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 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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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節名:098 亂了

    止燁歪靠身邊樹杆上,嘴裏含著一片樹葉,“連未必知都能得罪,還怕得罪高誌平?”

    如果不是得罪了未必知,未必知也不會用這樣損的辦法來折騰他。

    “他到底用什麽辦法搞定的芙蓉?”雖然雲末說是芙蓉的軟肋。

    但芙蓉的這根軟肋恐怕天地間沒有人不知道。

    可是從來沒有誰能用這根軟肋威脅到她什麽。

    止燁搖頭,他同樣好奇,“今年的雲秀坊,好像會很有趣。”

    小開扁了下嘴,沒吱聲。

    這小子搞定了芙蓉,他和雲末的賭就輸了。

    他得墊高枕頭好好想想,怎麽說服那些老東西,給一無是處的如故,放小拍賣場的交易權,頭痛啊。

    **

    如故得了芙蓉的‘初夜’,未必知那關算是過了。

    接下來秀坊的所有遁術師都忙碌起來,忙著布置一些裝置。

    這是如故第一次接觸遁術。

    轉了一圈,雖然不知這些裝置怎麽用,但看出這些看似笨重的裝置是用來測光的。

    這些裝置靠著各種靈石來折射和計算光源,精確度竟不輸過二十一世紀的電腦先進設備。

    暗暗吃驚,這年代居然就有人能造出這樣的裝置。

    雲秀坊分工很細膩,遁術師做事的時候,其他人都自動回避。

    隻有如故這個不懂規矩的人到處閑逛。

    走到配置圖前,無意中掃了一眼那圖。

    圖紙上的字體是她在臨安府時常見的,向正在看圖的一個遁術師問道:“這圖是誰畫的?”

    “當然是雲公子。”

    “雲末?”

    那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除了雲末雲公子,這世上還有誰能拿出這麽高難度的遁甲?”

    “你是說,這些全是雲末設計的?”

    “當然。”

    如故眉梢跳了一下,雲末可真是個寶啊。

    “這陣什麽時候可以弄好?”

    “快的話,一個月左右。”

    遁術師忙,別的人就閑得能長出毛來。

    為了防止泄露機密,所有人不能離開雲秀坊。

    如故把雲秀坊每塊地都踩了個遍,仍沒能找出三生石碎片的下落。

    也死了心,安安心心地等雲末找出神秘之門。

    閑得久,容易有人鬧事。

    無顏很體貼得建議閑著的人做些義務勞動,把雲秀坊重新粉刷粉刷。

    他的提議立刻得到高誌平認可。

    並且沒有意外地把如故閑人分派去了做最髒最累的活和泥灰。

    玉玄抱著大刀,繞著臉上糊得像花貓的如故轉了一圈又一圈。

    如故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住,“難道不是閑人都得幹活?”

    玉玄點頭,“是。”

    如故立刻把手裏的鐵鍬遞給玉玄,“該你了。”

    玉玄搖頭,“我不是閑人。”

    “你怎麽不是閑人了?”如故氣噎,他一早上都在這裏轉圈,還敢說不是閑人?

    玉玄拍拍懷裏大刀,“我負責雲秀坊的安全,要巡邏。”

    如故吐血,他一早上巡邏的範圍隻限於她周圍一尺。

    突然頭頂傳來一聲輕笑。

    如故抬頭,見止燁拿了個蘋果依坐在頭頂樹梢上。

    如故翻了個白眼,“你也有任務?”

    “我負責給遁甲院跑腿。”止燁笑嘻嘻地咬了一口蘋果。

    如故無語望天,這裏是離遁甲院最遠的角落,找到他的時間,什麽腿都跑完了。

    憤憤地把鐵鍬往地上一丟,“玩我呢?”

