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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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來挑場?!”
不算客氣的話語和有些輕視的神態,沒有讓謝亞俊有什麽不一樣的變化,依然憨厚一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笑著點了點頭。
黃毛又仔細的打量了一番麵前的少年,老土掉渣的眼鏡看上去倒像是個隻知道悶頭讀書的呆子,穿著也是樸素的過了頭,如果不是腳上穿著一雙籃球鞋,都很難說他是來打球的,就這麽個人也敢來挑場?!
黃毛心中基本有數,滿臉倨傲,斜著眼睛瞥了謝亞俊一眼:“既然你要挑場,那麽基本的規矩你都懂吧。”
謝亞俊又笑著點了點頭,黃毛沒有再說什麽,兩個人都開始了各自的熱身運動,舒展身體筋骨。周圍的人群漸漸的聚集了起來,一聽說有人挑場,他們都有點興奮和緊張,紛紛圍了過來,想看看是個什麽情況,
不過看到之後,都有點失望的樣子,畢竟謝亞俊看上去也不像個高手的樣子,常常說高手會有高手的氣度和神態,一眼看去就好像很厲害的樣子,而謝亞俊,最多看上去是讀書很厲害的樣子,根本不像個打球的人。個別的人已經失望的離開,自己打球去了。
過了一會兒,雙方熱身準備都完成了。謝亞俊發現黃毛有些愣愣的看著自己,一時間也不由的有些好奇,略微滑稽的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衣著,並沒有什麽不妥。
“我說,你不會是個新手吧,挑場的規矩都不懂?!”
黃毛語氣中帶著些許的薄怒,在他看來這小子呆頭呆腦的樣子,完全是個愣頭青菜鳥的樣子,本來就沒把他放在眼裏,哪裏曉得這小子連最基本的規矩都不懂,這明顯就是來開他黃毛的玩笑嘛。
看著周圍的都漸漸有點陰沉的眼神,謝亞俊仿佛完全沒有在意一樣,神態輕鬆,還是那樣笑著說道:“噢,不好意思,我挑場從來不自己帶球的,不過你放心,要是我輸了,該做的事不會賴賬的。”
“挑場從來不自己帶球?!”
聞言黃毛神情明顯一愣,緊接著有些古怪的看了謝亞俊幾眼,漸漸地,帶著幾分戲謔的笑容開口說道:“嗬,又是個想要模仿瘋子的菜鳥,我看瘋子的存在簡直帶壞了隆陽的規矩。小子,你想學瘋子一戰成名,那你可找錯了人,我告訴你,我可不會手下留情的,等會可別說我欺負新手。”
黃毛的一番話說了出來,謝亞俊還沒怎麽回應,周圍的圍觀人群倒是反應強烈,幾乎瞬間,響起了一陣又一陣的哄笑聲。
“哈哈哈哈!又是個要學瘋子的傻叉,真是笑死人了,怎麽這個年代這麽多傻不拉幾的蠢貨。”“他以為不帶球挑場就能像瘋子那樣打出名頭呢!哈哈哈。”“我一直聽說現在隆陽到處都有模仿瘋子的白癡,沒想到今天還真碰上了一個,哈哈哈哈,大家快來看啊,又是一個瘋子模仿者來挑場了啊!”
所有人都帶著玩味的語氣和眼神,肆意的嘲諷此刻站在場地內那個看上去文弱至極的少年。也難怪他們會有這樣的反應,畢竟這樣的事情在隆陽街頭球場近期是一件屢見不鮮,讓人有些哭笑不得的趣事之一。
人群中有一個看上去才開始打球不多久的少年,最多才十一二歲的樣子,跟著旁邊一個高大的青年一起來的,似乎是他的哥哥。少年有些不解的看著周圍人的不屑神情,拽了拽青年的衣角,好奇的問道。
“哥,他們在笑什麽啊,瘋子又是誰啊。”
青年回過頭來,臉上還夾雜著不曾散去的譏笑,對著少年笑道:“東施效顰這個成語你學過吧,他們現在是在笑又一個東施在這裏裝腔作勢哩。”
少年還是有些疑惑:“那他是在學誰啊?”青年依然耐心的回答道:“學瘋子唄,對了,你天天在學校老老實實的讀書,估計你也不知道瘋子是誰,這瘋子不是真正的瘋子,隻是現在隆陽市籃球場一個人的外號而已。”
“外號?怎麽會有人的外號叫瘋子,這不是罵人的麽。”
“是的,他的外號就叫瘋子,不過對他來說這可不是罵他的話。也不是說他平常人瘋瘋癲癲,主要是他打球的樣子特別像個瘋子。”少年的好奇心大起,滿臉感興趣的說道:“哥,你給我講講瘋子唄。”青年微微一笑,幹咳了一聲,清了下嗓子,娓娓道來。
“瘋子是隆陽市街頭球場的名人,是近半年左右才出現的家夥,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曆,就這麽非常的突然的出現在了隆陽的街頭球場。而且第一場挑戰的就是鎮寧區四方球場的老大排骨男,這排骨男雖然名號有點搞笑,但是籃球實力那可是不一般。你從他的外號就能知道,這家夥瘦的肋骨非常明顯,整個人就像個放大版的筷子一樣,但就是這麽個人,硬是在四方打出了名堂,搏到了排骨男的外號,要知道街頭球場能夠給你起個外號,這本身就是實力的象征。”
“排骨男技術一流,運球風騷,投籃還準,不曉得打敗了多少來挑場的家夥,在鎮寧區名頭不小,是號人物,講實話,不碰到隆陽最頂尖的那波人,幾乎沒有誰能夠打過他。所以當初瘋子直接找他挑場的時候,那時候和現在差不多吧,大家都在笑他不自量力,因為瘋子看上去也不像是個會打球的。”
話說到這裏,青年莫名的一頓,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場內的那名少年,此刻這種種情景,怎麽和當初瘋子挑場那樣,如此相似,青年心中泛起一種莫名的感覺,說不出的奇怪感受。少年見他突然不語,有些不滿的拉了拉他的衣角。
青年回過神來,看見少年有些抱怨的樣子,歉意的笑了笑,繼續說道:“瘋子有個規矩,他挑場從來不帶球。隆陽市的街頭球場一直以來都是主動挑場的人自己帶球來,因為如果輸了的話,他的這個球,就是他輸了的代價,要留在這個球場,給這個球場打球的人使用。但是瘋子一開始就不帶球,直接挑戰排骨男,很多人這小子太囂張了,讓排骨男好好教教他怎麽做人。”
“那後來呢,後來呢!”少年顯然聽得有點入迷了,急促的催道。青年摸了摸他的頭,臉上漸漸浮現一副神往憧憬的神情。
“三局兩勝,排骨男完敗,2比0,被瘋子直殺兩局,一點辦法也沒有!甚至瘋子在排骨男頭上,連續灌籃,還有一球,排骨男整個人都掛在了他的身上,居然被他帶著往前衝直接扣籃得手!這當中雖然有排骨男人太過削瘦,體重太輕的原因在裏麵,但是能夠做到這種程度,瘋子的身體素質真的非常變態。”
“更令人震驚的是瘋子打球時候的狀態!他滿場都像是野獸那樣咆哮,所有的進攻都是非常直接的身體碰撞,強起三步硬上,背打扛入,內線暴扣,幾乎和之前我們認識的街頭手風格完全不一樣,他根本不講究任何的動作的飄逸美感,那種硬碰硬的暴力球風,就像是瘋魔一樣,哪怕你犯規拉他的手臂,他還是要硬生生的把球打進去,所有人都被這種球風吸引。就這一戰,他迅速成名,而且馬上瘋子的外號就傳開了。”
“隨後的時間當中,他的作風也非常附和瘋子的這個稱號。隆陽市分為四個大區,區與區之間除非是共同的約定好的比賽,否則平日裏從來不會有跨區挑場的事情,這容易引起兩個區間的球場矛盾,這是大家心中共識。但是瘋子居然連續跨區挑場,四個區的場地他都挑過!最可怕的是他戰績全勝,沒有輸過一場!就算這當中,有些隆陽的特別有名的球手還沒有和他對戰過,但這樣的戰績有著足夠的含金量,甚至有些籃球老教練看過瘋子打球,都說他是十年一遇的天才選手,都想把他招到自己的球隊來。”
“不過瘋子已經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沒有出現過了,也沒人知道他到底幹什麽去了。但是很好笑的就是冒充他的人,是越來越多了,很多人都想學他一樣,一戰成名,不帶球去挑戰那些球場的老大,剛開始都裝腔作勢,強勢的很,結果一場球打下來,打得他們是哭天喊地的,讓很多人都有點哭笑不得。不得不說打球自己帶球的這條規矩算是被瘋子給壞了。”
少年已經聽得滿眼都是小星星了,一不小心又安利出一個瘋子粉,青年心中暗歎,不過瘋子這樣彗星降落一樣出現的人物,他的事跡實在是有著很大的吸引力,再加上暴力美學的球風,確實不一般。
“那現在站在那裏的那個人是瘋子嗎?!”
少年有些興奮的問道。青年剛想出言譏諷幾句,但不知為何,話到了嘴邊,莫名的咽了下去,反而是輕笑了一聲。“說不定哦,也許他真的是呢。”“那我要仔細看看!”
....
黃毛嘴角噙著一抹冷笑,嘴裏更是不屑的說道:“小子,告訴你,你可別想逃,等會輸了,老老實實拿個籃球過來,別以為能夠賴賬。”
謝亞俊不置可否的一笑,也沒有什麽言語回應,這在黃毛眼中看來,是已經開始慌張,慫了的表現。
“三局兩勝,每局五個球,主場先行球權!”
