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 軟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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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名:097 軟肋“公子好壞,怎麽能把我們看得那麽卑鄙。|,|”姑娘們分成兩邊從桌子兩邊包抄過來,“芙蓉確實是不願見你,我們才……嘿嘿……公子,別跑了,從了奴奴們吧。”
尋思幹脆把她們全部的打昏,然後再去找芙蓉。
如故想到做到,伸手切向離她最近的姑娘脖側。
不料,那姑娘卻像泥鰍一樣滑開,嘻嘻一笑,“喲,長得大姑娘一樣,手上功夫不弱啊。”
如故做夢都沒想到家裏的姑娘居然還是武林好手,鬱悶了,如果這樣的話,硬打不是辦法,唯一的辦法是先逃出去,甩開她們,再想辦法。
縮身,鑽進桌子底下,爬了過去,撲到門邊,隻要開門出去,就能解脫。
隨著門被打開的一瞬間,如故嘴角的笑頓時僵住。
門外還等著十來個姑娘呢。
如故臉白了,趕緊把門關了回去,背靠著門,死死抵住,不讓外麵的姑娘進來。
低罵了聲,“該死。”
別說她是女人,就算是男人,也受不起幾十個姑娘折騰,不精盡而亡才怪。
屋裏的那些姑娘拋著媚眼,一步一步向她走來。
轉眼間已經到了麵前,一左一右地搭上她的肩膀。
如故一個頭三個大,再顧不得裝什麽文柔,打架的本事盡數使了出來,她打架厲害,那些姑娘也沒有一個弱的,她兩個拳頭怎麽也敵不過十幾雙手,沒一會兒功夫,身上腰帶被人解開,如果再繼續下去,如故真要被她們剝光。
當機立斷,把手臂從衣服裏抽出來,把外衣留給她們,人飛快蹲下,從她們腿間爬了出來,撲到桌邊,‘噗’一聲吹滅蠟燭,屋裏頓時黑成一片,乘亂快速竄到窗邊,打開窗翻了出去。
腳剛落地,一隻手臂向她腰上纏來,“公子去哪裏?”
如故抬頭,叫了聲‘媽’,摔開腰纏著的手臂,調頭急跑。
“別讓她跑了,快追。”守在窗下的七八個姑娘向她追了過來。
如故慌不擇路,在院子裏一陣急跑,最後竄進一個幽靜的小院。
還沒來得及喘上一口氣,聽見外麵腳步聲追近。
忙躡手躡腳地往小閣樓裏摸去。
隻盼這些姑娘找到別處去,再找機會出去。
屋裏傳來中年男人的聲音,“你該知道違逆我的下場。”
接著是一個女子的聲音,“怡春苑的規矩,初夜要隨自己的心願,高大人難道要無視怡春苑的規矩?”
“你不過是一個妓子,也敢和我談心意?”
“芙蓉雖然隻是一個妓子,但怡春苑官家的,怡春苑的規矩也是官家的規矩,大人請自重。”
“放肆,你可知道和誰說話?”
“芙蓉自然知道高大人位高權重,但大人也是石海村的一員,既然是石海村的一員,就得依石海村的規矩,請大人容芙蓉隨自己的心意。”
那人怒笑,“既然你跟我講規矩,那麽你就在這裏好好地看著,那個人怎麽落入我們的天羅地網。”
“他不會來石海村。”
高大人冷笑,“他想要找到寶藏,就一定會來。”
寶藏?
如故用手指蘸一點口水,把窗紙捅了個小洞,往裏看去。
隻見屋裏坐著一男一女。
男的一身便裝錦袍,但從談話中可以猜到,這人就是石海村的兵部尚書高遠升,高誌平的父親。
而那女人一身盛裝,很容易猜到,是今晚掛頭牌的芙蓉。
這個芙蓉連高遠升都敢拒絕,真是個不怕死的角。
高遠升拽著芙蓉的衣襟,芙蓉死死護著,不讓他脫去。
“大人說笑,石海村聚集著各國高手,他怎麽可能為一個根本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的寶藏來送死?”
“他就藏在雲秀坊。”
芙蓉猛地抬頭,驚看向高遠升。
“在外頭,抓不到他,難道一個小小的雲秀坊,還搜他不出來?”