    玉玄把大刀往肩膀上一扛,“這小子還沒笨到家。”

    止燁一拍如故肩膀,“你動了高誌平的命根子,受著吧。”

    “憑什麽啊?”如故氣得小臉發青。

    “憑他現在是這裏的莊家。”止燁幸災樂禍。

    “我是奉命piao ji。”如故怒了。

    “你可以把除芙蓉以外的姑娘嫖個遍。”止燁幹咳了一聲。

    “把除芙蓉以外的嫖個遍,我還能站在這兒嗎?”如故殺人的心都有。

    “高誌平小子哪管你能不能站在這裏,隻管你動沒動他想要的女人。”玉玄拍了拍如故另一邊肩膀。

    “可是這麽重的活,全讓我一個人做,是不是過分了?”如故叫苦。

    玉玄睨了眼地上的泥灰,“又不是大姑娘,這點活,算不上多重。”

    如故委屈心道:就是大姑娘……

    “不重,你來試試。”

    “才做的新衣服,不能弄髒了。”玉玄提了提身上衣裳。

    如故氣塞,恨不得把他連衣服一起和進泥灰堆裏。

    “你自求多福。”止燁嘿嘿一笑,勾著玉玄的肩膀走開。

    等那二人走開,無顏出現在拐角處,一身粉紅的繡金絲袍子,手中把玩著把金緞麵折扇,眼裏噙著三分意味不明的笑意。

    如故丟掉鐵鍬,手撐了下顎,坐在一邊,望著那堆泥灰眼珠子轉亂。

    視線落在一邊的一條枯藤上,眼睛一亮。

    把枯藤打橫拉過路麵,繞過對麵一棵小樹,綁在另一棵小樹上,用土鬆鬆地埋了,又撒了些泥灰在上麵,掩去痕跡。

    做好這些,她大搖大擺的四處閑逛。

    如故不幹活的消息,很快傳到高誌平耳朵裏。

    高誌平立刻帶了狗腿子去找如故,能這麽快找到機會收拾如故,他覺得很痛快。

    到了後院,遠遠見如故坐在樹下打盹,冷笑了一聲,加快腳步,一腳踩在枯藤末梢上。

    枯藤受力,拉動小樹,小樹彈開,把別一條藤條拽了出來。

    他急著收拾如故,沒留意腳下,被突然彈出來的枯藤。

    腳下一絆,向前撲倒。

    高誌平是練武人,身體一失去平衡立刻察覺,正想穩住身形。

    緊跟在他身後的狗腿子沒料到他突然收腳,直接撞在他後背,把他一推。

    高誌平再也站不住腳,向前跌倒下去。

    他身後的狗腿子也跟著滾下。

    幾個人一起摔進麵前的泥灰堆裏,高誌平是被壓在最下麵的一個。

    如故以最快的速度把枯藤拽了回來,丟進身後樹叢。

    高誌平一幫人滾了一身的泥灰,從地上爬起來,往地上看去,卻什麽也沒看見,仿佛剛才覺得絆了一下,隻是幻覺。

    抬頭見如故正一臉關切,急匆匆地跑來,“莊家,你沒事吧?”

    高誌平怒不可遏,恨不得一拳打爛麵前這張如花似玉的臉。

    但周圍義員聽見動靜紛紛跑來查看。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高誌平再怒,也不能當著這些義員的麵,揍正在向他獻殷勤的如故。

    隻得強壓怒氣,冷道:“人家都在幹活,你做什麽偷懶?”

    如故無辜地眨著大眼睛,“莊家要我和泥,我已經和好了。”

    高誌平怔了一下,低頭,腳下有泥灰果然都已經和好。

    如故把活幹完了,高誌平再是怒火衝天,也不能把她怎麽樣。

    恨得牙癢癢,“做完了,也該去做些別的,哪有就這麽閑玩著的?”

    “我有去找活做,可是兄弟們都說快完了,沒什麽可以分給我做的。”

    高誌平沒能找到如故的麻煩,反而自己丟了這麽大的一個臉。

    一口氣噎在喉嚨裏,上不上下不下,險些被活活氣死。

    他父親是石海村的兵部尚書,握著兵權,他在石海村橫行霸道,幾時受過這氣。

    再壓不下怒氣,一把抓住如故的衣襟,另一隻手握了拳就要打下。

    如故冷下臉,“莊家想帶頭破壞雲秀坊的規矩?”

