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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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嫌隙
“公主好大的威風!”琉璃郡主冷淡的聲音傳來。
長寧公主冷笑:“這賤丫頭冒犯本宮,怎麽本宮還罰不得她麽?”
琉璃郡主淡淡道:“怎麽回事?”
林靜姝冷靜道:“不知道,我們在這裏等郡主和程二小姐換衣服,這位突然衝出來就要甩我巴掌。我以為是混進來的瘋子,是以擋了一下。”
程桐不悅道:“姝姐兒不認識公主,我卻是沒來及說,誰讓殿下在程家向來都是威風至極,別說是客人,就是姐妹也時有打罵的。”
長寧公主臉色扭曲了一瞬間,惡狠狠道:“沒聽到本宮的話麽?掌嘴。”
琉璃郡主上前一步:“慢著。”抬起手,狠狠的甩在長寧公主的臉上,聲音輕柔的說道:“當夏家隻有你一個天之驕女,我看你是忘了我夏琉璃也是上了皇家玉牒的郡主。皇伯父的女兒多的是,我卻是父王唯一的女兒。”說完別有意味的看了她一眼。
長寧公主捂著臉尖聲叫到:“賤人。你們還愣著幹什麽,一個個都是死人麽?”
她身後的宮女嬤嬤們全都像林靜姝圍過來。
林靜姝:“……。”冷笑一聲:“郡主,今兒我也算是救了你,就厚著臉皮攜恩求報一下。我闖的禍拜托你擺平了。”說完對著圍過來的那幾人,飛起幾腳全都踢飛了了事。
琉璃郡主:“……。”很快回過神來,聲音帶著笑意:“包在我身上。”
長寧公主氣極,隻覺的頭暈目眩,轉而想到什麽,眼含戾氣的看著幾人,咬牙切齒:“回宮。”說完,帶著人出去了。
琉璃郡主嘲諷的看著她的背影,和顏悅色的對著林靜姝說道:“林家三小姐,果然是名不虛傳,聽說你當初,一拳頭,打的梁國的安平侯三個月沒起來床,我還隻當傳言,這會我卻是信了。”
程琳走到她麵前,鄭重的行了一禮道:“今兒多謝林家妹妹了。”琉璃郡主是寧王的掌上明珠。若是在她們程家出了事,長寧公主討不到好處不說,她們家隻怕要被遷怒。是以,對於林家再多想法,這一回,確實是她們家欠了人情。
林靜姝輕歎一聲:“隻是見到了罷了。”
琉璃郡主卻有些恍惚,隻是見到了,所以就救了,心裏酸酸軟軟的,當時事情發生的太快,身邊的嬤嬤被留在程琳的院子裏,隻帶著兩個宮女。長寧公主為什麽突然出現,又恰好趕在那個時候。她不願意深想,對程琳的懷疑也被壓在心底。這一瞬間,她突然就改了主意,摸摸自己還有些冰涼的手濕著的頭發,對程桐道:“桐姐兒,你帶著姝姐兒出去玩吧。”
看那兩人走遠,琉璃郡主突然開口:“琳兒,為什麽?”為什麽算計我。
程琳神色一僵,不解道:“琉璃姐姐,你什麽意思?”
