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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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駱養性一皺眉頭。
    “大人不能去啊,這是鴻門宴。”
    “大人,若是有埋伏可怎麽辦。”
    “大人,下午李浩和綠珠那娘們兒剛剛告了您的黑狀,小心有詐。”
    親信們一聽這話,立刻就炸了鍋。
    七嘴八舌的告誡駱養性, 絕對不能去開會。
    “是就我們兩個去,還是有別的衙門?”駱養性沉聲問道。
    “是總理事務衙門牽頭,戶部、兵部、工部的堂官都去,說是要會議向遼東移民的事情。”
    “嗯!”駱養性點了點頭。
    李梟在遼東的時候,倒是露過向遼東移民的口風。
    駱養性也不覺得有他,畢竟自己手裏掌控著百萬錦衣衛。
    這可是如今大明國內最大的一股武裝力量,就算是借李梟一個膽子, 也絕對不敢對自己怎麽樣。
    “你們留在這裏,若是李梟有異動, 那就幹他娘的。
    走,咱們去會議一下,看看這位大帥又有什麽新章程。”
    駱養性現在還不想和李梟鬧翻,既然是正常的會議,他自然還是要去的。
    “大人,不如我一個人去,就說您病了。”副指揮使小心的說道。
    “嗯……!算了,還是去一趟。
    好久沒有見過大帥,也不知道他心裏是怎麽個想頭。
    和大帥聊聊,知道知道他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
    駱養性說完,走進內室去更衣。
    走出自家府門的時候,駱養性鬼使神差的回頭看了一眼。
    凝望了自己自小居住的祖宅之後,鑽進了轎車裏麵。
    除了當年在南京為崇禎皇帝守陵,自己從未長久的離開這座祖宅。
    即便是在當下,幾乎所有高官都去了通州置辦宅院。
    駱養性也堅守在這座宅子裏麵!
    因為住在京師城內,所以他去大帥府開會的路程是最遠的。
    路過城門樓子的時候,駱養性看到兩個錦衣衛鬆鬆垮垮的站在城門口。
    京城現在到了晚上, 已經不關城門了。
    聽說如果不是開辟了通州新區,已經存在了幾百年的京師城牆,都得被扒掉。
    一路上沒有任何異常,衛戍區現在駐軍也少多了。
    整個京師衛戍區的兵力,隻有不到兩萬人。
    通惠河邊上,駐紮著兩個野戰步兵團。算是京城裏麵的野戰主要力量!
    “大人,您說大帥這次從遼東忽然間回來,到底是不是為了天津衛的事情?”
    錦衣衛副指揮使,小心的問著這位頂頭上司。
    “有可能,但應該問題不大。
    現在歐戰正進行的如火如荼,我如果是大帥,也不希望後方出亂子。
    至少在戰爭結束之前,大帥不會對我們錦衣衛怎麽樣。”
    駱養性搖了搖頭,說出了對時局的判斷。
    “說起來,底下的那幫人也太不知道收斂。
    明明知道是監察部的軍官,居然還給打死了。
    按照律令,咱們是沒有權利扣留監察部的人的。
    這一次惹毛了綠珠那娘們兒,今後也是一大隱患。
    戰爭時期,大帥不會對我們怎麽樣。
    誰知道戰爭過後,大帥會不會對我們動手。”
    駱養性仍舊看著窗外,小吃攤上有幾個大兵在喝酒烤肉串。
    “下麵的人是囂張了些!
    回頭收拾幾個,讓他們也知道知道律法的厲害。
    別整天人五人六,天是王大他就是王二。
    至於大帥清算我們……!
    我覺著應該不能。
    綠珠的監察部也需要力量製衡,大帥不會讓他們一家獨大。
    這樣,監察部會逐漸呈尾大不掉之勢。
    這可不是大帥希望看到的!
    別看咱們這位大帥整天鑽營在軍營裏麵,其實帝王心術精深著呢。”
    駱養性回頭看了一眼衛隊的車,心裏立刻安定下來。
    他的衛隊,可謂是錦衣衛的精兵強將。
    單個拎出來,都是三五個人近不了身的練家子。
    為了籠絡這支衛隊,駱養性可沒少花銀子。
    “帝王心術?您是說,大帥想登基?
    他不怕天下悠悠眾口?”錦衣衛副指揮使驚訝的問道。
    雖然都懷疑大帥有登基的衝動,但誰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畢竟,朱家已經統治了大明朝二百多年。李梟這才幾年,就算是那些當兵的答應,那些文人和百姓也不會答應。
    “自古以來,國不可一日無君。
    司馬昭那樣的囂張,可還是要立一個姓曹的牌位在上麵。
    可你看看,大明朝已經多少年沒有皇上了?
