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再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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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嘭!

    就在兩人要越雷池的時候。

    巨大的聲音在車窗上響起,玻璃窗被震碎。

    舒婉兒看著靳澤陽和舒心甜在車裏的姿勢,眼睛瞬間充血,舉起棒子使出全身的力氣又重重的敲了上去。

    靳澤陽和舒心甜本能的停下了動作,可還沒反應過來,舒婉兒已經等不及的從敲碎的玻璃窗伸手進去打開車門,將舒心甜從座椅上拽了出來,不由分說的往裏拽。

    夜風有些涼。

    舒心甜的意識回籠了幾分。

    她用力的想掙開舒婉兒,可是,怎麽掙都掙不開。

    “媽,你這是幹麽,你快放開我…”

    精心策劃了那麽久,好不容易她就要成為他的女人,讓他負責了,這下,被自己的媽媽壞了事。

    舒心甜很生氣,很抓狂,很激動,很崩潰。

    “媽,你放開我!”

    “靳澤陽他現在需要我,你不能這樣…”

    每一句話都似生鏽的刀子割扯著舒婉兒的心。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她隻覺是她的報應。

    她滿心悲痛的一路將女兒拉回家,啪上了家門,發了瘋一樣的推她,捶打她。

    “你為什麽不聽我的話,為什麽不聽我的話!”

    “我說了多少次,不要和他來往,你為什麽就是不聽!”

    舒婉兒吼著,打著,眼眶裏泛起潮熱。

    舒心甜也在氣頭上,見母親壞了她的好事還打她罵她,瞬間委屈的也紅了眼眶。

    “媽,我好不容易喜歡一個人,你為什麽非要反對!”

    “我已經長大了,我的感情問題我自己可以做主,你能不能別管了…”

    說完,她就折身要出去。

    舒婉兒見她要出去,立刻伸手拉住她。

    看著她跟自己生氣的樣子,心痛難耐,老淚縱橫。

    “除了他,你和誰在一起,我都不會反對。”

    “為什麽?為什麽他不行?”

    舒心甜看著她流淚,瞬間也跟著落淚。

    她知道,媽媽才做了手術,不能氣她。

    可是,看著她阻止自己和靳澤陽在一起,她就沒法心平氣和下來。

    “因為…因為…”

    舒婉兒淚眼婆娑的看著她,抖著唇瓣。

    猶豫著。

    事情發現到這一步,她不告訴她顯然不行。

    可是,她真怕告訴她,她接受不了。

    “你說啊,為什麽他不行?”

    舒心甜堅持要一個答案。

    舒婉兒看著她,幾次抖動唇瓣,悲痛哽咽。

    “因為他是你哥哥,你們是有血緣關係的…”

    說完,她捂著嘴巴,情緒崩潰的癱坐在沙發上。

    舒心甜頓時感覺自己被雷劈了般。

    雙腿一抖,一時間連心跳都沒有了。

    “你說什麽?”

    哥哥…

    不想相信,可是,她們的距離那麽近,她聽的清清楚楚。

    “他怎麽可能是我哥哥?”

    “他怎麽可能是我哥?”

    “你在跟我開玩笑對不對?”

    “你一定是在跟我開玩笑對不對?”

    她跌坐在地上,抓住舒婉兒的胳膊,無法接受的激動搖晃。

    他可是她第一個愛上的男人,她還一次又一次的色誘他,他怎麽能是她哥哥?

    “媽媽沒有騙你。”

    “他的確是你的哥哥。”

    舒婉兒隻覺愧對孩子,閉著眼沒臉麵對她。

    “他是我哥哥,為什麽你一開始不告訴我?”

    “他是我哥哥,為什麽他看到你,不認識你,你看到他,也沒有認他?”

    舒心甜固執的認為是媽媽在和她開玩笑,不肯相信這是真的。

    舒婉兒喉嚨緊澀的厲害,渾身都籠罩在巨大的悲傷裏。

    好幾次哽咽喉嚨,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因為…因為我不是個好媽媽,我背叛了那個家,我沒臉見他…我懷著你的時候是個通緝犯…生下你後,我整了容,才平安的活到現在…”

    20多年來,那些從不敢向任何人說起的秘密,她以為到死都不會說出口的秘密,終於說了出來,舒婉兒頓時悲傷的不能自己。

    舒心甜瞬間絕望,鬆開抓住她的手,失了魂般的站了起來。

    雙腿似抽了骨般的無力,她一步一步的往出走。

    她愛的男人是她哥哥!

    她一直以為的好媽媽,不光是個出軌的女人!還是個心狠手辣的女人!

    她殺死了她親生父親!

    以後,她要怎麽麵對靳澤陽,麵對她?