見她的神色,夏琉璃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她問:“為什麽算計我?”這些年來,都說她高傲任性,隻有程琳一個密友,隻是她娘曾經說過,人這一生,能有一個真正的朋友就是幸運了。她從前覺的自己很幸運。
程琳低下頭,輕輕笑了幾聲,再抬起頭,滿臉的淚水,她道:“郡主,咱們自小相熟,我是什麽人你清楚的很,我算計你?我算計你什麽?我怎麽會知道長寧公主突然發瘋?我又怎麽知道她會推你下水?我明知那邊都是男子,我還跳下去救你,你卻來懷疑我,好,真好。”
夏琉璃見她如此,有些不確定了,難道真是她冤枉了她,又聽程琳道:“我以為咱們是可以交托性命的存在。”
這話一出口,夏琉璃神色變換,終究她說道:“是我不好,這到底是程家。”長寧公主來,他們不可能不知道。
程琳淡淡道:“這是程家,不是我程琳的程家。”看了一眼琉璃郡主,她接著道:“我還要去宴席那邊,就先失陪了,郡主你自便吧。”
程大夫人匆匆趕過來,見隻有琉璃郡主一人在,忙道:“郡主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我已經是讓人請了大夫,先診了脈再說。”
琉璃郡主有些疲累,強打起精神道:“嬤嬤已經給我看過了,喝上一碗薑湯就沒事了。隻是受了些驚嚇而已。無礙的。”
程大夫人鬆了口氣,說道:“都是我的不是,沒有管好內宅,累的郡主受驚,回頭定會去王府跟王妃致歉。”她這一路上都提著心,生怕琉璃郡主有什麽閃失。想到長寧公主,心裏有些埋怨。
琉璃郡主覺的有些頭暈,她道:“我先回去吧。夫人隻管去忙就是。”
程大夫人聽出不容違逆的意思,隻能使人去送,另外派了心腹嬤嬤跟著回王府解釋一下,順便告訴王妃,她明日定會親自登門。
林靜姝不知道那兩人起了嫌隙,跟著程桐回到宴席上,林靜寧見她回來鬆了口氣,又瞪她一眼。用過了飯,也沒有多留,上了馬車回府。
林靜寧問她:“到底怎麽回事?一轉眼你就不見了。我問嫻姐兒,說是跟著程桐一起走了。你說什麽事你都跟著往上湊啊。這一看就是麻煩事,還不快躲的遠遠的。”
林靜姝慢慢道:“我聽到有人叫救命,還沒找到你。那若是你出事了,我不得跟著去看看啊。”又抱怨:“誰想到我這麽倒黴,正碰上琉璃郡主落水,程琳跳下去救她,偏偏長寧公主還使壞,打著將人救到對岸的主意,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
林靜寧十分驚訝:“長寧公主明目張膽的算計琉璃郡主?這也太……”皇家的顏麵可真是丟盡了。
林靜姝念叨:“簡直有病,不僅如此,因為我救人,還要掌摑我。”
林靜寧仔細看她的臉,驚到:“掌摑你?沒讓她得手吧?”
林靜姝搖搖頭:“我躲開了。唉,不過,她回宮告狀去了,隻怕我又要進宮去了。你說這都什麽事啊?”皇上寵著的就是這麽個玩意。沒腦子不說,還膽子大。琉璃郡主那幾句話,聲音低,她卻聽的清楚,身為寧王唯一的女兒,她確實有和長寧公主叫板的資本。
回到侯府,先去跟姐姐報告她今日裏惹出來的禍。林文茵聽過後,隻問道:“程家沒有反應?”按說發生了這種事,程家的長輩不可能不出現,更何況細說起來,長寧公主是程老夫人嫡親的外孫女。
林靜姝搖搖頭:“我在那院子時間不長,後頭發生什麽,我不清楚,跟著程桐去了宴席上。”她遲疑道:“這長寧公主和琉璃郡主是嫡親的堂姐妹,這什麽深仇大恨,讓她不顧皇室體麵幹出這般蠢事?”又猜測:“難道是為了顧文堂?”
林文茵看妹妹一眼,解釋道:“本朝駙馬不得參政,顧文堂自然不可能尚主。如你所說,都是嫡親的堂姐妹,長寧公主自認為她比琉璃郡主要高貴一截,這議親的事一出,她立刻就覺的低了琉璃郡主一頭,依著長寧公主那被聖上寵壞了的性子,還不得恨死了琉璃郡主。”拍拍妹妹的手:“要說長寧公主對顧文堂情根深種那不可能,她隻是啊……見不得別人好……。”
林靜姝十分無語道:“我倒覺的,她若是因為情根深種,比見不得別人好更能接受。她回去告狀了,也不知道陛下會怎麽處理。”
林文茵安撫她:“放心,事關顧文堂,我猜如長寧公主那般性子,她大概會說自己鍾情顧公子,寧王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你和郡主不會有事,當然長寧公主也不會出什麽大事,最多禁足幾日。”她沒說出口的是,隻怕程家也不願意寧王府和顧家聯姻。這才是最根本的原因。
第二日,用過午飯,她就跟著祖母張氏進宮了。太後的慈寧宮內,長寧公主梨花帶雨,怨毒的盯著她,林靜姝猛的後退幾步,像是又反應過來,忙止住腳步,臉色蒼白的跟著祖母太後見禮。
太後神色莫名的看了長寧公主一眼,見孫女收回目光,這才和藹的對張氏說道:“起來吧。賜坐。”
長興公主心裏快笑瘋了,真是好樣的,明著上眼藥啊這是,她輕咳一聲,柔聲勸慰:“姝姐兒,你不必害怕,我二姐姐最是通情達理。不會無故責罰於你的。”
太後無奈的拍拍唯恐天下不亂的長興公主的手,說道:“到底是怎麽回事,我這還糊塗著,長寧說你將她推倒了?”說到後來已經是非常不悅,她的孫女再不好,也輪不到別人教訓。
張氏心中也十分不悅,長寧公主是個什麽性子,宮裏宮外誰不知道,哪裏有她孫女一分乖巧懂事,真真是不可救藥,一個未婚女孩,惡毒成這樣也是少見,是以她開口道:“姝姐兒,還不跟太後娘娘交代清楚。不許隱瞞。”
林靜姝聲音清楚,三言兩語將事情交代一遍,最後囁嚅著說道:“太後娘娘,這到底事關琉璃郡主名節。”
她話音一落,就聽到琉璃郡主蒼白著一張臉由一個宮女帶著進來了,她安靜的行禮,太後十分心疼的問道:“我可憐的琉璃,可是受了大罪了怎麽會掉到水裏去?”