    在高誌平眼中,對方隻是一個邊遠小國的人,打了就打了。

    高誌平的跟班,突然輕輕拽了一下他的衣角。

    高誌平轉過身,見玉玄抱著大刀黑著臉站在身後,而止燁指間轉著一支短笛歪靠在一邊樹杆上,看著地上的螞蟻搬家。

    而蕭越和莫子衛正朝這邊走來。

    高誌平雖然有個兵部尚書的老爹,這幾個人絕不是他父親的權勢可以打壓的。

    而這幾個家夥處處維護李然這個jian ren,如果當著他們的麵打李然,他們恐怕不會袖手旁觀,動起手把事情鬧大,後果就不堪設想。

    大丈夫能屈能伸,等沒有人的時候,再收拾他不遲。

    高誌平的拳頭在半空中停住,抓著如故衣襟的手鬆開,給如故理了理衣襟。

    “你衣服髒了,我給你拍拍。”

    如故拂開他的手,“如果莊家沒什麽事,我想回去休息了。”

    “好。”高誌平讓出路,心裏卻更把如故恨之入骨。

    雖然得罪高誌平,會有不少麻煩。

    但好在能來雲秀坊的人,就算沒權沒勢的,也都是各國有才能的人。

    不管哪一個出了事,他們的君王都不會隨便算了。

    所以雲秀坊的規矩,沒有人敢公然破壞。

    如故呆在這裏,隻需要防著高誌平打悶棍,別的不用理會。

    等三生石碎片到手,這些賬,她一筆一筆地和他算回來,揍得他滿地找牙。

    供義員住宿的每個院子都有水井。

    所有義員洗臉,都在水井裏打水。

    因為女扮男裝的緣故,如故進了雲秀坊的這三天都避免洗澡。

    這時一身的泥灰,髒得不像樣子,不洗不行,回屋取了衣服去了澡堂。

    雲秀坊洗澡隻有大澡堂。

    澡堂裏也很注意保護隱秘,修了兩排格子屋,不管高矮胖瘦,進了格子屋,絕對看不見人家的小弟弟。

    不用擔心自己的小弟弟長得不好,被人嘲笑。

    不過保護措施隻限於下半身,上半身絕對一覽無遺。

    如故站在澡堂門口,犯了愁,她不但下半身是**,上半身同樣是**啊。

    忽地聽見無顏的聲音從澡堂外傳來,“阿根,暖房的甜瓜快熟了吧?”

    如故沒有tuo yi服,如果是別人,她不會在意,但如故一想到無顏那別有用心的笑,全身神經頓時繃緊。

    如果被無顏看見自己在這裏,卻不洗澡,一定會看出蹊蹺,說不定就猜出她是女扮男裝。

    看向左右,卻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暗暗叫苦。

    悄悄從門縫裏看出去,隻見無顏側身站在門外,正跟一個下人打扮的人閑聊。

    “再有三幾天就可以吃了,坊主說了,等甜瓜熟了,給各房的公子們都送些去嚐嚐鮮。”

    “既然這樣,你怎麽四處亂走,不在暖房看著。”無顏feng sao無比地搖著他的金骨扇。

    “這瓜不難種,每兩天早上澆一回水,就不用再理會,過幾天自己就能熟。”

    “是嗎,那我就等著你的甜瓜了。”無顏向澡堂門口睨來。

    如故立刻離開門縫。

    無顏嘴角微微翹起,向前走開。

    “公子好走。”下人送走無顏,也轉身離開。

    如故四處閑逛時,也看見後院有一間暖房。

    那個暖房靠著一個熱水泉來升溫。

    暖房裏的瓜果是用來奉送給各國君主的。

    所以不允許任何人進入。

    每天隻有負責種植這些瓜果的人定時進入打理瓜果。

    到了晚上絕對不會有人出現在那裏。

    如故眸子一亮,暖房有現成的熱水,可以好好地洗個澡,洗了個臉,出了澡堂。

    一條手臂橫來,搭上她的肩膀。

    如故嚇了一跳,看清身邊那張傾國傾城的臉龐,鬆了口氣。

    “怎麽不洗?”玉玄看了眼如故手中拿著衣服。

    “沒熱水。”

    “不應該啊……”

    “我說沒有就沒有。”如故耍無賴。

    玉玄也不過是隨口一說,並不關心是不是真的有熱水,“既然沒熱水,先吃飯去。”

    這時已經天黑。

    如故肚子也餓了,加上剛激怒了高誌平,還是帶著這個護身符比較安全。

    沒有反對,跟了他一起去了飯堂。

    他們剛剛走開,高誌平和他的幾個狗腿子從角落出來,臉黑如鍋底。

    他聽說如故去了澡堂,想乘如故洗澡的時候,進去狠狠地揍她一頓。

    匆匆趕來,遠遠見無顏站在門口,沒敢走近,等無顏走了,正想靠近,如故居然從澡堂裏出來了。

    本打算上前,把如故給架進澡堂,結果玉玄從房頂上跳下來,把如故給弄走了。

    難得的好機會就此泡了湯。

    “老大,怎麽辦?”

