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無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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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秦曦說不是,念安很奇怪,疑惑地問:“那那些會亮的東西是什麽?”
“一種山裏的菇類,不過是些微弱的光,風駿跑得快,顯得它在動罷了。”
念安會意,靠在秦曦的背上,腳上的疼痛逐漸減輕了,還有些困意,隻不過還未睡著,就已經回到了營地。
秦尊和碧清以及虛竹到處找都沒有找到人,最後隻能寄希望於秦曦和秦肅兩人的身上,就待在這狩獵場的出口等著。
秦柔也想出來找,畢竟多少是因為自己的任性而導致的念安失蹤,心裏過意不去,但是自己現在得藏著身份,不能輕易出現,要是被人認出來的話麻煩就更大了。
秦尊本來就焦急地不得了,一直來來回回地走著,碧清雖然勸著不要太著急,一定能回來的,但是秦尊就是不放心一直走著。
這會兒一看到秦曦身後帶著念安,高興極了,衝著風駿跑過來,“念安,你終於回來了!”
秦曦停下馬,先從上麵飛躍下來,然後再把人從馬上抱下來,還能聽到念安小聲說道:“我自己可以的。”
秦曦哪裏同意他這樣,就一個公主抱把人抱在懷裏,秦尊見念安一身素白的衣衫上也有些淩亂,再看到那身下的血跡,也是一驚:“這裏怎麽了?”
碧清聞言馬上湊到前麵,“怎麽會這樣?”
虛竹看了眼秦曦,問:“主子,有事嗎?”
秦曦搖搖頭,念安說:“沒事,就是被狼咬了一下,幸好秦曦剛好趕到。”
秦尊嚇到:“遇到狼了嗎?”
“沒事。”
乏行雖然沒有在這兒等著,見秦曦和念安回來,也從營帳那邊跑過來問道:“大皇子呢?”
話音還未落,就傳來一陣馬蹄聲,接著秦肅就到了。
秦曦見秦肅到了,也不廢話,直接抱著念安進了秦尊的營帳之中,秦尊碧清兩人趕緊跟在後麵,碧清膽子小,見念安一腿的血,人都已經懵了。虛竹也是有眼力見的人,看念安受了傷,就忙去請了帶來的太醫。
秦曦小心地把念安放到床上,念安悶著頭,“可以了。”
秦尊這就馬上跑到床邊,“嚴重嗎?”往前想要扒拉念安的看傷勢。
秦曦喊:“別動,等太醫來。”
秦尊馬上收回手:“對對,等太醫。”
念安笑了笑:“沒事!這能有啥,你們都這樣看著,別人以為怎麽了呢。”然後回過頭就看到碧清微紅的眼睛。
“碧清,能不能幫我倒杯水?”碧清聽到念安說要喝水,忙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端著水進來。
碰巧虛竹帶著太醫來了,兩人打了照麵,碧清便領進來。
太醫是一個看起來蠻老的醫者,姓李名叫格非。胡子蠻長的,一措的白裏帶著些許的黑色,笑起來人很慈祥,說氣話來也是屬於娓娓道來的類型,說話緩慢,聲音沉厚。
“這邊看一下。”秦曦說完就指了指那小腿,秦尊忙站起身給太醫讓了位子。
“這是?被野獸咬了?”
念安點點頭,道:“被野狼咬了。”
“忍著點,我要將那褲腳撕開。”說著,“撕拉”一聲把褲子拉開,倒是沒觸到什麽傷口,念安咬咬牙也就過了。
那被咬的地方已經烏青,此刻的血也基本上已經止住了。那隻野狼也確實是生猛,這會兒這樣看著還看不清傷口有多深。
要從念安自己的感覺來看的話,疼倒是還好,不能說很疼,至少比起被杖責的疼來說,已經很輕來。主要是站不起身來,使不上力氣。
這邊太醫細細查看了傷口,道:“這傷口也沒什麽,就是怕感染了,疼是肯定的,重要是這邊的筋骨被咬傷了,你應該沒有力氣走路,對吧?”
“是。”
秦尊急道:“那怎麽辦?有事嗎?”
太醫又緩緩道來:“應該是傷到筋骨了,得好好休養,養好之前不能下床走路的。”
念安心道完了,這下又要被關在房裏了,還沒說話,秦曦就說:“這倒簡單。”
秦尊又問:“那要吃些什麽?回京路上我去買。”
那老太醫想了想,道:“藥物上倒是容易,一會兒開了藥方,隔一日服用一次,每次用三碗水煎成一碗服下,用小火。”
秦尊示意碧清記下,碧清點點頭,然後秦曦又問:“忌口方麵呢?”
“飲食需清淡,尤其不能吃生冷,辛辣的食物,避免傷口發炎。”
秦曦聽了轉頭看碧清,“記住了?”
碧清本來膽子就不大,被這麽一說忙點頭,秦曦也沒多說什麽,看了眼念安,見念安紅著臉,用嘴型說著:“謝謝。”
那樣子可愛極了,秦曦笑了笑,就走了,走時看了虛竹一眼,虛竹會意,示意太醫跟出來,那李太醫跟著出了營帳,虛竹遞了一大包的銀子。
秦曦沉聲:“今天就當你沒來看過症,一會兒把藥方給了虛竹,就當無事發生。”
那李太醫到底是一把年紀的人了,人情世故向來是懂得的,這時自然收下銀子,然後轉返營帳內去寫藥方。
虛竹對著太醫行了一禮:“勞煩您了。”
秦曦接著說:“明日回宮途中,你去一躺汐楓府邸,看一下這藥方是否可行,今日的藥讓念安先吃著,先暫緩疼痛,其他的事回去再說。”
虛竹道:“還是主子想得周全。”
“先回去吧,明日再來。”
“是。”
秦曦走後,秦尊就很是關心念安遇到的情境,念安也是閑著無聊,見秦尊坐在床邊,就把那事一五一十地道了出來。
碧清聽完:“那狼果真是一聲‘啊嗚”地叫的嗎?”
