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拜訪一位世外高人，你暫時就跟著我。”

    “嗯”她雙眼盯著我，敷衍地應了一聲，雙手捂緊自己的胸，紅著臉，在離我三丈遠的地方又後退了幾步。

    無語。

    我就，就那麽可怕嗎？

    “你是神仙，不是會飛嗎？何必要自己走這些坑坑窪窪的路。”

    ??我的眸子暗了下去。

    “年少時出過一次事故，痊愈之後，就不會飛了。”

    那是我出去曆練的第兩百年，穎兒才剛會走路，我收了幾隻妖獸後，累的精疲力盡，全身也都是傷，這對我而言本來也沒什麽，隻是後來不知怎麽爪影的幾個手下忽然出現，趁我受傷之際將我帶走，對我嚴刑拷打，非要逼我說出爪影的死因，讓我交出爪影的魔君之力。

    這個我自然是不知道的，於是被打到隻剩一口氣，還好，父王偷偷派來保護我的侍衛及時發現了我的行蹤，他們拚盡全力才將我救了出來。

    痊愈之後，發現自己失去了飛行的能力。

    雖然青丘有天車，不會飛行術也無妨，但這件事一直是我心裏的梗。

    “沒什麽，在天上飛來飛去，多不安全，萬一一個不小心，還不粉身碎骨！”

    說完，伊湄跑到我前麵一丈遠的距離，回頭衝我微微一笑。

    “你看，在地上自由自在地奔跑也很好哇，多自在開心！”

    麵前的少女笑顏如花，陽光般溫暖的笑容讓我忍不住上揚了嘴角。

    我如果可以，我願意用剩下所有的生命來換此刻時光的停留，換她永遠的笑容。

    她笑著看我，我笑著望她，目光交匯處，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眼神中流轉交融，黏合為一體。

    她慌忙扭過頭去，似乎在掩飾麵頰上的那一抹紅霞。

    這些許的曖昧氣氛讓我失了神，不過，也隻是一瞬。

    人仙之戀從古至今都注定要受到詛咒，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永遠不可能在一起。

    想到這，我瞬間換上原本冰冷的麵容，看了看頭頂的天，開了口：

    “我們快點走吧，拜訪完那個仙人，我就送你回家。”

    她楞了一下，肩膀微微顫抖。終於走出了這座山，山下，是一片巨大的湖泊，湖水在陽光的折射下藍的透亮，遠遠望去，宛如一塊剔透的藍寶石。

    但此刻，誰也沒有心情觀賞。

    好久好久之後，她看著遠處，低低地喚我：

    “緋狐，你看，那裏好美，我們去那個島上，好嗎？”

    緋狐，她是第一次這樣喚我。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果然發現了湖泊中的一座孤島。

    忽然想說些什麽，可話卻堵在嗓子口，半晌，也隻吐出一個字：

    “好。”

    沒有橋通往那座島，隻能遊過去。

    “過來，我背你過去。”

    她的眸子驀地亮了一下，當然，也隻是一下，隨即黯淡了下去，緩緩朝我走來，我彎下了身，她順勢爬了上來，緊緊貼著我身體。

    好輕，比第一次見到她還輕，短短幾天，她到底瘦了多少，又是什麽，讓她一下子瘦了那麽多。

    我輕輕地浮入水中，向孤島遊去。

    背上的她牢牢地抱緊我的肩，雖然看不見，但我能感覺到她的臉頰貼在我背上，身體輕輕抖動，她在哭，她是在抽泣！

    我背上一輕，她放開了手。

    我急忙轉過身，隻看見，她慢慢地向湖底墜落，一點點，一點點地墜落。

    她竟然是笑著，笑著看著我，笑著墜下深淵。

    滿頭青絲被湖水蕩開，水草一般鋪開，她像個精靈，像個看淡紅塵，幾欲羽化的謫仙。

    ??茅草屋，桃花樹，紅衣男子，滿地的屍體，滿眼的血紅…一點點閃現在我的腦海裏，最後的最後，所有回憶定格在一個小女孩的笑臉上。

    不！

    我醒悟過來，紅了眼，發瘋似的潛入水底。

    哪怕那裏是無盡的黑暗，哪怕自己會就此墮落，哪怕與世界為敵，我也不能再失去她。

    一串串泡沫模糊了視線，但我依然欣喜若狂，因為我，拉住了她的手。

    既然拉住了，就再也再也不要放開。

    想著，一把將她拉入懷中，吻上了她的柔軟，給她渡氣，然後狠狠地，不顧一切地想要把她吸進身體裏。

    身邊，無數條色彩斑斕的小魚緩緩從身邊遊過，沒有人，沒有任何聲響。

    不知吻了多久，幾乎快要窒息，我終於放開她，擁她遊出了湖麵，抱她走上那座小島。

    我們全身上下都被浸濕，看起來狼狽不堪。

    她渾身都是水，被淋濕的衣服凸出她玲瓏有致的身材，裏麵的墨色褻衣露了出來。

    我放她下來，別過臉去。

    “緋狐，你喜歡我，對不對？！”

    她驀地出現在我麵前，狡黠的眼睛亮亮的，一臉得意。

    ……

    “你騙不過我的，你要是不喜歡我，剛才怎麽這麽拚命地下去救我，還…”她忽然撲倒我懷裏，雙手摟住了我的脖子，然後將頭往我懷裏蹭。

    “口是心非的男人，你不承認，那我默認了哦！”

    心底一絲微妙的感情蔓延開來，我無處躲藏，也不想再躲藏。

    “穿好衣服。”

    我放柔了動作，係上了她的褻衣。

    她像隻小貓似得，緊緊窩在我懷裏，嘴唇微微顫動，如果不豎起耳朵，連我都聽不清她在說什麽。

    她說：“緋狐，我喜歡你。”

    “從第一次見麵起。”

    “你知道嗎？在此之前，我的夢裏一直出現一隻狐耳少年，眉間有一粒朱砂痣的少年，我一直不知道他是誰，直到，遇見了你。”

    “冥冥之中，我注定要遇見你，愛上你。”

    “即使，我們，沒有可能，但我還是想和你在一起。”

    心微微顫抖，禁不住抱緊了她。

    原來，在很久很久以前，緣分就已經悄然種下。

    “噗嗤”一聲，她卻不合時宜地笑出聲。

    “怎麽？”

    “沒什麽，隻是很開心。”

    “別蒙我。”

    “那我說了，你不要生氣哦！”

    “嗯。”

    “其實我會遊泳，而且水性很好。”

    ……

    “緋狐，你幹什麽去，喂喂喂，別走！我錯了行了吧！別走呀，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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