“就算他石海,但也不會因為我這卑賤的女人來這種地方。”
“他當然不會為你來,但他要寶藏,今晚一定要把你的處子血交給那小子。”高遠升把芙蓉丟開,起身走向門口。
芙蓉的臉瞬間白了,撲上前抓住高遠升的衣袖,“如果我答應大人,大人能給我什麽?”
“給他一個逃生的機會,怎麽樣?”
芙蓉沉默。
雖然她不認為殤王會來石海村,但她不敢賭。
高遠升伸手拈住她衣襟係帶。
芙蓉把臉別開,卻不再阻止他的動作。
雖然是芙蓉一廂情願地維護殤王,但如故心裏仍百般不是滋味,輕手輕腳地退開,走開兩步,回頭看向那扇門,猛地站住,深吸了口氣,轉了回來,推開房門。
芙蓉外衣已經被脫去,上半身隻穿了件薄薄的肚兜。
高遠升正要去解她的裙帶,被突然推開房門驚了一下,回頭是一個陌生的小白臉,臉直接黑了下去,喝道:“滾出去。”
這時,有姑娘從門廊外探頭,一眼看見站在門口的如故,叫道:“在這裏。”
立刻有五六個姑娘從門廊外跑了進來,向如故撲來。
如故讓旁邊一讓,姑娘們撲了個空,頓時失了平衡,幾個人一起向前撲倒,滾進屋。
高遠升的臉色越加難看,姑娘們慌忙連滾帶爬地出去。
“在下想和芙蓉姑娘聊聊。”如故不但不出去,反而邁進門檻。
“我們沒什麽好聊的,出去。”芙蓉冷著臉下逐客令。
如故上前,站在高遠升和芙蓉之間。
高遠升被人攪了好事,本有些著惱,見這小子又這麽不識趣,勃然大怒,“放肆。”
如故向高遠升道:“我是雲秀坊的義生……”
“我管你是誰,滾,快給我滾。”
“我們莊家命我來找芙蓉姑娘。”
高遠升冷哼了一聲,莊家是他的兒子,今晚就是他們父子設下的圈套。
如故不等他再開口,接著道:“三年才等來的特殊日子,石海村的所有人都得給我們莊家三分麵子。大人,你認為呢?”
高遠升噎住。
石海村為雲秀坊而建,所有一切,都是為了服務雲秀坊。
雖然雲秀坊裏的人管不了雲秀坊外的事。
但現在雲秀坊的莊家是他的兒子,他不能不給自己兒子麵子,更不能拆自己兒子的台。
心裏鬼火亂竄,卻隻能壓下氣,瞪了芙蓉一眼,憤憤地拂袖離去。
門口堆著的姑娘們長鬆了口氣。
如故拾起芙蓉的衣服,給她披上,芙蓉卻不領情,冷冷道:“你出去吧。”
“我確實有話說。”
芙蓉不耐煩地皺眉,冷瞥向門口,“你們還站著幹嘛,還不趕緊把這人拉出去。”
如故快如閃電地抓住芙蓉的手,往自己袖中塞去。
芙蓉大怒,正要發作,突然手指碰到一個冰冷的東西,怔了下,順手摸去,卻是一個木雕的麵具。
她臉色微微一變,叫住上前來拉如故的姑娘們,“你們出去。”
姑娘們麵麵相覷,不明白芙蓉今天是怎麽了,一會兒一個樣。
芙蓉臉一沉,姑娘們忙低著頭快步退出,順手關上房門。
芙蓉板著的臉立刻一掃而空,看著如故的目光也變得熱切,“那東西能給我看看嗎?”
如故取了小郎的麵具。
芙蓉呼吸一窒,手指撫過麵具,顫聲道:“這是他用過的?”
“是。”如故把麵具奪回來,收進袖中,“你不想他死,是吧?”
“這東西,你是從哪裏來的?”
“你用不著知道。”如故道:“我雖然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藏在雲秀坊,但我知道,如果他真的對這寶藏感興趣,就得讓我過未必知這一關,也就是得過你這關。”
芙蓉當然已經聽說過未必知開出的條件,但她豈能隨便把自己的初夜,交給一個陌生的男人。
“如果我過不了你這關,他說不定真的會出麵,而怡春苑外埋伏著上千的弓箭手。不管他本事有多大,你肯定他能從那上千的弓箭手下安然來去?”
