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肖。”

    女人的聲音猶如開刃的刀子，鋒利無比，我瞬間鎖了手。

    她踩著高跟鞋，哢噠哢噠的聲音好像落在我心口上的一塊石頭，我預感不妙。

    “你做什麽？”女人質問。

    秦肖起身，沒理會她，掃了她一眼，繞著她走過去在藥箱裏麵翻找，拿了酒精棉出來，捏幹淨了上麵的酒精，在我手背上輕輕的擦。

    我手上的傷不嚴重，隻擦破了皮，可上麵卻滿是泥土。

    他的手很輕，擦了很多次才停下來，任憑那個女人質問他無數個問題都有回答。

    陡然，我眼前一個黑影閃過，就聽耳邊啪的脆響，一個脆亮的巴掌拍在了我的臉上。

    我一怔，滿臉驚恐。

    秦肖起身，怒吼，“做什麽，你瘋了？”

    那個女人打了我，可她卻哭了起來，“秦肖，你才瘋了，你現在已經開始坐這些了嗎？在家裏養女人，是不是？”

    秦肖冷笑，“真可笑，我養女人管你什麽事兒，小媽？”

    我大驚，這個女人估計也比我大不了多久，秦肖該是已經接近三十了，竟然管她叫小媽？

    我證懵懂擦側，那個女人眼刀飛過來，我嚇得半死，鎖了脖子立刻低頭，再不敢看她一眼。

    隨著秦肖的暴怒，女人也沒在鬧，隻安靜的坐在我的對麵，連連運氣。

    我覺得周圍的空氣都要凝固了，這樣的氣氛實在不好。

    好在過了沒多會又來了一個人，才將這樣的氣氛打破。

    來的是個醫生，該是與秦總很熟悉，兩個人說說笑笑，幫我處理好了腳上的傷口，又交代我如何如何，本打算應邀秦總在這裏坐一會兒，可因為一通電話著急的離開了。

    醫生一走，房間裏麵的氣氛更加不對了，那個女人一直端著手臂坐在角落，像一尊小滿是怒氣的雕像，眼神冒火，要頃刻間將我吞噬焚燒了。

    我連呼吸都有些緊蹙，頭也不抬，隻安靜的看著地毯，血水在地毯縫隙間已經凝固，血清的味道也漸漸消失，可房間裏麵另外一種暴烈的怒火卻依舊繼續。

    秦肖叫我坐著，他在廚房收拾東西，不知道在做什麽，叮叮當當的一陣聲響，過會兒，他端著熱氣騰騰的盆子過來，“擦一擦吧，腿上很多血的，晚上睡覺會不舒服。你別動，我來。”

    “碰！”

    女人又不高興了，我立刻縮回了腿，蹦直了身子，對秦肖說，“秦總，我自己來吧，我，我可以的。”

    “坐著，我來！”

    他的話總是那麽威嚴叫人不容反駁，我乖乖的坐好，好似因為他的命令我也不畏懼麵前坐著的女人了。

    溫熱的毛巾在我的腳踝上慢慢的遊動，我能感覺到他的手，很輕，很溫和，好像包裹在我身體上的薄紗。

    那個女人又不相事宜的哼了一聲，打斷了我的沉靜。

    我晃了晃腦袋，從剛才迷亂的思緒中拔出來，又一次繃直了身子。

    “秦肖，你要這麽墮落到什麽時候去？”

    秦肖沒吭聲，他的話總是很少，可每次說的時候都帶著很足的威懾力，叫人無法抗拒。

    女人沒得到他的回答，似乎並不在意，繼續說，“我知道你一直在乎這件事，可我有什麽辦法，我也是被逼無奈啊，當初結婚之前你也看到了，就那麽個情況，我想不接受，那我的家……”

    “你的家跟我沒關係，你結婚也跟我沒關係，我的事情也不需要你來插手，這是我最後一次提醒你。再有，現在你是我小媽，所以你留在這裏不方便，我叫了司機，現在送你走。”

    秦肖起身，端著盆子，擦著女人的膝蓋走過去。

    女人驚愕的一張臉滿是詫異，起身追了過去。

    兩個人在飯廳還不知道爭辯了什麽，我聽到也不是很清楚，可能看到那個女人不時的看向我，猜測該是在說我。

    我不知道我的到來會攪合這個本該平靜的地方如此的不得安靜，可這也並非我所願。我必須留下，一定要留下，就算他趕走我，我也要留下，這裏是我求生的唯一出路。

    裏麵突然傳來秦肖的又一聲怒吼，“給我滾！”

    咣！

    不知道是什麽東西摔碎了，裏麵傳來一陣震天的響，跟著是女人的尖叫，哭著跑走。

    秦肖許久才從裏麵出來，滿臉的悲傷，那雙好看的眼睛竟然也是紅的。

    我想安慰他，想勸說他，可我不知道要如何做，隻不安的搓著衣服的一角，偷偷的打量他。

    他站在門口許久才轉身進去，再出來，又多了一盆溫水過來，放在我跟前。

    我局促不安的等待，想著他的手，那麽的溫柔，竟然有些期待。

    不想，啪嗒，他將手裏的毛巾扔在了盆子裏麵，聲音也很是無力，不耐煩的說，“自己擦幹淨了去睡覺。明天將這裏收拾幹淨，暫時不會趕你走，但是，不要上樓，不能多問多看，更不能多嘴。做得到就留下，做不到立刻走人。”

    我頭如搗蒜，“是是是，秦總大叔，我一定做到，一定做到。”

    他站了會兒，我以為他要看著我擦幹淨，不想他又說，“叫我大叔就行了。”

    我還沒來得及答應，他已經轉身上樓。

    我攥著還有些溫的毛巾，癡癡的瞧著那個背影，心裏某一個位置，在不綻放著好看的花。

    我終於可以留下來了，這樣叫我變得更加勤奮。

    我隔天一早天沒亮，我就擦洗幹淨了地板，做了早飯，順便在樓梯口打盹，因為是木質地板，他下樓的時候我可以第一時間聽到，這樣就能很快出現伺候他。

    可我不知道睡了多久，從樓梯上翻滾下來的時候撞到了頭才醒，呆呆的看著外麵打量的天，我瞬間嚇的一身冷汗，我竟然睡了好幾個小時，他離開我都不知道。

    我慌亂的在原地轉了兩圈，才想起來我才廚房的早飯。

    站在門口，我愣住了。

    我做了很多，白米粥，紅薯粥，還學會了烤麵包，放了煎蛋和冰箱裏麵的肉片，以及熱了牛奶，紮了鮮果汁。

    現在的桌子上剩下一杯牛奶和兩個荷包蛋，還有一張字條。

    我走過去，看了又看，有些分不清楚上下，他的字很好看，力透紙背，蒼勁有力，像極了他那個人。

    可這樣的字我不認識，也能猜出來，他該是囑咐我也好好的吃早餐吧。

    指腹下，很輕的觸碰字的軌跡，我嘴角上揚，一掃連日來的擔憂。

    “你在做什麽？”

    我渾身一顫，茫然回頭，字條也落在了地上，慌亂的看著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的大叔的小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