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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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久,秦曦才從房內起身,他要去邊疆,去天山城,馬上就要去,他的念安就在那個地方,不管念安還在不在,他都要去,就算是花他一輩子的時間,他都要親自把念安追回來。
    秦曦推開門,又回到了一臉冷漠的樣子,道:“李順,傳旨下去,讓陳墨、虛竹跟朕一同去天山城。”
    李順忙上來,道:“皇上,怎麽突然要去天山城了,那這京中的事務……”
    秦曦冷眼看了一眼李順,道:“三弟回京了,讓三弟代為處理,無須多言,朕意已決,派人馬上去給風駿多喂一些吃食。”吩咐完,李順也不再多說讓秦曦生氣的話,就直直地往外跑去找人。
    秦曦將念安的信收好,才走出清心殿走往馬廄,前麵是一群跑去喂馬的人,外麵的初雪已經越下越大了,說是鵝毛大雪也不為過。
    看著秦曦走出去的背影,顏卿又控製不住地哭起來,嘴裏喃喃道:“公子,你一定要安全回來,我們都在清心殿裏等著你。”
    羽闋和灼韻一人一邊拉著顏卿的手,道:“公子……公子一定會幸福的。”海棠從後麵抱著秦宇安出來,秦宇安已經哭了好幾天了,好不容易才靜下來。
    顏卿將宇安抱在懷裏,一麵哄道:“大皇子乖,你一定也希望公子能夠幸福,一定不希望公子過著自己不喜歡的生活。”
    海棠也淚目了,道:“蘇公子是好人,當日要不是他,大皇子和柳夫人一個也保不住。”幾個人都不再多說,隻是抱著秦宇安到了太陽比較大的地方。
    秦曦撫摸著風駿背上的毛,回想著那一年夏日,帶著念安在山穀裏,躺在撲滿花瓣的草地上,念安嬌羞地埋在他的懷裏,抬起臉的時候滿臉的通紅,迷人得讓他一輩子都忘不了,單純的樣子,沒有人可以比較。
    他被他壓在樹上,不知所措,把嘴唇咬得都要出了血,他陪伴著他從弱冠一直到了現在他快要到了而立之年,陪他走過了這樣漫長的歲月。
    可是他的念安,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開始要為他考慮,要為他受委屈,就連笑,都是為了讓他不要擔心。那天念安離宮的時候,對他的笑容,對他的話,都是關心他,讓他要照顧好自己,一句怨言也沒有,可是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更恨自己,恨自己的自私,恨自己的無恥。
    “風駿,我們去接安兒回來,這一路可不要休息。”說著,秦曦騎上風駿,估計是在馬廄裏待久了,風駿也期待出去奔跑的日子,秦曦輕輕一拍便往外衝出去。
    秦曦什麽也不管了,在朱雀門帶上虛竹和陳墨,便往邊疆天山城而去。如果放在以前,他一定不會這樣,可是現在,他什麽都顧不得了,什麽皇位,什麽江山,都顧不得了。
    兩天了,念安期間醒來過一次,看著陳贏,難過地笑了,“又連累你了。”念安心裏清楚,欠陳贏得人情怕是還不清了,曾經因為他而撿回一條命,現在又要他的照顧。
    陳贏將念安額頭上的布巾拿下來,搖搖頭,大方道:“話可不能這麽說,都怪我閑著無聊,要不然我還真不樂意管你。”
    念安扯開了嘴,摸了摸自己滾燙的額頭,道:“我應該是染了疫病吧?”念安很清楚自己的身體怎麽樣,也能感受到身上長出來的疹子傳來的不一般的疼痛。
    陳贏遲疑了很久,才點點頭道:“恩。”
    念安取笑道:“那你還不把麵紗戴起來,是想跟我一起染了,一起去死嗎?我可不想跟你一起死,你這樣子,一定有很多女子喜歡你,到時候我可是要被那些女的在心裏扒了皮的。”
    陳贏頓了很久,還是沒把麵紗戴起來,道:“等你晚些睡著了我再戴上,我不習慣帶著那玩意兒,嫌它礙事。”
    念安並沒有覺得陳贏是喜歡他的,也不往這方麵去想,從床上強撐著坐起身來,對著陳贏道:“我想去窗邊看看。”
    陳贏將念安的披風拿過來,原先沾上的髒汙,不管是泥還是灰都已經被陳贏洗幹淨了,還是那一件他最喜歡的披風,白得一塵不染。念安感激地披上,陳贏攙扶著他來到窗邊,一推開便可以感受到外麵的吹進來的強風,念安的頭發都被吹到兩邊,如果客棧的樓下看來,一定是一副絕美的畫麵。
    伸出手去,念安很快就感受到外麵的雪飄在手上的溫度,噬取了手心僅有的熱度,陳贏在後麵道:“你燒還沒退,還是回去的好。”
    念安淡淡道:“我就是怕,以後再也見不到這樣的雪了。”說著,念安的淚就順著他的臉頰掉下來,掉在他雪白的披風上,念安又道:“報應吧,我這一輩子就沒有在父母身邊盡過孝道,如果我不那麽自私,也不會到現在跟父母都天人兩隔。早些到那邊去陪二老也是應該的,咳咳……”