琉璃郡主輕聲道:“皇祖母不必擔憂,琉璃的身子您還不清楚啊,壯實著呢,再說了,因為林家三妹妹出手利索,我在水裏泡的時間不算太長。”
王府請了太醫的事自然沒人敢瞞著她,是以她早已知曉了,隻是見到琉璃郡主才知道孫女是受了一番罪,不然也不會這個臉色。她道:“可不能因為年輕就輕忽了去,不在府裏好好養著,還出來做什麽?”
琉璃郡主緊挨著太後,回答道:“到底是因為我才將林三小姐牽扯進來,我不解釋總是心裏不安。”說完又看了長寧公主一眼。
長寧公主心裏暗恨,說道:“皇祖母,長寧長這麽大,可從沒有人動過孫女一個手指頭。”她哽咽:“若非太醫的藥好,我這臉上的印字還消不掉呢。”
琉璃郡主心裏冷笑,提議道:“皇祖母,既然二姐姐說了,那我也不藏著掖著了,她推我下水不說,那湖對岸就是公子們所在之地,她吩咐她那奴才將我往那裏帶,明明就是逼我去死,若不是林三小姐可憐於我,我早就三尺白綾吊死自己也算全了皇家的顏麵。”
太後氣的全身發抖,看著長寧公主淡淡的問道:“長寧,哀家最討厭別人欺瞞,你知道吧?”
長寧公主激動道:“皇祖母,我不是故意的,是一時失手,我自小在宮裏長大,不會蠢到如此行事。”她淚水直流,問道:“祖母,明明是父皇說的,隻要我喜歡的,他就會給賜婚。”
太後失望的看著她,心裏對顧文堂添了十分得不喜,開口道:“你也及笄這麽久了,哀家跟你父皇母後提一下你的婚事。這事定下來之前,你就老實的呆在寢宮裏,不必來請安了。”
長寧公主半低著頭,行了禮,出去了。太後對著張氏道:“我這孫女被皇帝寵壞了,小孩子脾氣重,到底是你有福氣,教出這麽個懂事的。”
張氏輕聲一歎:“太後娘娘這是沒見到她混的時候,脾氣一上來向來是不管不顧的,她自小沒親娘疼愛,是以,我們這些做長輩的難免縱容幾分。這孩子,我們不求別的,隻求她一生平安順遂。”
她說的真切,太後也聽的動容,老了,越發的懷念從前未進宮前的日子,心裏軟了軟,說道:“人老了,求的可不就是兒孫平安。”她看向琉璃郡主笑著說道:“我們琉璃也到了能嫁人的年紀了。她們年輕,看上的兒郎都是俊俏多情的。要咱們這些老人們說,還是實在的孩子能過日子。”
琉璃郡主輕聲道:“皇祖母,我雖然心悅……,但是孫女覺不會丟了皇家的臉麵,這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孫女不會多說一句,不僅是因為孫女相信父王母妃不會害我,也因為……”她眉宇間盡是驕傲:“我夏家的女兒從來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
太後看著大氣從容的孫女,心裏自豪,笑著說道:“好,這才是大夏的郡主。”心裏已經打定主意,早定下和顧家的婚事,也絕了長寧的心思。
琉璃郡主看著太後的神色,就知道她所求之事能成,心裏放鬆不少。
林靜姝心裏想著琉璃郡主,不說自己的委屈,不說懲罰長寧公主的事。隻是她總覺的長寧公主弄這麽一出,不可能隻因為她說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