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材料不全，陸知暖隻將三種色號的口紅以及腮紅和紫粉製作出來，也是才上市沒幾日。

    至於睫毛膏眼影什麽的，她須得研究明白了，才能上市。彩妝本就該是精致的，她可不想將那臨時製作的東西拿出來賣。

    著實影響名號。

    “大家放心，因為時間緊迫，其餘種類的彩妝還沒有更好的完善，我們聞香館向來都是精益求精。這沒有完善好的東西，是斷不會拿出來賣的，若是用的不好了，豈不是砸了自己的招牌了。”陸知暖笑道。

    “哈哈哈，陸娘子說的是。行了行了，你們都當陸娘子是神仙，有三頭六臂了不成。”其中一位夫人說道，又朝陸知暖笑了笑：“別盡聽他們催促，陸娘子也該多多注意休息才是。”

    “多謝夫人關心。”

    秦清靈見眾人說的熱鬧，根本就沒人搭理她，找了空隙，灰溜溜的離開了。人群中早有人盯上了秦清靈，見她離開，也緊著跟了過去。

    “這位小姐請留步，我們少夫人有請。”

    秦清靈心裏頭鬱悶著呢，沒好氣兒的說道：“你們少夫人誰啊？”

    “清陽縣吳家少夫人，也是想容閣的東家夫人。”

    吳家什麽的，秦清靈不知道，但想容閣，來這清水鎮這麽多天，她可是知道的。

    想容閣與聞香館，那是死對頭啊。

    聽說前幾日擺擂，陸知暖投機取巧打敗了想容閣，若非當日被那該死的下人們關了起來，她定是要替想容閣撐腰的，好好的臊一臊陸知暖。

    想來那想容閣必是不服比試的結果，若是能好好利用利用，就不怕陸知暖不栽跟頭。

    “好啊，帶路吧。”

    陸知暖平時並不時常來聞香館，總管事有唐禹，總美容師有蘇婉，她倒也不必操心些什麽。

    故而每次陸知暖出現，大家都會圍著她好久，問東問西，因為比起這些小丫鬟們，陸知暖這個美容大咖自是‘學識淵博’，各種問題都能一針見血。偶爾聊起來，還能學到一些護膚小妙招。

    好不容易應付完了這些夫人小姐們，陸知暖抽空倒了杯茶，不經意間的側頭，發現唐禹在盯著一處地方兀自出神。

    她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目光所及，是一個粗布衣裳的姑娘。略略打量一番，那姑娘身姿高挑，一條長長的辮子隨意的垂在身側。衣裳略有些寬大，倒顯得她更加纖瘦。那姑娘皮膚白皙，說不上漂亮，卻自有一股子勁兒。

    彼時，這位姑娘正專注的琢磨著口紅，時不時的問上菊湘幾句。看那模樣，不像是來買東西的。

    因為陸知暖從她的身上，看到了當初在想容閣裏的自己。

    “怎麽，瞧上人家姑娘了？”

    陸知暖突然出現，卻是嚇了唐禹一跳。

    “沒，沒有。夫人，奴才隻是覺得這姑娘有些怪怪的，自打咱們的彩妝上市，她日日都來，來了就站在彩妝的櫃台前，一看便是大半日。奴才懷疑她……會不會打什麽不好的主意，故而就多瞧了幾眼。”

    兩人正聊著，便見那姑娘放下口紅，朝三樓走了過來。及至兩人跟前，方才停下。

    唐禹看了陸知暖一眼，上前問道：“這位姑娘可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若是做護膚，請到一號房預約。”

    那姑娘沒理會唐禹，而是肆意的打量著陸知暖。陸知暖隻是微蹙了蹙眉，也沒說什麽，大大方方的讓她打量著。

    半響，那姑娘笑道：“陸娘子，我很佩服你。”

    “姑娘客氣。”

    那姑娘抿嘴一樂，說道：“不必叫我什麽姑娘，其實咱們是一個村兒的。”

    “嗯？”陸知暖又看了她一眼，確定沒有見過她。

    “我叫喬明心，住在村東頭，咱們住的遠。我平日在縣裏做工，倒也不常回家，所以你沒見過我。但我是聽說過你的，村民們都說陸娘子是個好的，讓咱們喬家村都富裕了起來。”

    “是村民們抬愛了。”

    “陸娘子，我這個人說話直，若是有說的不好聽的，你也別介意。不瞞你說，我在縣裏的想容閣做工，想容閣這幾年的新品胭脂膏子，都是我做的。聽說了聞香館開業，便跟著來瞧了瞧。”

    “說來慚愧，我也曾仿照著那玫瑰保濕麵霜做過，隻是，無論質地還是效果，都相差甚遠。做了幾罐子，被咱們家少夫人拿走了。說是有能人可以將配方改良，不知添了什麽，就成了如今想容閣在售的如玉膏。隻是，我瞧著那如玉膏，總是說不上來的感覺，很怪。”

    聽她這麽一說，陸知暖還有幾分詫異，外界傳言，想容閣的胭脂膏子都是那趙懷欣研製的，如今喬明心又是這套說辭……

    還有那什麽如玉膏，陸知暖忽地想起墨風帶回來的那罐玫瑰霜，這麽說來，那罐東西就是這喬明心做的。而擂台那日，幾名女子所用的，便是新品如玉膏。

    陸知暖還在兀自尋思，喬明心以為她在質疑自己，不在意的笑了笑。

    “吳少夫人不過是想要往自個臉上貼金罷了，陸娘子若是不信我說的，我給陸娘子露一手你就知道了。”

    陸知暖搖頭笑了笑。“我信。”