    “還能再怎麽辦?明天繼續盯著。”

    高誌平恨得磨牙。

    玉玄和如故一個房間,兩人一起離開,今晚是不可能再找到機會收拾如故,隻有另找機會。

    高誌平一幫子走遠,澡堂外不遠處的樹下傳來極輕極冷的聲音。

    “無顏這是要做什麽?”小開把小金算盤搖得‘刷’的一聲。

    “無聊閑得慌。”接著傳出雲末雲淡風輕的聲音。

    “你不管?”

    “我若插手,他更更來勁,倒不如這樣,他自己折騰得沒趣,也就會罷手。”

    樹後重新安靜下來。

    如故一身髒兮兮的,沒什麽胃口,扒了兩口飯,就放下碗筷,起身離開。

    玉玄忙丟下碗追了出來,卻不見了如故的人影。

    如故到處閑逛了一陣,等雲秀坊的人都進了房,才偷偷向後院而去。

    這時天已經黑盡,後院靜得鬼影子都沒有一個。

    前來雲秀坊的人,基本上都是有素質的人,就算沒素質的,都要裝得有素質。

    偷雞摸狗的事,一般不會有人做。

    再說,雲秀坊裏聚集著各地最優秀的遁術師。

    再精巧的鎖也鎖不住這些遁術師。

    於是,暖房也隻是用最普通的鎖象征性地鎖一鎖,以此來告知眾人,這裏禁止入內。

    如故很輕易地打開鎖,進了暖房。

    暖房裏的熱水泉的水很熱,不能用來澆瓜果。

    另外架了竹筒,從山壁裏引了山泉水進暖房,用一個半人高的大石缸存水。

    撥開大石缸下方的木塞,就可以放掉缸裏的水。

    如故放掉一半冷水,又在熱水泉裏提了熱水,倒進大石缸。

    如故有每天沐浴的習慣,幾天沒洗澡,早就渾身難受。

    望著麵前霧氣騰騰的熱水,高興得小臉發紅。

    以後的洗澡問題,總算可以解決了。

    飛快地脫掉滿是泥灰的髒衣服,翻進大石缸,被熱水一泡,舒服得半眯了眼。

    捧了捧水,澆到臉上,越加愜意得長舒了口氣。

    緊接著發現臉上緊繃感瞬間消失。

    如故低頭看向水麵投影,發現自己的臉竟恢複了本來的麵貌。

    微微一怔,抬頭看去,發現熱水泉中立著兩支石鍾乳。

    原來如此。

    如故不以為然,反正帶著易容藥,等洗完澡,可以重新擦上易容水。

    **

    無顏握著折扇在屋裏轉了幾圈,推開窗望了望天色,折扇輕敲手心,嘴角慢慢勾起,“是時候了。”