芙蓉臉色漸漸發白。
如故在聽見高遠升的話後,就猜到今晚是一個圈套,一個誘殤王入局的圈套。
出於私心,她想知道小郎會不會來。
想知道,他來的話,是為了寶藏,還是為了這個芙蓉。
但為了自己的好奇,讓他涉險,不值得。
“隻要你初夜給了我,他就不會出現。”
芙蓉的手下意識地攥緊胸前衣襟。
“我不碰你,但你得給我一樣東西,證明你的初夜給了我。”
“你不要我的身子?”芙蓉眼裏閃過一抹驚訝。
如故嘴角微抽,就是你想給,我還不想要呢。
“在下不喜歡奪人所好。”
“芙蓉謝謝公子。”芙蓉起身給如故行了禮。
如故麵無表情,心裏卻想,“好啊,你個小郎竟然撇腿。行,你撇腿,我就爬牆,反正我府裏現成的一堆美男,你敢給我綠帽子,我就送你一打綠帽子,一打嫌少,就一百頂一千頂,壓死你。”
“不用謝,我也是為了完成莊家的任務。”如故攤手,“給信物吧。”
“不需要信物。”芙蓉微微一笑,“公子隻要在芙蓉房裏留宿到四更,明天早上芙蓉自會去雲秀坊尋公子,公子把芙蓉的發挽起,所有人都會知道芙蓉的初夜給了公子。照著怡春苑的規矩,往後三天,芙蓉都會留宿在公子那裏……”
“我房裏除了我,還有兩位,你確認要留宿在我那裏?”
3p都沒法活了,還想4p?
“規矩雖然這樣,但並不是一定要這樣的。”
**
高誌平把酒壺狠狠地摔碎在地上,一巴掌把下人摑翻在地。
“你們怎麽不想辦法攔著?”
“老爺等這一天,等了好幾個月。今天所有應酬都推了,就守著怡春苑,誰敢攔?”
高誌平氣得額頭青筋直跳,一把揪住下人的衣襟,把他拽了起來,“我平時給你們好吃好喝,大把的銀子往你們懷裏揣,感情這些酒菜,這些銀子全喂了狗。”
“我們本來就是少爺的狗。”
高誌平氣得臉青,一把把他摔開,穿鞋出門。
下人把他一把拉住,“少爺,今晚不能去怡春苑。”
“滾開。”
“今晚怡春苑外頭埋伏了上千的弓手,凡是可疑人前往怡春苑,格殺勿論。”
高誌平身形猛地停下,一屁股坐倒,手緊攥成了拳。
“不過是花樓女子,以後枕邊的人,又何止老爺一個,少爺何必在意。”
“住口,以後她枕邊睡一個,我殺一個,睡一雙,我殺一雙,看誰還敢招惹她。”
下人識趣地閉嘴。
又有一個下人匆匆跑來,“少爺,老爺回府了。”
“你說什麽?”高誌平愣了一下。
“老爺沒得成芙蓉姑娘的初夜,回府了。”
高誌平長鬆了口氣。
“李秘怎麽樣了,有沒有搞定芙蓉?”高誌平的跟班二喜湊了上來。
下人暗瞪了二喜一眼,真是哪壺水不開提哪壺。
高誌平冷笑,“那丫頭骨頭硬得很,我家老爺的賬都不買,那小子怎麽可能搞得定。”
“如果搞不定,那未必知那裏怎麽辦?”
李秘完不成任務,未必知不會出手,那麽又得錯過這次的神秘門開啟。
“蠢才。”高誌平鄙視地瞥了二喜一眼。
寶藏找到了,雲秀坊就沒有了價值。
各國給石海村的特權將全部失效。
那麽他們高家還能有什麽?
對他們高家而言,最好那寶藏永遠找不到。
最重要的是,怡春苑表麵上是花樓,實際上是鬼殿的監視雲秀坊的暗眼,石海村失去特權後,怡春苑也就沒有了存在的價值,也就隨之撤離。
怡春苑一但撤離,芙蓉也會離開石海村,那麽他就更得不到她了。
二喜仍有些不放心,“李秘真得不到芙蓉姑娘?”