這樣的挑場,每個場地都會有專門的人來充當裁判,這也是挑場的難度之一,畢竟是在別人的場地,充當裁判的人也是常在這個場地打球的人,和這裏的老大多半熟識,吹罰的時候,不可避免的會有點偏袒,這就是所謂的主場優勢,當然也不會太過分,硬吹胡吹是會引起公憤的。
“小子,今天哥就要教教你,沒本事就別學別人裝x,那是要被別人踩的!”“你屁話說完了沒有,囉裏吧嗦,廢話一堆。”
出乎意料的謝亞俊一頓搶白,沒好氣的回應一句,這讓一直傲氣十足的黃毛,頓時一口氣憋在胸口,眼中更是怒火升騰。
“臭小子!你要為黃毛本身是靖平區一所高中的校隊主力成員,實力不錯,身為這個球場的聽場人本身已經在這附近小有名頭,過往的時間中也打敗過不少來這挑場的人,但是不管怎麽說,和瘋子的名頭比起來還是差得多了,所以黃毛此時微微有些緊張,手心有點出汗。
他有節奏的運著球,而肩膀則是無規則的微微晃動著,雙眼緊緊的看著謝亞俊,觀察著他的舉動,謝亞俊完全不為所動,雙臂張開,兩腳屈膝,重心壓低,見微知著,就從這樣的防守姿態來說,黃毛就不由心中一凜,這小子實力不可小覷啊。
“毛哥!時間太長了啊!”
場外突然響起的聲音,讓黃毛立時回過神來。隆陽市的街頭規則相對嚴謹,挑場更是有著詳細的規定,進攻方的時間隻有三十秒球權,超過三十秒就要轉換球權。顯然就剛剛那樣發愣了一會,時間就已經過去了十秒。
黃毛眼神一凝,收斂心思,稍微僵持了一會,陡然眼瞳緊縮,展開了他第一步的攻勢。右腳跨步!低手運球!第一步強行過人!
不得不說黃毛的身體素質同樣不差,第一步有著相當不錯的爆發力,一步踏出,就幾乎來到了和謝亞俊身體持平的位置,不過這不是他全部的策略,瘋子之名他深有體會,甚至心中有那麽幾絲崇拜之意。對於瘋子他也有所了解,瘋子最令人瘋狂的一點,就是他那看過就會驚為天人的強悍素質。
黃毛壓根就沒有想過憑借第一步純速度能夠過掉謝亞俊,隨著這一步的踏出,他並沒有趁勢向內突破切入,反而踏出的右腳猛然蹬地反向發力,暴衝而出的身體猛然一滯,而運球手非常熟練的控製住彈起的籃球,向著背後的方向大幅度一拉,看到這一幕,圍觀的群眾已經發出了驚呼。
“急停背後變向過人!但是這踏步的速度還有拉球的幅度也太猛了吧!”“這就是聽場人級別的實力嘛!太可怕了!”
對於這群籃球愛好者來說,沒有辦法不感到驚訝。剛剛黃毛的那一係列的動作非常流暢,行雲流水般沒有絲毫拖拉,而且一踏一停,跨步的幅度之劇,幾乎是他184公分的身高能夠達到的極限,隨他身形而動的籃球更是在他的雙手中劃出一道極為美妙的弧線,背後拉球變向,幅度之大,令人咂舌。
黃毛本身心底都有幾分驚訝,這一下絕對是他超水平的發揮,以往按他的球感來說,這一球多半要丟。
他信心大漲,看著謝亞俊似乎重心已經完全被他騙得偏移,已經左手控製住球的他,緊接著左腳踏出,絲毫不留餘力的陡然爆發加速,略顯削瘦的身形,仿佛一道清風吹拂而過,直衝入內線,左手一挑,籃球打著旋鑽入了籃筐當中,與籃網摩擦出清脆的響聲。
“好球!看到沒有瘋子!這就是咱們這的實力,別以為你真的有多了不起!”“黃毛老大,再來一球!給他點顏色看看!”“打爆他!”
不得不說,這樣的挑場讓此時這些球場的老人們產生了同仇敵愾的心態,一看黃毛率先進球,不管三七二十,先炮轟一波謝亞俊,製造心理壓力也是這些人此刻爆發出震天呐喊的原因之一。
受到鼓舞,一球得手的黃毛此刻更是鬥誌高昂,看向謝亞俊的眼神中再無絲毫的畏縮之意,噴薄而出的鬥誌,強烈到令謝亞俊能夠清楚的感受到。
進攻得手,那麽球權繼續在進攻方的手中。黃毛三分線外持球,狀態前所未有的好的他,直接三威脅動作擺出,右腳試探步連續踏出,配合著球的移動,肩部的晃動,極具迷惑性。謝亞俊被他這樣逼真的動作,引得身體重心稍稍一偏,左腳微微向一側踏出一步,以求穩住重心。
而就在這一個瞬間,黃毛眼中精光暴漲,試探步右腳收回,左腳猛然踏出。一般而言,多數人右腳踏出第一步從而帶起的爆發速度比起左腳來說要快的多,因為大多數人是右撇子,習慣右手帶球,右路進攻,這是一種天生的感覺。而左手運球,左路突破相對來說就要慢的多了,一般業餘愛好者不會專門的訓練腳步移動和運球,很難得在左路進攻上有所建樹。
可黃毛此刻左路進攻,左腳踏出第一步,接連爆發而出的第二步,第三步,速度極快,沒有絲毫的生澀和不協調的感覺,蹬蹬蹬幾步連續踏出,竟然將謝亞俊過了個幹幹淨淨,最後一步猛然蹬地,借助這股力量而起,上籃的左手居然已經和框持平,再差一點就是能夠扣籃得手,不過球還是非常乖巧的進入了框中。
“好球!幹得漂亮!”“看見了沒有瘋子,你還差得遠呢!趕緊回家吃奶去吧!哈哈哈!”連續兩球進攻得手,甚至打得瘋子一點防守之力都沒有,剛開始被瘋子的名頭有些震懾住的人們心底對於他的那份的敬畏之感消散了不少,起初戰戰兢兢的心態逐漸扭轉,到了此刻居然有一種如果在這把瘋子拉下馬的話,那麽他們這塊球場就會立刻上升到一個新的高度。
成名的最好途徑,不就是把別人當作腳踏石一步登天麽。當然,也不是沒有人沒有懷疑過此刻站在這裏的這個少年的身份,覺得他是冒充瘋子的人不再少數。可是並不會有人說出這樣的話來,畢竟就算是假的,誰讓他頂著瘋子的名頭來。哪怕日後證明他並不是瘋子,他們球場也能夠憑借這一戰闖出一些名頭來。
所以此刻的球場聲量幾乎相當於火山爆發一般,山呼海嘯般的呐喊咆哮讓得周圍過路的行人都不由的側目捂耳。
黃毛此刻心裏開始有點飄飄然,一瞥麵前這個依然神情專注,不為周圍環境所動的少年,不禁嘲諷說道:“小子,別在這裏裝高深莫測了,就你這點實力,你不可能是瘋子,不過這都不重要了,誰讓你頂著瘋子的名頭來這裏裝x,隻能說是你自己活該,我不會手下留情的,今天這場比賽,我贏定了!”
一番豪言壯語而出,黃毛更加興奮,試圖從謝亞俊臉上找出一些能夠讓他更加興奮的慌張和畏懼情緒,不過可惜的是,謝亞俊的臉上表情仿佛僵屍臉一般,就連雙瞳的眼神都沒有任何的動搖,這讓黃毛心頭更加惱怒。
小子,我看你還能裝到什麽時候,不把你打得跪地求饒,我黃毛兩個字倒著寫。
心頭一陣暗地咆哮,眼神又凶惡了幾分,原地連續胯下運球幾次,緊接著猛然跨步向右側突進,打從心底裏認為謝亞俊根本不可能是瘋子的黃毛,已經完全沒把他放在眼裏,一步踏出,竟然是想著強行突破內線,憑借純速度過掉謝亞俊。他三步上籃強行啟動,一步,兩步,托球的手已經高高舉起,似乎又是一個輕鬆的入籃進球。
“你就這麽點招數實力?”
耳邊響起一道淡漠的聲音,還沒等黃毛反應過來,他的眼簾中突然被巨大的陰影籠罩,眼前一黑,一個熟悉的身影突兀的出現,並且不斷拔高。臨近落下的夕陽,微紅的光芒穿透雲層,不算特別明亮,但是足夠照亮視線,看清楚身影的麵容,黃毛雙瞳急速收縮,淡然自傲的麵容浮現了無法掩蓋的驚駭,在他的雙眼中,令他永遠無法忘懷的一幕悄無聲息的降臨。
一直高聲歡呼的人群,竟然在這一刻詭異的寂靜了下來,鴉雀無聲,人們不約而同的張大了嘴巴,忘記了合攏。人人麵麵相覷,好一會兒才從失神的狀態走出,慢慢的,有人驚疑不定的開口說道。
“那是什麽?蓋帽?還是搶斷?”“他剛剛那一跳,頭好像差不多到籃板的位置了吧。”“這小子好像隻有180公分出頭吧。”“我的天,我好像看到有一個人起飛了!”
場地之中,黃毛已經有點失魂落魄的樣子,愣愣的看著此刻手裏拿著球的眼鏡少年,依然和善的麵孔,比自己還似乎要矮上一點的身高,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形象,可是剛剛那一球,他是怎麽辦到的!
