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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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自己是長輩,該她的父母來拜見自己,卻不說具體什麽時候;老定國公和陸老夫人那裏更直接,直接說他們自上了年紀後,等閑便不見外客了,甚至連宮裏的朝拜都不去,言下之意,連這個天下最尊貴的幾個人老定國公和陸老夫人都不見了,何況是他們這樣的外客?
淩老太太如何聽不出陸明萱的敷衍回絕之意,心下不由一陣陣發苦,什麽時候,自己淪落到連想出個門交際應酬一下都要看自己孫媳的臉色了?
發苦之餘,還有幾分惱怒,自己可是為了給她陸氏做臉,才主動提出要去拜訪親家和陸老夫人的,她不知感激也就罷了,竟還敢駁自己的回,真是不識抬舉,也就是她現在年輕漂亮,祈哥兒寵著她,她才敢這般張狂,等再過個幾年,她年老色衰了,自己再替祈哥兒尋個絕色的美人兒來,看她屆時還狂得起來狂不起來!
隻是心裏想歸這樣想,麵上淩老太太卻絲毫也沒表露出來,仍然笑道:“親家老爺與親家太太雖是晚輩,但俗話說‘抬頭嫁女兒,低頭娶媳婦’麽,親家老爺與親家太太把你這麽好一個女兒許給了我們家,我便是態度放得再低,那也是應當的;至於老定國公爺與老夫人,那就更不必說了,你自小兒養在老夫人跟前兒,與他們的親孫女兒也不差什麽了,當年你們祖父還在時,與老國公爺更是至交好友,連帶我與老夫人也極要好……不過現下我病痛纏身,也的確不宜去拜見親家老爺太太和陸老夫人,以免過了病氣給他們,是我老糊塗一時欠考慮了,你別與祖母一般見識啊。”
陸明萱聞言,忙笑著說了一句:“我怎麽敢與老太太計較,老太太言重了。”便再無他話。
心裏忍不住冷笑,這老太太可真是有夠能屈能伸的,還有心計有手段,也就難怪當年羅貴妃會受不了了,丈夫是個渣,婆婆又這麽厲害,她如果留下,隻怕早也不在這世上了也未可知。
見自己說了一籮筐的話,卻隻換來陸明萱這樣一句無關痛癢的話,且至今不肯叫自己一聲‘祖母’,自己的孫子也與她一樣,至今都隻肯叫自己‘老太太’,淩老太太心下不由又是一陣氣苦。
卻隻能強忍著,退而求其次的繼續笑著與陸明萱zhou xuan:“這事兒也便罷了,倒是你二弟與你文表弟你也看見了,兩個人年紀都不小了,卻至今連個差事都沒有,如此一年半載的也就罷了,總不能讓祈哥兒和你白養著他們一輩子罷?”
覷了覷陸明萱的臉色,見她微微皺起了眉頭,本想就此打住不說的,到底還是沒忍住繼續說道:“不是有句話叫‘授之以魚,不如授之以漁’嗎,所以我想著,不知祈哥兒能不能設法為他們謀個什麽差事,做官自是不可能,那些不入流的小吏目應當卻是不難的,他們兩個都自小念書,學識不說如何淵博,做個小吏目卻是綽綽有餘的,他們若是做得好了,於祈哥兒多少也能添幾分助力不是,畢竟‘打虎親兄弟’嘛,你怎麽說?我本來是想親自與祈哥兒說的,偏他公務繁忙,我難得見他,少不得隻能讓你這個做長嫂的多費心了。”
陸明萱得極力忍著,才能忍住不露出冷笑,淩老太太這是哪來的那麽大的自信,淩孟祈和她會管淩仲祐和歐承文的破事兒?這才真是尺都還沒得到呢,已在想丈了,果然他們夫妻還是太好性兒了嗎!
不,應該說果然她還是表現得太好性兒了,不然淩老太太怎麽不對著淩孟祈說這些,偏對著她說?不就是想讓自己替她帶話兒給淩孟祈嗎,她偏不!
