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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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俄羅斯和烏克蘭這些地方,該下雨的下雨,該下雪的下雪。
    春雨貴如油,這是對農民來說。
    對軍隊來說,尤其是在前線撕殺的雙方官兵來說,這場春雨貴如血。
    因為連綿春雨的到來,俄羅斯和大明軍隊,停止了和聯軍的撕殺。
    連遭重創的南線法軍部隊,不得已退回到了北頓涅茨克河西岸。
    中線的以色列和英軍、奧匈帝國軍隊,發現和他們撕殺的明軍換上的生力軍之後,也停止了進攻。
    為了打下庫爾斯克,他們用上了吃奶的力氣。
    可最終打得筋疲力竭,卻沒想到明軍又調上來新的部隊。
    雖然以色列部隊不要命的打法,打出了不錯的交換比。
    但裝備和人員的差距仍舊難以解決,交換比一直保持在一比三點五左右。
    也就是說,平均每傷亡一個明軍士兵,就要傷亡三個半聯軍士兵。
    這主要是因為,明軍的各種口徑火炮實在是太多了。
    而且,明軍還有一種比火炮更加厲害的玩意,那就是擲彈筒。
    這種曲射的單兵火力,躲在廢墟後麵,幾乎是不可能被發現的。
    超近的射程,讓這玩意比迫擊炮更加適合城市巷戰。
    傷亡的聯軍士兵,有一半兒是倒在這玩意的彈片之下。
    新的明軍部隊,裝備了大量狙擊手。
    這是聯軍士兵新的噩夢!
    經常是待在掩體裏麵,隻是扒著牆縫向外看了一眼,人就被不知道從哪裏飛來的子彈打爆了腦袋。
    而且明軍狙擊手用的狙擊槍威力奇大,隻要你暴露了,即便你躲在牆後麵。
    隻要明軍狙擊手猜出來你的位置,就會有子彈穿過牆壁把你幹掉。
    新的明軍部隊,每天要造成聯軍四五千人的傷亡。
    一個新的連隊拉上去,往往堅持個二三十分鍾,就隻剩下二三十人。
    人多力量大,且士兵素質低下的奧匈帝國人,成了最好的炮灰。
    他們每天都要在庫爾斯克填進去一個師!
    甚至有的師,連一天都堅持不下來就被打垮了。
    北線普魯士軍隊, 和俄羅斯軍隊, 都向後撤退了十公裏。
    中間地帶成了非軍事區, 雙方很默契,所有人到了那段地方,全都不得攜帶武器。
    匕首之類的刀子也不成!
    雙方士兵們很珍惜這次停火的機會, 紛紛跑到非軍事區互通有無。
    俄軍士兵用偷來的大明物資,換取德意誌軍隊的好東西。
    最受歡迎的, 就是牛肉罐頭。
    德意誌人的嚴謹, 讓他們的牛肉罐頭是真正塞滿了牛肉。
    比久負盛名的大明牛肉罐頭, 還要讓人愛不釋口。
    “香煙,香煙!正宗的大明香煙, 好抽!好東西。”一個穿著土黃色軍大衣的俄軍士兵,站在泥地裏麵賣力的吆喝。
    他手裏,拿著的兩盒大明香煙。
    身後的戰馬上, 已經放了好大一堆罐頭。
    “彼得洛維奇, 我看我們應該走了。你看看那些普魯士人, 看咱們的眼神兒已經不對了。”
    “不用怕, 亞曆山大喇。
    這裏是非軍事區,普魯士人不會動武。我們隻是羨慕我們而已!
    他們喜歡大明的香煙, 還有大明的美酒。。
    我們有這些東西,所以我們會發財。
    你看看那些蠢貨,賣炒麵, 賣咧吧。
    傻子才會跟他們換!”
    彼得洛維奇大大抽了一口煙,把還剩老長的煙屁股扔在泥水裏麵。
    剛剛還冒著紅火的煙屁股, 遇到泥水“呲”的一聲就湮滅了。
    旁邊的人,不管是俄軍還是德軍, 全都看得眼熱。
    這簡直就是暴殄天物的行為,在中立區的黑市上, 一包煙能換兩盒牛肉罐頭。
    一瓶大明的老龍口白酒,可以換四盒牛肉罐頭。
    這兩個家夥,隻換牛肉罐頭。
    對於其他的東西不屑一顧,整個市場上的牛肉罐頭,差不多都讓他們換走了。
    “有個漂亮的妹妹就是好,那個大明軍官每天都給你帶來十幾條香煙。
    你用這些香煙換的罐頭,回頭又能從他那裏換更多的煙和酒。
    再做下去,你就發了。”亞曆山大喇羨慕的看著這個兒時的玩伴。
    “不單單是我一個人的,我要分給團長一半兒的收入。
    要不然,我怎麽能帶著你們一群人出來。”
    彼得洛維奇身邊,圍攏著十幾個彪形大漢。
    這些,都是彼得洛維奇的保鏢兼打手。
    這也是他們能夠每天運走幾匹馬馱負的罐頭,沒人對他們產生邪念的重要原因。
    “嘿!你會說普魯士語?”一個普魯士軍官模樣的家夥走了過來。
    “是的,先生。您需要什麽,我這裏有大明最好的香煙和美酒。”看到客戶上門,彼得洛維奇立刻笑臉相迎。
    “我這裏有一箱罐頭,換你的煙和酒……!”
