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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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來的客人多, 盧湄忙活了許久, 還是沒跟留下等父親的晏星流說上話, 便是連番受挫,她也不能歇下, 還得打起精神去瞧受了委屈的崔明喻。
她也算是倒黴, 巴巴忙了一天, 既沒試探到晏家兩兄弟的心思, 也沒有壓下那取代她領舞之位的沈家女的風頭。不過此時還得撐起笑臉來, 問崔明喻:“明喻好點了嗎?衣裳合不合身?”
崔明喻已經換了身全新的衣裙, 麵上的憤懣稍退,還是忍不住道:“阿湄,你最是聰敏,今天我被砸的那一下分明就是沈嘉魚和楚冠芳聯手搞的鬼, 我不信你沒瞧出來,難道你辛苦開的宴, 就容得下她們這樣攪和?”
盧湄看起來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寬慰道:“鞠球無眼,咱們又不可能請官府來斷案, 隻當是個誤會,放寬心便過去了, 沈妹妹瞧著也不像有算計之心的。”
感情那鞠球沒踢在她身上!崔明喻暗暗咬牙, 她知道盧湄最在意的是什麽, 她慢慢攪動著湯勺:“阿湄, 既然提到沈家女, 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盧湄笑了笑:“咱們是多年好友了,你還瞞著我做什麽?”
崔明喻慢慢歎了聲:“你也知道沈家女是小鄭夫人的外甥,如今借住在晏府也有些時候了,我上回去晏府找瑤洲玩,瞧著晏世子對沈家女很不一般,就連晏二郎君,對她也比對旁的女子親近。”
盧湄慢慢皺起眉,她知道崔明喻對晏歸瀾存有心思,所以對這話並不相信。崔明喻又道:“今兒沈嘉魚喝醉了,她是被誰帶走的?又是坐哪輛馬車走的?你不妨派人查一查。我敢斷定,她坐的就是晏世子的馬車,你我都知道,晏世子的馬車從不許旁人坐的”
她握住盧湄的手,言辭懇切:“阿湄,我真替你覺著不值當,一個庶族女子,哪裏比得上你?”
盧湄沒想過沈嘉魚會和自己的兩個表哥會有什麽關係,雖然她姿容殊美,但女子光憑相貌,是代表不了什麽的,世家庶族豈是天淵之別,兩人怎麽會瞧上一個庶族女?可是晏歸瀾的馬車她年幼的時候仗著親戚關係想乘坐,都被他直接用馬鞭唬退了
她被崔明喻的三言兩語說的心思煩亂,雖然她還沒在兩個表兄裏拿定主意,但也容不得旁人覬覦,此事須得查明了她給身邊的仆婦使了個眼色,握著崔明喻的手道:“你也是心思太重,可能兩位表兄隻是對新來的沈妹妹多照顧一二,哪兒就有你說的這樣嚴重了?”
崔明喻微微一笑:“或許吧。”
兩人對視一眼,各懷心思地笑了笑。
沈嘉魚這一聲口哨,直接穿透了低吟淺唱的灞河,引得河上和河岸處不少人都看了過來,河上幾個正在彈琴弄曲的書生給這一下嚇得目瞪口呆。
晏歸瀾坐在馬車裏,表情一下子變的難以形容,這小混蛋當著他的麵還敢調戲旁的男人,當他是死人嗎?難道外麵那些雞零狗碎的東西比他還好,她放著他在一邊不調戲,居然調戲別人男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亂七八糟想了一通什麽,沈嘉魚仗著自己醉酒,不管不顧地要探出身去,正要進行下一步調戲,晏歸瀾已經握住她的細腰,把她強行按回了車裏,重重在她腰上掐了把:“你膽子越來越大了,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麽嗎?”
沈嘉魚有些不耐,迷離著雙眼推開他的手,嘴上還嘟嘟囔囔:“我這是不能一棵樹上吊死藝高人膽大,我要重新撿起我當年的名聲了!”她被他掐的有些癢,不由輕哼了幾聲。
還敢撿起當年的名聲?她掙紮著要起身,被晏歸瀾毫不猶豫地鎮壓下來,她不高興地道:“你是什麽人?你憑什麽管我?!”
晏歸瀾還沒想好怎麽罰這個不知好歹的小東西,隻得先捏了捏她泛著淺淺桃粉的香腮:“我是你夫君。”
沈嘉魚這回反應倒是利落了,隱約記起眼前人是誰,呸了聲:“胡說,我還沒成婚,哪裏來的夫君?”
晏歸瀾取來幹淨的巾櫛幫她擦了擦臉,信口道:“便是沒成婚,我也是你的夫君,你已經親過抱過我了,難道還想另嫁他人?”
沈嘉魚撇了撇嘴,眸中仍泛著醉意,伸手去推他的胸膛,不過那點力道在他看來不像是推拒,倒像是挑逗,兩隻手無意識地在他前胸亂摸,引得他呼吸都有些亂了。
她見推半天推不開,不高興地扁了扁嘴:“就算我親過抱過你,你也不是我夫君,那些都是你迫我的,要按照你的說法,我去大街上隨便親抱別人,他是不是也是我夫君啊!”