    打開房門向後院暖房而去。

    這時,玉玄已經到了後院。

    他怕如故被高誌平的人打悶棍,盡往平時不會有人的地方找。

    隱約見暖房亮著燈,心髒突地一跳,以為李然被高誌平抓住弄到這地方。

    放輕腳步上前。

    暖房的門鎖被打開,掛在門上。

    玉玄耳朵貼著門板,卻除了偶爾的水聲,再聽不見別的聲音。

    越是沒有動靜,玉玄越是擔心。

    無聲地推開門,閃身進去,藏在瓜藤後,探頭看去。

    首先看見的是放在花架上的幹淨衣裳,接著看見如故白天穿的那件滿是泥灰的外袍。

    玉玄更認定如故出事了。

    下意識地握緊刀柄,看向暖房每一個角落。

    卻沒看見一個人,視線最後落在前麵的大石缸裏。

    突然看見水麵一動,水裏鑽出一個人來。

    一雙小巧秀美的手捂著臉,看不見長相,肌光賽雪,如黑緞般的長發在水麵上漂開,美得如同水中仙子。

    玉玄呼吸一窒,立刻反應過來,李然不是被人bang jia,而是跑到這裏來洗澡。

    可是有澡堂不洗,半夜三更地躲到這裏來洗澡太詭異了。

    玉玄沒來得及多想,視線不自覺地往下,看見她手臂下胸脯hun yuan隆起,那樣飽滿的胸脯絕對不是男人能有的。

    玉玄雖然沒看見過chi luo的女人,也瞬間明白自己看見了什麽。

    李然是女人……

    玉玄慌亂中正想退開。

    又見缸中人捂在臉上的纖纖玉手向兩邊分開,拂開耳邊墨發,露出一張秀麗清雅的芙蓉臉龐。

    玉玄一屁股坐倒在地,整張臉都白了。

    心髒怦怦亂跳。

    李然不但是女人,還是如故那小魔女。

    玉玄打了個寒戰,捂了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躡手躡腳地爬出暖房。

    小心翼翼地把門重新關攏。

    隻覺得眼前發黑,小魔女真是陰魂不散。

    想到與她同房三天時間,欲哭無淚。

    輕手輕腳步下台階,突然見急匆匆跑來花裏胡哨的一個人。

    臉色微微一變,“你來這裏做什麽?”

    無顏看見玉玄也是一怔,“你又來這裏做什麽?”

    “路過。”玉玄聲音有些幹巴巴的。

    無顏往他身後望了一眼。

    看見暖房門縫裏透著一縷光,眸子頓時一亮。

    跑上台階,去推暖房的門。

    玉玄嚇得臉色發白。

    以如故跟他們的關係,如故在這裏出了事,他們也脫不了關係。

    飛快閃身攔住無顏去路,“這裏是禁地,所有義員不允許進入。”

    “李然在裏麵?”

    “他……他怎麽可能在裏麵?”

    “有沒有在這裏,看過就知道。”無顏笑著拍了拍玉玄的手臂,從玉玄身邊繞過去。

    玉玄急得一把抓住無顏的手臂,把他拽了回來,“你不能進去。”

    無顏看著玉玄無語地笑了一下,“你這麽緊張做什麽?”

    “緊張什麽?”玉玄心虛,說話結結巴巴,別開臉,不敢看無顏的眼睛,“誰……誰緊張了?”

    無顏用扇子壓了玉玄的一邊臉,把他的頭轉了過來,“嘖嘖,這可不是我平時認識的玉玄。”

    玉玄推開他的手,“老子一直就是這樣子。”

    無顏豎著扇子搖了搖,“你平時遇上事,幹脆爽直,哪能是現在這婆婆媽媽的樣子。”

    “滾,老子幾進行婆婆媽媽了。”

    “沒有婆婆媽媽就讓我看看。”

    “看什麽?”

    “看看這裏麵有什麽。”無顏用扇子指了指緊閉的門。

    “裏麵什麽也沒有。”

    “沒有,你攔著做什麽?”

    玉玄越攔著不讓進,無顏越相信裏麵有問題。

    “難道這裏麵有什麽不能讓我看的東西?”

    “都說了,什麽都沒有了。”

    “你這樣就不對了,我們好兄弟一場,有好東西,你怎麽能自己一個人看?”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玉玄沉下臉。

    無顏急著看屋裏情形,不願和玉玄鬼扯耽擱時間,直接使了個巧力,把玉玄揪開,又去開門。

    玉玄在半空中一旋身,不等身體落地,雙手抓住無顏的後衣領,往後急拽。

    無顏沒料到玉玄反擊這麽快,完全沒有防備,而玉玄這一抓的力道又極大,竟把他拽得往後跌倒。

    玉玄剛剛落地,還沒穩住身形,無顏被他拽得往後倒來。

    兩人頓時成了倒地冬瓜,滾作一堆。

    玉玄的腰磕在台階上,痛得叫出了聲,“我的娘啊,痛死老子了。”

    有玉玄墊著,無顏倒沒摔痛,翻身就要爬起,玉玄卻拽著他不放。

    無顏急了,“放手。”

    被無顏進了屋,如故就原形畢露,那還不天下大亂。

    玉玄顧不得痛,丟開無顏的衣領,死死攔腰把無顏抱住,“這是禁地,你不能進。”

    “既然是禁地,你來幹嘛?”

