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也跟著罵起了李大個兩口子。二人也不敢狡辯，隻將知道的所有事情都給說了。

    馮則嘉則令縣丞將二人所述記錄在冊，並令二人摁上手印，一式三份。這案子就算這麽定了。

    李大個與周氏二人蓄意害人，死罪難逃。馮則嘉命人將二人收押，等候上報府城，再行問斬。

    至於罪魁禍首秦清靈……

    陸知暖問馮則嘉又要了一份證詞，收好了。秦清靈已經跑了，可敏國公府跑不了。有證據在手，秦清靈就別想再翻出什麽花兒來。

    她想著無辜死去的人，心裏就恨極。不過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竟為了一己之私，行如此殘忍之事。秦清靈，她一定不會放過。

    這邊事情剛剛解決完，就見善堂管事一身狼狽急匆匆趕來，稱善堂的銀子被盜。

    不用想，就知道是秦清靈做的。偷盜善堂的銀子，不過是為了回京罷了。

    馮則嘉氣怒不已，忙令官差去緝拿秦清靈。

    秦清靈功夫不錯，一路上又喬裝打扮，官差們能力有限，到底還是叫她跑了。不過，蕭元璟倒是派了人跟了過去，隻是並未打草驚蛇。

    忙活了大半日，陸知暖也是累極。蕭元璟見她神情怏怏，忙去廚房炒了幾個小菜，醋溜白菜，酸湯鯽魚，還有已經醃製好的辣白菜。

    陸知暖本沒有什麽胃口，可看著滿桌子佳肴，還是覺得口舌生津。

    夾了一塊辣白菜，勁脆爽口，一直沉悶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這滿桌的菜，都酸溜溜的，吃的逸兒一張小臉皺成了一團，他爹也真是，就知道顧著他娘，還是唐嬸兒最好了，知道給自己做肉丸子吃。

    見逸兒一臉菜色，陸知暖心裏好笑，又叫唐嬸兒再炒個青筍給他吃。

    蕭元璟見她神色好轉，這才問道：“暖暖，你當時在村口所說的，根據腳印就可以斷定凶手的基本信息，是從哪裏看到的？這辦法極為精妙，我倒是想學學。”

    陸知暖睨了他一眼，撲哧一下樂了。“蕭元璟，我胡謅的話，你也信，你真是……哈哈哈，我以為隻有那些村民才會信呢，哈哈哈，你可笑死我了。”

    陸知暖肆無忌憚的嘲笑，倒是讓蕭元璟紅了臉。他早就知道這女人腦子活泛，他當時真的信以為真了好麽。

    “暖暖，別笑了。”蕭元璟橫了眼身邊伺候的幾人，那幾人捂著嘴笑了笑，忙退了下去。

    陸知暖見他不好意思了，便說：“其實呢，根據腳印的確是可以看出一些東西的，不過，我不懂那些個，當時那個情況，我不過就是利用李大個心虛的心理罷了，反正他們也不懂，是吧。”

    “真正起到作用的，還是後麵的黑色染汁，這才是關鍵證據。”

    陸知暖見自己的小聰明竟然連蕭元璟都給蒙騙了過去，心情甚為舒暢，這不知不覺的，就多吃了一碗飯。

    “呐，這是李大個夫婦指認秦清靈的證據。”陸知暖邀功似的將供詞遞了過去，笑眯眯道：“有了這個，總歸能叫秦清靈老實一些。”

    蕭元璟說道：“隻是一張口供，她若想賴賬，有的是辦法。”

    陸知暖則傲嬌的哼了一聲。“隻要她在京城，我就有辦法將她收拾的服服帖帖的，那敏國公不是貪了母妃的東西嘛，你瞧著吧，我定叫他怎麽吞進去的，怎麽給吐出來。”

    蕭元璟見她這小模樣，也是心情好極。

    “哎，幸好那敏國公不是你親舅舅。”陸知暖感慨道。

    “怎麽這麽說？”

