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晟走到李淺昀旁邊，帶著溫柔的笑容看著興高采烈地拍著手的李淺昀，眼睛裏的寵溺似乎可以化成水流出來。

    電視機麵前的餘塵一臉豔羨沉迷地看看辜晟的眼睛，盡管那雙好看深邃的眼睛從來沒有看過鏡頭，那雙眼睛從始至終隻看著珍珠般發著光的李淺昀。

    餘塵再柔軟善良，也不可能不心生一縷嫉妒不甘。他突然開口對一旁默默無語的秦陽鈞說了一句：“辜晟哥有時候也用這樣的眼神看過我的。”

    秦陽鈞不知道該怎麽回應餘塵的話。他怕自己一開口就把事情的真相全說出來，他不知道餘塵能不能承受住這樣的打擊。

    看了大概十來分鍾之後，秦陽鈞故意說道：“哎呀，好無聊，我們就看到這裏吧……就是讓小塵認認人，到時候要是見到他，不覺得奇怪就成。”

    餘塵卻拉住了想要起身關電視的秦陽鈞，他說：“秦哥，我想再看一會兒……”秦陽鈞隻好默默地坐了回來。餘塵就這樣安安靜靜地看著錄像，一直到了6點半，辜晟打開門時，餘塵還在極其認真地盯著電視機。

    辜晟進門的時候，屏幕上是辜晟和李淺昀被李淺昀的同學圍在中間拍合照的畫麵。餘塵看到辜晟的手裝作無意地攬住李淺昀的腰，眼裏的寵溺隻增不減，趁著人多，偷偷側頭讓自己的嘴唇輕輕觸碰了李淺昀泛著粉色的臉頰一下，迅速抽離後，深邃剛硬的臉上竟然浮出一抹“奸計得逞”的調皮笑容。餘塵看到了，辜晟也看到了。這樣的細節除了辜晟本人之外，大概也隻有每一幀都隻盯著辜晟一個人的餘塵能注意到。

    沙發後麵的辜晟臉色立刻沉下，他內心除了被抓包的尷尬還有對餘塵的愧疚。他快步走過去，關掉了電視。然後勉強笑著扭頭問道：“這個視頻哪裏來的？怎麽想起看它？”

    秦陽鈞沒有說話。

    餘塵回了回神後，拉動臉部肌肉，刻意加大了嘴角上揚的弧度，那是視頻中李淺昀笑的時候習慣的弧度。餘塵笑著對辜晟說：“唉？你們怎麽沒有吃那個蛋糕啊……”

    辜晟愣了愣後說道：“嗯，我不喜歡甜食，小塵知道的。”

    “可是看起來好好吃啊，真可惜呢……”餘塵嘴唇微微嘟起，語氣俏皮。餘塵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刻意在辜晟麵前做這種舉動了，這是最初他所期望再餘塵身上看到的言行，可是此刻他卻感到不習慣，微微皺了皺眉。

    辜晟隨即走過去坐到餘塵身旁，拉起他的手握在掌心，笑著道：“小塵的生日不是再兩個月就到了嗎，到時候辜晟哥給你準備一個一模一樣的。”

    一模一樣的……餘塵喉嚨突然酸澀，嗯，一模一樣的，他每天期盼的辜晟眼裏展露的那種情愫和那個視頻中辜晟眼裏的情愫幾乎是一模一樣的，隻是前者稍縱即逝，後者卻如影隨形，在餘塵這裏被視若珍寶，而在李淺昀那裏似乎是司空見慣。

    見餘塵臉上的笑意淡了下去，辜晟心中竟然莫名泛出慌張，他繼續說道：“不，辜晟哥給你準備一個更大更好吃的……”辜晟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能說出這樣討好意味十足的話。

    “不，不用了……辜晟哥你又不喜歡吃蛋糕，那麽大的蛋糕，我吃不完的……”餘塵輕輕笑了笑，眼裏的落寞和荒涼卻是不能被這抹笑意蓋掉的。

    “嘿嘿，還有我啊！還有你秦大哥，還有馮醫生，我們再把林遇安叫回來……”另一邊的秦陽鈞忍不住插嘴道，“你知道的，我吃得很多的！那種蛋糕，我一個人就可以消滅兩層！”

    餘塵感激地朝秦陽鈞看了一眼，然後恍然驚醒般的說道：“呀！我還沒有準備晚飯！”

    “沒關係，我今天晚上沒有應酬，不著急吃飯。”辜晟親了餘塵的臉頰一口，笑著說道。

    “好，那我先去做飯，很快的，你們稍微等我一下。”辜晟的嘴唇在餘塵臉頰上遺留的濕潤感，讓他想到了剛剛視頻裏那個小心翼翼的吻。他熟練地壓抑著內心翻湧的沮喪失落，神色如常地走進了廚房。

    餘塵是內心敏感聰明的人。辜晟時刻鎖定在李淺昀身上的視線中的寵溺分明應該叫做愛意，和電影《霸王別姬》中程蝶衣看向段小樓時眼睛裏充盈著的東西一樣，大概，也和他看向辜晟時眼睛裏的東西一樣……

    他似乎明白了些什麽。明白了為什麽辜晟喜歡他調皮活潑的樣子，為什麽要讓他穿這種風格的衣服褲子，為什麽曾經想讓他學吉他……

    餘塵單薄瘦削的身體虛軟無力地靠在廚房的牆麵上，濃重的悲傷絕望從腦海中蔓延到全身每一個細胞，他感覺到自己的淚腺正在往外產生著淚水，雙手顫抖，胸慌氣短，呼吸紊亂，耳邊是嗡嗡的耳鳴音，餘塵知道自己的抑鬱症發作了。他覺得好痛苦，他想放聲大哭，可是不可以，辜晟就在客廳，不能讓他看到自己這番模樣。

    餘塵蜷縮在地上，抓著自己的頭發，等待著襲擊自己的負麵情緒的高潮跌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