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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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遠!小遠!!!”
方遠醒過來後不久,有關他清醒過來的消息就傳了出去,畢竟任誰突然見到方流塵一副神采飛揚,興高采烈的樣子,都能猜出個大概。
更別說他一進夥房,開口就是給我孫子弄碗上好的藥膳粥,夥房人多耳雜,消息流通自然特別快。
柯奇誌一聽到這個消息,便立馬興衝衝地趕了過來,恰巧碰上方流塵端著剛熬煮的藥膳粥打算進房。
一見他那副大呼小叫,著急忙慌的樣子,方流塵原本慈眉善目的模樣,立馬,又恢複成往日強硬野蠻的姿態。
“我說你這臭小子!大呼小叫個屁啊!不知道遠兒才醒過來,需要靜養休息嗎?!打擾了他的心神,你負責啊!給我從哪來滾哪去!快滾!”
老頭子對著柯奇誌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訓斥,吐了他一臉的唾沫星子,弄得他是委屈不已,心中瘋狂吐槽。
(大佬,你的聲音可比我的大多了好嗎,如果真吵到方遠靜養,那也應該是你的鍋啊!怎麽甩我身上來了!)
當然,這些話,他自然是不敢說出來。
這位老祖宗的作風是全宗聞名的,上打八十老頭,下踹三歲熊孩,除了麵對方遠時,他會格外慈祥和藹之外,對誰,他可都是視心情而定。
像此時此刻,僅僅隻是吐他一臉唾沫,都還算這位老爺子心情不錯了,擱往常,嘖嘖嘖,那可是不敢想象。
饒是如此,他也是足足受了這老家夥長達半柱香的唾沫摧殘,方才見他心滿意足的走進房間,端著都快要涼的藥粥給方遠。
看著老頭子離去的背影,柯奇誌一抹臉孔,滿臉幽怨。
感情這老家夥把這十天以來所有積累的負麵情緒,全發泄在自己身上了,正撞槍口,這倒黴催的。
盡管如此,他還是小心翼翼的上前幾步,從門口探頭張望。
看著方遠確實蘇醒過來,臉上還帶著幾分歉意對著他使著眼色,柯奇誌這才徹底安心,又複往日的豪爽笑容,回應方遠般,打了個手勢,便興高采烈的離開了。
……
不一會兒,方遠吃完了藥膳粥,又眼看著老頭不亦樂乎地忙著給他點上寧神香,收拾好碗碟,帶著滿臉笑容的對他說道。
“行了,爺爺給你點好香了,這會兒你應該能睡個好覺了,別想那些夢裏的事情了,好好休息休息。”
說完,他便收拾好東西,掩上房門,離開了屋子,倒是方遠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
“我這才吃了東西,肚子這麽飽,哪裏睡得著,爺爺也真是。”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自家爺爺的秉性,他也是深知不疑,雷厲風行的性子,向來是做的比想的快,所以才會不著調的事情幹了不老少。
方遠卻是有些百無聊賴,下了床,在房間裏走動一圈,實在是閑的有些發慌。
他又回到了床上,躺了下去,隻是一閉上眼睛,他的腦子裏就又回想起那個神異的夢境。
回想起那個氣質如劍,鋒芒無雙的白衣青年,萬劍生。
“無論是真是假,此等人物,此等風采,此等氣魄,當真是讓人折服!”
“天命如此,便逆天命,大勢如此,便斬大勢,嘖嘖嘖,當真是豪氣衝天,霸氣十足,此生若能做到似此等人物的十之一二,也算是無愧一生了。”
心頭總是反複想起那萬劍生的言語,氣勢。
雖然隻有寥寥數語,但其風采氣度,的確是非同凡響,氣壯山河。
每念及此,方遠便會不由地心向往之,心頭不自主的湧起一股豪情於心頭。
“是啊!武者就該如此,修行本就是逆天之舉,怎會一帆風順!些許挫折,就心灰意冷,又如何有所成就!”
“我一次不能修行,兩次不能修行,但是嚐試千次,萬次,說不定就是下一次,便能夠修行成功!輕言放棄,又何成大事!”