    夜深人靜。

    靳澤陽的車子已經不在。

    她失魂落魄的走在無人的馬路上。

    不知道走了多久。

    忽然一輛卡車急速駛來,她恍若未覺。

    司機發現有人,已經晚了。

    ————

    溫暖就這樣徹底的消失了。

    靳澤陽讓人在發現她鞋子的海裏打撈了一個月,也一直派人在尋找她的下落。

    他甚至趁著暑假,還帶著孩子們回了她的老家,可是,依舊沒有找到與她有關的半點消息。

    他帶著孩子一一走過他們曾經走過的地方。

    按照她的心願,將墨氏集團還給了墨逸凡。

    墨梟因為他,進了重症監護室後,沒過多久,就去世了。

    他將公司還給墨家,墨逸凡一點都不感激。

    他發誓要整垮他,將他踩在腳底下。

    即使他知道,憑他現在的實力,他整不垮他…

    ————

    三年後。

    一場巨大的金融風暴,加上不明人士對墨逸凡的幫忙,森亞集團破產。

    一時間,所有的個人資產凍結,靳澤陽從身價過億的集團總裁,背負一身債務。

    最後清算結果,他所有的個人資產還不夠還清債務。

    好在,半個月後,有神秘人收購了森亞集團。

    他才不至於欠債。

    無家可歸,葉晨將他接到了自己家裏。

    可是,一直高高在上,過著優越生活的人,突然要寄人籬下。

    這種打擊,讓他一蹶不振。

    他開始沒日沒夜的喝酒。

    在連續一個星期喝的爛醉如泥,葉晨將他扛回家,折騰的林心染滿屋子收拾後,她終於忍不住了。

    “靳澤陽,誰的人生還沒有點大起大落,你看看誰像你這樣了?你看看你女兒,看看你兒子,你有什麽資格在這墮落?!”

    “葉晨以前是你的助理,你開他工資,使喚他天經地義,現在,你不是他老板,你有什麽資格天天這麽折騰他?”

    “他把你當兄弟,收留你,擔心你,你能不能替他考慮考慮,你喝醉了就睡,沒關係,可他不行,他白天還要上班,他還要養家糊口…”

    “你要是再這樣,立刻從我家搬出去,你愛咋滴咋滴!”

    林心染不是忘恩負義的人,即使她一直討厭他,但他對葉晨的好,她都記在心上。

    所以,在他公司倒閉時,她二話沒說的同意葉晨將他們接到家裏來。

    可是,她不是讓他來消沉的。

    如果她的收留給他的是這樣,她寧願讓他露宿街頭,感受感受那些比他還慘的人是怎麽活著的…

    靳澤陽靠在沙發上。

    酒紅的雙眼毫無光澤的看著上空。

    胃裏翻江倒海的難受,可都不及心裏的難受。

    都說喝醉了可以一了百了,可是,他發現他喝不醉。

    喝的越多,他頭腦越清醒,提醒著他,他一無所有了。

    而林心染的話,更像是一根刺,紮在了他的心上。

    高傲的自尊心讓他撐著身子站了起來。

    葉晨見狀,蹙了蹙眉,埋怨的看了林心染一眼。

    “他心情不好,你少說兩句。”

    “他心情不好我心情就好了?!”

    林心染見靳澤陽心高氣傲的說不得,葉晨又跟了上去,氣得直接回房間摔了門。

    快10歲的靳心甜和快5歲的溫晨曦被吵醒,穿著睡衣從各自的床上爬了起來。

    森亞集團破產的事,媒體沸沸揚揚的報道了那麽多天,即使爸爸沒說,靳心甜也知道了。

    這幾年裏,爸爸又工作又照顧他們,很辛苦,她都看在眼裏。

    她知道爸爸已經夠難過了,很懂事的一直裝作不知道,每天開開心心的去上學,不讓他擔心。

    其實,看著爸爸難受,她心裏也很難受。

    看著爸爸又喝醉了,這麽晚了還出去。

    她很擔心。

    “晨曦…”

    “我和你一起去。”

    她本來想讓晨曦睡覺,她去看看的,可還沒說完,溫晨曦就像是知道她要說什麽,打斷她往出走了。

    她慌忙上前跟著他。

    明明她是姐姐,可在他麵前,她有種自己是妹妹的感覺。

    這個不滿5歲的弟弟,話雖然少,但是心裏仿佛什麽都明白。

    出了電梯,靳心甜有些害怕的拉住了他的手。

    溫晨曦嫌棄的看了她一眼,但還是任她拉著,一起往出走。

    ————

    外麵的夜色很靜,連霓虹閃爍都顯得孤寂。

    “你回去。”

    “我陪著你。”

    “我不需要,你回去!”

