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在哪！”

    白流蘇眼神淩厲得像猝了毒，陳潭已經到口邊的話又被生生咽下。

    頓了頓，賠笑搓了搓手，斟酌著委婉的措辭：“白小姐，餘少爺今天，行程滿了，要不您明日再來？”

    “滿了？”白流蘇冷笑一聲，撥通了餘?的電話。

    忙音響了很久，白流蘇的心一寸一寸往下沉。就在她要按死的時候，電話卻突然通了。

    “餘?，糖糖在哪！”白流蘇衝著手機叫起來。

    對方似乎早就料到她要說什麽了一般，對答如流：“白小姐，你找錯人了。”

    “餘?，你能不能別傷害糖糖，你明明知道她對我來說有多重要。”白流蘇聲音漸漸無力起來，語調破碎地帶了哽咽。

    “糖糖她從沒離開過家，遇到生人她會害怕，你能不能……”

    “白小姐，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餘?打斷她，靜靜地看著坐在他對麵，抱著電腦看動畫片看得津津有味的小女孩。

    “餘……”

    剩下的話還沒說出口，餘乾便掛了電話。

    白流蘇捏著手機的指尖泛白，有些失神地走出了大廳。陳潭欲言又止。

    監控室內，深黑的眸子盯著那個小小的人影，直到她的車消失在畫麵中。

    “叔叔，你和小姨為什麽要吵架？”

    沙發上的人兒不知什麽時候到了身邊，也學著餘?的模樣，背著手墊著腳尖，瞪著大大的眼睛看著監控畫麵。

    餘?輕輕揉了揉糖糖毛絨絨的腦袋，一時無言。

    “叔叔，你們是不是也不想要糖糖了……”

    她軟糯糯的聲音裏滿是委屈，小小的手抓住餘?的一根手指，左右晃著。

    餘?心頭一慟，迅速收回了手指。

    這動作是白流蘇討饒時最常做的……

    糖糖被他嚇得渾身一顫，眼眶裏一瞬間便盈滿了淚水，鼻尖紅紅的，捏著自己的衣角小聲道：“餘少爺，我想回家……”

    餘?剛想要坐下的身子猛地一頓，眼眸冷下來。

    “你說什麽？”

    糖糖被他一瞪，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也不敢怠慢了他的問題，哭的抽噎也結結巴巴地回答：“小姨、小姨說，要是你不要她了，我、我的身份，不配叫餘少爺叔叔。”

    心中抽痛一般，餘?抹了一把她臉上的淚，低聲道：“是她不要我了。”

    “那、那餘叔叔，為什麽要讓我過來？”

    小人兒使勁想了想，也不知到底要叫什麽好，幹脆摻半。

    一句話問得餘?愣了兩秒。

    為了逼她過來？為了讓她求她？

    可剛剛明明是他逼她走的。

    良久靜默，餘?才淡淡地扯出一抹澀然，輕聲道：“我不知道。”

    糖糖眨著眼睛望著他，似是不理解，又好像是聽懂了。

    餘?沒有再說話，糖糖回到沙發上靜靜地看動畫片，兩人一上午都沒有說話。

    直到他手機屏幕亮起，白流蘇的名字在屏幕上閃爍著跳動，他接起電話，兩頭卻都沒有出聲。

    半晌，餘?才聽到一聲微弱的聲音。

    “餘、餘?……救我……”

    原本靠在沙發上的身子猛地坐直，餘?死死捏住電話：“白流蘇！你在哪？”

    一陣雜亂的聲音，像是手機掉在地上，門板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白流蘇？白流蘇！”

    電話沒有掛斷，任憑餘?怎麽喊，那邊卻隻剩下漫無邊際的靜默。

    糖糖抬頭看了餘?一眼，立刻低下頭。

    這眼神，隻讓人覺得一陣寒顫。

    餘?拿出另個手機立刻打電話給陳潭：“現在來找我，十分鍾之後，我要白流蘇手機的定位，你去樓下備好車，另外，找個人過來照顧糖糖。”

    陳潭一一記下，應了一聲。

    掛了電話，餘?隻覺得心中煩亂嘈雜，像是大腦中緊繃著一根神經，不知那陣風輕輕吹一下就立刻斷了，整個人就是這樣處在暴躁的邊緣。

    坐立不安地等了十多分鍾，定位通過郵件發到了餘?的手機。

    地點顯示在花城郊區的一個野山上，從前那邊是荒了的墳地。

    ……

    “唔……”

    白流蘇被身上的陣痛強迫著睜開眼，頭頂是冒著黃漬的天花板。雙手被人死死地禁錮在身下的木板上，房間裏是一股黴潮的味道。

    突然，視線中闖入一張笑的詭異的大臉，深深的皺紋堆積在眼角，滿臉胡渣。

    白流蘇渾身一個激靈，下意識地動了一下手腕，依舊被死死的綁住。

    “你是誰？”

    她緩了緩狂跳的心髒，盡量冷靜地問道。

    男人笑著起了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這麽快就把我忘了。”

    “我是馮沽啊。”

    停了一會，男人才開口。

    馮沽？

    白流蘇皺著眉頭快速的尋找著記憶，但查無此人。

    馮沽在旁邊不知道做什麽，白流蘇努力的想轉頭，奈何仍然看不到。

    “小禾，你為什麽要讓我找這麽久……”

    馮沽手中放著一個絨布小盒子，不知道放了多久，原本的紅色已經變得灰暗。

    小禾？白禾？

    心頭一顫，白流蘇似乎想起了什麽。

    小盒子在她眼前慢慢打開，盒底的小燈照在鑽石上，映得天花板有星星點點的璀璨。他嘴角的笑容愈發擴大，眼神死死盯著她，像惡犬看上了一塊骨頭。

    “嫁給我吧！”

    白流蘇目光在鑽石和他之間流轉，頓了頓：“貴嗎？”

    “不貴，為你花多少錢我都願意！”見她這般的反應，馮沽興奮地拿起鑽石放在眼前轉著圈端詳起來。

    白流蘇動了動手腕，繩子隻是微微有點鬆。

    “好美，隻是不知道適不適合我。”她試探著問道，“你願意幫我戴上麽？”

    溫柔嬌羞的語氣，像極了一個初被愛人求婚的姑娘。

    “好！好，你等我，你等我！”

    馮沽眼中一瞬間亮了起來，像是被點燃了一般慌忙去拉她的手。這才意識到繩子還沒解開，於是又匆忙地找刀子。

    隻是一個空當，白流蘇瞅準了一個豎起來的廢棄的鐵棍，背過身去狠心將手往下一放。幸運的是鐵棍順利地插進了繩結鬆動的地方。

    她拚命地借力晃動，繩子終於鬆開了。

    白流蘇一轉頭，卻正對上馮沽笑得陰森詭異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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