    晚上,一行俄軍士兵回到了俄軍戰線一側。
    每人扔了兩盒罐頭,打發走了那群壯漢,彼得洛維奇帶著亞曆山大喇繼續前進。
    每個崗哨,都有一個蘋果或者是桔子。
    最後,他們來到了位於後方的明軍炮兵陣地。
    “今天收成不錯,可惜明天又下雨了,這賊老天,看不得老子發財。”老猴子早就等候在這裏。
    看到彼得洛維奇帶回來的馱馬,興奮的合不攏嘴。
    甩手一小袋子大明銀幣扔過來!
    彼得洛維奇笑著接過來, 對著老猴子點頭哈腰媚笑著。
    幾個明軍士兵走過來,從馱馬上卸下來罐頭。
    丁三拎著一口袋煙酒, 塞進彼得洛維奇手裏。
    彼得洛維奇的臉, 笑得像是盛放的菊花。
    拿到煙酒之後, 點頭哈腰的走了。
    “咱們這麽做生意,上頭知道了不好吧。”丁三顯得憂心忡忡。
    這種生意雖然賺錢,但總覺得不是那麽回事兒。
    “有個蛋的不好,普魯士人喜歡咱們的煙酒。
    我們喜歡普魯士人的牛肉罐頭!
    兩邊都得好處的事情,怕個球!
    上頭的官兒,比咱們玩的還要大。
    放心,沒有不偷腥的貓。”
    “這他媽的打仗,打來打去倒做起生意了。真不知道打個啥!”丁三罵了一句,他真的不知道為啥要來這鬼地方打仗。
    “操,為了啥打仗。
    為了出人頭地,為了升官發財。
    沒有這一仗,你還是個大頭兵。
    熬上三年,五年,回到家鄉花些錢財謀個差事。
    又或者回到農村,分上一些地,一輩子在地裏麵刨食。
    現在你是啥,大明中尉軍官。
    再熬上一兩年,弄個連長跟玩兒似的。
    你再回家,那朝廷是管分配的。
    這輩子,就是官老爺。
    走到哪裏都說上句,你身邊的人都巴結你,對著你笑臉相迎。
    你說媳婦,也得是大家閨秀才行。
    還得是漂亮識字的大家閨秀!”
    “我就喜歡娜塔莎!”
    丁三不服氣的回了一句。
    他是真的喜歡娜塔莎,可老猴子明裏暗裏的看不起俄羅斯黃毛子。
    說黃毛女人,都他娘的是窯姐。
    隻要給兩盒罐頭,一晚上侍候得你飛起來。
    “行,你愛咋地咋地,老子管不著。
    這生意有你兩成份子,過兩天一柄結錢。
    自己留個心眼兒,別彪呼呼的把錢都給黃毛子女人。
    他們和咱們不一樣,人家眼珠子是藍的,咱們眼珠子是黑的。
    大帥那個話叫啥來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你小子,非得吃了大虧才知道。”
    老猴子怒其不爭的意思很明顯,說完話就鑽進了帳篷裏。
    “鞋合不合適,腳知道!”丁三嘟囔了一句,也鑽進了帳篷裏。
    “前幾天趁著去莫斯科的機會,我去看了巴彥。
    老王八蛋,在醫院吃得油光滿麵的。
    到了晚上,得倆毛子女護士侍候。
    有時候我都懷疑,這貨是不是真的受傷了。
    上頭來了新命令,重組蒙古營。
    人家現在是中校營長,待遇跟團長是一個樣兒。
    媽的,老子去年是連長,現在還是連長。”老猴子端起一杯酒,抽了一口。
    開始在油燈下扒花生!
    花生在鐵爐子上焙得微微有些糊,不過掰開殼,裏麵的花生仁倒是香甜可口。
    “那是你不願意!
    團裏找你談了幾次,要升你當營長。你不是不幹嘛!