高誌平嘴角下撇,他費盡了心思都不能在芙蓉那裏得到個好臉色。
李秘一個新來的小白臉,憑什麽能得到?
如果芙蓉這麽容易被人得去,那就不是芙蓉了。
**
人字一號房的窗頁開著。
無顏趴在窗台上,百無聊賴,有一搭沒一搭地把玩著手中金骨折扇。
忽地見他的小廝跑來,細長的桃花眼陡然一亮。
“怎麽樣,扒掉沒有?”
“還沒有,聽說苑子裏亂成了一鍋粥。”
“怎麽亂法?”
“聽說芙蓉姑娘不肯見李秘,李秘被六七個姑娘堵在房裏,把李秘的外衣都脫了。”
“然後呢?”無顏眼睛發亮。
“李秘吹熄了燈,爬窗逃出了屋。”
無顏眼皮一跳,“逃掉了?”
“沒,剛爬出去就被守在外頭的姑娘發現了,幾十個姑娘圍堵他,大老遠都能聽見那院子裏鬧開了鍋。”
“這麽說,還是沒能把他扒光?”無顏有些失望,“那你回來幹嘛?”
“他逃進了芙蓉姑娘的喬園,然後高大人從喬園出來了,李秘留下了。”
無顏抖開扇子搖了兩下,漂亮的眸子慢慢眯起,“不可能啊……”難道芙蓉被高遠升逼得沒了辦法,玩起了虛鸞假鳳的遊戲?
止燁‘噗’地一聲笑,倒是個有趣的小子。
止燁把杯裏的酒一飲而盡,起身走向門口。
無顏伸長腿攔住他的去路,“去哪兒?”
“出恭。”
止燁出了人字院,閑逛了一圈,晃進一個無人的角落,豎著耳朵聽了一陣,四周靜得沒有任何一點聲音。
他提口氣,向身邊圍牆上躍去。
身體剛要離開地麵,一把feng sao的扇子橫來,壓在他肩膀上。
止燁眉頭微微一蹙,回過頭時卻是平時的吊兒郎當,“沒酒了,去買點酒。”
“我櫃子裏還有三壇上好的桂花醇。”無顏衝著他一眨眼,他想出去的時候,止燁攔著,現在止燁想出去,他又豈能讓他去冒這個險?
“嘿……還是你想得周到。”止燁手臂搭了無顏的肩膀,半邊身子的重量全壓在無顏身上,“回去嚐嚐你的上好桂花醇。”
**
忠叔快步走到天字院一號房前停下,輕敲了敲門。
小開門放他進去,隨手關攏門,低聲問:“怎麽樣?”
“高大人回府了。”
“什麽時候回府的?”
“芙蓉姑娘掛牌不過一刻來鍾就回府了。”
“這麽說,高遠升和芙蓉沒成?”
“按理是沒成的。”
玉玄下巴擱在刀柄上,挑了挑眉梢,“聽說高遠升去怡春苑之前,喝了整整一壺鹿茸酒,就這麽回去了,還不生生地憋死?”
小開白了他一眼,高遠升府上還會缺女人?“那李秘出來沒有?”
忠叔道:“沒出來。”
“該不會是被怡春苑的女狼們奸了吧?”
容瑾冷清清的聲音飄來,“如果他沒見著芙蓉,高遠升豈能離開。”
“難道留下了?”玉玄起身,扛了刀就跑。
“公子吩咐不能走近,所以不能確定。”
“你去哪裏?”小開被他踩了一腳,黑了臉。
“我去守著,看那小子到底什麽時候回來。”玉玄話說完,人已經下了台階。
小開揉著腳,“還有什麽沒有?”
“沒了。”
“少爺還有什麽吩咐?”