方遠腦海中思緒紛飛,念頭疾轉,根本沒有一星半點入睡的意思。
轉眼間,他便下定決心,從床上翻身坐起,眼神中堅毅的神采掠過,神情前所未有的堅定了起來。
“天將降大任如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
“此刻反正也是無事可做!不如嚐試修煉,抓緊每一分每一秒的時間!”
“刻苦修行,絕不懈怠!”
主意已定,他立刻盤膝坐好,依照吐納導引術的基本姿勢,雙手合於胸前,一上一下,雙指並攏而出,雙目微闔,句句心法口訣,於心頭掠過。
“凝神靜氣,寧心止水,物我兩忘,方能明氣導元,引氣入體,散於百骸,歸於經脈,複衝氣海,集於丹田………………”
一字一句,往日裏幾乎是爛熟於胸的口訣,卻在此時此刻,讓方遠頭一次,生出幾分不一樣的感悟。
幾乎是瞬息之間,方遠的心神便是前所未有的集中起來。
往日裏,一旦開始吐納導引便躁動不已的心靈,此刻卻是出奇的平靜,淡然。
沒有心煩意亂!
沒有胸悶暴躁!
有的隻是寧靜致遠,心靈祥和的舒適之感,猶如那荒漠當中,行走已久的旅人,尋找到那生命的綠洲一般,方遠感到此刻,他整個人,整個靈魂,都在這一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憩息,安寧。
發自靈魂深處的一股舒暢之感,油然而生。
緊接著,方遠感到自己的意識當中,似乎有些不尋常的變化生起。
明明是閉著雙眼,但他卻分明感覺眼簾當中,有五顏六色的絢爛世界呈現而出。
赤,青,黃,綠,藍,各種色彩,彼此交織,卻是涇渭分明,進水不犯河水,共存於世。
不僅如此,它們還仿佛流水一般,並不是靜止的,而是在不停歇地緩緩遊動,生氣十足。
宛如有了自己的生命靈魂一般,那靈動的姿態,配合上瑰麗的色彩,當真是一副最明媚的山水畫,五光十色,令人迷醉。
元氣!
這便是那遊離於天地間的各種元氣!
這便是方遠一直以來,都遲遲感悟不到的天地元氣!
此刻,它們居然在方遠的意識感知中,如此的清晰可見!
這樣清楚的感知,得是精神意誌強大到何等程度,才能達到如此境界!
而正當方遠沉浸和感慨這前所未有的美妙奇景時,這片豐富多彩的空間當中,突然間,仿佛有著什麽,欲要脫離而出,蠢蠢欲動著。
不一會兒,一道近乎瑩白的元氣,從這五顏六色的各屬靈氣當中,脫穎而出,甚至順著方遠的意念,朝著方遠而來。
緊接著,方遠便覺得,似乎有有一股平和溫暖的熱流,透過自己渾身的萬千毛孔湧入體內。
沒多久,這股熱流便遊走全身,四肢百骸都被它給浸透,整個人仿佛置身於一潭熱氣騰騰的溫泉當中,舒適得讓他都忍不住愜意的哼出聲來。
不僅如此,這股熱流還漸漸地深入他的五髒六腑,滲入他渾身的經脈當中,不停地遊動,流淌,沿著特定的路線,一遍又一遍,仿佛是衝刷著他體內所有髒腑,血肉,筋骨一般。
滿足!
前所未有的滿足!
不是那種平日裏,吃飽吃撐了那種浮於表麵的滿足之感,是一種仿佛是身體最深處傳遞而出的一種滿足,是整個人的靈魂都猶如得到了補給,補充一般。
酣暢!痛快!