    幹嘛又在這裏叨咕!
    要我說,你就不是當官兒的料。
    少帥那麽留你在身邊,可你呢,非得要回到前線當你的小連長。”
    丁三也坐下,開始扒花生。
    扒下的花生殼子,直接扔進了爐膛裏麵。
    橘紅色的爐火映的他臉也成了橘紅色。
    “哎……!
    咱腦子不好使,祖上往上數,八輩子沒出過當官兒的。
    跟那些人鬥心眼兒,咱們差遠了。
    你看看那些不知死的鬼,一天天的腦袋削尖了的往上鑽營。
    哪個下場好了!
    這次去莫斯科,軍需老王進去了。”
    老猴子用火筷子從爐子裏麵夾起一塊木頭,點著了嘴邊的煙。
    煙酒不分家,這就是老猴子的口頭禪。
    喝酒時候不抽兩口,心裏總覺得缺了點兒啥。
    “老王進去了?
    犯的啥事兒?”丁三覺得一愣,老王這人不錯,平日裏見人不笑不說話。。
    給袍澤們辦事兒也很上心,娜塔莎從醫院裏麵退出來,就是他給辦的。
    為了這,丁三還送了兩條大中華。
    那可是他一個月的軍餉!
    “還能是啥事兒,倒賣軍需唄。
    這年頭,靠山吃山,靠著軍需不吃軍需吃啥。”
    “那咱們這……!”丁三又為了自己參與的生意擔心起來。
    “要不怎麽說你不適合當官呢。
    咱們這點兒小事,上頭才不會真的當回事兒。
    隻有喜歡吃獨食的家夥,才會犯事兒的。
    老王就是太獨了!
    什麽時候,好處隻想著自己,蒼蠅肚子裏麵都想刮層油下來。
    他不出事兒,誰他娘的出事兒?
    大家多年的兄弟了,給你辦事兒還裏外裏的要東西。
    這是人幹的事情?
    聽說,這次出事兒沒人保他,也沒人給他說話。
    估計,八成是要斃了。”老猴子拇指和食指抻開,做了一個手槍的姿勢。
    “真斃啊!”
    “那還能有假?聽說,軍需這次牽連了很多人。
    總參謀長很憤怒,一定要斃幾個。
    這些人也是的,根本看不出個眉眼高低。
    前線打仗,花錢跟流水一樣。
    國內有些吃不住勁兒了,他們還裏裏外外的貪。”
    抽了一口煙,又呡了一口酒。
    “國內吃不住勁兒了?不像啊!
    咱們警戒的這個炮兵團,不就是國內剛剛過來的。
    你看這裝備,一水的新裝備。
    拉車的連拖拉機都不用了,直接十輪大卡車。”
    “十輪大卡車,你知道一輛十輪大卡車夠你整多少年的?
    過去咱們的夥食啥樣兒?
    蔥油大餅,牛肉罐頭管飽。
    每天發的煙,那都是大中華。
    你再看看現在,酒是紅星二鍋頭,煙是七匹狼。
    還有那午餐肉罐頭,那他娘的是罐頭麽?你還能看到肉麽?
    一坨坨粉不啦嘰的玩意,看著就倒胃口!
    跟你說,大帥回京城了。為的就是軍需的事情!
    咱們大明本土,距離戰場太遠了。各種物資轉運,難度很大。
    打仗的時候,咱們經常要一個頂倆的跟黃毛子兵拚命,為啥?”
    “咱們人少唄?”丁三也抽了一口酒。
    辛辣的老龍口,猶如一條火龍順著喉嚨一直辣到胃裏。
    “為啥人少?人再多了,咱們的軍需跟不上。
    我可聽說,這一次普魯士人向後撤,那是有意思跟咱們和談了。”老猴子左右看了看沒人,神秘兮兮的跟丁三說道。
    “真的?那這仗打完了?”丁三瞪大了眼睛,有好多次他都覺得自己會死在戰場上。
    現在聽說仗要打完了,也就意味著他能活著回家了。
    “打完?
    那得看大帥願意不願意,我估摸著這次大帥回京城,就是和京裏的大佬商量。
    看看咱們的國力還能不能打下去!
    不過我覺著難!”
    “啥難?”丁三連酒都不喝了,看著老猴子。
    “和談成功唄!我看,難著呢。
    咱們大明耗費了這麽人命,和無數的錢財。
    現在一丁點兒好處都沒有撈到,大帥能輕易同意和談?
    這事情,跟做生意一樣。
    下了血本兒,最後卻沒掙著錢,放你身上你也不幹。
    所以啊,我估摸著過一段還得打,而且還是大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