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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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過的很快,天氣依舊還熱的不透風
第七日時,寅巳就同她講,他有些事需要處理,後邊會有一段時間不出現在這裏。對此,哲哲沒有什麽異議。
但第八日,一整天都沒有人來督促,教她學習,她也是不習慣的,自己像是上了發條似的,到點就跟著之前寅巳在的時候的節奏,練字,彈琴,作畫,就這麽磨蹭到了第十日。
晚上,吃過飯,每日忙的水都喝不上的枯榮,總算是得了些時間,過來找哲哲。
“師傅,最近這觀裏,怎麽這麽多人啊,”不管是白天晚上,都有人在回廊裏走路,雖然不說話,可天氣悶熱,哲哲睡的淺,一點小動靜,就驚的沒了睡意。
“世子小姐們要來,能不加強守衛嗎?”枯榮同她解釋,“今晚怕還要折騰些,明日,人就要過來了。”
“這麽快啊,明天就來了?”哲哲自己掰了手指去數日子,確實如此。
“不過,他們也就來幾日吧,天氣這麽熱,”哲哲接著說,“趕在這個時候,也不知道為什麽。”
“這你就不懂了吧!”枯榮解釋,“趕在這個時間點來,是有它的原因的。”
“什麽原因?”
“乞巧節要來了,”枯榮朝哲哲眨眼,這下應該知道了吧。
“乞巧節?七夕節嗎?”哲哲想了想,不解的問道,“你們這個年代,乞巧節不應該是穿針引線,女孩子求繡花,做衣服有個好手工嘛?”
怎麽聽枯榮的意思,它像是有情人節的寓意了?這個年代,三從四德,男未婚女未嫁,瞞著父母,私定終身,不是要被浸豬籠嗎?就算是有那種意思,也不敢明麵上來吧?
這次世子大姐夫,可是請了一群公子小姐,乞巧節要真是過成了情人節,那這道觀不就成了大型相親現場了嗎?
突然就想到了寅巳,想到那日荷塘邊說的話,哲哲有點不自在了。
其實說起來,要是公伯夫婦曉得她跟寅巳做了些什麽,那她估計是不用活了。
“有這麽一個意思,”枯榮解釋,“但是,像已經訂了婚嫁,配了終生的公子小姐,這一天,都會尋個借口,打個照麵,小姐送了自己新手繡的荷包,男子回送簪子,算是表明,兩情相悅,天作之合。”
“都訂婚了,還――”哲哲閉嘴,沒敢把吐槽的話說出來,“那世子大姐夫,把人都喊過來,不會就是想讓莘莘送她香囊吧?”
“送,自然是要送的,你父母,同我講了,”枯榮見四下無人,在她耳旁小聲道,“就算她不做,我這邊也得安排人送一個過去。”
“唉!”哲哲聽的百轉千長,一肚子感慨,還是沒敢發表,現下外邊這麽多守衛,還是不要說世子大姐夫的不是才對。
“這就非得送啊?”哲哲忍不住唏噓,“不就是個形式嘛,這有什麽啊!”
“非得送,”枯榮點頭,“甭說是明麵上定了婚嫁的,就是私定終身的,也是要做這些表心意的。”
“私定終身也要啊?”哲哲震驚了,“這――這――”
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想到了寅巳,那這麽說來,自己也得做個荷包送他了?
可是自己不還有一個禦賜對象麽,那是不是他也要送一個啊?
“你想什麽呢?”枯榮這次過來,不為別的,就是想點一點這個小徒弟,乞巧節要來了,你怎麽說,也得跟我那外甥表表心態吧!
“師傅啊,”哲哲抓耳撓腮,“你說,這次的公子哥裏邊,會有我那個禦賜的什麽三少爺嗎?”
“你問這個做什麽?”枯榮還以為她會想到寅巳,沒想到反而提到了梁哲成,有些疑惑。她同寅巳不是已經私定終身了嗎?
“我在想,要是他在,我不送,會不會被砍頭啊?”哲哲比較擔心這個,照枯榮剛才講的,“我跟他,不是那個禦賜的嗎?”