“沒了,去休息吧。”
忠叔退下。
小開胡亂撥著算盤珠子,“芙蓉認定殤王會要這筆寶藏,才守在石海村,等殤王去求她。她想要殤王,卻又怕殤王有閃失。賣高遠升一個麵子,就可能救殤王一次。怎麽看,她都不該因為未必知的一個遊戲,留李秘而得罪高遠升。”
他說完,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回應,看了看容瑾,容瑾隻是擦自己的琴。
對他的話好像根本沒聽見。
小開一屁股坐到端坐在桌後看書的雲末麵前,手撐了桌沿,“你說,那小子有什麽能耐,居然可以留下?”
雲末麵不改色,“芙蓉的軟肋。”
“她的軟肋是殤王,這樣的話,那她不是更應該留下高遠升?”
“如果未必知不讓李然去取芙蓉的初夜,今晚留下的應該就是高遠升。”
小開眸子一亮。
“高遠升自作聰明,以為可以借未必知的計劃威脅芙蓉,卻不知,這樣反而讓芙蓉不安,芙蓉怕傷著殤王,寧肯放棄見殤王的機會。”
雲末笑了一下,不默認。
“高遠升這回當真是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小開指下算盤珠子撥得劈啪作響,有些幸災樂禍,把雲末手中的書卷按住,“我們來賭李秘過不過得了未必知的這一關,賭一千金,怎麽樣?”
雲末看著他似笑非笑,“天下第一富少跟我們這些窮苦人賭金銀,你輸了不過是九毛一毛,我們輸了可就是傷筋動骨,你能再不公平些不?”
小開噎了一下,他也能是窮苦人?
“那你說,你要什麽?”
“給如故小拍賣行的交易權。”
各國的拍賣行,全是小開家族的產業。
那些拍賣行隻是拍一些尋常的東西,真正稀有的東西,特別是高級的藥引在那些拍賣行裏卻極難見到。
煉丹到了後期需的藥引都極為珍貴,在大拍賣行裏能拍到的藥引數時實在有限。
但拍賣行內部的小拍賣行就不同了,小拍賣裏的各種珍奇藥引的種類和數量都不是大拍賣行能比的。
不過小拍賣行交易權的門檻很高,隻有六階以上的藥師或者遁術師才能有資格。
但如果沒有大量的珍奇藥引來修習煉丹術,想練到六階的藥師,基本上是癡人說夢。
所以能進入小拍賣行的人,寥寥無幾。
小開把玩算盤珠子的手僵了一下,“你為了她,要做得這麽盡不?”
“賭不賭?”
“不值啊。”李秘隻是個無關緊要的人,而小開又隻是一時貪玩,這賭注壓的太大。
“你可以不賭。”雲末雲淡風輕。
小開抱著小金算盤側著身子躺了下去,手撐了額頭,心裏貓抓一樣癢。
李秘這個人明明隻是一個邊遠小國的人,未必知為什麽非要為難他?
太好奇了,太想知道為什麽。
偷瞥了雲末一眼,雲末神情淡淡地,一派胸有成竹的模樣。
不對,這家夥一定知道什麽。
小開忍了又忍,突然坐起身,雙手按下雲末手裏的書卷,“我賭,不過我有個條件。”
雲末輕抬了抬眼皮,睨了他一眼。
“我不要錢。”
“你要什麽?”
“你那個會傳音的遁甲鳥做出來了,得給我一隻。”
“好,成交。”
雲末嘴角慢慢浮起一抹淺淡笑意。
回頭見容瑾擦拭長琴的手停下,若有所思。
雲末微微一笑,也不問,又看自己的書。
小開滿意地伸了個懶腰,穿鞋出去。
容瑾冷冷開口,“你看出來了?”
雲末笑了一下,“我好奇你煉丹術到底進階到什麽級別,藥聖還是藥神?”
容瑾不回答雲末的問題,反問道:“我本是藥師,看出那易容術不足為奇,倒是你,怎麽看出來的?”
“直覺。”
“你真由著她在雲秀坊胡來?”
“她在我們眼皮底下胡來,豈不好過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胡來?”
容瑾沉默。
**
四更後,不知道誰叫了一聲,“李秘回來了。”
寂靜的雲秀坊頓時像開了鍋的餃子。
“回來了?”無顏猛地睜眼,以最快的速度爬起身,推開窗。
如故一臉春風得意,淡定地步上台階,轉頭看見依窗邊的無顏,學著他眨了眨一隻眼,勾唇一笑,推門進屋。
無顏打了個哆嗦,腦子裏開始攪漿糊。
怡春苑幾十個姑娘難道沒把她扒掉?