念頭閃過,陸明萱已一臉難色的說道:“這事兒我可不敢對夫君說,不瞞老太太,這些日子夫君可沒少對我說,小時候二少爺與表少爺合起夥兒來欺負他的事,我聽夫君的口氣,至今還耿耿於懷呢,老太太也知道,我才嫁給夫君幾個月,連腳跟都還沒站穩呢,如何敢與夫君說這些?老太太是長輩,還是您親自與夫君說罷,想來夫君便是再生氣也不敢把您怎麽樣,換了我,可就說不準了……”
你沒站穩腳跟敢這般囂張這般狂妄,你沒站穩腳跟敢頂撞太婆婆和公婆,縱容下人作踐夫家長輩和小叔子小姑子,你沒站穩腳跟敢不侍翁姑,連晨昏定省這樣最基本的麵子活兒都不做?
淩老太太差點兒沒氣得背起氣去,更沒想到陸明萱會這般直白的說出淩孟祈不待見淩仲祐和歐承文的事實,一連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笑著近乎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句:“既是如此,等明兒祈哥兒得了閑時,我再親自與他說罷。”
陸明萱立刻一臉的如釋重負:“老太太這麽說,就是真疼我了。”
適逢吳媽媽端了才熬好的藥進來請淩老太太喝,陸明萱便趁機提出告辭:“……還有一大堆瑣事等著我處理,我就不多叨擾老太太歇息了,等明兒老太太精神好時,我再來給老太太請安。”說完不待淩老太太發話,已顧自屈膝行了個禮,轉身娉娉婷婷的去了。
餘下淩老太太憋了一肚子的火,當著吳媽媽的麵兒又不好發出來,直忍到差點兒再次吐血了,吳媽媽才離開,她方立刻對著春華嬤嬤恨聲抱怨起來:“那個陸氏,不過仗著自己如今年輕漂亮,娘家也算得力,我們家卻敗落了,才敢這麽張狂的,等她人老珠黃,祈哥兒的心不在她身上了時,我看她還怎麽狂得起來!”
春華嬤嬤卻是個更識時務的,聞言立刻小聲勸道:“老太太別生氣,夫人的確才嫁給大爺沒幾個月,怕一個不慎惹著了大爺也是有的,畢竟她娘家再得力,一家之主也是大爺不是她,倒是老奴覺得,您今兒便與夫人說為二少爺和表少爺謀差事的事,是不是稍顯急躁了些……事先咱們不是說好,今日隻提出門訪客,其他的事循序漸進,從長計議的嗎,怎麽您……”
淩老太太歎道:“我何嚐不知道今日自己是心急了,可我沒辦法不心急啊,祈哥兒和他媳婦兒的態度你也是看在眼裏的,哪裏有把我們當家人的意思,指不定多早晚就把我們趕出去了,祈哥兒那孩子早年受了那麽多苦,如今好容易彼此掉個個兒了,換你你能不趁機出氣?不落井下石已經是好的了,所以我就想著,若是能趁早讓他給祐哥兒和文哥兒謀個差事,他如今已是四品了,就算是在京城,四品也算是高官了,他又背靠定國公府的大樹,要謀個小吏目的差事還不是舉手之勞?且先把祐哥兒兩個弄進去了,以後再想法子往上升,正式謀個官身,他兩個後半輩子也算是有靠了……誰知道那陸氏竟是個油鹽不進的,真是氣死我了!”
想起早年趙氏母子對淩孟祈做的事,歐承文雖絕大多數時候都是跟著淩仲祐轉,但也是幫凶,春華嬤嬤不由暗自搖頭,大少爺如今還肯讓二少爺和表少爺住下,隻怕都已是他忍耐的極限了,還想讓他為二人謀差事,老太太怕是注定是要失望了!