    她心裏是真的信，畢竟她與趙懷欣也是接觸過幾次的，她對於這些東西了解的太過淺薄，根本不像能製作出那麽精致的胭脂膏子的人。

    “不知喬姑娘與我說這些，是何意？”

    “我與想容閣的合約馬上就到期了，我打算不再與想容閣續約。我今次來聞香館，是想應聘聞香館的胭脂工匠，不知陸娘子可否收下明心。”

    喬明心睜著一雙大眼睛，目光灼灼的看著陸知暖。

    說實話，陸知暖心裏對喬明心是挺看好的。想容閣的胭脂她了解過，在古代，能有這麽年輕的姑娘製作出這樣精良的玫瑰胭脂，實屬難得。更何況，這喬明心身上，從頭到尾都透著一股子自信，一股子倔強。

    若說蘇婉是水，柔和溫婉。那喬明心就是火，熱情奔放。從她的眼底，她看得到那片熾熱，就是那種遇到了自己無法了解的東西時，不管付出任何代價都要將它弄明白的那種執念。

    不過，這樣的人，想要完全掌控，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喬姑娘與想容閣簽的，是活契？”

    “對，契約三年。”

    “喬姑娘，你看聞香館新上市的彩妝如何？”

    “精巧，珍奇。恕我愚鈍，研究了好幾日，都尚未參透其中奧秘。”

    “嗯。喬姑娘在想容閣做了三年。咱們聞香館不巧與想容閣略有嫌隙，從想容閣出來的人，本夫人心裏頭，用著不踏實啊。”陸知暖淡笑著。

    “本夫人說話直，若是傷著喬姑娘了，莫要介意才是。”

    “陸娘子快人快語，沒錯，這事兒放到誰身上，都不會完全信任。不過，我還是希望陸娘子可以給我這次機會，任何的考驗，我都能接受。”

    “既然想容閣的胭脂多是出自你手，你覺得這個時候，趙懷欣會放你走？”

    “合約已經到期，走或留是我的自由，他人無權幹涉，不然，要這律法有何用。”

    “好，若喬姑娘能成功跟想容閣解約，咱們聞香館，就聘請你，如何？”

    喬明心挑了挑眉。“這算是陸娘子給明心的一項考驗？”

    “你若這麽想，也可以。”

    “好，那就請陸娘子靜候佳音吧，明心告辭。”

    陸知暖眯眼望著喬明心挺直的脊背，嘖嘖兩聲。

    “夫人，真要用這個喬明心？若她是想容閣派過來的細作，咱們可就防不勝防了。”

    “她不是。”

    “夫人為何這般確定？”

    陸知暖伸出兩根手指，比了比自己的眼睛。“她的眼底，有野心。”

    “野心？什麽意思？”

    “這個喬明心啊，傲氣，想容閣那種地方，留不住她的。她是一個十分熱愛胭脂行業的姑娘，見到了比自己做出的東西好很多倍的新品，自然而然就被吸引了。同時，心裏也是滿滿的不服輸。”

    “她願意來聞香館，不過是想從我這裏學習新的技術罷了。”

    “夫人願教？”

    “有待考察吧。這個姑娘，不好把控。”

    “若是這樣，夫人何不直接就拒絕了，也省的日後麻煩。”

    陸知暖搖了搖頭。

    “你不懂，她是個天才。在胭脂製作方麵，她很有天賦。我隻是不想錯過這麽一根好苗子。”

    “夫人就不怕她哪一日反水？”

    “若是真能教出一個能與我比肩的人來，也是我的本事。今兒本夫人再教你一句話。”

    “夫人請講。”

    “無敵，是多麽的寂寞啊。”

    “呦嗬，陸娘子這是誇自己呢。”馮則嘉笑著從雅間出來。

    多日不見，馮則嘉的氣色是愈發的好了，那白淨的麵皮兒，白裏透紅的。

    “馮則嘉，你對我師父恭敬點兒。”蘇婉隨後出來，嗔了他一眼。

    陸知暖眯眼瞧著二人。“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麽？”

    唐禹輕笑一聲。

    倒叫蘇婉紅了臉。“師父，您什麽都沒錯過，可千萬別瞎猜啊。”

    “你覺得我能瞎猜些什麽，你們……”

    “哎呀，師父。”

    “陸娘子，你快別逗了，婉婉臉皮薄兒。”馮則嘉一把將蘇婉拉到了身後。

    “婉婉？”陸知暖的眼睛在二人身上來回遊走。“嘖嘖嘖，什麽時候，連稱呼都變了啊。”

    蘇婉羞惱的不行。“師父，你別聽他胡說。我，我還沒想好呢。”

    “婉婉，你明明都……”

    蘇婉瞪了他一眼，馮則嘉趕緊識時務的閉上嘴。

    陸知暖笑笑。“好了，正好馮院長在這裏，我啊，還有些事兒想要與你商量，快進來說。”

    說著拿出裝訂好的一本冊子遞給了馮則嘉。

    馮則嘉疑惑的翻看了幾眼。

    “這是……”

    “這是我整理出來的皮膚護理手冊，上麵記錄了關於皮膚的一些基礎知識和聞香館幾種熱銷產品的介紹。就勞煩馮院長幫忙印出來吧。”

    “你要多少？”

    “至少也要萬份以上。”

    馮則嘉點了點頭。“沒問題。正好，我最近在研究一種活字的印刷術。待我研究成了，也正好拿陸娘子這東西做個試驗。”

    “活字印刷術？”

    陸知暖是知道大燕朝目前還是用雕版印刷的。這馮則嘉竟然就知道活字印刷了，若不是自個認識他許久，也算了解他一些，她都要以為馮則嘉也是穿越人士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