不可能啊……
玉玄坐起,漂亮的狐狸眼在如故身上亂轉,最後停在如故的腿上。
如故隨著玉玄的視線看下,沒發現自己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
玉玄伸手揭如故的袍子角。
如故臉一沉,打開他不老實的爪子,“做什麽?”
“腳不軟?”
“我幹嘛要腳軟?”
如故丈二金剛摸不到頭腦。
玉玄眼裏露出驚訝,禦幾十個姑娘腳居然不軟?
“真是人不能貌相。”
“bai chi。”蕭越翻了個身繼續睡。
如故那樣子,顯然沒被怡春苑的姑娘們吃幹摸淨。
玉玄居然連這個都看不出來,不是bai chi是什麽?
“你罵誰bai chi?”玉玄勃然大怒,回頭瞪去。
“誰bai chi就罵誰。”
“討打。”
玉玄一腳踹了過去。
蕭越翻身避開,一拳回打過去,“要打就打,還怕你不成?”
如故頭開痛,蕭越兩世加起來,都有五十歲了,怎麽還這麽幼稚,跟一個小孩一般見識。
抱了自己的枕頭和被子卷,鋪到屋角。
在芙蓉那裏熬到四更,早困得不行,哪想再管這兩人的事,愛打不打,打死一個清靜。
玉玄好奇如故今晚到底怎麽應付怡春苑的那些姑娘。
而蕭越也想知道如故是怎麽逃過的這一劫。
兩人見如故躺下,反而一起停了手。
玉玄跳到如故身邊蹲下,蕭越仍躺倒回去,背朝著外麵,耳朵卻豎了起來,唯恐聽漏了什麽。
“喂,你把怡春苑的姑娘全吃了?”玉玄戳了戳如故。
蕭越嘴角抽了一下,硬把到嘴邊的‘bai chi’兩個字咽了回去,免得又惹炸毛了玉玄小子,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如故直接噴了,好笑地瞥了他一眼。
這小子是處吧,完全不知道男女之間的那事。
怡春苑幾十個姑娘,真有那事,不是他吃姑娘,而是姑娘吃他。
再說再強悍的男人也不可能三四個小時搞定幾十個女人。
無顏說過,把姑娘全睡過一遍也可以出來的,如果他沒把那些姑娘全睡過,她怎麽可能出來。
玉玄見如故神色不對,一雙眼睛在自己身上滴溜亂轉。
這眼神像極了如故那小魔女,腳底升起一股涼意。
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
如故向他勾了勾手指,“過來。”
玉玄猶豫了一下,心想,他又不是小魔頭,做什麽要怕他?
立刻上來,俯低身,耳朵幾乎貼上如故的嘴。
蕭越不露痕跡地向外挪了挪,沒聽見他們說什麽,又往外挪了挪。
如故輕輕吹氣,“你是處吧?”
玉玄一怔之後,美人臉瞬間漲紅,瞪著如故,“誰……誰……誰是處。”說話結結巴巴。
“不是處啊?那你以前一夜能禦幾女?”如故一本正經。
玉玄那比女人還漂亮的臉蛋頓時像注了雞血,“你……你……你怎麽這麽不要臉。”
“難道說你不行?”
“屁,誰說老子不行?”
“那你說你一晚能多少個?十個,二十個,還是三十個?”
“老子……老子多少都行。”
蕭越‘噗’地一下笑出了聲,“玉少俠當真是天下第一槍。”
玉玄雖然沒碰過女人,但終究是男人,也覺得自己那說法不太對頭,被蕭越一笑,惱羞成怒,“你有本事,也去把怡春苑的姑娘全睡過一遍。”
“在下沒那能耐。”
玉玄怎麽聽怎麽覺得這話在諷刺他,覺得特別的刺耳。
正想反擊,如故一拍玉玄肩膀,“我累死了,困得不行,你要打到外麵打去。”
玉玄挨如故身邊躺下,“你真那啥了?”