“你見過他嗎?”
“沒有啊!”哲哲回答的幹脆利落。
“那就不用。”
“為什麽不用,你剛說不是一定要做嗎?”
“你這個賜婚,公伯大人上了書了,因為你身子未好,需要靜養,且你同那相國三少爺,同年同歲,年紀都還小,如今雖然接了詔書,但還是懇請皇上,能在中間說個人情,緩一緩你的婚期。”
“皇上答應了?”
“自然,”枯榮點頭,“相國家三少爺身子骨也有些孱弱,送了八字去護國寺,主持也是說他三年內不宜婚娶,會有血光之災,所以相國府,也上了書,這事就暫且緩一緩。”
原來是這個樣子啊,哲哲點點頭,不知道這個緩一緩,能不能讓這個賜婚給緩沒了啊?畢竟三年內不宜婚娶,那等到可以嫁的時候,就是三年後了。
那時候,自己應該回原來的世界了吧?
不過走之前,還是要跟原身說一說,自己替她私下跟師兄訂了終身,雖說這個終身,訂的有些唐突,像是被逼的,但好歹這個人她清楚,對原身那妥妥的是真愛。至於那個三少爺,沒見過,還跟自己同歲,男孩子,心理年齡都會比女孩子小好幾歲,原身回來,在師兄跟他之間選,也應該是選師兄吧?
哲哲這邊還在神遊,枯榮就招了招手,把她喊了回來。
“小徒弟,你會不會做女紅啊?”枯榮笑眯眯的,“可要抓緊時間學了,別到時候連個像樣的荷包都繡不出來。”
“這個,買一個不就完了,”心意到了就行了唄,還非得自己親手做啊?
“曖,這個怎麽可以買呢,”枯榮搖頭擺手,“哪個男子不想要心上人親手做的荷包,表明對自己的心意啊?就算是女子,不也是期待心上人送的簪子嗎?”
“要是一個送荷包沒有回應,一個送簪子沒有回應,那可是極大的侮辱,”枯榮把話說的很重,“搞不好,會出人命的!”
“出人命?”不至於吧?不就是個荷包跟簪子嗎?
“這可是事關公子小姐的尊嚴和臉麵,”枯榮解釋,“不然你以為,公伯夫婦為什麽要把莘莘送來跟你一起住,還巴巴的把我喊過去,提前跟我通風報信?”
“不會是想要我勸一勸她吧?”哲哲想到初次見麵時,就對她冷言冷語的莘莘。
“自然是隻有你了,”枯榮點頭,“所以,你可以借著學女紅的由頭,讓她跟你一起做,到時候,把她做好的荷包,拿來給我,我安排送給世子,這一切就算妥了。”
“這個,有點難吧,”哲哲麵露苦色,“我在她麵前,一來,不敢開口,怕她生疑,二來,她並不想理會我,我哪裏還能讓她聽我的,去做荷包?三來,我這女紅,真的是一點都不會,原身什麽水平,我也不知道,我哪裏還敢瞎繡東西,讓別人瞧見啊!”
“這個沒有什麽的,女紅,時間久了,都會記不得,”枯榮擺手,“你大可放心,我聽公伯府的人講了,原來,你琴棋書畫都好,就是繡花很差,沒有什麽天賦。”
“……”哲哲無語了,這還能查出來啊?
“所以,來這裏,我們都沒有說,讓你學這個女紅,”枯榮解釋,“怕你學的太好了,露了馬腳。”
“……”我擦咧,哲哲半信半疑,怎麽聽,怎麽都覺得這個說法不靠譜。
公伯哲哲不是才女,十全十美嗎?怎麽女紅還不行?
