色,嬌豔得像等著他去品嚐。

    他抱住她,狠狠地吻下去,她停止了動作……

    等到安靜下來,她已經趴在他的胸口上,靜靜聽著他的心跳。

    軟玉溫香就貼在他身上,快要欲火焚身了,要不是這裏離廚房近,隨時可能有人過來,他真想就這麽辦了她。

    他們相互搓了背,洗好以後,他拿著毛巾給她仔細地擦幹了頭發。隨意把衣服套上,見四下無人,他拉著她往主屋走,因為衣衫不整,一路上有意回避著過路的仆人。

    她覺得仿佛又回到了山裏,那些和他一起偷跑出去幽會的夜晚,也是這樣一路悄悄地走,然後他會不時回頭看看自己,眼睛明亮得像夜空的星星。

    回到主屋,見隻有值夜的家仆那個小房間裏亮著燈,他帶著她躡手躡腳進了門。

    “我覺得我們像在偷情。”想起剛才,她突然笑了。

    “正大光明的夫妻,怎麽就‘偷’了。”他捏了一下她的鼻尖。

    他抱著她的腿放到內室的圓桌上,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揉著她還有些濡潤的墨發,細細地吻著她,纏綿又深情。

    “要不然我們去……床上。”那個“床”字讓她說得很小聲。

    “好。”

    她竟然如此主動,他一把將她抱到那張拔步床上,迅速除去衣物。

    “我和陳昱,那天真的隻是碰巧遇見。”她突然想起了什麽。

    春宵一刻值千金,能不能不要在他的床上提另一個男人的名字,特別是陳昱。

    “我相信你。”

    她說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他都信。

    “這麽多年,我隻有你。”她緩緩地說。

    “我也隻有你。”他笑著吻了下去,這個女人怎麽話這麽多了。

    今夜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世界靜得隻剩下彼此的呼吸。

    一夜的繾綣,她不知道被他擺成了多少個姿勢,不知道被他要了多少次。

    動情的時候他總要她好好看著他:他回來了,再也不會離開她了,這是一個結果,也是一個承諾。

    她像他希望的那樣迎合他,抱緊他,跟著他一起迷醉和沉淪……

    萬曆二十四年臘月初五,杭州得月閣。

    中國文人,自古都性好風流。

    自宋朝以來,狎妓更成了一種潮流。到了大明,文人墨客流連娼寮妓館的比比皆是,生意人也經常將風月場所作為交際的重要場所。

    今天是絲綢商人孟員外的大公子孟少灜做東,請柳承誌和幾個生意上有往來的去得月閣喝花酒。柳承誌不是濫情之人,但還是不能免俗,交際應酬是生意場必要的,而且三教九流都匯聚於青樓,風塵女子交際甚廣,也是打聽消息的好去處。

    他叫上“德祥升”的掌櫃和榮木一起去,榮木去了店裏不到一個月,也算聰明能幹,柳承誌給他升了副掌櫃,正好帶上他去跟大家認識認識。

    在暖閣裏擺上各色美酒佳肴,孟公子又點了一出散劇來助興。

    “粉牆花影自重重,簾卷殘荷水殿風,抱琴彈向月明中……”

    這花旦持扇而上,朱顏半開,水袖盈盈,靜若弱柳扶風,動若翩然驚鴻,那真是“含歌媚盼如桃葉,妙舞輕盈似柳枝”。因為隻是在酒宴助興,這花旦沒有濃妝重彩,隻是穿了舞衣出來唱一段《琴挑》,又有鴇兒李影給她搭戲。

    “她便是春向晚,得月閣老板才從南京買回來的,正經科班出身的昆音。”孟公子向柳承誌介紹道:“她十歲登台,十四歲就名滿金陵了。”

    一曲唱罷,丫鬟給春向晚遞上毛巾擦了擦薄汗,鴇兒又讓她去見客斟酒。

    這風塵女子,也是有各種分工的。陪酒聊天的叫做“妓”,引君入榻的叫做“娼”,賣藝不賣身的叫做“清倌人”。這春向晚就是一位清倌人。

    她見鴇兒要她去陪酒,雖然不太情願,但看到是常來的孟大公子,猶豫了一下還是去了。

    “奴家春向晚,見過各位客官。”

    “哎呀,春姑娘,請坐請坐。”孟少灜熱情的邀她入座,又一一為她介紹在座的各位。

    “說起了,我有件禮物要送給春姑娘。”孟少灜讓下人捧來一個錦盒,打開來是全套的花旦頭麵,全部由金花絲製成,上麵點綴有上百顆珍珠。

    “這……太貴重了。”春向晚麵有難色:“無功不受祿。”

    “寶劍贈英雄,紅粉送佳人。春姑娘這麽說就是和孟某見外了。”

    “我真的不能收……”春向晚想到這孟公子如此殷勤,肯定另有所圖,拿人手短的道理她是清楚的。

    見這二人僵持不下,柳承誌突然開口:“孟公子,你怎麽忘了,這昆音最忌諱粉麵濃妝,你送這些金銀白燦給她,她戴也不是,不戴也不是,好生為難哪!”

    “哦,哦!是在下唐突了!”孟大公子突然敲了一下額頭,拿起錦盒裏一支金釵遞給春向晚:“要不春姑娘就收下這支金釵如何?”

    “還不快謝過孟公子。”鴇兒上前來小聲說。

    “謝過孟公子。”春向晚從孟少灜手中接過金釵,眼神卻飄向了剛才為她解圍的柳承誌。

    “你呀,差點壞了春姑娘的雅興,該罰酒三杯。”

    “好好好,孟某甘願受罰。”

    ------題外話------

    如果題外話可以有標題的話,這一段應該叫《我迄今為止流過的三次淚》。

    第一次是在第一卷“死別”一章陸還真死後,方氏抱起如意的時候說的“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女兒如意了”;

    第二次是在第一卷“消磨”一章如意從城裏回到山裏,路上看星星的時候;

    第三次是在這一章裏從浴室出來,柳承誌牽著如意的手,讓她想起了從前。

    開始構思這個故事的時候,我就決定要寫一個真實時代下的愛情故事,但是什麽是真實的愛情故事呢?

    柳承誌他去過南洋,見過大海,但是他更愛細水長流,他愛著如意,所以能在她每次有危險的時候出現,如意也愛著他,所以連和他走過的每一段路都覺得令人回味。

    以及下一章戲精蘇墨正式上線,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我太話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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