    “人都言，外甥肖舅。秦清靈都是這幅德行，能教出這樣閨女的敏國公，隻怕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小皇嬸兒說的對啊，那敏國公寵妾滅妻，妾生的女兒當眼珠子似的疼著，發妻生的嫡長子，卻是這麽多年都不聞不問，當真是狠心至極。”

    蕭雲策大咧咧的從外頭進來，見到桌上菜肴，也是咽了咽口水。“這，剛吃飯啊。”

    陸知暖瞧他這樣子就覺好笑，吩咐趙茹燕又添了雙碗筷過來。

    “敏國公的發妻已故多年，聽聞那長子十多年都杳無音訊。”

    這些事兒，在京城裏，倒也不算什麽秘密。

    蕭雲策看了眼蕭元璟，見他沒什麽表情，便道：“當年敏國公夫人秦氏與蝶妃娘娘關係甚好，秦氏夫人故去後，小皇叔暗裏也沒少照應秦大公子，隻是羅姨娘太過狠毒，小皇叔一時不查，叫她鑽了空子，也幸好補救及時，好歹還是救了秦大公子。”

    “秦大公子對敏國公失望至極，不願再回府中，便拜了慶和堂的師父，改了名諱，學了戲。”

    話說到這兒，陸知暖猛一抬頭。“所以，秦沅笙……”

    蕭雲策點了點頭。“沒錯，因著她母親亦是姓秦，故而，他並未將姓氏改了，隻不過，此秦非彼秦。”

    她又看了眼蕭元璟。怪不得當初被秦沅笙認出了身份，他仍舊淡定，原來，他們還有這樣的關係啊。

    “你不是說，你跟秦沅笙不熟的嘛？”

    蕭元璟道：“是不熟啊，不過是看在母妃麵子上，照應些許罷了。”

    陸知暖聞言，撇了撇嘴。

    見蕭雲策吃的香，蕭元璟蹙蹙眉。“你來這裏作甚，若沒事兒，吃完了趕緊走。”

    蕭雲策見他小皇叔麵色不善，心道，這才剛來不大會兒就往外頭攆，沒人性。遂也不理會他，隻往陸知暖身邊湊了湊。笑嘻嘻道：“小皇嬸兒，我這次來，是想跟小皇嬸兒你談個生意呢。”

    見蕭雲策滿眼的精光，陸知暖就知道他打的什麽主意。

    “大侄子啊，你想摻和這護膚品的生意？”

    蕭雲策忙小雞叨米似的點頭。

    陸知暖笑看了他一眼，瞬間就冷了臉。“沒戲。”

    “嘿，小皇嬸兒，我，這這，我怎麽了，我好歹也是壟斷大燕朝陶瓷業的。你看，你這聞香館的包裝瓶不是一直都在我盛合館訂製嘛，到時候，你給我個銷售權，我也在盛合館賣些護膚膏子，我盛合館開遍大江南北，生意好著呢。不比你弄什麽代售點來的容易。”

    蕭雲策放下筷子，抄手往那兒一坐，大有你不同意我就不走的架勢。

    陸知暖斜睨了他一眼，道：“我也準備壟斷大燕朝護膚品行業呢，這生意啊，說什麽我都得一個人做。不過嘛……”

    “不過什麽。”蕭雲策心頭一喜，她這麽說了，那就是有戲了啊。

    “護膚品我不與你合作，倒是有個旁的生意，想著你倒是個合適的人選。”

    “小皇嬸兒，你快說說看。”

    “聽聞你打算發展些鐵器生意。”

    “對啊。”

    “我這裏，正好有這麽個買賣，就是想找個穩妥的鐵匠，長期向聞香館提供一種彩妝工具。”

    “嗨，那你還真找對人了，我手底下的工匠，那絕對是萬裏挑一的，個頂個的好。”

    “那這利潤……”陸知暖放慢語速，抬眼看了看蕭雲策。

    蕭雲策倒是一臉的糾結，半響，開口道：“三七，你三我七。”