時光倒轉,黃毛正誌得意滿的輕鬆上籃,他能夠感受到身邊並沒有貼防跟上的身體接觸的感覺,他認為對方已經被他的速度輕鬆甩開,手上的籃球已經被他手指輕挑,向上飛去,飛向籃筐,他清楚的看到,籃球已經騰升到一個常人難以企及的高度,可是刹那間,仿佛時間的流速在那一刻無限遲緩了起來,就連周圍的空氣流動似乎都沉重了許多,一個不算高大的身影,仿佛在那一刻超人變身一般,地心引力都無法束縛住他的身軀,沒有極限般的不斷拔高,高舉的手掌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攀上了那顆已經開始有幾分頹勢將要下落的橘黃色籃球。
沒有常年看到的迎麵血冒,沒有拍落蒼蠅那般的倒飛大帽,就像是微不足道的輕輕一攬,黃毛清楚的看到了謝亞俊臉上的神情,那一刻他的眼中仿佛岩漿不斷翻騰冒泡一般,不一樣的火熱鬥誌似乎開始向外溢出。
就那樣,極致詭異的一幕,就這樣出現了,和以往任何一次經曆過得蓋帽不同,這次的封蓋悄無聲息,無波無瀾,但是震駭程度,卻是前所未有的強烈。
謝亞俊淡然的脫下了眼鏡,將它小心的放在一旁,看著依然有些發愣的黃毛,嘴裏輕輕吐出一句:“準備好了沒有,我要開始進攻了。”
一語驚醒,黃毛慌慌張張的轉過身來,看著已經在三分線外蓄勢待發的謝亞俊,他勉強鎮定心神,大步移動到防守位置,狠狠一咬牙,手臂張開。
“小子,就算你隱藏了實力,你也不一定能夠打贏我!別太囂張了!”
謝亞俊沒有言語回應,隻是靜靜的盯著他,不知為什麽,黃毛似乎覺得他有些不一樣了,但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裏不一樣,隻是莫名的背脊有點發涼,額頭開始滲出點點汗珠,順著皮膚,緩緩的流下,漸漸的流到了眼皮,他有點不舒服,下意識的眨了下眼睛。
這一刻,就是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一座沉寂已久的火山,積蓄的岩漿再也無法忍耐,陡然爆發!
白色的身影一閃,黃毛眼前一花,刹那間就已經無法把握謝亞俊的身影,他心下大驚,但是多年打球的經驗,讓他失去對手移動軌跡的瞬間立馬做出判斷,校隊專門的腳步移動訓練,讓他橫移的速度十分敏捷,直接後撤側身移動,立馬就感受到了身體碰撞的觸感,他心下一喜,隻是下一秒,喜悅轉化成驚愕,再成駭然。
圍觀眾人的心猶如坐過山車一般起伏不定,在眾人的眼中,謝亞俊的第一步速度之快簡直無法想象,黃毛已經失去了防守位置,被他繞過,一顆心都仿佛提到了嗓子眼,下一刻,黃毛出色的防守腳步移動,居然後發而至,跟上了謝亞俊的身形,這讓眾人懸著的心又稍稍放鬆了一點,緊接著,就看到仿佛演戲一般,兩人身體剛一接觸,黃毛的身體就像是風中落葉,輕薄柔紙,居然直接被撞飛了出去。
“這,這怎麽可能?!”
黃毛根本無法相信,自己的身體經過鍛煉已經相當強壯了,論起力量對抗,同等身材的人當中不說能夠對誰都有優勢,但起碼不會吃虧落入劣勢,謝亞俊的身材甚至比他看上去還要削瘦不少,可是這陡然的一瞬間接觸,他感覺自己就像是當年的泰坦尼克號撞上了冰山一樣,以卵擊石,根本無法抵禦。
而謝亞俊似乎沒受絲毫影響,速度越來越快,直衝入禁區,然後他猛地一拍籃球,雙手抓穩,與此同時,他腳步陡然一停,整個身軀驟然下沉,雙膝屈下,像是拉弓射箭前,弓弦蓄力拉滿一般,停止了零點零一秒以後,謝亞俊整個人猶如炮彈發射一般,原地起跳,身軀騰飛拔高!雙手持球,置於腦後,身軀微微向後彎曲,雙手,軀幹,雙腳,似彎曲的弓身,達至最高點之後,謝亞俊雙眼陡然一睜,沉默已久的他猛然暴喝出聲。
“喝啊!”
“砰!!!”
掛在籃筐上的人狂暴的長嘯怒吼,強猛的拉扯力道,讓籃架止不住的搖晃抖動,圍觀的群眾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是下意識的茫然表示驚訝的目瞪口呆,身後是癱倒在地上的黃毛,臉上的光彩不複之前,眼瞳中倒映著那道張狂暴烈的身影,一顆心已經沉入了最低穀,終於喪氣的垂下了自己的腦袋。
他知道,這場比賽,他輸定了。隻剩下自己才能聽到的苦澀呢喃。
“瘋子啊,真的是瘋子。”你這句話付出代價!”
張子羽一拳而出,激蕩出猛烈的勁風,迎麵而來的衙內仆人被他一拳轟飛,根本無法抵擋,這些人往日裏大多都是懶懶散散,就算跟隨而來,僥幸學過幾手拳法,一身勁力不過三四十斤而已,在張子羽一拳而出逼近一石之力的剛猛力道之下,宛如螳臂當車一般,根本近不了身,靠近之人擋不過一拳,就要被打的皮開肉綻,倒地不起。
如此威勢,悍勇的讓這群隻知道以多欺少的卑微仆人,皆是心底發毛,從開始的居高臨下,盛氣淩人,轉變成如今畏畏縮縮,目光不定,韓青禾臉色陰沉,心裏更是驚訝不已,這小子哪裏冒出來的?和李錘什麽關係?他壓根沒想到,這就是路見不平事,拔刀且相助的武夫血性,他沒有輕舉妄動,多疑的性子讓他不由的在一旁暗地觀察這張子羽的拳法,掂量輕重。隻是他這一觀望,這群狗仗人勢,狐假虎威的小人哪裏是張子羽和王子康的對手,沒過多久,這一群奴仆是倒的倒,昏的昏,一個個在地上輾轉哀嚎,慘叫連天。
王子康隻覺得心裏一陣痛快,仿佛渾身都有使不完的力氣,讓他忍不住狂嘯出聲,眯縫小眼頭一次睜的如此大:“你們這群人渣!給我滾!以後再敢來這裏欺辱咱們平民弟子,我見一次打一次!”
“哼!好大的口氣,讓我來看看你有沒有資格說這句話!看招!”
韓青禾這人果然性子陰險,毫無預兆的搶先出手,看準了王子康比他要弱,猛地起身蹬地,身形猶如離弦之箭一般,對著王子康暴射而去,右手成拳,猛然轟出,閃電般的速度,這正是羅漢拳當中最為迅捷的一招,羅漢穿花手!
想不到這韓青禾盡管是一介近侍奴仆,一身外門武功氣力居然達到了一石之力,足以修煉少林俗家功夫下一門金剛拳的要求,看他那嫻熟的招式,隱隱帶著幾分厚重沉穩的感覺,顯然已然摸到羅漢拳的精要門檻,王子康根本來不及反應,甚至就算是他反應過來,憑他此時的氣根本沒有招架之力,王子康有些驚慌,猝不及防之下,他連閃躲都做不到,看著韓青禾臉上流露的狠色,拳頭上夾雜的淩厲勁風,這一拳他已經竭盡全力,如此情況,王子康少說也得斷幾條骨頭。
“砰!”
一聲沉重的皮肉相撞的聲音,悄然響起。
韓青禾更是眼神中閃過一抹震驚,帶著幾分不敢置信看著出現在眼前的這個身影,居然將他全力施展的一拳給接了下來。這小子,才進門多久?居然就已經達到了這般境界!剛剛那詭異的步伐,竟然能夠讓他後發先至,擋下我的拳頭,那是什麽?!顯然,擋在他前麵的正是張子羽。
“王師兄,你剛剛也威風夠了,接下來就讓小弟稍微出下風頭吧!”
熟悉的聲音把王子康從有些驚慌的失神狀況下拉了回來,眼神恢複幾分清明,心中暗呼僥幸,聽了張子羽的話,他心裏也明白是個什麽意思,立馬接話道:“既然師弟有這個興趣,這個人渣就交給師弟了。”閃人,立馬閃人。他趕快到一旁就李錘扶起到一旁。
看著臉色不斷變化的韓青禾,張子羽冷笑一聲:“怎麽了這位師兄,繼續啊!做師弟的還想領教您的高招呢!”一番奚落,帶著幾分譏笑嘲諷的意思,韓青禾臉色一沉,他自忖這群俗家弟子中能夠達到一石之力,或者將要達到一石之力的幾人他幾乎都認識,那幾人也知道他是太尉之子的近侍,不會輕易插手他的事,這小子從哪裏冒出來的?
心中很是疑惑,但是不管怎麽樣,如果他不作出回擊,那麽此前豎立下來的氣勢便會蕩然無存,這群俗家弟子也就不在會對他們有所忌憚,必須的出手!殺一儆百!