他渾身上下每一寸,每一絲血肉筋骨,似乎都在歡呼雀躍,如饑似渴地瘋狂吸收著這股熱流。
漸漸地,他感到這滿足感已經達到了極致,甚至開始產生隱隱飽脹的感覺,似乎是再也無法繼續增長了。
這個時候,這股熱流的流動,卻並未就此停歇,反而是愈發凶悍,雄渾了起來,在他體內不斷躥騰,猶如脫韁的野馬一般,狂暴的姿態,甚至令得方遠感到一陣脹痛之感,渾身欲裂。
正當這個危險的時候,熱流突然間仿佛找到了一個新的宣泄口。
原本固定運轉的路線,陡然間,一個轉折,直衝入方遠的腹部丹田位置。
轟!
方遠心神一動,他聽到了一聲異響,是來自於他體內深處,是這股熱流,仿佛撞上了某種屏障一般,奔騰流動的勢頭得到了阻礙。
是那丹田氣海之上的一層無形的屏障!
這一下子,熱流仿佛受到了激怒一般,霎時,原本猶如小溪般,綿綿泊泊流動的柔和熱流,氣勢突然變得凶猛了起來,洶湧澎湃的向前流動衝擊,宛如長江大河一般。
奔流入海!
大浪滔天!
狂嘯不已的熱流,以近乎狂暴的凶悍氣勢,狠狠地撞擊上那一層無形屏障!
哢擦!
方遠全身一震,他感覺到這層屏障,被衝擊的出現了猶如蛛網般密集的裂紋,發出猶如某種東西碎裂般的聲響。
與此同時,這股熱流還沒有絲毫要停下來的意思,依然是兀自不間斷地朝著屏障凶猛衝擊。
轟隆!
屏障徹底碎裂,熱流將那層無形屏障徹底轟碎,直衝入他的丹田當中。
頓時,宛如開天辟地一般,一方新的空間,於他的丹田中開辟而出,澎湃的熱流仿佛匯入江河一般,源源不斷的湧入其中,聚集成群。
暢快!
爽利!
還有愈發擴大的飽脹!
突兀地,仿佛是到了極限一般,方遠再也無法忍受,猛地睜開雙眼,嘴巴一張。
“昂!!!”
一道嘹亮的長嘯聲從他口中發出,中氣十足,高亢,仿佛直入九霄,洞穿金石一般。
如此長嘯足足持續了一盞茶的時間,方才漸漸停歇,聲音漸消。
而此刻,方遠是呆坐於床上,一對眸子是黑白分明,炯炯有神,更有前所未有的精光,不時掠過。
清秀的臉龐上,更是破天荒的湧現幾分紅潤血色,向來蒼白微黃的臉上,第一次流露出如此健康的色澤。
而他的臉上還掛著不敢置信的神情,雙瞳之中,盡是震驚情緒。
“我這是....開元...一重?!!!”
“我居然達到了開元一重的境界!!”
方遠驚呆了,他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自他六歲開始,方遠便開始嚐試進行開元修行,凝煉元氣,然而,卻是老天不待見他,一次又一次的嚐試,他連最基本的感知天地元氣的步驟都無法做到。
次次嚐試,日日不斷。
卻沒有一次,沒有任何一次,哪怕是些微能夠感知元氣的苗頭都沒有。
這方天地,仿佛和他劃出了一道無法逾越的巨大天塹,鴻溝,將他隔離開來了一樣。
修行無望!武道無期!
更別說自此之後,宗門裏的種種流言,種種譏誚,種種白眼,種種嗤笑!
這一切,都在他幼小的心靈裏,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巨大傷害。
他變得沉默,變得寡言,變得越發孤僻,隻是因為隻有如此,他才能盡可能的讓自己,不至於讓這些流言蜚語給逼迫到崩潰。
他開始努力,開始刻苦修行,他想要證明自己,想要打破這些家夥的諷刺挖苦。
然而,現實卻一次又一次給了他沉重的打擊。
方遠都快要絕望了,看著那十六歲成年的審判時刻愈發迫近,他已經想要放棄了。
可是此刻!
他居然成功的進入了修行狀態,第一次凝神靜氣,第一次感受到了那遊離外界的天地元氣!
