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出事後不久，“傾城”離開了青丘，這一千年來倒是見過幾麵，是在仙家大會上，不過都是草草寒暄了幾句，就揮手告辭。

    師兄似乎很忙。

    聽聞師兄離開青丘，回到塗山後，很快就憑借自己的能力立了幾件大功，族長，也就是他的外祖父也對他分外倚重，給了他不小的封地，還封他為“禦神王”，這樣的賞賜，實屬不易。

    “師弟，我這次來找你是有事相求。”

    “師兄盡管說。”

    他斜眼看了看伊湄，眼神裏有什麽東西在流轉。

    “師兄不必擔心，她……她是我在人間的丫鬟，隻是一個人類，不是什麽歹人。”

    這話，我自然是用千裏傳音告訴師兄的，要是被這小丫頭的聽見，定要鬧的我頭疼。

    他輕輕扯了扯嘴角，沒有再問下去。

    “魔族日前對塗山發出突襲，致使塗山損失四成兵力和三位長老，我想請師弟出兵相助。”

    他淡淡地說著，好像事不關己。

    我看著他平靜如水的眸子，第一次感覺他是如此的陌生。

    四成兵力，三個長老？這對任何仙族都是一個毀滅性的打擊，他竟說的如此風輕雲淡。

    “現青丘兵力全部留守在青丘，若是這個時候撤出兵力，萬一魔族大舉來犯，恐怕……。”

    “是嗎？”

    他咧了咧嘴角。

    “也好，那師兄告辭了。”

    他轉過身，背對著我，冰冷無情。

    我忽然想起念書時，有一次逃課陪哥哥出去打架，因為對方用了暗器，我被十多根毒針刺中，疼的哇哇叫，還不敢對父王母後說，最後哥哥背著我去找師兄，是他一點點給我敷藥，給我施塗山的治療術，我才平安無事。

    心中一動，向空中拋出了一個令牌。

    他聽見聲音，踮起腳飛到半空，隻用單指就接住了那枚令牌，動作一氣嗬成。

    他還記得。

    回憶中哥哥的聲音縈繞在耳邊。

    “美人兒，你不是想進青丘的藏書庫嗎？令牌可在我手裏哦，想要？來抓我呀！”

    “好好好，不逗你了，給你……哈，就不給你！小不點，接著！”

    “美人兒，你要是能單指就接住小不點手中的令牌，它就是你的了，緋兒，拋左邊！快！”

    ……

    往事曆曆在目，可我們，終究是回不去了。

    “去大荒找一個叫榕兒的藍衣短發的精靈，把這個給他，他會發兵相助的。”

    “這是我在大荒私下集結的軍隊，它們，隻聽我的命令。”

    他握了握手中的令牌。

    “原來這就是你的籌碼。”

    ——

    “你師兄長得好美啊！”

    “我哥哥也是這樣說的。”

    “感覺你身邊的人都長得好美。”

    “都是仙身，想要一身好皮囊易如反掌。”

    “可為什麽我覺得他們都沒你好看呢？”

    “……”

    她直起身來，歪著頭好奇地望著我。

    “別亂動。”

    我摟緊了她，將她的頭又重新按回懷裏。

    嗯，這樣才對。

    風輕輕地吹著，樹葉發出悅耳的聲音，我閉著眼，背靠著樹，享受這難得的清閑。

    她舒服的在我懷裏蹭了蹭，不安分地伸出一隻手指挑開我的衣服，輕輕地在我胸前畫著圈圈。

    “再玩火就吃了你。”

    我依舊閉著眼，嘴角浮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懷中的溫軟身子一顫，觸電似得把手縮回來。

    “已經遲了。”

    猛的一翻身，死死地把她壓在身下。

    對上她慌亂的眼，心中的漣漪越蕩越大。

    這丫頭，總是對我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身子情不自禁地覆上去，眼看就要吻上她的唇，什麽東西在腦海裏一閃而過，頭一偏，窩在了她的脖頸處。

    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頸窩，感受著她越來越熱的身子，聽著她迷亂的喘息，忽然有些窒息，大腦變得一片空白。

    我想要她。

    要她這輩子，下輩子，永生永世。

    我該怎麽辦？放棄複仇嗎？不，我準備了那麽久，一旦放棄，哥哥就算活了過來，也隻能一輩子偷偷摸摸的活，穎兒也無法正大光明地長大。

    繼續複仇嗎？可萬一失敗了，必定身首異處，灰飛煙滅，那時，我又拿什麽給她？

    不，我不能失敗，我不能死，我必須贏，必須活著回來。

    一個可怕的想法油然而生。

    也許也隻有那樣，才能與天抗衡。

    感覺到自己的眼神變得凜冽冰冷，我知道，現在的自己有多麽可怕。

    “伊湄，相信我，我會給你我所有的一切。”

    她的喉嚨動了動，可什麽都沒說。

    “緋狐緋狐，快點，皇城快到了！”

    我不緊不慢地跟上她的腳步，心中有些疑惑，她不是不想回家嗎？怎麽現在又這麽著急回去？

    千米之外，就已經看到卞城的城牆了，卞城，即東夏的國都，伊湄的家。

    我記得自己來過這裏，那是很久以前了，那時，還沒有東夏這個國家。

    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人間大抵就是這個樣子，沒有哪個朝代能永恒不變。

    其實，仙族也是如此，不過仙人擁有無盡的生命，變更往往是極其渺茫的。

    “站住！”

    城牆邊的守衛打斷了我的思路。

    隨即過來兩個士兵，看樣子是來搜身。

    “搜身！”

    說罷，他們在我們身上從上往下摸索起來。

    忽然腰間一輕，一個年輕的小士兵拽下了我腰間的錦囊。

    “這是什麽？還熱乎著呢！”

    是那小麒麟，竟然把茬忘了。

    不動聲色地立在原地，手指在背後神不知鬼不覺地捏出了一個訣來，正要使出——

    “大膽！”

    伊湄上前奪過了那個錦囊，轉身遞給我。

    對了，這地方是這丫頭的地盤。

    這下有好戲看了。

    我抱拳在一旁饒有興趣地看戲。

    “在東夏的王土上還沒有人敢拿我的東西！”

    小士兵顯然被嚇到了，哆哆嗦嗦地退了幾步。

    “沒用的東西，滾到一邊去！”

    那個年長的士兵嗬斥著小士兵，一副凶神惡煞似得模樣。

    “小丫頭再這麽猖狂，別怪老子不客氣！”

    說完，他一把推倒伊湄。

    我順勢伸手扶住了她快要倒下的身子。

    看來不能坐視不管了。

    “都到這個時候，還不拿出來，再藏著掖著，小心你小命都不保了。”

    “有你在我還怕什麽……奇怪，你怎麽知道我有這塊令牌？”

    她一麵嘟囔著一麵乖乖地把令牌遞給我。

    我冷了冷臉，把令牌拿到那士兵的眼前，幾欲碰到他的鼻子。

    他不耐煩地瞄了令牌一樣，一隻手斜將下來，似乎想要拍開我的手。

    還沒等他的手拍下來，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麵如死灰，似乎被嚇得不輕。

    他那懸著的手也立即放了下來。

    隻聽“撲通”一聲，他跪倒在地，頭埋在地上，不敢抬起來。

    “小的…小的有眼無珠，竟然沒看出是…是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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