韓青禾眼中厲芒一閃而過,低聲喝道:“既然師弟有這般興致,做師兄的當然要滿足你的要求,看招!”手腕一翻,化拳成爪,右臂仿佛憑空長出幾寸,五指劃破空氣,帶著幾分嗤啦的聲響,剛猛的勁道,正是一招金龍探爪,徑直朝著張子羽的手臂而去,這一下要是抓實了,那張子羽這條手臂也就算是暫時廢了。
但見張子羽好不慌亂,右腳有違常理的朝著左側一踏,身形陡然向左墜落,仿佛不經意間的一個踉蹌,就像是要摔跟頭了一樣,如此貌不驚人的一下,卻令得韓青禾臉色劇變,他終究是一介仆人,哪怕深得萬英彥的信任,跟隨一起修行羅漢拳,但終究未曾經過名師指點,武學根基淺薄,不懂過猶不及,出拳需留三分力的道理,這猛然一下,拳頭落在了空處,渾身勁道落入虛空,令他根本拿捏不住自身重心,已然空門大開。
這半月以來,日日接受普信的騷擾磨練,盡管方式吊兒郎當,毫不正經,卻在無形間給了張子羽許多錘煉自身武功的機會,加上他自身資質不錯,武學天分頗高,幾番之下,已然懂得不少武學常識。這一下,他瞬間就把握住了機會,腳步一變,身形變換,一拳猛虎出洞,剛猛無儔的勁道結結實實的打在了韓青禾的後心,凶猛的力道陡然爆發。
韓青禾眼睛一瞪,噗的一聲,一口鮮血從嘴裏狂噴而出,顯然這一拳的力道由外及內,傷及腑髒,讓他氣血翻湧,雖然看上去鮮血湧出,但傷勢並不算特別嚴重,尤其在韓青禾修煉羅漢拳之際,自身筋骨打熬的極為穩固的情況之下,他並沒有太過嚴重的損耗。
隻是韓青禾除了在李錘手下受傷那次吃了大虧,此後他也多留了個心眼,找到了機會和自己主子一起修煉羅漢拳,就是為了學好武功,保全己身,這還是頭一回吃到這般大的虧,當下他是又氣又惱,回過身來,又是一拳徑直而來,張子羽嗤笑一聲,腳下羅漢醉步步法連連而出,身形接連閃動,任憑韓青禾如何凶猛出擊,卻連他的一根汗毛都碰不到,狂風暴雨般落下的拳頭,張子羽卻在各種細微的縫隙中穿梭自如,任憑他強,自身巋然不動。
武學常識,盈不可久。
猛烈的攻勢雖然讓一旁的王子康看的心驚膽戰,每每看到韓青禾剛猛的一拳就要打在張子羽的身上,他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然而張子羽總是能在千鈞一發之際,悄然避開,看的他是七上八下的,不過就算是他,也看出來了些許門道,看似占盡上風的韓青禾,那狂猛的攻勢已經開始隱隱衰退,拳掌翻飛間,招式變化已經有了幾分生澀窒礙,眉宇間已經有了幾分疲態,反觀張子羽卻宛如閑庭散步,老神在在,絲毫不見疲累,滿臉不屑的看著韓青禾。
“這張師弟,還真是真人不露相啊!藏得這麽深。”王子康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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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師兄啊,昨晚沒睡好麽,怎麽這麽慢啊,師弟我都快睡著了,能不能用點力?”張子羽臉上滿是戲謔的神情,輕佻的對著韓青禾說道。
聞言,韓青禾臉上鐵青一片,卻也不答話,眼裏的陰鷙狠意又濃鬱了幾分,他一咬牙,頓時腳步一停,緊接著弓步屈膝,猛然一踏,身體猛然大幅度一個扭轉,跟隨而出左手化拳為掌,陡然揮出,凶悍的勁氣仿佛引爆空氣一般,令人心顫的氣爆轟鳴聲響起,張子羽見此情景,眼神一凝,這招他再熟悉不過,雄渾剛猛的力道,借助弓步踏馬,身形扭住之力,揮出的這一沛不可擋的狂猛一掌,正是羅漢拳最為浩大陽剛的一招,手揮琵琶,羅漢撞鍾。
你果然忍不住了,想要一招定勝負是嗎!好!那我倒要看看是你的羅漢撞鍾勢大力沉,還是我的羅漢撞鍾悍勇無雙!
張子羽身形一停,羅漢醉步就此收勢,隻見他弓步踏出,身形扭轉,左掌而出,一模一樣的姿勢起手,看的韓青禾都禁不住一怔。
這小子想幹嘛!硬碰硬!正麵剛?!
韓青禾凶狠神色掠過,臭小子,既然這樣,我就讓你知道什麽人能惹,什麽人是不能惹的!韓青禾心神一定,手裏的力道更催動至十二成。張子羽雖是後起手,但速度之快,勁道之強竟是絲毫不弱於韓青禾,兩人皆是一掌而出,正麵碰撞!
“砰!”
隨著一聲悶響,韓青禾手掌傳來劇烈的疼痛,再無半分力道,軟軟垂下,王子康看得出,他手臂至少斷了兩處,一招兩式的隨後變化,他根本已經無力施展,但是張子羽並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在韓青禾滿是驚駭的眼神中,一掌接觸之下,張子羽的右手成拳,從腰間而起,他臉上的狠色一閃,韓青禾瞬時臉色慘白,他知道這一拳張子羽不會有半分留手,這一下要是打結實了,他這條小命起碼要去了七成,他想驚呼認輸,然而張子羽顯然洞悉了他意圖,迅猛無匹的一拳陡然而出,猛烈的勁風讓他的呼吸都有了幾分窒礙,再想出聲已是沒有半點可能。
突然間,衣衫聯袂的聲音響起,一陣暴喝從一旁傳來:“臭小子!給我住手!”還沒等韓青禾反應過來,一個他熟悉無比的身影已經猶如瞬移般出現在他的眼前,頓時他心裏安定不已,他知道,得救了!
而張子羽並沒有任何的驚慌,普信和尚那神出鬼沒的偷襲已經令他養成了良好的反應習慣,衣衫飄動的聲音響起的第一瞬間,他心中已經是警兆大起,等到麵前出現的這個人影筆直的對準他一拳而來,他本能的感覺到了危險,羅漢撞鍾沒有直接而出,反而腳下再度踏出,羅漢醉步,身形一晃,竟是躲開這人之外,將自身的力道盡數卸去,毫發無損。
“小子!你很不錯!一身勁道居然能夠收發自如,嘿嘿,可惜,要是我這一拳打實了,嘿嘿。”
張子羽臉色凝重,看著這個華衣錦服,渾身上下散發華貴氣質的少年,滿臉自傲,眉宇間更是有著驚人的自信神采。張子羽心中已經猜到是誰,他沉聲問道:“你就是萬英彥?!”
隻見這華服少年張狂大笑道:“沒錯,就是本公子,小子,你好大膽,竟敢對我的人出手,既然如此,你就給納命來吧!”
話音一落,他身影一閃,瞬時出現在張子羽身前,臉上獰笑,狂猛凶悍一拳,筆直對準張子羽,陡然出擊!
張子羽萬萬沒想到這萬英彥一身外門功夫居然練到了這種程度,瞧他這一招迅捷剛猛,手成爪樣,劃出嗤拉勁風,極為駭人,特別他這門拳法,絕非少林羅漢拳,動如蒼鷹撲食,立地而起,宛如雄鷹震翅,鷹擊長空。
張子羽心頭一震,他知道這一拳絕不可硬接,萬英彥自身勁道遠勝於他。他也不由感慨,這些混球衙內也不都是不學無術啊。
不過就算張子羽此刻並非萬英彥敵手,然而他卻能保住自己立足於不敗之地。但見他腳步一錯,身法飄然,盡管踉蹌不雅,看似毫無規矩,隨意而動,似醉漢潦倒,可任憑萬英彥如何淩厲迅捷,那足可開碑裂石的手掌卻始終摸不到張子羽的衣襟,極為搞笑的一幕,萬英彥步步緊逼,張子羽不斷後退躲閃,兩人之間總是差了分毫距離,如此僵持了起來。
見張子羽這般,萬英彥眼色一沉,他一眼就看出了這是種極其精妙的步法,速度不快,但躲閃間卻有著難以想象的神妙,隻是極其自負的他心裏頓時覺得失了麵子,臉上惡狠神色浮現。
“小子!我要讓你避無可避!”
話音剛落,萬英彥身法再度一變,刹那間迅猛的速度再度提升,雙手或拳,或掌,或爪,仿佛絲毫不知疲倦,猶如疾風驟雨,就像是多長了十幾條手臂出來了一樣,在張子羽身前布下密不透風的猛烈攻勢。
在張子羽眼中,他仿佛看見了一隻震翅而起的百丈雄鷹,翱翔而起,遮天蔽日,強大的壓迫感令得他身形都不由的一窒。
“遭了!”
張子羽心中立時頓覺不妙,萬英彥更是看準時機,眼神淩厲,凶猛一爪已然近身。
“嗤拉!”
一聲衣衫撕裂的聲音陡然響起,萬英彥手裏已經多了一塊碎裂的灰布,眼裏多了幾分驚訝,他知道這一下他並沒有傷到對方分毫,在那即將爪中的一瞬間,對方已然躲過,自己根本沒有看清,臉上的青白一閃而逝,萬英彥凶戾神色漸漸浮現。
“媽的!我還就不信了!臭小子,接招!”
萬英彥足下猛踏地麵,借力而起,身形竟然再度加快了幾分,張子羽凝神戒備,絲毫不敢大意,然而耳邊再度響起一聲衣衫破空風聲,伴隨著一聲大吼:“萬英彥!你他麽的竟然敢對我這邊的人出手!找死!”
張子羽隻覺得眼前一花,一個灰色的身影陡然出現身前,麵對萬英彥淩厲凶猛的一擊,他不閃不避,迎麵而上,隻看見兩人的拳頭結結實實的撞在了一起,反震之力齊齊將二人震退,萬英彥退了五步,而這人退了七步,稍遜一籌。
“是他?!”
張子羽有些驚訝,眼前這灰色身影居然是那個欺壓這些平民弟子的惡霸陸朝暉,但見他滿臉怒容,絲毫不忌諱萬英彥的身份,怒目而視。
隻見萬英彥穩住身形後,看清楚了來人,臉上掛著一抹不屑的冷笑:”嗬,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這廢柴,就憑你也敢阻我!你這是找死!”陸朝暉寸步不讓,上前一步,怒噴道:“誰找死還不一定呢!多說無益,看招!”
隻見陸朝暉拳法一展,張子羽頓時眼神一變,這拳法至陽至剛,論起勁道雄渾,遠超羅漢拳,這家夥從哪裏學來的,但聞萬英彥冷哼一聲:“我當你是有了什麽樣的底牌敢和我叫板,原來是學會了少林金剛拳法,不過如此而已,我倒要看看你的金剛拳能不能敵得過我的飛鷹十三爪!”