“真的,你信師傅!”枯榮說了好一會兒,才讓哲哲點頭,答應試一試,看能不能讓莘莘繡個荷包出來。
“不過師傅,我試肯定去試,但結果,真的就不能打包票了,”哲哲有點不放心,“你到時候,千萬要準備一個備用的荷包,萬一咱們拿不出來,也有個後備方案。”
“這個你放心,師傅都想到了,”枯榮點頭。
兩個人又聊了聊莘莘的現狀,也才半炷香,掌事的道長就過來了,枯榮隻得走了,叮囑哲哲,明日要當心,但也不必過於憂心,早上不要起來太早,世子小姐們來,她就不要出門,就守在屋裏,等莘莘過來就可以了。要是起的早,到處轉悠,被太子府的人拉了去迎駕,可是要有好大一番折騰。
哲哲這個人一聽到迎駕要行禮跪拜,立馬就點頭同意了。平日裏的禮儀,她都厭煩的要死,再讓她跪拜個把小時,那還是算了,宅屋子裏她都不要去太陽底下遭罪。
枯榮一走,阿婉跟阿如就冒出來了,催促她去洗漱,洗漱完畢,回來的路上,哲哲還沒開口問什麽,阿婉先講了話。
“小姐,府裏來人傳了話,說明日大小姐要過來。”
哲哲點頭,一點都不驚訝。
“夫人說,到時候安排大小姐跟小姐住一塊兒,”阿如接著說,“大小姐這些日子,怕是不大高興,要是來了,有什麽脾氣,小姐就多擔待擔待,畢竟,是親姐妹。”
哲哲點頭,她曉得,公伯莘莘不喜歡這個世子,她不願意嫁他,可皇上下了聖旨,又不能違抗,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
再生氣,在這吃人的古代,還不是得聽當權者的安排,哪裏能自己想什麽就是什麽呢?
“小姐,你要是能開口,還是跟大小姐講講話吧,”阿如話語裏帶著哭腔,“大小姐也是苦,原本同表少爺――”
“阿如!”阿婉立馬捂住了她的嘴,不讓她再說下去了。
哲哲腦子一排問號,表少爺,又提到這個表少爺,公伯莘莘,公伯哲哲,跟這個表哥,他們三個人之間,到底是有些什麽啊?
怎麽次次都要說的遮遮掩掩?就不能挑明了講嘛?
“小姐,”阿婉鬆開手,揪住阿如的耳朵,“阿如今晚有些糊塗了,你別聽她胡說八道!”
“……”說了什麽,就胡說八道,你倒是先胡說八道完也行啊!
“小姐,”阿婉看著哲哲皺著眉頭,一臉鬱悶的看著她同阿如,鬆了手,“表少爺的事都過去了,你同大小姐,都是皇上禦賜的婚約,不管之前如何,如今,都隻能往前走,不能違逆聖意,一旦違逆,那可是誅九族的罪了!”
“阿婉――”阿如捂著耳朵,嚶嚶的哭了起來。
這是個什麽情況啊,哲哲真是忍不住都要開口去問她們了,但是瞧著一旁走過的侍衛,還是咬牙忍住,俯身把兩個人帶了回去。
進了屋子,反鎖了門窗,確定沒人聽牆角,哲哲才長籲一口氣,扭頭看著兩個丫鬟,“你們兩個呀――”
“小姐,你――”阿婉愣愣的看著她,還在抽泣的阿如,也怔住了。
“小姐,你,你同我們講話了,是嗎?”阿如不太確定,反而抓住一旁的阿婉去詢問。
“小姐,你總算是回來了!”兩個丫鬟確定了眼神後,就一邊流淚,一邊跟她磕頭,哲哲在一旁尷尬的看了好一會兒,糾結了好一會兒。
我要不要去把她們扶起來?
我其實不是她們原本的主子,她們這樣,我有點慌啊!
“好了,起來吧!”但是就算再慌,哲哲還是想弄明白些事情,這倆丫鬟肯定知道些什麽。
“我雖然回來了,但因為這兩年,靈魂飄蕩在這世間,很多事,記不大清楚了,”哲哲絞著腦子想要怎麽編謊,“之前,師傅驅邪,傷了我的魂魄,那裏邊有很多記憶,我總是記不住。”
“這個我們知道,枯榮道長同我們都講過,”還不等哲哲問什麽,阿婉就開口了,“不記得也好,一些事,記著也是徒增煩惱!”