如故白了他一眼,這小子真八婆。
翻了個身,背對著他,不再理他。
玉玄討了個沒趣,悻悻地躺回自己的被子卷。
忍,忍到明天,就知道結果了。
蕭越瞟了如故一眼,剛見這小子的時候,還以為是個膽小老實的,沒想到竟看走了眼。
第二天.
芙蓉帶著四個怡春苑的丫頭進了雲秀坊。
高誌平接到消息匆匆趕去。
芙蓉向他行了一禮,繼續前行。
“站住。”高誌平板著臉。
芙蓉站住。
“你到這裏來做什麽?”
“來完成我初夜的洗禮。”
“什麽?”高誌平臉色大變,飛快看向芙蓉頭上戴著冪蘺,長長的黑紗一直拖到後腰,黑紗下露出一截秀發。
芙蓉不再說下去,又屈膝向他行了一禮,對同來的姑娘們輕聲道:“走吧。”
一行人從高誌平身邊走過。
高誌平追上兩步,伸手揭去她頭上冪蘺。
芙蓉一頭烏黑的長發沒有梳起,整齊地披在背後。
高誌平的臉即時青了。
“怎麽可能?”
芙蓉平靜地向他看去,“為什麽不可能?”
“你怎麽可能答應那小子?”
芙蓉嘴角浮一抹譏誚的笑意,“莊家認為芙蓉該答應誰?高大人?”
“你……”
“如果昨晚莊家來怡春苑,或許芙蓉的初夜就是莊家的。”
高誌平整個人僵住,臉漸漸白了。
芙蓉給左右遞了個眼色。
她身邊的姑娘壯著膽子從高誌平手上拿過冪蘺給芙蓉戴上,一行人向人字院走去。
到了人字院二號房前,她看見靠在一號房窗邊的無顏,行禮下去。
無顏麵無表情,細長的眼眸卻慢慢地眯了起來,手中折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掌心。
芙蓉把同來的姑娘們留在台階下,提了食盒步上台階,跪坐在二字號房外,也不叫門,靜靜地等著。
人字院瞬間被看熱鬧的人擠得水泄不通。
門‘嘩’地一聲打開,露出玉玄還沒睡醒的臉。
他看見跪在門口的芙蓉,微微怔了一下,“你來這裏做什麽?”
“請問,李秘,李公子起身了嗎?”芙蓉垂眉低眼,一臉的賢良。
玉玄雖然沒去過怡春苑,但對怡春苑姑娘掛頭牌的事,也聽人說過。
一怔之後,突然間明白過來。
如故昨晚不是把怡春苑的姑娘全睡了,而是隻睡了芙蓉。
芙蓉雖然是怡春苑的頭牌,但她另外還有一個不為人所知的身份。
鬼門的第一頭牌影殺。
鬼門是專門在暗中幫皇家清除障礙的機構。
隻要皇家,不管哪一國的,都可以向鬼門雇用影殺。
鬼門門規極嚴,絕不用擔心他們會漏露半點秘密出去。
所以不管哪一國的君王都跟鬼門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而芙蓉另一重身份就是鬼門的影殺,還是最厲害的那一個。
芙蓉在一次任務中認識殤王,從此一縷情絲繞在了殤王身上,再解不開。
這才被鬼門貶到了怡春苑。
這樣的人能把初夜交給一個不認得的義生?
雖然這個義生的臉特別漂亮,但玉玄還是不能相信。
把拳頭塞進嘴裏咬了一口。
痛!
不是做夢。
睡得迷迷糊糊的如故聽見人聲,爬了起來,推開堵在門口的玉玄,揉了揉眼,看清等在門外的美人。
打了個哈欠,“來了?”
芙蓉溫柔一笑,放下手中食盒,“芙蓉服侍公子洗漱更衣。”
“不用了,你等我一會兒。”如故三下五除二的穿了外衣,在門口打了水,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收拾幹淨,坐到芙蓉麵前。
得把芙蓉初夜的事坐實了,她才能繼續呆在這裏。
在別人看來,她是憐香惜玉,不舍得勞累美人。
人群突然騷動,自動分成兩邊,讓出中間道路。
高誌平帶著他的人,從門口走來,站在台階下,冷冷地瞪著坐在廊下的如故,那眼神簡直能把如故淩遲了。
如故已經聽說高誌平鍾情芙蓉,被高誌平惡狠狠地瞪著,嘴角反而勾起一絲讓人難以察覺的鄙視。
如果他真的喜歡芙蓉,昨晚芙蓉掛牌,他怎麽不去怡春苑,反而他家老頭子在怡春苑老牛吃嫩草?