身形撲上,兩人頓時戰在了一塊,張子羽越看,神情越是沉重,他可不是王子康,隻能看個熱鬧,從兩人交手的情況來看,他心裏清楚,兩人任何一個,他都絕非對手,特別是這個萬英彥,別看是個官宦子弟,但一身外門硬功確實了得,哪怕是陸朝暉已經將金剛拳施展的有幾分火候,張子羽也看得出他正在被萬英彥壓製,要不是這金剛拳的雄渾拳力令得萬英彥有幾分忌憚,陸朝暉可能已經就落敗了。
不管怎麽說,這小子就算之前再怎麽欺壓過他,但至少這回他是仗義出手,不能眼睜睜看他落敗,張子羽念頭一轉,頓時開口說道:“陸師兄,這家夥剛剛竟敢暗算於我,如此卑鄙小人,師弟我忍不了,還請師兄見諒,師弟也必須要出手討個公道!”
不待他回話,張子羽立刻欺身上前,猛虎出洞,直搗胸口,萬英彥見勢狂笑出聲:“就算加你一個,又能怎樣!”他爪法再變,不僅身形靈動,每爪間更是緊密連綿,任憑張子羽和陸朝暉兩人拳法如風,勢大力沉,萬英彥居然是絲毫不落下風,閃電般的爪法接連而出,幾大殺招更是讓兩人聯手都不由的暫避鋒芒,張狂神情,宛如神魔,極度可怖。
三人交戰之激烈,看的一旁的王子康目瞪口呆,不僅驚訝於陸朝暉的出手相助,更是萬萬沒想到,這個日日和自己一起挑水幹活的張師弟,武功進境居然到了這般地步,他都有點看不清萬英彥的出招,隻能看見一團黃影不斷晃動,而這張師弟居然還能在這其中打得遊刃有餘,陸朝暉的實力他是知道的,但是這張子羽不是才入門一個月麽,怎麽就能練到這種程度,王子康真是想破腦袋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隻能感慨,這張師弟,武學天分真是不一般啊!
三人越戰越猛,居然打了個平分秋色,不相上下,這般下去,隻怕最終的結果,就是三人一齊脫力,如此僵局,令得王子康臉上的神情越發凝重,正當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遠方一個黃袍僧人,身形連閃,幾下點地便來到他們三人旁邊,徑直切入三人交戰中心地帶,也不管那激蕩的凶猛勁風,雙手向兩側一抬,王子康隻看見一道耀眼的金光覆蓋住他的手掌,徑直對上三人的拳頭,猛然碰撞,但見的那僧人毫發無損,而起先交手的三人卻是如遭錘擊,身形止不住的連退,足足退出十幾步的距離方才停歇。
“阿彌陀佛。”
這僧人宣了聲佛號,他滿臉和善的笑容,隻是那鷹鉤鼻看上去總有幾分陰鷙的感覺,雖然在笑,卻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受,隻見他輕聲說道:“少林寺不得妄動幹戈,萬衙內,你又讓貧僧難做了。”
張子羽和陸朝暉好不容易穩住身心,但見陸朝暉抬頭一看,臉色立馬陰沉無比,低聲說道:“怎麽會是這個和尚來,這可糟了!”張子羽微微一愣,低聲詢問:“陸師兄,這和尚怎麽了?”
陸朝暉有些陰冷的眼神看著那僧人,回道:“這和尚叫做慧通,是羅漢堂的僧人,隻是這家夥絕非善類,似乎前身在那萬英彥老爹,萬太尉手下當過參將,後來似乎是犯了什麽事,被免去官職,萬太尉便介紹他來了少林寺當了個和尚,這家夥看似和善,為人卻極為陰險,起先咱們幾次和萬英彥衝突,都是因為他,咱們這被罰了幾次禁閉,甚至被萬英彥那家夥打傷了的弟子,都被他強行關了禁閉,不給飯吃,他很明顯是站在萬英彥那邊的,這回可麻煩了。”
一番話倒是讓張子羽心頭一沉,看來這少林寺遠非他想的這般與世無爭,太尉手下參將來此當了和尚,以萬太尉的權利,隻要想保住這家夥,必然輕而易舉,哪怕犯了再大的過錯,以當今皇上的昏庸,朝廷內部結黨營私,萬太尉的勢力堪比秦檜,如此安排,還是到了少林寺當一個和尚,隻怕另有所圖。
隻見這慧通和尚臉上依然不改的笑容,轉頭看向了陸朝暉這邊:“這已經是你第幾次在這裏尋釁挑事了?莫非是前幾次的禁閉還關的不夠?真是死性不改,少林隻怕是容你不得了!”
這話一出,讓陸朝暉登時臉色一變,張子羽更是臉色陰沉如水,心裏怒火升騰,這家夥果然心思險惡,區區三言兩語,根本不問事情來龍去脈,一口斷定是他們挑釁生事,居然還要逐出少林,未免太過分了。
張子羽冷言出聲道:“大師也未免太過武斷了,連問都不問,就一口咬定是我等尋釁,是否太過偏袒!”慧通聞言,臉上露出幾分玩味的神情,看向張子羽道:“哦?看來,你也是這尋釁挑事的一員了,少林這幾年俗家弟子的招收越發寬鬆了,我瞧你似乎是一名才入門不久的弟子吧,居然如此頑劣的性子,也能進入少林,說不得也得將你一並逐出,還佛門清淨!”
“大師是否太過專橫獨斷,為何硬是說我們挑釁,分明是這萬英彥惹事出手在先,我等自保才出手,大師出家之人,這般不問前因,便下結論,還要逐我們出少林寺,是不是太不講道理了!”看著那對麵滿臉幸災樂禍神情的萬英彥,陸朝暉臉色陰鬱,沉聲喝道。
“哦?道理,你要講道理?!”
慧通臉上滿是戲謔的神色,看著他們兩個,微微搖了搖頭:“道理,貧僧就告訴你,這裏的道理是何。”話音一落,隻見他身形一閃,陡然消失在了原地,張子羽二人還沒反應過來,那低沉森熱的聲音從他們背後響起:“這,就是道理!”
張子羽兩人大吃一驚,連忙轉過身來,隻見慧通麵無表情,兩隻手掌高高舉起,先前出現過的金光再度從他掌心閃耀,寬大的僧袍無風自動,陸朝暉見狀大為震驚,失聲驚呼道:“大力金剛掌!你這和尚竟敢下此重手!”一席話讓張子羽都不由的心中猛跳,這竟然是大力金剛掌!那門少林外門硬功掌法之最!至剛至猛,一掌而下,無堅不摧!就他二人要是中這一掌,筋斷骨折都算老天庇佑,一個不小心,就得落個身死道消的結局!張子羽萬萬沒想到,這和尚竟敢如此明目張膽的下此殺手!隻見慧通這兩掌看似遲緩,實則迅捷無比,張子羽兩人根本無法閃躲!對準他二人的胸膛,徑直而下!
“我說慧通啊!你要是敢打下去,今天,老和尚說不得要和你算算賬了啊!”
一道帶著幾分輕佻不羈的聲音響起,張子羽頓時神色一喜,而這慧通和尚眼神中不宜察覺的驚駭一閃而過,一雙手掌堪堪停在他二人胸口不足五寸之處,硬是收勁停下,以大力金剛掌之力尚能就此收發隨心,就這份功力,當真是深不可測。但見他再度恢複和善笑容,雙掌合十,對著一旁躬身行禮道:“慧通見過普信師叔。”
這道聲音的主人正是普信那臭和尚,隻見他依然笑容可掬,挺著個肥大的肚子,站在一旁,大笑說道:“哈哈哈,倒是不知道這幾個小子是何事得罪了慧通師侄啊,竟然不顧少林戒律,私自對俗家弟子下手,還使得是大力金剛掌這般的重手法,這倒是讓老和尚很是好奇啊!”
慧通宣了聲佛號,和善說道:“師叔明鑒,這幾名弟子頑劣不堪,屢次在這裏挑釁生事,師侄多番勸告,他們卻無禮相向,師侄隻是出手嚇唬一下他們而言,並沒有真的想要打中他們的想法。”
“噢!原來是這樣啊,那師侄這麽做還是情有可原的,不如這樣吧,這幾名小子就交給老和尚來處罰吧,師侄還是回羅漢堂好生靜修,可別耽誤了正事啊!”普信和尚依然是那副瘋癲的樣子,嬉笑說著,慧通這個時候倒是很老實,規規矩矩的行禮回道:“是,師侄謹聽師叔教誨。”他再度宣了聲佛號,便就此而去,萬英彥此刻臉色極臭,一言不發,轉身就要走,韓青禾趕緊老老實實的跟了上去,隻見他二人走到一半,萬英彥突然回頭,對著張子羽和陸朝暉說道:“今日之事沒完!還有三個月就是俗家弟子大比!有種的到時候擂台上分生死!”說完扭頭就走,絲毫不管張子羽他們有沒有應下。
張子羽臉色微冷,心頭已然有了決斷,他扭頭看著普信,咧嘴一笑:“臭和尚!你還挺管用的嘛,想不到那慧通剛才那麽囂張,居然在你麵前服服帖帖的,看來你還真不是個假和尚啊!”普信和尚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滿臉驕傲的回道:“那是當然,不是老和尚吹,就是少林方丈普空那老禿驢見了和尚也得規規矩矩的,他區區一個慧字輩弟子,還敢跟和尚叫板?”
得,張子羽還真發現有一句老話說的好,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老賴和這臭和尚交好那不是偶然,都是那種誇不得,一誇就要上天的類型,和尚乞丐都一樣。
“走吧!沒什麽事,就跟和尚走,帶你去個好地方!”“等會!”
張子羽轉身對著陸朝暉抱拳說道:“今日感激師兄出手相助,若非師兄,小弟隻怕還真不是那萬英彥的對手。”隻見陸朝暉冷哼一聲:“別給我帶高帽子,你小子也不差,倒真沒看出來,你還是個練武苗子,入門不過一個月,居然能有這般身手,比那死胖子強多了,我可告訴你,別像那胖子似的好吃懶做,不然到頭來也隻有讓別人欺負的份,不說了,我走了!”
