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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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什麽人會在夜裏偷襲他們?
妃敦並不知道這些大明教派的爭鬥,自然是不得而知。
但是在聽到“妙顯堂”三個字的時候,蘇墨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他讓錢歸農去打探消息,難道是在南京那邊發生了什麽,激怒了這些白蓮教的人,還一路跟蹤他到蘇州?
不,時間上不對,他和錢歸農應該是差不多同時到南京的,而且輕舟簡行,他都是白天上岸辦事,夜裏才回到船上休息。
追殺他的人應該是白蓮教蘇州分堂的人才對……
不過他們在蘇州經營多年,並沒有發現白蓮教教徒的行蹤,那個妙顯竟然有如此本領,能暗地裏擴張自己的勢力而不被他們發現,實在讓人不能小覷。
妃敦是在天明時分的寒露中醒來的,背後還是涼得刺骨,但是胸前……
她隻穿了束胸,和蘇墨緊緊依偎在一起,二人借由胸前緊貼的皮膚交換著體溫。
蘇墨背靠著樹幹摟著她,二人僅有的衣物已經被夜裏的風吹幹,全都蓋在她的身上。
這個大明男子,雖然有時候蠻橫無理,但也有體貼細心的時候。
東方已經露白,四下也沒有了追殺他們的人的蹤影。
妃敦稍稍挪了一下身子,見蘇墨依然保持著摟著她的姿勢沒有醒來,她怕驚擾了他,隻是靜靜欣賞著他的睡顏。
晨曦中的他,和昨晚幽暗的漁火中的他,有著不同的氣質,但都是安靜的、和緩的,不像他醒著的時候那樣的冷漠和乖戾。
竟然有人閉著眼的時候比睜著眼的時候好看,還真是奇了!
“你就這麽一直盯著我看,是準備在這樹杈上把昨天沒辦的事給辦了嗎?”
又來了!
他裝睡的那一套!
昨天沒辦的事……
妃敦意識到自己又被他調戲了以後,先是一陣惱怒,然後轉為苦笑,說道:“又親又抱,幾次三番地調戲我,莫非你對我這個老女人有興趣?”
她比柳承誌還年長兩歲,今年已經二十八了,眼前這位男生女相的白麵相公,怎麽看都最多二十五。
二十八歲,無論在亞齊還是在大明,在她所處的時代,女子都早已經過了初婚的年齡。
“二十八歲很老嗎?你再怎麽也沒我娘老吧。”蘇墨睜開了眼,露出了一個笑容。
她皮膚黝黑,但是卻異常細膩光滑,看不出有二十八歲的樣子。
“你…。”妃敦一時語塞,她發誓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男人,還是在禮教嚴苛的大明。
妃敦起身想揍他,卻不料他一鬆手,自己已經結結實實地從樹上掉了下去。
偷雞不成蝕把米。
好在她反應快,身手敏捷,在地上打了一個滾,又站了起來。
她隻穿著束胸和褻褲,身上沾了草地上冰冷的露水,此時站在樹下的寒風中,冷得隻打哆嗦。
“接著!”妃敦聽到蘇墨的聲音,她昨晚穿過的中衣就已經飄到了她的頭上。
“教主!教主!”此時三個船工從河岸那邊尋了過來。
他們是清晨酒醒後準備回船,到了運河邊發現小船已經被燒毀,船艙裏空無一物,好在船工甲發現了河岸邊的腳印和他們從運河裏爬上岸的痕跡,一路尋著腳印找到了這裏。
“我們在這裏!”蘇墨在樹杈上坐著,隨意將自己的中衣套上。
妃敦聽到三個男人的聲音,迅速穿上了中衣。
三個船工走近後,看見蘇墨坐在樹上,妃敦拉著中衣站在樹下,樹下的草地上還有人滾動後的痕跡,二人的身上都是泥水幹涸後留下的印跡,真是讓人浮想聯翩啊……
他們三個人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
船工甲:你們說他們兩個昨晚在這裏躲了一宿,會不會發生了什麽?
船工乙:都在同一個船艙睡了這麽久了,該發生的早就發生了!
船工丙:你們不要胡思亂想,教主不是這樣的人!
船工甲:但是我覺得教主可能有什麽特殊的癖好,不然怎麽會看上這個黑皮膚的番婆子。
船工乙:我也覺得!
船工丙:……好吧,我也覺得……
三人迅速定了定神。
“屬下來遲了,讓教主受驚了!”船工丙說道。
“不妨事,隻是不能住船上。”蘇墨從樹上下來,對這三個船工說:“速速回蘇州的庵堂,並且通知各地庵主,小心戒備白蓮教的人。”
他還沒弄明白到底怎麽回事,是不會貿然改變他前往杭州的計劃的。
“我們可能還要在蘇州多逗留幾日了。”蘇墨轉身對妃敦說道。
“啊?!”
“船沒有了,隻能改走陸路,而且追殺我們的人應該還在這附近活動,所以要部署一下。”
“那你不如……”你不如派人引路,帶我先回杭州便可。
“我不會讓你單獨行動的,你隻能跟我一起走。”昨晚他們被盯上的時候,白蓮教一定發現他們是兩個人了,而且妃敦樣貌這麽“特別”,一眼就會被人認出。
救人救到底,既然他蘇墨算是救了她一命,一定會護她周全,讓她安全找到自己的主人的。
“……好吧!”經過昨晚,她意識到眼前這個男人是多麽的危險,但是如果現在她一個人離開,可能會麵臨更大的危險。
妃敦內心掙紮了一下,表麵上卻答應了他的要求。
他知道妃敦的主子,那個南洋來的王子,和柳承誌過從甚密,他料定妃敦回到杭州後,也會和柳家人有來往。
他其實可以差人送信給柳家,讓柳家人來接她。
但是……
但是他不想讓懷疑他的身份,更不願把柳家人牽扯到他們和白蓮教的這些恩怨裏來,最重要的是……
他私心地想和這個南洋女子多相處一些時日。
他身處的環境是幽暗而孤獨的,他也從不知道男女相悅該是怎樣的一種情愫,隻是眼前的這個特別的女子,讓他不討厭,而且……有種說不上來的好感。
同一天,杭州柳宅。
如意一邊生著悶氣,一邊張羅著讓丫鬟們收拾一些冬衣、手爐、鞋帽之類的女人用的東西。
至於她生氣的根源,自然是昨日柳承誌和幕達“大鬧”得月閣這麽大的事他沒跟她說,今早想起來幕達把春向晚帶回了驛站,那邊都是男人,沒有女人用的東西,這才讓她趕緊準備些給春向晚送過去。
“你們這些男人,在外麵打架胡鬧的時候倒是痛快,輪到善後的時候就想起我們女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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