    “四六，你四我六。”

    “哎呀，小皇嬸兒，這東西本就利薄，你這也太小氣了吧。”

    陸知暖橫了他一眼，蕭元璟也一記眼刀飛了過去，紮的蕭雲策抖了抖。“好好好，四六就四六，那你先將東西拿來，我瞧瞧。”

    “我去我去。”逸兒屁顛兒屁顛兒的跑到工作間，取了那圖紙回來。

    蕭雲策到底是懂行的，雖然不大懂陸知暖這東西是做什麽的，可一瞧就知道，這東西精細著呢，若是一般鐵匠，還真做不出來。

    “小皇嬸兒，你呀，真是找對人咯，放心，這東西一準兒給你做的好好的。”說著，又搓了搓手，道：“你看，咱們這樣也算是合作夥伴了，那聞香館的護膚品，是不是……”

    陸知暖眼皮一抬，淡淡道：“看在這層關係上，倒是可以給你打個八折。”

    “才八折啊，小皇嬸兒！”

    “八折還嫌少了？我跟你盛合館訂購了這麽多次包裝瓶，哪次不是大買賣，也沒見你給小皇嬸兒我打個折扣啊。要麽，咱們再合計合計？”

    “誒，別別別，八折就八折，嘿嘿。小皇嬸兒，這鹹菜真是爽口，能不能給我也盛一罐子，我拿回去就著粥吃吃。”

    “吃著碗裏瞧著鍋裏，沒出息。”逸兒吃的滿臉飯粒兒，還不忘埋汰蕭雲策一句。

    “嘿，小屁孩兒，怎麽跟大哥說話呢。”

    逸兒取了帕子擦了擦嘴，對蕭雲策道：“大哥，我給你講個故事好不好。”

    “誒，行啊，你說吧。”蕭雲策說著又撿起了碗筷，一口一口的往嘴裏塞辣白菜。

    “從前啊，有個人，叫葛朗台……他有許多許多的金銀財寶，卻依舊住在陰暗的房裏，日日都精打細算的給家人分發食物……最後啊，他快死了，還要叫女兒把金幣鋪在桌上，他要看著，心裏頭啊，才覺得踏實。”

    蕭雲策越聽越覺得不對味，隻是這手依舊是停不下來，一盤子辣白菜，眼看著就見底了。

    “你說啊，人都要死了，再多的金銀也帶不走，有什麽用呢，是吧，大哥。”

    這下蕭雲策聽明白了，這臭小子是罵自己是守財奴，吝嗇鬼呢。

    “我……我不就是節儉了些嘛，父皇在宮中都開始提倡節約了，我這麽做，不過是響應父皇的政令罷了。”說完，又猛的灌了杯茶水，還覺得不解渴。

    “趙茹燕，再給本殿下倒一杯。”

    趙茹燕憋著笑，憋的滿臉通紅。她還真沒想到，這大皇子，竟是這樣的人。

    “行了行了，你就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這圖紙上的東西，我要的急，最好在回京前，就打造一批樣品出來，我要開始售賣了。”

    “你不說我差點兒忘了，小皇嬸兒你這東西，是做什麽的啊？”

    “睫毛夾。”

    “睫毛夾又是啥東西啊？”

    “等你做好了，我再給你示範，總而言之，這東西一旦問世，必定是供不應求的。”

    “小皇嬸兒若這麽說，我就放心了，管它是做什麽用的，金子銀子才最實在。嘿嘿。”

    蕭元璟踹了他一腳。“事兒說完沒？說完就趕緊滾。”

    蕭雲策見他小皇叔臉色愈發陰沉了，忙卷了圖紙溜了，走到門口，碰到了唐嬸兒，手裏還拎著個小壇子。

    笑眯眯的對蕭雲策說：“拿著吧。”

    蕭雲策鼻子靈啊，一聞就知道裏頭是辣白菜，頓時狂喜。“就知道小皇嬸兒疼我。”（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