    無顏唆使高誌平翻新雲秀坊,弄了李然一身髒,又在澡堂外顧意說暖房沒有人來。

    如果李然在澡堂把澡洗了,那就什麽事也沒有了。

    但李然沒洗澡,又沒有回房,而暖房裏還有燈光。

    種種事跡更說明這個李然有問題。

    他花了這麽多心思,眼看結果就在麵前,他怎麽甘心被玉玄攪和。

    但別看玉玄長得跟個姑娘一樣,但手上功夫卻是實打實的。

    玉玄把他纏住,他使了十二分力,都擺脫不了。

    急得跳腳,“你是不是看見了?”

    “看見什麽了?”

    “李然……”

    “沒有。”玉玄打死不認。

    “不可能,放手,讓我看看。”

    “不行,看在我們以前的交情上,我說什麽也不能讓你犯戒。”

    玉玄是講規矩的人?

    信他的都是豬。

    “你不放,是吧?”

    “不放。”

    “好,你不放,我們就在這兒耗著。”

    暖房隻有這一道門,又沒有窗。

    隻要守著門,除非裏麵的人會地遁,要不然插了翅膀也飛不掉。

    耗著就耗著,玉玄心裏哼哼。

    隻要如故把衣服穿好了,把那張臉整回去。

    大搖大擺走出來,也頂多是私闖禁地。

    反正罰,還有他們扛著。

    可是如果被人發現了女兒身,可就是天都要塌下來的事了。

    玉玄能想到,無顏當然也能想到。

    急得咬玉玄的心都有。

    但偏偏被他死死抱住,硬是掙脫不出來。

    二人正糾纏著,突然另一個人從他們身邊躍過,落在門前,回頭衝他們笑了一下,伸手把門推開。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千防萬防的高誌平。

    玉玄的臉瞬間慘白,慌忙放開無顏,追了上去。

    但他雖快,高誌平卻已經邁進門檻。

    無顏一躍而起,飛跑進屋,比玉玄跑得還快。

    玉玄一顆心沉了又沉,腳在地上一點,身體輕飄飄地進了暖房。

    向大石缸一看,怔了。

    石缸裏哪裏還有如故的人影。

    無顏直撲大石缸,缸中除了一缸熱水,什麽也沒有。

    人呢?

    怎麽可能沒有人?

    如果沒有人,玉玄幹嘛要死死攔著?

    高誌平見屋裏沒人,有些不解地向無顏向玉玄看來。

    玉玄也覺得有些懵,不知如故怎麽會突然間消失得無蹤無影。

    但不管怎麽說,如故不在,他總算能鬆口氣。

    抱了大刀,哼了一聲,“這裏能有什麽?”

    無顏不死心地左右亂看。

    玉玄正有些得意,突然一滴水滴進他的脖子,他轉頭,看見垂在眼前的一縷濕答答的墨黑發梢。

    唬得魂飛魄散。

    不露聲色地一手扶了大刀撐在地上,一手抱在腦後背靠身後貨架,擋住那一縷秀發。

    高誌平是收到風聲,說李然在這前麵不見的蹤影,他是順著方向找來的這裏。

    結果看見在門外糾纏的玉玄和無顏。

    以玉玄對李然的維護,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出現在這裏。

    認定李然私闖了禁地。

    本想捉個現場,給他定個罪名,借機好好地收拾收拾他。

    結果屋裏什麽也沒有,有些鬱悶。

    但總覺得這兩個人不可能無故到這裏來。

    正想,仔細地搜一遍,突然聽見外麵傳來大量的腳步聲。

    坊主帶著雲秀坊的護院出現在門口,氣急敗壞地衝進暖房。

    當看清暖房裏的三個人,頓時苦了臉,怎麽是這三個難纏的主。

    恨不得沒跑過這一趟。

    但身後十幾個護院看著,他不能沒有坊主的樣子。

    強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你們三個竟敢無視雲秀坊的規矩,私闖禁地。”

    無顏雖然對假李然好奇,但隻是為了給自己尋樂子,並不想把李然給捅出去。

    “我和玉玄在這裏散步,並沒有闖禁地,是見莊家進了暖房,以為有什麽事,才跟著進來看看。”

    無顏挨到玉玄身邊,伸手抱住玉玄的肩膀,衣袖擦過如故滑下來的那縷濕發。

    玉玄看得眼皮直抽,卻不敢亂動,“是啊,我們隻是散步來著,什麽也沒做。非要說什麽私闖禁地,那也是莊家的事。”

    二人異口同聲,把責任全推給了高誌平。

    “明明是你們。”高誌平大怒。

    “我們怎麽了?”

