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裏高利終於明白了，為什麽明軍將領們會用那種眼神兒看著他。
    金戈鐵馬馳騁，雪亮戰刀亂舞！
    這場景永遠告別了戰場，至少告別了有大明人存在的戰場。
    戰爭在這一刻變得忽然間真實起來！
    場麵不再是兩隊騎兵的對衝，而是炮彈子彈，和一切灼熱亂飛鋼鐵的世界。
    戰鬥就像是死亡的泥潭，沒人能從裏麵解脫出來。
    每當有人想掙脫出來，都會被泥潭中的黑色大手狠狠的拽回去，然後愈陷愈深直至沒頂。
    格裏高利從來沒有絕望過，因為騎兵來去如風。
    打不過就跑，這是基本操作。
    可現在……！
    八百名哥薩克無路可逃！
    企圖向橋上逃竄的一隊數十人的哥薩克，剛剛騎著戰馬鑽出樹林。
    就被兩挺馬克沁盯上，兩挺馬克沁僅僅幾分鍾時間。
    數十人，連人帶馬全都倒在了地上。
    就像他們剛剛掃射那些法國步兵一樣！
    地麵上滿是死人和死馬，剛剛好和他們殺死的那些法國兵們疊加在一起。
    僅僅十分鍾時間，他們完成了從殺人到被殺的角色轉換。
    格裏高利趴在樹林裏麵，向他知道的所有神靈祈禱，希望他們保護自己。
    神聽到沒有聽到他的禱告不知道，反正法國人知道了。
    至關重要的頓河大橋，居然被人襲擊占領了。
    法軍繼續調動兵力，上午八點鍾的時候，攻擊格裏高利的不再是機槍和迫擊炮。
    而是榴彈炮的炮彈！
    一百二十毫米榴彈炮，一炮下去大腿粗的樹木會被連根拔起。
    在機槍和迫擊炮的階段，格裏高利還能勉強抵抗一下。
    至少騎兵用的步槍，還能夠不讓法軍步兵踏入樹林。
    可現在，格裏高利連還手的力氣都沒有。
    隻能看著法國人，一炮一炮的把自己的手下從樹林裏麵趕出來。
    或者炸成一堆堆碎片！
    格裏高利感覺諸神背叛了他，全世界都背叛了他。
    現在後悔一時衝動，請纓奇襲頓河大橋已經來不及了。
    這是多麽愚蠢的舉動！
    愚蠢！
    炮擊停止了！
    法軍步兵圍攏了上來！
    此時，格裏高利的手下們，幾乎已經傷亡了八成。
    剩下的百十來人，好多都被震懵了。
    甚至格裏高利本人，現在腦袋都是暈乎乎的。
    至於戰馬，早就因為驚嚇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法國步兵們在逼近樹林，很快這些哥薩克人就會被幹掉。
    “噠噠噠噠噠……！”天空中傳來發動機震耳欲聾的咆哮聲。
    一連串兒子彈，好像赤紅的鞭子一樣抽打在可憐的法國士兵們身上。
    被這到赤紅鞭子抽中的法國士兵，頃刻間四分五裂被打成了一堆堆碎肉。
    到處都是殘破的屍塊，濃重的血腥味兒，熏得人幾欲嘔吐。
    衝鋒的攻勢，在一瞬間就瓦解了。
    那些斯圖卡瘋狂掃射了一圈兒，震震翅膀飛向了炮兵陣地的方向。
    看到斯圖卡飛走了，法國士兵們的膽子又大了些。
    飛機攜帶的子彈太少，不可能提供持續的火力輸出。
    掃射一會兒，沒子彈也就撤了。
    剩下的法軍，積極組織進攻。
    畢竟，頓河大橋的位置太重要了。後方部隊，還準備通過這座橋增援前方。
    上頭壓下來進攻時候，下麵的士兵就得腦袋綁在褲腰帶上去打通通道。
    “轟！”一枚炮彈忽然間在法國士兵人群中爆炸。
    接著是第二炮，第三炮……！
    已經等死的格裏高利，驚喜的看著法國兵，被炮彈掀得飛起來。
    這……！
    春日裏溫暖的陽光下，明軍坦克正飛速從頓河大橋上隆隆駛過。
    一邊行駛，坦克炮一邊開火。
    雖然行進間開火，炮彈根本打不準。
    可明軍不在乎，隻要朝著大方向打就成。
    反正，那些地方都是法國佬。
    當第一輛坦克駛下頓河大橋之後，十二點七毫米高射機槍也加入了射擊的行列。
    剛剛靠近樹林的法國兵，立刻被打得人仰馬翻。
    “援兵！
    我們的援兵來了！”