不過這話春華嬤嬤識趣的沒有說出口,隻是遲疑道:“可我瞧著大少爺好歹對您和老爺還是有幾分孝心的,之前雖鬧了幾次不愉快,但也分明是雷聲大雨點小,應當不至於真把我們趕出去罷,尤其大少爺如今還做著官,錦衣衛又最是得罪人的衙門,他難道就不怕禦史台的人參他不成?”
服侍了淩老太太一輩子,春華嬤嬤的見識隻怕比趙氏這個曾經的侯夫人還要強一些,自然知道為官的人要比常人更愛惜羽毛,故有此一說。
淩老太太卻苦笑道:“他也許礙於孝道不會將我和你老爺趕出去,可趙氏母子和文哥兒還有兩個丫頭呢,連官府都不管繼子奉不奉養繼母呢,做繼子的奉養繼母那是情分,不奉養是應當,祈哥兒與趙氏何嚐有過情分?祐哥兒幾個就更不必說了,祈哥兒更沒有養著他們的義務,我不趁早為他們謀個生計,明兒難道真讓他們衣食無繼,流落街頭去?”
春華嬤嬤小聲道:“可現在夫人已經明確回絕了您,難道您回頭真親自與大少爺說去?我怕大少爺也不肯同意啊……”
“哎!”淩老太太長歎一口氣,“我如今總算明白‘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這句話的真正含義了,隻可惜我明白得太遲了啊!”
再說陸明萱主仆辭了陸老太太,一直到出了西跨院的院門,丹碧方冷笑道:“老太太的臉皮可真是有夠厚的,都可以去做城牆了,也不知是天生的,還是幾十年精心xiu lian出來的?”
話音剛落,丹青已斥道:“胡說八道什麽呢,主子的是非也是你能說得的,當著夫人和我的麵兒說說也就罷了,讓那院子裏的人聽了去,回頭不知道又要鬧騰成什麽樣兒!”
丹碧撇嘴:“那算哪門子的主子……”
“你還說,仔細我回去就告訴段嬤嬤,讓段嬤嬤教訓你!”丹青恐嚇道。
丹碧方不敢再說了,陸明萱卻笑道:“沒事兒,橫豎現下隻有我們主仆三個,隻留心不讓旁人聽了去也就是了……其實我也挺好奇,老太太的臉皮到底是什麽做的,哎,你們瞧得出材質來嗎?”
這回連丹青都繃不住笑了起來,丹碧又來了勁兒,道:“材質我是瞧不出,不過應當是祖傳的,不然怎麽會人人都這樣?幸好咱們大爺是個例外,不然……”
陸明萱不由暗自腹誹,淩孟祈什麽時候是個例外了,他的臉皮也很厚好嗎,隻不過他一般不在旁人麵前展露而已,原來竟是家學淵源?呸呸呸,淩孟祈臉皮厚的性質與淩老太太等人臉皮厚的性質是一樣的嗎,後者們給他拾鞋都不配好嗎!
主仆三個就這樣一路說笑著,一步步走到了花園裏,如今已是二月早春的天了,雖天氣仍很冷,園子裏卻不複以前光禿禿的景象,而是有了幾抹新綠。
陸明萱不由長舒了一口氣,與丹青丹碧道:“總算是要春回大地了,日日悶在家裏,人都快要悶得發黴了。”
丹青笑道:“之前端王妃娘娘還說開春以後,要約了夫人去城外踏青遊玩呢,如今總算是可以如願了。”
陸明萱點點頭,正要再說,猛然從假山後麵閃過兩個人影來,不是別個,正是淩仲祐與歐承文,這兩人倒是臭味相投,不論什麽時候,隻要看見其中一個,另一個必定在旁邊或是附近。
淩仲祐與歐承文上前幾步,便對著陸明萱作起揖來:“請嫂子安。”一邊說,一邊忍不住拿眼不停的覷陸明萱,隻覺心癢癢得厲害,暗想這麽漂亮的女人,就是哪日死在她身上了,也心甘情願啊!