    陳贏看不到念安的表情,還以為念安是平淡地說出這句話,心裏一陣抽痛,道:“這些事怪不了你,不過是命運作人罷了。”
    念安搖搖頭,“又怎麽是命運作人呢,有些事情,早在一開始就錯了。”他當然清楚命運作人,也清楚很多的事情不是他們說了算,可是他不會因為這些,就少怪自己一點,對自己父母的虧欠,這一輩子都會記在他的心裏,至於還有多久連他自己都不清楚了,就像是聽著父母對他的呼喚。
    他也忘不了父親死之前對他說的話,對他的寵愛,那些是他許久沒有經曆過的事情,那些思念就像波濤一般,在心裏不停地翻滾卻無法平靜。
    念安又道:“我這輩子,虧欠的人太多了,隻有秦曦,我能摸著我的良心說我不欠他什麽。”那是他用心愛了那麽多年的人,怎麽會虧欠。
    陳贏把他往裏拉了拉,“外麵冷,別看了,以後有的是機會呢。”
    念安將手心的一片雪花握在手裏,轉身走進去,這幾日總感覺精神有些恍惚,不知道是不是就要到頭了,那疫病有什麽本事他也總算知道了,長疹子的地方就像有蟲子往裏鑽一般,痛得人直覺得錐心刺骨。念安忍下疼,微笑道:“是啊,以後有的是機會呢。”
    在床上一躺下,念安又沉沉地睡過去了,陳贏見他躺下,便又到醫廬去給他拿藥去了。念安在客棧裏已經待了有兩天了,陳贏出了門便看見有官兵在搜查,陳贏內心裏便有了一個直覺,秦曦來了。
    陳贏走進醫廬,拿了湯藥,便拍了拍在一邊弄草藥的小醫童,道:“小兄弟,這是怎麽了,官兵怎麽搜查起來了,難道這裏附近有什麽凶窮極惡之徒?”
    那小醫童一邊捶藥,一邊不在意道:“那些官兵啊,聽說是在找什麽通緝的犯人,京城裏的將軍都來了,看來挺大的架勢,也不知道犯了什麽事。”
    陳贏會意,感激道:“原來這樣,不便打擾了,小兄弟你接著忙,明日我再來取藥。”
    回到客棧,陳贏將念安扶起來,一口一口地喂他喝下湯藥,不過一會兒就見念安劇烈地咳嗽起來,竟然還咳出了血來,陳贏忙用布巾將念安的血擦幹淨,看著念安虛弱的樣子,陳贏的心裏出現一個讓他自己都覺得不可能的想法——去找秦曦。與其等著秦曦找到念安,等著念安病入膏肓,一點生機也沒有,不如他去找秦曦,讓秦曦救念安。
    因為劇烈的咳嗽,念安也緩緩醒來,看著自己胸前的一片血跡,笑著道:“沒事,可能是最近喝的水少了,才會這樣咳血,沒什麽大事的。”
    陳贏道:“你給我看看你身上的疹子怎麽樣了。”
    念安也不惱,隻是取笑道:“陳贏,你怎麽動不動就叫人給你脫衣服,一點也不知道害臊。”
    被念安這麽一說,陳贏一下子也不敢說什麽了,隻是紅著臉道:“我就是想看看你的傷口怎麽樣了。”
    念安推搡開陳贏,也不回答他的話,隻是道:“能不能先幫我倒一點水,我渴的不行,你沒覺得我現在說話跟鴨子一樣難聽嗎?”
    陳贏忙去倒水,念安悄悄攤開身上的衣服,看了一眼,那些疹子處都有一些出血和發炎的狀態,現在的身上真是到處都在疼著,感覺像是隨時都要跟這個世界再無緣相見一般。念安隻能忍著,一聲不吭。久久,陳贏才道:“對不起,沒有提前問你的意思,就把蘇大人給火化了。”把茶遞給念安以後,陳贏從櫃子裏拿出一個陶器,遞給念安,道:“這是蘇大人的灰。”
    念安知道陳贏是為他想,他自己現在這個樣子了,又怎麽能把蘇敬言的屍體帶回京都去埋葬呢,如果是火化了,好歹還能讓他的靈魂有處所歸。念安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將水喝完便立馬將陶器抱在懷裏,一麵道:“謝……謝謝你陳贏……”念安說著又抑製不住地掉下眼淚,這輩子,到底是有許多的虧欠的。
    陳贏見念安低著頭的樣子,隻好也取笑道:“跟我就不要說謝了,我們可是綁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沒想到那麽多年前蹭了你一頓飯,竟然還了這麽久。”念安將蘇敬言的骨灰抱在懷裏,心痛的不行,一下說著對不起一下說著謝謝,也不知道是跟陳贏說還是跟蘇敬言說。
    “蘇夫人的灰已經要不回來了,我詢問了全束,他說當日蘇夫人走得時候,蘇大人就要求將他火化,灰已經被埋下去了,說是等著你來,才能挖出來,讓你把他們兩一起帶回去,隻是這些天,忙著照顧你一下子走不開身,跟全束約好了今天過去拿,沒想到……”
    念安恍惚抬起頭,詢問道:“沒想到怎麽了?”
    陳贏呼出了一口氣,道:“沒想到……有人從京城來了,現在正到處搜查著你跟我的下落,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要搜到這個客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