    格裏高利瘋狂的喊了起來。
    可他瘋狂的喊叫，卻沒有一個擁躉捧場。
    回頭看過去，身後的森林一片狼藉。
    被炸斷的樹木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好多都覆蓋住了自己那些完整或者不完整的手下。
    明軍坦克上的子彈，肆無忌憚的掃射著。
    很快，更加輕型的一號坦克出場了。
    祖寬把這些速度快，但火力不足的一號坦克，當成了踹開門之後擴大戰果的部隊。
    頂在前麵的四號坦克雖然火力足，防護性也是上佳之選。
    但速度上就比不得重量輕得多的一號坦克！
    在普遍換裝了新型發動機之後，一號坦克的越野速度能夠達到五十公裏每小時。
    這可能對公路速度相比算不了什麽！
    可四號坦克的越野速度隻能達到三十五公裏。
    這還是換裝了最新型的發動機，老式的好多坦克，越野速度隻能達到沒小時二十五公裏到三十公裏。
    代號輕騎兵，全部由一號坦克組成的快速營，直插法軍的炮兵陣地和看起來像後勤補給點的地方。
    祖寬還將手裏的三個裝甲步兵營，分給了快反營一個營。
    很多軍需站和兵站占領之後，其實並不一定要摧毀。
    那些軍用物資，有些還是可以繳獲過來用的。
    就算是明軍用不上，也可以交給窮得都快當褲子的俄軍。
    當年多爾袞在俄羅斯的時候，他們執行的生產標準被西歐幾乎是同宗同源。
    都是來自印度加爾各答和孟買的技術！
    所以，現在法軍、普魯士軍隊和以色列這些西方軍隊，他們的彈藥種類和好大一部分俄軍非常相似。
    明軍還存因為口徑不同不能使用的情況，可給他們就完全不一樣了。
    更何況，明軍還有好多歸附於明軍的部隊需要裝備。
    按照大帥的性格，根本不可能給他們先進的明軍裝備。
    於是，這些繳獲的裝備就成了發給他們的製式武器。
    每遇到後勤補給點，還有大型的兵站。
    混合先遣營都會迅速攻占，然後乘著履帶式裝甲運兵車的步兵就會防守這裏，直到後續部隊到來。
    頓河大橋，距離前線有三十公裏。
    法軍做夢也想不到，明軍進攻僅僅三個小時之後。
    他們的先頭部隊，已經衝過了頓河大橋。
    而且，還在向法軍縱深繼續挺進。
    好多法軍部隊，都在沒有得到任何命令和敵情通報的情況下，和明軍裝甲部隊遭遇。
    一號坦克的火力有些偏弱，隻有一門雙二五速射炮。
    不過對付沒有絲毫準備，且缺乏反坦克武器的法軍部隊來說，他們簡直就是惡魔一樣的存在。
    雙二五速射炮，既有超高的射速，也有精準的點射。
    雖說對付堅固工事不太夠用，但對付隻有帳篷和沙袋工事，且毫無準備的法國人算是夠用了。
    不但一型坦克火力全輸出，跟在後麵的裝甲車上，那些十二點七毫米高射機槍，也在不停的輸出。
    可憐那些駐紮在野外的法國兵，在前線陣地四十公裏的後方，完全沒有與敵軍接戰的心理準備。
    一個營的部隊，迅速被擊潰。
    士兵們四散奔逃，淪為了明軍射擊的靶子。
    人是沒可能跑的比坦克快的，更加抵擋不住二十五毫米速射炮和十二點七毫米高射機槍。
    人在潰逃的時候，往往喜歡隨大流。
    也就是說，大多數人往哪邊跑，剩下的人就會像沒頭蒼蠅一樣的跟著跑。
    人紮堆之後，帶來的隻能是更加慘重的傷亡。
    一個營隻不過被追了二十幾分鍾，已經傷亡過半。
    好多崩潰了的士兵，幹脆把手裏的槍一扔，跪倒在野地裏麵等著明軍俘虜。
    遇到這種情況，明軍通常不會理會他們。
    他們得到的命令是突擊，突進，繼續突進，直到坦克開不動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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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晚上，拿破侖組織自己的高級參謀們開了一晚上的戰情判研會。