是因為不敢跟自己家的老頭子搶人?
既然不敢搶,還有什麽資格唧唧歪歪?
芙蓉感覺到身後異樣的氣氛,回頭看見怒看著她的高誌平,隻當沒看見。
轉身回來,從袖子裏取出一枝做工精細的絞絲金,雙手捧給如故。
高誌平搶上前,一把抓住芙蓉的手腕。
如故抬頭看了高誌平一眼,“莊家這是什麽意思?”
高誌平不看如故,回頭掃視了眼身後看熱鬧的義生和下人們,吼道:“看什麽看?”
看熱鬧的人即時一哄而散。
回屋的回屋,出院子的出院子。
最後隻剩下手撐著頭,趴在一號房窗戶上的無顏,和抱著大刀坐在二號房窗台上的玉玄,以及二號房屋裏坐著的蕭越。
這三人,高誌平吼不動,也不敢吼。
隻得自動當他們透明,逼視著芙蓉,“為什麽?”
“芙蓉不明白莊家問什麽。”
高誌平麵部肌膚抽了一下,她當然知道他問什麽,不過是讓他當著別人的麵問不出口,然後知難而退。
但他高誌平想要芙蓉的事,除了他家老頭子,這下麵的人,有幾個不知道?
芙蓉讓李秘挽了發,他就會從此成為眾人口中的笑料。
那才是更丟臉的事。
“為什麽這小子可以?”
芙蓉嘴角露出一絲不屑,“難道莊家是想芙蓉到尚書府,找高大人挽發?”
高誌平胸口一窒,“你是在氣我昨天沒有去怡春苑?”
芙蓉冷笑。
昨天好在高誌平沒去,否則的話,他打發了老的,還得打發小的。
她不直接回答,高誌平誤以為自己說對了,“我身為雲秀坊的莊家,昨晚……昨晚有事在身,不能去。”
他提前被父親叮囑,怡春苑外埋伏下大量的弓箭手,他絕不能前往雲秀坊。
“不管什麽原因,怡春苑的規矩不能破,莊家請讓讓。”
“這不是理由。”
芙蓉本是藝技,掛牌,可以不用把初夜賣出去。
如故‘哧’地一聲,“莊家,未必知開出的條件,是要完成,還是不要完成?”
高誌平被如故一句話砸在了痛腳上。
如果他強行阻止芙蓉的初夜禮,就滿足不了未必知開出的條件。
他雖然巴不得尋寶失敗,但這想法絕對不能說出來,否則他將死無葬身之地。
高誌平心頭鬼火亂竄,卻不得不強壓下怒火,放開芙蓉的手,重哼了一聲,怒氣衝衝地走向門口。
到了門口回頭,見如故正把芙蓉的長發挽起,並接過芙蓉遞上去的子,把挽起的發髻別住。
高誌平手緊緊攥起,暗道:“李秘,今天你給我的侮辱,我一定會加倍還給你。我一定要讓你知道什麽是後悔。”
芙蓉離開人字院,無顏立刻像一朵彩雲飄到如故麵前,手中扇子轉了一圈,停在如故下巴上,把她的下巴挑起。
“芙蓉的身子的味道,怎麽樣?”
“想知道?”如故白了他一眼,這裏的男人怎麽個個比女人還八卦。
“當然。”無顏衝她眨了下眼。
“你爬到她床上,不就知道了。”如故也衝他眨了下眼,轉身進屋,打算睡自己的回籠覺。
無顏嗆住。
“哈哈。”玉玄拍著大腿,笑得差點從窗戶上掉下來,能讓無顏吃鱉,真是難得。
無顏順了下氣,一本正經地咳了一聲,回屋去了。
院子外,一株大樹上,小開用袖子擦著小算盤,“李秘這下把高誌平可是得罪到佬佬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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