“……”可是我開口跟你講話,就是想要知道這些事啊!
“小姐,阿婉說得對,”阿如也表示同意,“我們來這裏之前,老爺夫人都說了,要是你不記得這些了,往後我們這些奴婢,我要把這些事爛在肚子裏,誰都不能提起!”
“我也不能?”哲哲指了指自己,我擦咧,這什麽情況?白張嘴講話了?
“小姐不要問了,”阿婉搖頭,“問了奴婢們也不會說什麽的,這些事,說白了,奴婢們也是道聽途說罷了!”
“是呢,小姐你當時,”阿如欲言又止,換了個說辭,“你當時一個人,我們知道的,都是後來的事了。”
“後來的什麽事?”哲哲不死心,“你們總說表少爺,這個表少爺,到底怎麽了?”
“表少爺,已經故了,”阿婉低頭看著地,“這件事,都過去了。”
“表――表哥?”哲哲想了想,應該是喊表哥吧?
“表少爺,出這樣的事,我們府也是不想的,”阿如點頭,“誰知道,會出了那樣的事?”
“那樣的事?到底是哪樣?”哲哲聽得都要急死了,姐姐們,你們講話能幹脆利落點不,不要遮遮掩掩,很沒意思的。
“表少爺被刺客傷了,本來不致命,但他掉到了山崖下邊,又過了一夜,所以,人沒救回來,”阿如瞧了一旁默不作聲的阿婉,自己一咬牙,把話說了個明白。
“刺客?什麽刺客?”哲哲感覺心底有一根線,在串聯所有斷斷續續的情報。
“這個,我們就不知道了,隻知道是這麽個結果,”阿如低下了頭,因為阿婉伸手去掐了她的手背。
“你別掐她,讓她說!”哲哲製止了阿婉,彎腰到了阿如麵前,“你別怕,知道什麽都可以說,不用管我爹娘對你的叮囑。”
“你看,我現在記憶有損,靈魂不全,如果你們告訴了你們知道事,說不定我能順著想起來些什麽,然後靈魂回體,就正常了,是不是?”
“你們也想,我早日恢複健康吧?”哲哲對她們循循善誘。
“可我們知道的也就這些了,”阿如低頭,“你同表少爺,失蹤那三天,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你被救回來的時候,老爺夫人,還有相國夫人,把我們所有人都遣走了,等到晚上我們回來,你這邊就,就拿了白綾。”
“我們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等郎中把你救回來,你就中了邪,再後邊,也就不用說了!”
阿如把話說的很明白了。
哲哲也聽得很明白。
也就是說,她同這個表哥,一起失蹤了三天,然後還有刺客,她還上吊了。
為什麽公伯哲哲會同他表哥一起失蹤啊?還遇到了刺客?
難道是私奔?還是什麽別的陰謀?
哲哲又糊塗了。
“我,表哥,姐姐,”哲哲搞不懂,還是隻能問丫鬟,“我們三個,到底是――怎麽相處的?”
“表公子,”阿如看了看阿婉,沒敢說。
“阿婉,你來講,”哲哲看著一直不講話的阿婉,威脅她,“你要是不講,明日就回府,以後都不用伺候我了!”
“小姐,”阿婉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握緊手心,“表公子同大小姐,他們兩個人,情投意合,小姐你一向都是幫他們的。”
哦?這個信息有用啊,哲哲心底一片明了,原來公伯哲哲同這個表哥沒有什麽啊!就說嘛,13歲的女娃娃,懂什麽愛恨情仇。還好還好,哲哲鬆了一口氣,這麽一來,她這個情債算是少了一筆了!
不過,之前,師傅說,再提到這個表哥的時候,公伯哲哲魂魄有回魂的現象,說到底,這個表哥還是很關鍵啊!
不行,還是不能放心,還是要問一問,有沒有別的信息。
“那你知道,我為什麽跟表哥一起,失蹤了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