    會上的論調很多，但主要的都是支持皇帝陛下的論斷。
    明軍明顯要對中部戰線的庫爾斯克下手，法軍隻要組織重兵集團北上，就能夠打破明軍的預想。
    而且，這樣做不但可以包圍殲滅中部戰線的大明俄國聯軍。
    而且還能在戰線上撕開一道巨大的口子，確保南線法國軍隊的側翼。
    法軍為首的南線聯軍，擁有二百一十萬人的恐怖兵力。
    分兵三十萬去北線，似乎並沒有什麽大問題。
    於是拿破侖書寫下了命令，讓離開哈爾科夫向北開進的第一集團軍，繼續向北推進。
    直到與以色列軍隊匯合，聯合攻擊庫爾斯克。
    務必，全殲庫爾斯克地區的敵軍。
    而後，配合以色列軍隊，全力向梁讚方向攻擊前進。
    切斷莫斯科的後勤補給，協助普魯士軍隊，從側後方威脅莫斯科。
    如果一切進行的順利，夏天的時候就能夠進行莫斯科戰役。
    那個時候，明軍和俄軍，將會處於極端不利的局麵。
    他們會被分割成為兩段，被普魯士為首的北線聯軍，和以法國人為首的南線聯軍吃掉。
    或許，戰鬥的既得利益，也會按照戰果進行分配。
    開了一個晚上的會議，拿破侖困得不行。
    腦袋粘上枕頭，立刻打起了呼嚕。
    早上八點整，他被電話鈴聲吵醒。
    “什麽事情！”睡得很香的人忽然間被吵醒，總是有很大的起床氣。
    “皇帝陛下，頓河前線的我軍部隊遭到了進攻。
    最新的消息是，明軍坦克部隊已經越過了頓河大橋，開始向頓河西岸進攻。
    我軍……，正在潰敗中。”
    電話裏麵傳來了勒克萊爾的聲音，察裏津戰役的勇猛，讓他榮升拿破侖司令部的總參謀長。
    他知道拿破侖剛剛睡了沒兩個小時，勒克萊爾也是在半個小時前，被侍衛從床上叫起來的。
    急匆匆的用電報和前線溝通之後，勒克萊爾覺得，這件事情不能再耽擱了，必須報告給皇帝陛下知道。
    敵軍的目的，就是自己一直認定的哈爾科夫。
    昨天晚上的戰情判研會上，也隻有勒克萊爾堅持，固守哈爾科夫的戰略。
    可那些更加像政客的軍人，全都圍攏在皇帝陛下身邊，對拿破侖的計劃極盡吹捧。
    沒人理會勒克萊爾的警告，可僅僅過了一晚上時間，不，隻是幾個小時。
    勒克萊爾的警告就變成了事實，隱藏了許久的明軍裝甲部隊，出現了！
    從目前來開，他們的進攻目標，隻能是……哈爾科夫！
    “現在幾點了？”拿破侖皺著眉頭問勒克萊爾。
    “八點十五分，陛下！”
    “僅僅一個晚上，他們就推進了三十公裏。
    而且還是在我們十個師防守的戰線上！
    我們前線的十幾萬人，都是豬嗎？”拿破侖氣得差點兒蹦起來。
    那可是有十個建製師在防守，十幾萬人啊。
    明軍怎麽可能，一個晚上就推進了三十多公裏。
    還他娘的攻占了頓河大橋，守橋的人是傻子嗎？他們不知道在大橋上麵布設炸藥？
    電話裏麵傳來的聲音，讓拿破侖更加崩潰。
    “呃……皇帝陛下，他們是從早上五點左右開始的進攻。
    距離現在，應該剛剛三個小時多一點兒。”勒克萊爾說出這些話有些艱難，太他娘的丟人了。
    “三個小時？
    他們三個小時就前進了三十公裏，這他媽的就是行軍速度，不是攻擊速度。
    派人，現在就去前線。
    把艾博克槍斃，立刻槍斃他。”
    拿破侖拿著電話，歇斯底裏的咆哮著。
    十幾萬大軍，三個小時被人突破了三十多公裏，攻占了重要的橋梁。
    而且，後續部隊還通過這些橋梁在繼續深入。
    這他娘的是部隊，泥捏的部隊也比他們強些。
    如果負責頓河防線的第三軍司令官艾博克站在他麵前，他會立刻槍斃這個混蛋中的混蛋。
    “陛下，我覺得現在應該把北上的第一軍調回到哈爾科夫。”勒克萊爾小心的提醒皇帝陛下，不要再堅持北上計劃。
    應該把第一軍調回來，充實到哈爾科夫。
    不然，哈爾科夫淪陷之後。
    整個頓河防線上的第三集團軍十五個師，都將落入明軍的包圍口袋裏麵。
    這可是十七萬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