    現在的百姓,還有多少心裏有皇上的?
    洪武爺的子孫是統治了這個國家兩百多年,可要忘記他們,也就是十幾二十年的事情。
    這次大帥如果在歐洲打贏了這一仗,回國之後有九成會挾大勝之威登基。
    那個時候他的威望達到了頂點,還有一群狂熱的丘八擁護,勢不可擋啊!”
    “那……,咱們錦衣衛……!”錦衣衛副指揮使一下子緊張起來。
    錦衣衛裏麵,好多人都是自洪武年間就世襲的錦衣衛。
    如果改朝換代,那他們……,當年在南京的窘迫日子,他們可是過怕了。
    “這個你放心,不管哪朝哪代,管理地麵治安的人都少不了。
    當年,我應下了大帥的這個差事,也正是因為這。
    不管天下怎麽變,咱們錦衣衛的兄弟們,終究還是能活下去,而且還能活得不錯。”
    “大人說的有道理,還是大人看得長遠。今生能跟隨大人這樣的上官,死而無憾!”
    “嗬嗬!到了。”
    前方看到了燈火輝煌的大帥府,駱養性莫名其妙的緊張起來。
    會議室裏麵,一眾高官已經聚集在一起。
    會議還沒有開始,大家都在喝茶聊天。
    “駱大人!久違!久違!”
    “哎呀!駱大人,少見少見。”
    “駱大人,後日我家老夫人過壽誕,還請您賞光。”
    “駱大人……!”
    大家都是熟人,對這位錦衣衛都指揮使全都是客客氣氣。
    在京城地麵上混,誰家沒個大事小情,真找到這位錦衣衛老大幫忙,哪次人家都給辦得妥妥帖帖。
    駱養性也笑著和大家拱手,這個說兩句,那個嘮兩句。
    倒也是一團和氣!
    會議室的門開了,卻不是李梟,而是大帥的貼身侍衛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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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大人,大帥有請!”
    “就我一個人?”駱養性一愣。
    “還有副指揮使大人。”
    “哦哦!”駱養性趕忙站起來,對著副指揮使使了個眼色。
    剛剛走出會議室門口,副指揮使走到了前麵,一張銀票悄無聲息的塞進了順子的手心裏。
    “兄弟,大人找我和大人什麽事情?透露一下,免得大帥問起來,我和駱大人沒有準備。”
    順子看了一眼手裏的銀票,順手揣進了兜裏。
    “什麽事情不知道,隻看到監察院的綠珠大人在裏麵。”
    “多謝!”副指揮使趕忙對著順子拱了拱手。
    駱養性心中了然,肯定是綠珠那娘們兒把自己給告了。
    不過他也不擔心,大帥既然是單獨召見,那八成就是想和稀泥。
    前線打成那樣兒,後方穩定才是大明最需要的。
    順子在前邊帶路,很快離開了主樓,來到了後院的花廳。
    剛剛走到花廳門口,就見到了穿著監察院製服的綠珠。
    “主事大人,下麵人有些小誤會,駱某在這裏給您賠罪。
    一會兒在大帥麵前,還望周旋周旋。”
    駱養性當然不會在這裏和綠珠打擂台,畢竟這事情他理虧。
    所謂揚手不打笑臉人,駱養性低調到了這個地步,綠珠也不太好意思翻臉。
    綠珠冷著臉,看著駱養性冷笑了一下。
    手裏揚起一張紙:“大帥有令,錦衣衛都指揮使駱養性,貪贓枉法、縱容下屬行凶。
    著監察院鎖拿審訊!
    駱大人,佩槍交出來吧。”
    綠珠陰森森的冷笑。
    “你……!”駱養性一愣,他沒想到綠珠真的敢動手。
    手剛剛碰到腰間的配槍,後腰立刻被捅了一下。
    回頭看的時候,隻看到一個穿著黑色監察院製服的大漢。
    別看他手裏隻是一根擀麵杖似的木棍,可這一下正好捅在腰眼兒上,渾身的力氣都被這一捅給捅散了。
    驚駭還沒有散去,駱養性的手腕子就被那根擀麵杖一樣的木棍敲了一下。
    手吃痛一哆嗦,身邊已經有監察院的人衝上來,麻利的下了駱養性的槍,然後一左一右把人架起來就走。
    “大帥,大帥。
    你個騷娘們兒,假傳大帥諭令,你完蛋了!