    醉意的話,強硬的幾近命令。

    靳澤陽甩開扶住他的葉晨,一個人沿著馬路往前走,昏暗的路燈將他落寞的身影拉的很長很長。

    葉晨看著他,緊鎖著眉頭摸了摸後腦勺,無奈的跟在後麵。

    兩個小小的身影,手拉著手,跟在最後麵。

    靳澤陽跌跌撞撞的走了一會,胃裏翻江倒海的難受,扶在垃圾桶邊吐了起來。

    靳心甜見爸爸吐了,再也顧不得什麽,擔心的跑了過去。

    “爸爸,爸爸,你沒事吧?”

    她的個子已經到了靳澤陽的胸口,踮著腳已經能為他捶背。

    靳澤陽吐後,胃裏舒服了不少。

    聽到女兒的聲音,他抬手摸了摸嘴角,側頭看向她。

    “你怎麽出來了?”

    “我擔心你。”

    爸爸一向很注重形象。

    靳心甜看著他胡子拉碴,不修邊幅的樣子,鼻子酸酸的,難受的紅了眼眶。

    看著她擔心的樣子,靳澤陽的酒意醒了幾分。

    他站直了身體,仰頭看了眼夜色彌漫的天。

    “爸爸沒事。”

    他知道,他還有女兒兒子要養,他應該給他們做好榜樣。

    可是,他就是接受不了自己從雲端跌入穀底的事實。

    他就是沒勇氣去麵對給別人打工的日子。

    他喝酒不過是在逃避…

    靳心甜拉住他的手,緊緊的拉著。

    一股暖流順著手指一點一點的蔓延至心窩。

    “爸爸,不管發生什麽事,你還有我,還有晨曦,我們很愛你,我們想一直一直在你身邊,陪著你…你不要拋下我們…”

    靳心甜很貼心,也很擔心。

    靳澤陽有些愧疚的緊了緊她的手。

    “爸爸不會拋下你們。”

    因為溫暖的消失,和她有幾分相似的女兒便占據了他心中最柔軟的位置。

    他總想著,對她好,就是對溫暖的彌補。

    可現在他什麽都沒有了,他要拿什麽對她好?

    “很晚了,孩子們明天還要上學,回家吧…”

    剛入夏的晚上還有些冷,葉晨看著兩個孩子穿著睡衣就出來了,將晨曦給抱了起來。

    靳澤陽撇了眼小區的方向,又撇了眼女兒,哽咽了幾下喉嚨,拉著她往回走。

    這一夜,他守著兩個孩子,想了一夜,徹夜未眠。

    第二天,他好好的拾掇了下自己,送孩子去了學校,就去找工作。

    沒想到。

    他去了幾家招聘高層的公司。

    都被他們一一言語攻擊羞辱了一翻。

    從第四家公司走出來的那一刻,他將領帶狠狠的抽了出來,扔在了地上。

    腦子裏,還是那些人嘲諷的話。

    “這不是森亞集團以冷血無情著稱的總裁嗎?怎麽淪落到出來找工作了?我們這小公司可請不起你這樣的大佛…”

    “想要這份工作,可以啊,跪在地上給我道個歉,既往的不愉快我就不追究了…”

    “靳澤陽,你也有今天,嘖嘖嘖,你那唯我獨尊的姿態呢…”

    好不容易找到的一絲勇氣,瞬間被滅得渣都不剩。

    此時此刻,他需要的好像隻有酒精。

    嘭!

    就在他心灰意冷垂頭喪氣的往馬路邊走的時候,一個人撞在了他身上。

    緊跟著,一疊文件散落一地。

    “對不起,對不起…”

    喬曼慌忙道歉,去撿散落的資料。

    因為趕時間,她剛剛邊跑邊看時間,不小心撞到了人。

    靳澤陽本來對周圍的一切都是麻木的。

    可是聽到這女人的聲音,渾身就是被250伏的高壓電擊中。

    他心跳哽停的朝她看了過去。

    溫暖!

    雖然,她的長發剪成了幹練的氣質沙宣短發。

    雖然,她穿著職業套裝,一身女強人的形象。

    他還是一眼就認定,她是溫暖,是他一直惦記想念的女人!

    她沒有死!

    太好了,太好了…

    他直直的看著她。

    一時間,周圍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

    時間,好像在這一刻靜止了。

    喬曼撿回資料一抬頭,見男人站在那裏直直的看著她,微蹙了下眉。

    “先生,你沒事吧?”

    先生?

    裝不認識他?

    “有事。”

    喬曼看著他,不動聲色的斂了斂眸。

    這男人,看起來人模狗樣的,是色狼?還是碰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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