“是!當時確實嚇壞我了,還好我命不該絕。”
秦尊拍著念安的手:“小安,我明日去狩獵就找那頭狼去。”
碧清笑起來:“四皇子,那狼已經死了。”
秦尊突然想起,“對哦,那,明天去殺它的同類!”
念安說:“說起來也奇怪,這狩獵場裏怎麽會有狼。”
秦尊想了想說:“狩獵場不過是圍了一塊,防止人進去受傷,其實裏麵的後山可繁密了,什麽東西都有的,見狼也不足為奇。”
碧清蹲到床邊,撐著下巴:“還好遇到的不是老虎,我聽人說老虎可凶猛了,萬一出來一群,那是真逃不掉了。”
念安聽了這話笑了出來,“老虎哪能有群落啊,那是獨居動物,一山不容二虎啊!”
這話說完,碧清一聽也笑了,這邊外麵乏行掀開營帳,秦肅就走了進來。
秦肅剛剛是實在憋屈,遠遠的還見著秦曦抱著念安,踏雪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到了營地,秦曦抱著念安就跑,還好不是抱到自己的營帳裏,不過他見秦曦一直不出來,也不想進來,這道理嘛,也是一山不容二虎。於是就讓乏行在自家營帳前守著。
這邊回了營帳,見了那個在裏麵穿著士兵服,還悶著頭的秦柔,不禁覺得好笑,這會兒倒知道擔心了,那秦柔見了秦肅回來,連平日裏最喜歡的大哥哥都沒理了,第一反應就是問:“找到念安了嗎?”
秦肅想要使壞,搖了搖頭道:“唉,怎麽找也找不到他了。”
本來要是別人,秦柔也根本就不想管也不想顧,隻不過她也覺得念安很特殊,但不是像秦肅和秦曦他們所認為的那樣性格上的特殊,而是覺得大哥哥對他很特殊,跟一般的宮人不一樣,自己的四哥哥也是這樣的,現在看來,二哥哥也是,那麽他一定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可以這樣。
她向來對好奇的東西都是很愛惜的,當然,對念安多了一種畏懼,這種畏懼就來自今天聽說念安出事時,大哥哥的表情,他很少見大哥哥這麽生氣過,就算自己到了他的德心殿,不小心摔壞了他最喜歡的瓷鎮粉彩瓷,他也沒有像今天那麽生氣過。
她害怕秦肅生氣,最害怕秦肅不理她,她也不是那種做事會去考慮後果的人,但是她會考慮秦肅。
“對不起,我……”
眼看著秦柔都快要哭出來了,秦肅仍然是沒有說話,冷著一張臉,就是想要讓秦柔有點教訓,她多大的人了,也該懂事一點了。
秦肅也不多說,讓她自己待一會兒也好,就叫了別的侍從給自己備了洗澡的熱水,先讓自己去洗了個熱水澡。
今天一天是真的累了,剛剛那幕確實凶險,就算是他這種見慣了廝殺的人,也難免心有餘悸,他突然開始想,自己對念安的感情是不是有些變質了。
一開始他就是覺得這個人很可愛,想要捉弄一下他,沒想到他那股倔強的勁倒是很不一樣。他捉弄過不少人,那人如果知道他大皇子的身份,就會配合他的心情,想法,那人要是不知道他大皇子的身份,也會求饒,但是他好像不會。
而且他眼裏的單純,被他捉弄時的臉紅,是真的覺得不好意思,而不是那些見慣世俗的人能裝得出來的假情假意。
所以他開始捉弄他,也“關心”著他,就是想要了解一下,他到底是一個怎麽樣的人,脫去丞相公子的衣服,不看那天下第一才子的美名,他又是怎樣的一個人。
但是今天晚上的事情讓他也很想不通,當他聽到他置身於危險的時候的那種慌張,當他想到可能再也見不到他時的恐懼,也是不太正常,尤其是他看到他摟著秦曦的腰,他就覺得沒來有的氣憤,和羨慕,希望被抱的人是自己。也有可能是因為新鮮感還沒有過吧,也有可能是自己打小就喜歡跟秦曦一爭高下吧,秦肅在心裏想著。
兩人自小的關係就不太好,很簡單,兩個人同為皇子,一個為嫡出一個為庶出,但是兩人同一年所生,自然有了比較。
秦肅之所以不喜歡秦曦是因為自小,秦曦的各方麵能力就比他強,尤其是軍事方麵的策略應對,他根本不及秦曦,連父皇都誇秦曦厲害。
而且秦曦大小來就沉默寡言,自己每次向他示好,秦曦都當做沒有看到,或者不理不睬,要不然他也不介意有一個好兄弟一起長大。
最讓他不能接受的是,自小,秦曦的生母,自生下秦曦,就不見皇上,卻始終坐在蘭妃的位子上,沒有絲毫的動搖,也讓他甚是不解,憑這些,秦曦怎麽能跟他爭?於是,他跟秦曦爭,便成了習慣,隻要是秦曦想要的,他也會想要。
秦肅轉念,不想那麽多了,船到橋頭自然直。
乏行本以為要待在那營帳外一晚上,沒想到不過才過了小半個時辰,秦曦就出來了。這會兒就過去通知秦肅。
秦肅剛沐浴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換了一身清爽的衣服,見秦柔還在悶悶不樂,也不說話,踏著步子就往秦肅的營帳走去。(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