    大帥,大帥!駱養性冤枉啊!冤枉啊!”
    駱養性想要奮力掙紮,可渾身上下軟得像麵條一樣,一丁點兒力氣都聚集不起來。
    被兩個壯漢架著,很快出了月亮門。
    錦衣衛副使還在懵逼狀態裏麵,也被人像死狗一樣的拖走了。
    京城裏麵,錦衣衛鎮撫司衙門。
    忽然間來了數十輛軍用卡車,一群群士兵手持阿卡步槍,跳下了軍車。
    到處都是雜亂軍用皮靴的腳步聲!
    “幹什麽的?”鎮撫司門口的錦衣衛剛問一聲,立刻被人一槍托打倒在地上。
    帶頭的錦衣衛小旗,剛剛掏出手槍,就發現幾支阿卡衝鋒槍對準了他的腦袋。
    “舉起手來,繳槍不殺!”
    小旗看著這些當兵的,根本不像是嚇唬自己。
    乖乖舉起了雙手!
    “跪下!”腿彎被人狠狠踹了一腳,小旗跪倒在地上。
    手上的手槍,早就被人一把奪了去。
    一輛黑色轎車上麵,走下來一名老者。
    “父親,咱們趟這淌渾水,是不是……!”張煌言的兒子張萬祺,有些不安的看著老爹。
    “嗬嗬!你是擔心,有漏網之魚對咱家不利?
    不用怕,任何力量在國家機器麵前,都會被碾成齏粉。
    幾條漏網之魚算什麽!
    再說,現在刀把子在咱們手上,不讓魚兒漏網不就成了?”
    張煌言笑了一下,自信的走進了錦衣衛鎮撫司衙門。
    李梟今天晚上來自己府上的時候,張煌言心裏著實吃了一驚,他吃不準李梟到底是來幹嘛的。
    沒想到李梟說出居然讓自己出任錦衣衛都指揮使!
    張煌言很懷疑自己聽錯了,居然把錦衣衛都指揮使這樣的職位給自己?
    真是人在家中坐,官從天上來。
    張煌言偷偷的掐了自己好幾把,才確定不是在做夢。
    “讓總旗以上軍官,都到這裏來。
    沒有在衙門的,去家裏找。不準漏掉一人!”
    張煌言轉身對身後的一名上校軍官吩咐道。
    “諾!”上校應了一聲諾,立刻去布置。
    今天晚上,李梟專門給張煌言調了一個野戰軍的團給他。
    而張煌言的任務,就是控製住錦衣衛鎮撫司衙門。
    剩下城裏麵,有李浩統一布置。
    張煌言還有另外一個任務,那就是盡快掌控全國的錦衣衛。
    對那些駱養性的死忠黨,務必要盡數鏟除。
    而且要保證,在此期間那些人不會鬧事。
    分撥給他的兵力,卻隻有一個團。
    這種高難度的事情,隻有張煌言這種高手才拿捏得住。
    鎮撫司院裏麵的大操場上,站滿了錦衣衛的軍官。
    沒錯,錦衣衛雖然負責治安,但還是保留了軍隊的屬性。
    總旗、小旗之類的軍官,對應著營連級別軍官的軍銜。
    張煌言看著下麵黑壓壓百十來人,輕聲咳了一聲。
    “諸位!
    駱養性貪贓枉法,縱容屬下行凶戕害人命。
    甚至,在戰爭期間妄想非分安榮。
    奉大帥令,駱養性已經被抓捕歸案。
    爾等要引以為戒,保持對大明,對大帥的忠誠,繼續為大明的建設服務。
    不過也不要恐慌,朝廷有朝廷的法度,隻會懲處那些有罪之人。
    現在,我念到名字的站出來。”
    張煌言從兒子張萬祺手裏拿過一份名單出來,這是綠珠剛剛派人送過來的。
    一同送來的,還有錦衣衛副指揮使。
    不用看都知道,這名單上的都是駱養性親信。
    “張大可、羅大壽、駱秉言、李山、曹棟、周友良、王海亮……!”名單上,密密麻麻的足有二十幾個名字。
    每念到一個名字,就有錦衣衛軍官排眾而出。
    名單很快念完,草場閱兵台下已經站了二十多人。
    “這些人可對?”張煌言掃了一眼錦衣衛副指揮使。
    “對!都對。”錦衣衛副指揮使腰弓得像蝦一樣,眼神猥瑣的看了一眼下麵站著的那些人。
    “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