她才把這番歪理掰扯到一半,臀上就挨了一下,雖然不疼,但酥酥麻麻的感覺十分怪異,引得她不由輕叫了聲。她長這麽大,就連鄭氏都不曾打過她屁股,她羞恥地蜷縮起腳趾,恨不得一腳踢過去。
晏歸瀾收回手,表情不善地瞧著她:“究竟誰是你夫君?”
沈嘉魚道:“反正不是你哎呀!”才說完,屁屁上又挨了一下。
她被拍的麵紅耳赤,不得不改了口:“你是你是你成了吧!”
晏歸瀾捏著她的下巴:“下回還敢不敢調戲旁人了?”
沈嘉魚忍辱負重,顫著嘴唇:“不敢了”
晏歸瀾看起來終於滿意了,垂頭親了親她的眉心:“還算你有幾分機靈。”
沈嘉魚本來就醉著,這麽一鬧更覺得乏力,頭一歪倒在絨毯上又呼呼大睡起來。
這小紈絝鬧騰完了倒頭就睡就慣用伎倆,晏歸瀾蹙眉瞟了眼她露出的一點粉白肚皮,從馬車的檀木櫃裏取了條毯子給她蓋上,他見她醉的不成樣子,從這兒到晏府又頗遠,他向外吩咐道:“去流霜別院。”
他又補了句:“跟夫人說,表妹已經在楚家住下了,明日再回府裏。”
沈嘉魚顯然不知道這些,她這一覺睡的昏天黑地,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到第二天中午了,她長睫顫了顫,人還沒徹底醒過來,昨天幹的丟人事卻已經想起了不少,她苦逼著臉睜開眼,一眼就見晏歸瀾穿了身天青色的燕居常服,多了幾分慵懶閑散的風情,就坐在不遠處的書桌前看著公文,她嚇得忙閉上眼。
晏歸瀾跟在她身上裝了一雙眼睛似的,她才稍稍撩起眼皮,他就偏頭看過來:“醒了?”
沈嘉魚哪裏敢回話,牢牢閉著眼睛假裝睡覺。
他已經走到她床邊,唇角挑了挑:“原來還睡著,倒是我瞧錯了。”
沈嘉魚在心裏連連點頭,他卻突然掀開被子,伸手把這小傻子抱起來:“昨日穿的髒衣裳怎麽還沒換?左右你還睡著,我幫你換了吧。”
他說完就覺察到臂彎裏的身子顫了下,沈嘉魚臉色一青,這才不得不睜開眼,毫不留情道:“不用你來換,讓我的侍女來!”
晏歸瀾訝異:“你不是在睡著,怎麽知道我說了什麽?”
沈嘉魚:“”
晏歸瀾語調有幾分危險:“你還記得你昨晚上做了何事?”
沈嘉魚每回醉酒都能記住七八成,這回當然也不例外,她想到昨晚上的丟人事,扶著額頭才沒讓自己昏過去:“多謝世子及時拉我回來,不然我們沈家幾輩子的臉皮都要給我扒拉幹淨了。”
倒還知道丟人他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既知道丟人,原來你沒少幹過這些事。”
沈嘉魚一邊披衣裳一邊竭力使語調正常:“就算是紈絝,那也是講究排場的,我又不是強盜。”她說完環顧了一圈:“這不是我住的院子。”
晏歸瀾淺淺伸了個懶腰:“這是我住的別院,昨日你鬧騰的太厲害,隻能先把你帶到這兒來。”
他身條比例極好做這個動作,也是有別於常人的風雅,沈嘉魚多瞧了幾眼,酸溜溜地想不知道以後哪個世家女子倒黴,攤上這麽難搞的夫君,她不著調地琢磨了一時,客氣道謝:“有勞世子了,不過一晚未歸怕姨母惦記,我還是先回去吧。”
話是沒什麽問題,但裏麵少了幾分親近,晏歸瀾蹙了蹙眉:“我已托人給姨母帶過話,說你昨晚借住在楚家,你在此處用過早飯再回去。”
沈嘉魚沒抬頭,直接答應了:“世子說的很是。”
她這樣老實,倒讓他越發覺著別扭,他托起她的下巴,擰眉問道:“你怎麽了?”
沈嘉魚一臉奇怪,卻不著痕跡地避開他的手:“我沒怎麽啊,這話該我問世子你,世子你怎麽了?”崔明喻的話不一定是真的,卻無意中給她提了醒,就算晏歸瀾不娶盧湄,也總會娶別的世家女子。
晏歸瀾擰了擰眉,淡淡道:“早膳我命人備了你愛吃的菜。”
沈嘉魚連忙道謝:“多謝世子了。”
兩人吃完一頓沉悶無比的早飯,這才回了各自的地方,晏歸瀾一言不發地進了宮,沈嘉魚回到客院,心裏也有些憋悶,正想給自己找點事幹,飲玉和琢玉突然興衝衝跑過來:“您可算回來了。”
沈嘉魚按了按額角:“出什麽事了?”
“喜事啊。”飲玉喜不自勝:“您不是花朝節領舞嗎?宮裏傳來口諭,讓您過幾日進宮練舞,聽說這回盧家,李家,崔家的幾個女郎也要去練舞,隻可惜她們都不是領舞,練的再怎麽好,也隻能屈居您後麵了。”
沈嘉魚原來最喜歡出風頭的,不過她這些天也長了不少記性,慢慢搖頭:“樹大招風,未必就是好事。”(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