陸明萱對二人那不是一般的厭惡,尤其是淩仲祐,連多看一眼都覺得惡心,冷冷說了一句:“丹青丹碧,我們走,回頭把吳媽媽給我叫來!”竟讓這兩個ren zha混到花園裏來了,吳媽媽的差事到底怎麽當的!
淩仲祐等了這麽多天,好容易才等到了這個將陸明萱堵住的機會,如何肯輕易放過,向旁邊的歐承文使了個眼色,後者便上前纏住丹青丹碧說起話來:“兩位姐姐別急著走啊,我們說說話兒不好嗎,兩位姐姐生得這般漂亮又這般有氣派,差不多小戶人家的主子姑娘都還及不上呢,可見是表嫂diao jiao得好,將來一定是有大造化的……”
歐承文以前在臨州時,便是淩仲祐的頭號狗腿子,沒辦法,誰讓淩仲祐將來十有**是要做侯爺繼承廣平侯府偌大家業的,淩仲祐拔根毫毛,尚且比他的腰粗呢,有大腿不抱,他又不是傻子。
等到淩家被奪了爵抄了家,淩仲祐雖大不如前了,淩老太太和趙氏的嫁妝卻不少,也足夠淩仲祐一輩子豐衣足食了,歐承文自然仍樂得做他的狗腿子,以致如今他都做成習慣了,更何況淩仲祐還承諾了他,得到好處後,除了美人兒,什麽都分他一半?所以他今日的任務就是拖住丹青與丹碧,好讓淩仲祐與陸明萱搭上話,最好能得到陸明萱的首飾或是帕子什麽的,以後不愁她不聽話。
彼時淩仲祐也攔住了陸明萱,自認瀟灑的一笑,說道:“我與文表哥今日閑來無事,便想著來花園逛逛,也是合該我與嫂子有緣,我偶然來逛一次園子,便能遇上嫂子,這不是有緣麽?”
他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陸明萱還有什麽不明白的,當下便勃然大怒,冷冷說了一句:“滾開!”轉身便往後走。
淩仲祐一向自謂很有女人緣,不管是淩家沒落前還是沒落後,像陸明萱這樣直白讓他滾的女人,他還是第一次遇上,當下也動了幾分真怒,但見陸明萱越生氣就越漂亮,又禁不住越發的心癢難耐。長腿一伸,便擋到了陸明萱麵前,皮笑肉不笑道:“嫂子別這麽無情嘛,我也是想著嫂子長天白日的在家裏難免寂寞,所以想為嫂子解解悶兒,嫂子不領情也就罷了,怎麽還這樣罵我?”
說著便要探手拔陸明萱發間的簪子去:“嫂子這簪子倒是別致,難得我與嫂子有緣,不如就送了我罷,我明兒見不到嫂子時,見了這簪子也是個念想不是?”
陸明萱氣得胸脯一起一伏的,隻恨不能立時戳瞎了淩仲祐的雙眼,打折了他的四肢。她敏捷的一閃身,避過了淩仲祐的手後,便朝丹碧喝道:“丹碧,你還與姓歐的廢什麽話,把這兩個渣滓都給我扔池塘裏喂魚去!”