隻見這小子滿臉傲嬌的轉身離去,隻是這幅樣子看上去倒是少了幾分可憎,張子羽突然覺得這家夥還是很有趣的,至少這種情況出手相助,說明也不算是什麽壞人,無奈的笑了笑,對著王子康走去,隻見那李錘已經醒轉了過來,滿臉的冷漠神情,明明渾身是傷,但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兩眼間說不出的灰暗,冰冷神情,讓張子羽都有些心悸,王子康開口問道:“大錘!怎麽樣,沒什麽大事吧。”
隻見李錘仿佛根本沒有聽到一般,直接起身,壓根看都沒有看他們一眼,就這樣徑直離去,看的張子羽是目瞪口呆,王子康更是滿臉懵比,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忿忿不平的抱怨道:“靠!什麽人呐,救了他,連個話都沒有,就這麽走了!”張子羽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李錘離去的方向,隻聽得普信和尚那欠扁的聲音再度響起:“臭小子!走人啦!熱死個人嘞!”
他娘的,這哪裏是個少林寺普字輩的高僧,一點風度都沒有,張子羽翻了翻白眼,心裏一陣吐槽,對著王子康說道:“王師兄,那小弟有事先行告退了。”也不等王子康說話,他便直接跟著普信和尚往山上走去,剛才還熱熱鬧鬧的山溪旁,瞬間就隻剩下這悲催的胖子一個人在風中淩亂,好一會兒,他才從發愣的狀況中醒來,仰天悲歎:“你們不能這樣拋棄我啊!!!!”
普信和尚帶著張子羽往他自己住的小峰上麵走去,張子羽好奇的問道:“我說臭和尚啊,你不是說帶我去個好地方嘛,往你這裏走能有什麽好地方?”
“去了就知道了,保管是個好地方,嘿嘿。”普信和尚臉上詭秘的笑容,倒是讓張子羽有點不寒而栗,心底發毛,吐槽暗誹了幾下,也就懶得理會,跟著他向前走去。倒還真別說,在普信和尚這裏住了這麽久,他還真的就除了在小院子裏練拳之外,就沒在他這小山峰上走動過,隨著普信和尚這麽一走,他還真發現這小山峰也不小啊,彎彎曲曲的小徑,也不知道通往哪裏,倒是一路上的樹木,灌木叢,草叢,生長的極為茂盛,甚至隨著深入,張子羽聞到了幾分淡淡的水汽。
而就在在此時這前方傳來了若隱若現的轟鳴聲響,張子羽微微一愣,跟著普信屁股後麵越向前走,那聲音就越發的震耳欲聾,沒過多久,翻過幾片灌木叢,陡然耀眼的陽光灑落,毫無樹蔭的遮掩,刺的張子羽好一陣子睜不開眼睛,好不容易適應了過來,張子羽眼睛睜開,見到的場景頓時令他嘴巴張得老大,根本合不起來。
就這麽個破山峰裏,哪裏來的他媽的瀑布啊!
隻見一座高聳的山壁出現,而在山壁之下就是一汪足有數十丈方圓的水潭,波光嶙峋,周邊都是青草盎然,山風吹拂而過,空氣中清新的水汽清晰可辨,更令人震撼的是起先那轟鳴聲響的來源,那竟是一條長達二十丈有餘的高聳瀑布,但見它宛如九天垂下,銀色匹練,帶著萬馬奔騰的洶湧氣勢,狂猛流下,張子羽定睛一看,那瀑布的下方還有一塊巨大無比的石頭,通體烏黑,被這瀑布水流衝刷的晶瑩透亮,瘋狂湧下的水流強猛的擊打在這石頭之上,這才發出那振聾發聵的巨大聲響,而濺起的水花在空中劃出美妙弧線,在陽光的照射下,一道小小淡淡的彩虹悄然出現。
“這,這真是太美了。”
張子羽有些失神的呢喃道,果然任何的雄偉建築,在自然早就的偉大風光麵前,都是這般的黯然失色,如此景象,對於心靈的震撼,那是不言而喻的,而普信和尚顯然是常來這裏的,已經看習慣了,他是滿臉好笑的看著張子羽這幅癡癡呆呆的傻樣,禁不住哈哈大笑。
“怎麽樣,臭小子,這是個好地方吧!”
普信的話語將張子羽拉了回來,他立馬滿臉興奮的雀躍說道:“我靠!臭和尚,沒看出來你這裏還別有洞天啊,這麽個壯觀地方,你不早說,哈哈哈,這是太美妙了。”
隻見普信和尚詭異一笑:“嘿嘿,喜歡這裏嗎?”“喜歡,那當然喜歡了。”張子羽不假思索的回答道。“那你接下來這段日子,就到這裏來練拳吧。”
“到這裏練拳?”張子羽微微一怔,立馬回道:“那當然好啊!”普信立馬接口說道:“不過呢,你要站到這個水潭裏紮步打拳。”
“水潭裏?”
張子羽有些奇怪,但見普信神秘一笑,向著水潭邊走去,張子羽快步跟上,但見這方水潭不是很深,不過幾尺深淺罷了,水流清澈見底,水底沉浮的泥沙碎石,一眼望盡,潭底輕輕飄動的水草,翠綠如玉,還有那麽幾條小魚在這裏遊動休憩,看上去真是美妙無比。站在水潭裏練拳,那有何不可。還真求之不得呢,張子羽心裏如此想到。
普信看了他一眼,仿佛洞悉了他的內心,哈哈一笑:“你不如現在下去試試看如何。”張子羽聞言,上衣一脫,鞋子一扔,信心滿滿,神采飛揚的跳了進去,正打算羅漢拳展開架勢,豈料潭底一股奇異的勁道陡然襲來,令他大吃一驚,再加上這潭底的石塊滑溜無比,隻聞得噗通一聲,張子羽摔入水潭,濕成了一個落湯雞,看的普信在一旁不由的拍著肚子,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小子,看你那滑稽樣,哈哈哈,哎喲,笑死和尚了,哈哈哈。”
張子羽又羞又惱,好不容易爬起來,站穩了,指著普信和尚的鼻子憤怒咆哮道:“臭和尚!你耍我!這地方哪能練拳,這潭底的暗流衝的根本站都站不穩,誰能在這裏打拳啊!”看著幸災樂禍的普信和尚,張子羽恨不得立刻從水裏爬出來,踹他那肥肚兩腳。
聞言,普信和尚眉毛一挑,滿是戲謔的神情對著張子羽說道:“要是和尚我能在這水裏打拳你怎麽說?”看著這似乎有些信心滿滿的和尚,張子羽有些遲疑,然而腳底接二連三出來的暗流衝勁,讓他一陣踉蹌,滑不溜秋的石頭表麵讓他根本站都站不穩,加上水的浮力,張子羽還真不信這胖子能在這水裏安然打拳,他眼珠子一轉,立馬說道:“隻要你能在這水裏打拳,我二話不說,以後天天來這裏練拳,還給你洗一個月的衣裳,要是你不能做到,嘿嘿,臭和尚,你就得給我洗一個月的衣裳,當然前提是你不能用內力!”
張子羽倒是很清楚內功的神妙,當初毫無武學根基的他在老賴的幫助下機緣巧合的有了一身的內力,盡管不算特別渾厚,但能夠發揮出的威力已經令人震驚了,如今這臭和尚的武功盡管他沒怎麽見識過,但能和老賴相交,還是少林普字輩和尚,一身內功自然是雄厚無比,要是他用內功支撐,那這潭底的暗流自然奈他不得。
隻見普信和尚微微一笑:“沒問題,小子,老老實實給我洗衣裳去吧,哈哈哈。”話音剛落,這胖子直接原地起跳,進入潭中,激起一大波水花,濺的張子羽渾身濕透,擦了一把臉上的水,張子羽正想破空大罵的時候,卻瞬間呆住了。
普信此刻寶相莊嚴,神態肅穆,下身完全浸在潭裏的他,身形絲毫不動,仿佛山嶽般沉穩,雙手一抬,羅漢拳起手式順勢展開,張子羽瞪大了眼睛看著,普信渾身上下沒有任何屬於內家真氣的光澤浮現,純憑肉體力量,一招一式,穩健無比,下盤不搖不動,張子羽用盡全力都未能安然站穩的水底暗流,居然對他沒有任何影響,除了他自身腳步移動之外,張子羽看得出,他根本步伐未亂,羅漢穿花手,金龍探爪,猛虎出洞,九招羅漢拳在他手裏施展的淋漓盡致,不僅完全在水潭裏站穩,而且那厚重沉穩的拳勢看的張子羽一陣心驚肉跳,羅漢拳的拳意在普信手裏毫無保留的展現而出,他周邊的空氣不斷的響起呼嘯低沉的破風聲,恍如粘稠沼澤般的沉重之感,就連下方的水麵都被他的拳風給壓了下去,呈現一個凹形。
“這!這和尚!”
張子羽連話都說不出來了,眼睛裏滿是不敢置信的震驚,他知道這和尚是深藏不露,但從未見識過這和尚真正的出手,但是這麽一套基礎打熬筋骨氣力的羅漢拳法,居然在他手裏展現了這般威勢,那沉凝如山,淵渟嶽峙的宗師氣派,真是令張子羽完全無法將此刻的他和那往日裏潑皮無賴的樣子聯係到一起。
九招拳法,依次演練,普信緩緩收拳而立,看著張子羽那已經泛起小星星的眼神,不由的咧嘴一笑:“怎麽樣,和尚這套拳法打得可還入你的法眼,哈哈。”
“入,太入了!臭和尚,這羅漢拳,怎麽能被你打成這個樣子,到底是有什麽秘訣,快快快,快點教我啊!”