    “你們不是在做見不得人的勾當,做什麽要在這台階上……”高誌平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他來的時候,玉玄和無顏正在台階上糾纏,確實沒有進暖房。

    “我們散步散累了,在台階上坐坐,也不行?”無顏空著的手抖開扇子,搖了兩搖。

    “你們哪裏是坐,明明是抱成一堆躺在這裏。”

    “走累了,躺會兒,不行啊?”玉玄粗聲粗氣,隻恨不得坊主趕緊拉了他們出去。

    高誌平的意思是明明看見兩人在台階上拉扯。

    但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不由地看向無顏,明明feng sao媚氣到了極點,卻是十足的男人氣,活脫脫的一個妖孽。

    再看玉玄,雖然打扮爺們,但那張臉,就算傾國傾城也不能形容他的美貌,換上一身女裝,有哪家姑娘能與他相比?

    就算是男人看見,也難不動心。

    這樣的兩個人放在一起,天雷勾地火也不是什麽稀罕事。

    坊主和護院們的神情變得有些不自在。

    於是在各人心目中,事情就變成了無顏和玉玄跑到這平時沒人來的地方,幹那**的事。

    高誌平不知抽了什麽風,大半夜地亂跑,居然撞了人家的好事。

    受驚過度,慌不擇路,進了暖房。

    玉玄和無顏被人發現了見不得人的秘密,自然要和高誌平理論。

    於是追進暖房。

    結果三個人都闖了禁地。

    坊主眼皮亂跳。

    高誌平那個爹管著石海村的兵權,雖然他管著雲秀坊,但如果得罪了高大人,高大人有一百種辦法讓他這個坊主活得還不如狗。

    玉玄先不說他是臨安郡主的人。

    隻說他本人的身份,水族的小族長。

    水族掌管著所有水路官運。

    如果惹惱了他,他在水路上做點手腳,給你斷上一個月的鹽,這日子也就沒辦法過了。

    至於無顏這個妖孽。

    坊主光想想就肉顫心顫渾身都顫。

    反正這位是絕對罪不得的。

    否則的話,他能有一千種辦法讓你生不如死,甚至掉腦袋。

    坊主開始後悔跑這一趟,把給他通風報信的人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

    不管他心裏再怕,再愁,在屬下麵前,不能沒了臉麵,否則以後這雲秀坊怎麽管得下去。

    板著臉道:“三位雖然是無意的,但終究是闖了禁地,破了規矩,不能不罰。”

    無顏玉玄識趣閉嘴,高誌平瞪了穿一條褲子的兩個人,冷哼了一聲,微抬高了下巴,傲慢地出去。

    他不信坊主敢把他怎麽樣。

    無顏朝玉玄擠了擠眼,笑了一下,搖著扇子跟在後麵出去。

    玉玄長鬆了口氣,也扛了刀走出暖房,從頭到尾,不敢抬頭看一眼藏在頭頂貨架上的如故。

    坊主鎖好門,裝模作樣地帶人離去。

    一個白色的身影無聲地落在門外,重新開了鎖,又無聲地隱入黑暗中。

    縮在貨架上的如故長鬆了口氣,爬下貨架,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重新塗上易容藥。

    包起髒衣服,輕手輕腳地到門口,耳朵貼著門聽了一陣,聽不出外麵有人,才小心地把門拉開一條細縫,向外張望。

    確認人真的zou guang了,才溜出暖房,鎖了門,人不知鬼不覺得回到廂房。

    蕭越還沒睡,坐在屋裏擦刀。

    見如故進來,向他望來。

    如故本來就心虛,被他直勾勾地盯著看,更覺得心裏發慌,佯裝沒事地去鋪被子。

    “你去了哪裏?”蕭越突然開口。

    蕭越雖然和如故一屋三天,但從來不過問如故的事。

    如故被他冷不丁一問,嚇得手一抖,“洗澡。”

    蕭越目光落在如故耳邊濕著的一縷發梢上,“澡堂?”