丹碧早不耐煩歐承文至極了,礙於對方到底也算個主子,陸明萱沒有發話,她不好主動對其動手,如今聽得陸明萱終於發了話,她再沒了顧忌,自然不會客氣,猛地上前一個用力,便摔了歐承文一個狗啃泥,然後飛起一腳,幹淨利索的將其踢進了池塘裏。
陸明萱喝命丹碧時,淩仲祐還滿不在意,想著丹碧不過一個小丫頭罷了,能有多大的力氣,隻當陸明萱是在虛張聲勢。
直到歐承文的慘叫聲響起,然後是他“噗通”一聲落水的巨響傳來,淩仲祐才知道丹碧竟是身懷武藝的,自己今日是踢到鐵板了,唬得立時轉頭便逃,隻可惜已經遲了,丹碧飛身一掠,便擋在了他的麵前,先左右開弓揍了他十來拳,然後才跟剛才替歐承文一樣,一腳將他也給踹到了池塘裏去。
初春的天池塘裏的水雖然都解凍了,卻依然冰冷刺骨,淩仲祐與歐承文又穿得厚,大毛衣裳一浸水便重了好幾倍,當下二人都在水裏大力的撲騰起來,一邊撲騰一邊還撕心裂肺的慘叫著:“救命啊……救命啊……”
陸明萱將二人的狼狽樣兒看在眼裏,猶不解氣,隻恨不能就此將二人淹死過去,但想著到底是兩條人命,死了也麻煩,關鍵她才不想讓他們弄髒了自家的池塘。
是以到底趕在二人即將沉到水底之前,打發了丹碧去叫邢大幾個來救人,至於救起來之後,就不關她的事了,她自己氣還沒消呢,遂冷著臉,領著丹青先回了正房去。
丹青也氣得不輕,回房後仍餘怒未消,恨聲罵道:“兩個作死的畜生,沒人倫的混帳東西,晚間大爺回來後,夫人一定要與大爺說,讓大爺狠狠收拾他們一頓,替夫人出氣!”
陸明萱聞言,卻皺起了眉頭,片刻方道:“這事兒還是別告訴大爺了,省得他生氣。”
想起淩孟祈當初對平王和賀知行的手段,她還真擔心他知道此事後,會立刻要了淩仲祐與歐承文的命,要他們的命容易,善後卻不是那麽容易,除非他連淩老太太淩思齊和趙氏等人一塊兒滅口,可那到底是他的親祖母和親父親,她不能讓他做那樣的事,一旦傳開,可是十惡不赦的大罪,便是僥幸不傳開,也是大傷陰鷙的,為了那樣兩個渣滓,未免太不值得!
丹青忙道:“怎麽能不告訴大爺呢,更何況事情鬧得這麽大,便是想瞞也瞞不住啊,回頭那兩個渣滓鐵定要向老太太惡人先告狀的,倒不如與大爺說了,讓大爺先找他們興師問罪去,若是能趁此機會將他們都趕出去,那就再好不過了!”
淩老太太事後會不會興師問罪陸明萱既不關心也不擔心,而且她有感覺,以淩老太太的精明,應當不會主動找淩孟祈興師問罪,隻會吃下這個啞巴虧,但淩老太太不會這麽做,趙氏就未必了,若淩孟祈自趙氏口中得知此事,隻怕怒氣更會加倍,到時候還不定會做出什麽事情來呢,的確還不如自己與他說。
因點頭向丹青道:“你說得也有道理,罷了,晚間待大爺回來後,我親自與他說這事兒罷,順便再勸勸他,省得真鬧出人命來不好收場,橫豎他們在池塘裏泡了這麽一會兒,也算是受到懲罰了。”
主仆兩個說話間,丹碧回來了,丹青立刻問道:“怎麽樣,那兩個渣滓死了嗎?”
丹碧沒好氣道:“因為救起來得及時,且死不了,真真應了那句話‘禍害遺千年’,不過大冷的天在水裏被這麽一泡,在路上時我又悄悄囑咐了邢大叔幾個,千萬記得好生‘照顧’他們,邢大叔幾個在救他們起來的過程中,很是下了一些黑手,他們雖死不了,活罪卻也少不了,也算是為夫人稍稍出了一口氣了,如今那邊正亂著請大夫呢,吳媽媽讓奴婢回來問夫人,要不要給他們請大夫?”
依照陸明萱的本意,自然不想給淩仲祐和歐承文請大夫,但還是那句話,二人若是現在就死了也的確麻煩,還髒了她家的屋子,她少不得隻能冷聲道:“傳話給吳媽媽,給請個大夫便是,再就是告訴她,這樣的事以後若再發生第二次,她也沒有留下的必要了!”
“是,夫人,奴婢這便去。”丹碧一一應了,方屈膝行禮退了出去。
真是累死人了,嚶嚶嚶……(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