張子羽迫不及待的說道,普信和尚神秘一笑:“嘿嘿,小子,秘訣就在這潭裏,你以後每日就到這潭裏練拳,潭底的暗流是對你下盤鍛煉的最佳方式,羅漢拳沉穩厚重,如山般的穩凝,那是因為所有的力道都是從地而起,力從地起,腳步穩健,這一拳而出,才能發揮出十二成的力道,等你什麽時候能夠在這潭裏完整不晃的打上一整套拳法,這門羅漢拳,你才算小有成就,多說無益,老老實實練吧,噢,對了,謝謝你的一個月的洗衣裳,可幫了和尚的大忙啊,哈哈哈哈”
普信直接一躍而起,碩大笨重的身形,居然輕巧無比的悄然落在岸邊,幾個起落,便不見了身影,看的張子羽又是一陣心曠神怡,連最後想要反駁一下,毀毀約都給忘了,不過他也懶得去想這麽多,看著這光滑如鏡的潭水,他心頭一定,學著普信的樣子,紮穩馬步,羅漢拳施展而開。
“羅漢穿花手!.......咕嘟咕嘟......”
張子羽從潭水裏冒出頭來,站直,一咬牙,再度施展。
“金龍探爪!.......咕嘟咕嘟.......”
張子羽又從潭水裏冒出頭來,站直,又一咬牙,接著施展。
“猛虎出洞!.......咕嘟咕嘟.......“
張子羽氣急敗壞的從潭水裏冒出身子,怒罵道:”媽的,老子還不信了!羅漢穿花手!......咕嘟,咕嘟,咕嘟......“
於是這片寧靜的潭水,總是一會兒就響起重物沉入水裏的沉重聲響,然後幾聲叫罵,然後又是落水聲,如此,循環不息,不絕於耳。。。。。
落日夕陽,天穹都被染上了一層黯然紅色,落日最後的餘暉,微微的光澤散發著最後的餘溫,一座小山峰上,那奔流的瀑布仿佛不知疲倦,依然奔騰不息,轟鳴不絕,麵前的一方水潭,泛著夕陽餘暉,清澈的潭麵宛如天穹映照一般,也帶著幾抹明亮的紅暈,而在潭水當中,一個身影沐浴著微弱的光澤,渾不在意那由於瀑布下落擊在巨石之上飛濺出的水花落在他身上,麵色肅穆,神態莊重,不斷騰轉身形,一拳一招,打得是法度森嚴,沉穩厚重。
少年眼神堅定,牙齒緊咬,那潭底不斷衝擊著他下盤的暗流,方向不一,勁道不同,接踵而來,令他的氣力消耗極大,心神全部貫注,方能保持不亂的習練拳法。
這自然便是張子羽了,這一個月以來,他日日都聽從普信的話語,來著潭裏練拳,因為他挑水砍柴的效率確實很高,往往下午不多久,就能夠完成一天的份量,因此他空出了大把的時間,能夠自行安排,來著練拳。當然,給那臭和尚洗衣服的時間,也就因此很是充足,這和尚說了也真是令張子羽氣憤不已,這混球以往難得換一換他身上那邋遢的僧袍,結果和張子羽打賭贏了以後,天天都換,不知道的以為他多愛幹淨,這一個月以來是這臭和尚最不臭的時候,讓張子羽是一陣胸悶。
不過確實,這和尚所言非虛,自從在這潭裏練拳以來,至此方才一個月的時間,張子羽卻覺得自己的拳法當中仿佛多了些什麽,就連挑水砍柴的效率這麽高也和這潭水練拳有關,他很明顯的感到自己的下盤較之之前,穩健了不少,挑水時配合羅漢拳的步伐,走得穩當不說,速度還極快,而那砍柴的工作,運用羅漢拳的發力方式,那麽薄的一柄柴刀,張子羽如今卻能夠用它一刀劈斷一顆一人合抱的樹木,有時候他在院子裏自行打拳的時候,覺得每一拳都仿佛有著無窮的勁道,沉穩的出奇,帶動的呼嘯風聲極為強猛,這就令他對這潭水練拳更加積極了起來。
不過有一點,他到現在為止,在這潭水裏最多打到第四招羅漢拳,便再難保持住下盤的穩固,落入水中是常有的事情,天性不服輸的他,自然是每回爬起,又開始練拳,然後再落水,再爬起,這樣的循環不斷,倒是看的普信時不時的會滿意的點點頭,然後優哉遊哉的離去,練武一途,就應該要有這樣的意誌,磨練己身,方能有所成就,張子羽本身習武就晚,雖然機緣巧合,能夠重塑根基,但不懂得珍惜的話,一兩年以後,便會再度經脈固化,屆時便再無這個機會打穩根基。
而如今他日日苦練不輟,再加上那地火靈根和少林大還丹的效力潛藏他體內,潛移默化的改變,他的自身的筋骨氣力,普信看得出來,幾乎是日新月異,較之一月前,起碼增強了一倍有餘,如此下去,打熬氣力的過程便會進展神速,很快就能重修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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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又過了半月。
這一日,張子羽如往常一般,起床出門,伸了個懶腰,活動一下筋骨,享受般的吸了口晨間清新的空氣,正打算出門幹活,隻見普信和尚臉色沉重的從院落外走了進來,眉宇間難得一見的緊皺,看的張子羽一陣好奇,正想開口問問怎麽回事,但見普信根本沒理他,直接走進了房間,一會兒,又匆匆忙忙的向山下飛速的趕去,看的張子羽一愣一愣的。
這是怎麽了?
一頭霧水的張子羽來到了雜物房,卻看見所有的俗家弟子都在竊竊私語,交頭接耳,那路過那些少林僧人,皆是腳步沉重,如臨大敵般的警惕,山間的僧人較之以往多了不少,皆是手持木棍,張子羽看得出來,這都是少林各個堂的武僧,他們的目光都是精光湛湛,不少人甚至太陽穴高高鼓起,張子羽聽老賴說過,這種麵容上的異象,代表著這人的內功修為極其深厚。
仿佛整個少林都陷入了一種很奇怪的緊張氛圍,張子羽很是不明,結果他一到雜物房,這小情報通的王子康便一把把他拉到一旁,還沒等張子羽反應過來,他神神秘秘的,開口第一句就是:“你知道嗎?少林寺出大事了!”
出大事?張子羽被王子康這莫名的一句搞得滿是疑惑,下意識的問道:“出什麽大事了?”
“昨晚有人摸進了少林寺藏經閣,據說有一本少林經書失竊了!”
張子羽瞬間被震驚了!少林藏經閣失竊!這可是大事!要知道少林寺藏經閣對於所有的武林中人而言,無異於一個心中夢寐以求的寶藏一般,那裏不僅有著少林寺千年以來收藏的各種佛學經書,更重要的是藏經閣內閣,收藏著少林寺從古至今是,所有的高僧曾經領悟創造的武學,琳琅滿目,更重要的是,少林七十二絕技,所有的武功秘籍,都在藏經閣裏保存!
藏經閣周圍都有這少林寺的高手嚴加保護看管,不客氣的說,就連隻蚊子都飛不進去,更別說這麽活生生的一個人了,對於妄圖偷竊經書的人,少林寺絕不輕饒,都會壓入少林地牢,囚禁起來。冒著這麽大的風險,自然不會是偷佛學經書,必然是一本少林武學秘典,更別說能夠從藏經閣偷出經書的人,自然武功絕非普通,這樣的人瞄準的自然不會是少林普通的武功秘籍,必然是七十二絕技當中的一門,甚至是其中排名靠前的那幾門!
要是易筋經被偷走了!那。。。。!
張子羽簡直不敢想象這在少林甚至是在整個江湖,能夠掀起怎樣的一場軒然大波!
“據說昨晚還有少林僧人和他交過手,還被打傷了!”王子康低聲說道。“我靠!那有沒有說丟失了本什麽經書?”畢竟是武林中人,當然還是比較關係是什麽少林絕學失竊了。隻見王子康搖了搖頭:“這個倒是不知道,估計隻有幾位首座還有方丈知道,不過你看這架勢,這肯定丟了一本很重要的秘籍經書,不然不至於這樣,據說連整座少室山都被封鎖了,所有的武僧都出動了,聽說昨日達摩堂首座普智大師和那人交手,還打傷了那人,所以他斷定這偷書的家夥絕對跑不遠。”
“得,這可真是出大事了,那咱們今天還需要幹活麽?”“這事一出,還幹什麽活,不過所有的俗家弟子都要進行盤查,據說是這人是潛伏於少林很久了,有可能就是眾多弟子僧人中的一個。”“這還真是....出大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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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摩堂,首座廂房內。
隻見幾名身披袈裟,胡須花白的少林高僧器座於此,就連普信那臭和尚,也一改往日的放蕩模樣,滿臉嚴肅,身披袈裟的坐在此處。
坐在首座的正是少林寺當代方丈主持普空大師,隻見他形容枯槁,身形削瘦,但那對眼眸確實溫潤如玉,深邃有神,緩緩開口說道:“昨晚少林失竊,是千年以來少林最嚴重的事情,普智師弟,還請你詳細的說明一下事情的經過。”
“是,方丈師兄。”
在普空方丈的右手邊第一個座位的老和尚站起身來,他就是少林達摩堂首座,普智。他單手成禮,聲音渾厚低沉說道:“昨晚普智心緒不寧,夜半時分還在誦讀經書,參悟佛法,然而卻聽見藏經閣那邊,傳來了弟子的呼喊,貧僧立馬趕往藏經閣,路途中,隻見一名全身黑衣夜行服的人,身法詭異,輕功絕高,不斷的逃竄前行,貧僧立馬追趕,以本門一葦渡江的輕功身法,卻還是稍遜那人身法一籌,情急之下,貧僧使出了本門多羅葉指,淩空出招,此人雖然輕功冠絕當代,但似乎武功並非太高,內力不強,無法抵禦多羅葉指的指勁,被貧僧點中了後背,擊傷了他,但是這人毫不停留,吐了口血,身法竟然再度加快了幾分,貧僧便再也無法追上他了,隻得讓眾弟子立刻下山,守住山門,不讓任何人出入。”
“阿彌陀佛。”在普智和尚說完之後,普空方丈宣了聲佛號,輕言說道:“此事經過便是如此,不知眾位師弟,有何看法。”
“不知本門失竊,是哪一門武學秘籍?”