    “你認為還能去哪裏?”

    蕭越眼底閃過一抹懷疑,但終究沒再問什麽,仍低頭擦自己的刀。

    過了會兒才又再開口,“聽說你得罪了高誌平。”

    “如果你去把芙蓉睡了,一樣要得罪他。”如故心想,這人還真是後知後覺。

    蕭越咧嘴一笑。

    如故不知道玉玄被坊主抓去,會受什麽懲罰,心不在焉。

    沒心思應付蕭越,鑽進被窩,背對著蕭越,看著房門。

    “你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蕭越側身躺下,手撐著頭,看著如故縮成一團的身影。

    以前看電視,一看到女扮男裝的角色,就覺得特bai chi。

    一眼就看得出是女人,居然沒人看得出來。

    覺得不是導演sb,就是導演當他們sb。

    換作以前,他看見如故,一定認為他是女人。

    但有玉玄在先,他就不能那麽肯定了。

    如故默默地把蕭越鄙視了一回。

    本來就是他認識的那一個,他真是白當了那麽多年的臥底,這都不能把她認出來。

    在自己臉上摸了一把,這易容藥果然厲害。

    突然翻身,麵對著蕭越,“怎麽像法?”

    蕭越聞到她剛沐過浴的幽香,似蘭似菊,心裏竟微微一漾,伸手去伸如故的臉,“你真是男人?”

    如故‘啪’地一下打開他的手,“太子爺斷袖?”

    蕭越手一僵,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翻過身,背對如故,眼不見為淨。

    麵前這人的感覺和如故再怎麽像,但這張臉分明不是。

    如故得意地衝他伸了伸舌頭。

    **

    坊主領著無顏三人進了管事房。

    坊主把護院打發出去,房門一關,他端著的架子立刻卸了下來,換上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無顏百無聊賴地往窗邊一靠,開始欣賞扇子上的那塊碧玉扇墜。

    眼角看見衣袖上有一塊水印,把剛才在暖房的情形想了一遍,嘴角慢慢勾起,浮上一絲似有似無的笑意。

    原來藏在上麵。

    玉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去桌上倒茶水喝。

    高誌平瞪著紅得像兔子眼的眼睛,看看玉玄,看看無顏。

    手緊攥成拳,恨不得把這兩人給撕成碎片。

    坊主先看向高誌平,臉色不好,還是先不惹為妙。

    走到無顏麵前,拍了拍他袖子上沾著的灰,“小祖宗,雲秀坊禁色,禁色啊。”

    無顏不以為然地在玉墜上吹了口氣,“禁女色。”

    坊主噎了一下,“男色雖然沒有明著列為禁忌,但……但……影響總是不好的。再說,玉玄是……”玉玄可是臨安府上的人啊。

    萬一玉玄在這裏鬧出醜聞,臨安府的人興師問罪,他也擔待不起。

    玉玄手中茶杯重重頓在桌上,快如閃電地竄過來,揪住坊主的衣襟,把他提了起來,“老子臉上哪裏寫著好男色了?”

    坊主偷看了玉玄那張傾國傾城的麵龐一眼,哪裏都寫著。

    何況都抱一堆了。

    玉玄手握了拳,“你敢胡亂編排老子,老子的拳頭認不得人。”

    坊主看著玉玄舉在麵前的拳頭,臉色一變,玉玄的火爆脾氣是出了名的,來了脾氣,就算對方是皇帝老子,也敢打的。

    伸手小心地捧了玉玄的拳頭,預防那拳頭落下來,砸到自己臉上,堆出一臉的笑,“沒有就好,沒有就好。”

    “什麽沒有就好,本來就沒有。”玉玄惡狠狠地糾正。

    “沒有,沒有。”坊主陪著笑,小心地摳開玉玄攥著他衣襟的手。

    就是有也得說成沒有。

    無顏嘻嘻一笑,手中扇子輕拍坊主的粗皮老臉,眨了眨眼,媚眼如絲,“坊主如果對男色有興趣,空了去我的‘花滿樓’坐坐,我給坊主介紹個好的小倌,包坊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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