普空方丈長歎一口氣:“是那門金剛不壞神功最重要的第一層的秘籍孤本。”
聞言,眾僧一陣嘩然,難怪如此大動幹戈,如果是這門武功失竊,那無論如何也要追回!眾人皆是眉頭緊皺,默不作聲,房裏的氛圍有些凝重,隻見這個時候,普信和尚起身,微微行禮後,便直接開口問道:“不知昨夜普智師兄見那人的輕功身法,可有何特異之處,或是行動間有何異常?”
“特異之處?”普智和尚眉頭緊鎖,顯然在回憶思考,過了一會兒,他眼前一亮,仿佛想到了什麽,當下說道:“貧僧昨晚覺得這人輕功身法快捷無比,然身法姿態確實頗為怪異,就像,就像,對了,就像是蝙蝠飛行一般,身形筆直,雙手張開,但卻速度驚人。”
“像蝙蝠!”普信和尚聞言,立刻眼瞳收縮,普空方丈見此狀,開口問道:“如何,普信師弟可是有何發現?”
“稟告師兄,這人內功顯然不如普智師兄,但是身法輕功之高,居然能夠勝過普智師兄的一葦渡江,如此高明的輕功,本就是世間罕見,再加上普智師兄形容他似一隻暗夜蝙蝠般的姿態,師弟敢斷言,這種輕功,便是當年血蝙蝠婁奇修的獨門輕功,血蝠鬼影。”
“血蝙蝠?婁奇修?!”
眾僧皆是一驚,這婁奇修是三十年前名震江湖的一名黑道高手,他殘忍嗜殺,手段凶殘,武功並不算多麽高強,但是一身詭異的輕功身法,卻堪稱當世頂尖,當世正道門派派出不少高手,捉拿他但卻始終不得,被他屢屢逃脫,那高明的輕功讓不少人都為之震動。
然而沒過多久,這人便已經消失於江湖,再無蹤影,不少人都以為他被那位正派高手給捉拿擊殺了,想不到三十年之後,居然他的獨門輕功,血蝠鬼影再現江湖。
普空方丈神情凝重,開口說道:“普信師弟早年遊曆江湖,對各門各派的武功都有所了解,想必師弟的判斷不會有誤,但這婁奇修消失多年,卻重出江湖第一件事就是偷竊本門經書,實在有著諸多奇怪之處。”
“不過不管如何,本門武功絕不容許外人盜取,普信師弟,你向來遊曆江湖,人脈廣闊,就由你下山調查,看看是否有婁奇修的蹤影,其餘師弟,每人帶領一隊弟子,務必搜尋整座少室山,務必查清任何一處,不得有誤!“
“是,方丈師兄!”
張子羽驚呆了,癡愣愣的看著自己的雙手,無法相信,這一拳之力起碼能達到八石巨力,尋常人等,沒有修煉內功,沒有內家真元的加持,單靠外功氣力,絕難達到這一程度。
“那本金剛經裏的武功到底是什麽啊!居然就一個晚上,能讓我的筋骨錘煉到這般程度,太可怕了!難怪,難怪慧明和尚要偷這本經書,原來這裏麵的功法有這般神奇的功效!“張子羽現在能夠理解慧明和尚為什麽要偷這本經書了,確實值得他冒這般風險。
這事說來,還真是慧明千辛萬苦,給張子羽做了嫁衣。
早年慧明和尚修煉魔門內功心法,由於這門內功過於霸道,他強行修煉之下,渾身經脈已經有所損傷,隱患甚重,一身修為更是因此去了足足七成有餘,而且如此下去,更是有可能危及性命,他萬般無奈之下,四處尋求解救之法。他知道少林乃天下武學正宗,鎮寺之寶易筋經就有著伐筋洗髓的神奇功效,足以消除他體內的傷勢,然而易筋經乃是少林武學之根本,就連少林各堂首座中,隻有達摩堂精研少林各路武學,首座才有機會學習易筋經,除此之外,便隻有少林方丈,才有資格研習,對於易筋經的看管更是嚴中之嚴,憑他的修為,絕無可能弄到易筋經。
然而他卻聽到了一個傳聞,少林還有一門武學,同樣有著脫胎換骨,易經洗髓的功效,並且修煉成功之後,還能修的一身雄厚真氣,練成護體神功,從此刀槍不入,萬法不侵,這就讓他存著僥幸的心理,喬裝打扮之後,來到了少林寺,當起了一名和尚,足足呆了十年,這才摸清了藏經閣守衛的規律,抓住人員輪換的機會,冒著被捉的風險,偷出了這本經書,誰料少林寺竟然如此雷厲風行,立馬戒嚴全寺,他又被普智那霸道淩厲的波羅葉指指勁傷及髒腑,在全寺排查的情況下,他隻有無奈趁著夜深,找尋地方療傷,藏好經書。
他知道普信和尚下山去調查經書失竊的事情,他便趁著普信這沒有人煙的時候,悄然上山,當然,他不知道張子羽住在普信小院,畢竟俗家弟子一般都有專門的精舍,他一心想著偷書的計劃,哪裏有心思去管一個俗家弟子,種種巧合,這才讓這張子羽撿了個大便宜。
當然他自己也不知道金剛不壞神功的修行限製,不然這番舉動隻是徒勞無功,還成就了張子羽,隻怕他會氣的吐血。無論如何,此番變故之下,張子羽以金剛不壞神功為基礎,打下根基,堪稱雄厚至極,第一層的功夫已然小成,踏入金剛不壞神功的修行之門,隻要勤加苦練,日後成就金剛不壞之身,指日可待。
盡管領悟了一招羅漢醉步,極為高興,但這樣的情緒隻是短暫的而已,畢竟當張子羽看著這慢悠悠的胖子都已經幹完今天的任務,告辭休息去的時候,他還有五缸水沒有填滿,看著這空蕩的五大缸子,他的內心是崩潰的。沒有辦法,他隻好又挑起扁擔,晃晃悠悠的向山下走去。
苦中作樂,向來是張子羽的本性,特別是張子羽容易對一件事入迷上癮,挑水上山的過程有點過於枯燥和無聊,走著走著,他就想著今天領會到的那一招羅漢醉步。
這一招有點奇葩,因為它嚴格意義上來說,它不算是一招攻擊拳法,反而類似閃避身法步伐一類的武功,這看上去有些扭曲奇怪的步伐,卻偏偏有著驚人的速度和閃避能力,他越在腦海裏重複這一招的動作,越覺得這一招當中有著很多不能言語的精妙,漸漸地,他雙眼有些放空,不自覺的在肩挑水桶的情況下,腳步連連變換,演練這腦子裏那不斷清晰的羅漢醉步的步法,這也是幸虧沒人看到,不然真是讓人覺得這小子是不是挑水挑的腦子壞掉了。
在山徑上挑著木桶,身形踉蹌,一搖一晃,晃晃悠悠的,似乎馬上就要倒下的時候,偏偏又詭異的挺立了起來,東倒西歪的樣子,看著有著幾分搞笑,但是令人驚訝的是,他的速度卻是越來越快,仿佛肩上毫無負擔,輕鬆無比,一搖一晃間,居然漸漸的猶如鬼魅變幻一般,奇詭的姿勢,卻是一步跨越近丈的距離,幾步之間便能跨越一條山徑,以往特別漫長的山道,變得格外短,不一會兒他就來到了雜物房,這才停了下來。
他的眼中滿是震驚,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又掃了一眼這一直以來讓他疲憊不堪的兩個木桶,他連忙將桶裏的水倒進水缸裏,然後一口氣再度挑著這兩個空的木桶,腳下踩著羅漢醉步的身法,瘋狂的朝著山下走去。下山,挑水,再上山,便是如此來來去去,反反複複。
等到張子羽將最後一缸水填滿的時候,他的眼裏依然是濃濃的震驚,頂著雜務僧人有些奇怪的目光,他走出了這裏,沿著山徑走到一處隱秘的山林間的空地,這下脫下束縛的他再度踩著羅漢醉步的步伐,身形如風,歪歪扭扭,卻宛如疾風,根本連他的身影都難以看清,好一會兒他才停下,滿臉激動。
“這就是少林寺挑水砍柴的真正秘密所在麽!”
張子羽發現了一件事情,他在挑水的過程中,無意間在上山的時候踩出了羅漢醉步的步伐,如此一來,隨著他腳步的不斷變化,身形一搖一晃,居然無形中將兩隻木桶附加給他的重量全部消弭,甚至兩隻木桶隨著他身形晃動之際還反過來作用在他身上的力道,讓他這一招羅漢醉步不斷的加以深刻,細微之處更顯明白,起先腦海裏有些模糊的地方,都在那一段山路的過程中愈發清晰。
他有些驚喜,迫不及待的趕回普信的小院子裏,一把推開他的房門衝了進去。
普信和尚依然是如往常一般,在自己的桌子前大塊肉,大口酒,大快朵頤,看著張子羽衝了進來,滿臉興奮神經的樣子,他嘴角微微彎起。
“臭和尚!我終於知道你說的少林寺挑水砍柴的秘密所在了,哈哈!沒想到這樣的幹活方式居然能夠讓羅漢醉步最大化的修煉,體會其中精要,你們這些和尚還真是愛打啞謎,連這種練功的竅門都要放在這種雜活當中,幸虧小爺聰明,要不然,哼哼,哈哈哈哈。”
張子羽臉上一陣得意,叉腰仰天大笑,讓你這胖子給我賣關子,怎麽樣,我憑著自己的聰明才智,硬是找到了這其中的奧秘所在,你沒話說了吧,哈哈哈。
隻見普信和尚不緊不慢的倒著酒,仿佛漫不經心的說道:“馬馬虎虎吧,半個月找到了其中的秘密,跟和尚比起來,也不過就晚了一周的時間而已,很聰明,嗬嗬,很聰明。”這就讓張子羽的笑容瞬間凝固,張狂的笑聲戛然而止。(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