而且在如此短的時間,他居然就能夠成功的開辟了氣海丹田,引元入體。
這從天而降的幸福大禮包,瞬間就砸暈了他,整個人都有些愣神。
過往多年的時間,日夜苦修,努力修行,卻無論如何都打不破的這猶如詛咒般的命運。
然而,此時此刻,如此不經意間,他就宛如閑庭信步一般,輕而易舉的跨越。
不過才修煉了一柱香的時間!才僅僅進行了一次吐納導引的修煉!
他居然就能夠匯集了如此渾厚的天地元氣入體,成功的感知到了元氣,引動入體,而且還衝開了丹田壁障,構築氣海。
狂喜!
巨大的狂喜,陡然間湧上心頭!
這不現實的情況,讓方遠兀自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雙手。
盡管他很清楚的感受到體內傳遞而出的一股飽滿有力的感受。
盡管他也感受到,那一直以來縈繞在他身上的那股虛弱的感覺,頭一次消失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精神熠熠,神清氣爽,頭腦清明!
“唔!”
一股刺鼻的氣味傳入他的鼻孔中,那猛烈襲來的惡臭讓他回過神來。
方遠不由地微微皺眉,他低頭一看,隻見自己渾身皮膚表麵,都被一層厚厚的黑色糊狀物給覆蓋住了,入目惡心,更是散發著難聞的氣味,臭氣熏天,令人幾欲作嘔。
“這是!伐毛洗髓,淬煉血肉!”
方遠驚喜,這種情況,看了無數有關修行書籍的他非常清楚,這分明就是初啟氣海,開元入體時,天地元氣進入肉身,滲入筋骨時會發生的淬煉體魄,洗滌肉身的情況。
這般如此,最大的好處,便是伐毛洗髓,脫胎換骨的神奇功效。
這些黑色糊狀物,就是他血肉體魄當中蘊含的汙穢雜質,此刻是在天地元氣的洗練下,從血肉筋骨中祛除出來。
看著自己身上這一層厚厚的黒痂,方遠都不由感慨,自己的身體血脈當中,到底是蘊藏著多少惡心的雜質。
衝天的臭味,讓整間屋子都被熏的臭不可聞,方遠立馬下了床,猶如離弦之箭一般,衝出了屋子,朝著山峰之上的溪流狂奔而去。
感受到自己有力穩健的下盤,前所未有的力量感,耳邊不斷掠過地清風,方遠真是忍不住想要大聲呼喊,心頭的喜悅難以言喻。
以往要走足足小半個時辰的路程,今日在他的腳力之下,不過是片刻鍾,他就來到了山溪之旁。
渾身那黏黏糊糊的難受感覺,讓他一個魚躍,直接跳入了溪水當中,任由流動的溪水衝刷著自己的軀體,他自己還不停地用雙手搓洗著。
漸漸地,那層厚厚的黑痂被他搓洗,去掉,露出被掩蓋之下的肌皮。
圓潤!
渾然!
飽滿!
曾經近乎幹枯削瘦的手臂,此刻居然隱隱有幾分肌肉線條的意味,幹癟的身軀,像是吹了氣的氣球一般,膨脹了幾分。
雖然還不像柯奇誌那般雄偉魁梧的健碩身形,但是起碼已經不再是那弱不禁風的虛弱軀體了。
方遠看著映在水幕當中自己的模樣,曾經微黃微卷的頭發,此刻變得有些發黑發亮。
曾經瘦弱蒼白的麵孔,淡淡的紅暈於臉頰浮現。
曾經一雙無神的雙眸,黑白分明,溫潤有神,清秀的麵孔居然還透著幾分英氣,整個人像是改頭換麵了一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方遠仰天大笑,多年來心頭的積鬱在此刻一掃而空。
辛酸苦辣,種種滋味,都在這一刻,被愉悅取代,他的狂笑聲中,帶著幾分解脫,幾分喜極而泣,幾分發泄,還有著幾分從未有過,隱隱約約的豪氣!
如此持續片刻,笑聲漸歇。
嘩!
方遠從水中一躍而出,落於岸邊,他臉上還有幾分興奮,漆黑的眼瞳當中,精芒掠過。
“趁熱打鐵!就從今天起,我方遠就要擺脫這廢物之名!”
時不我待,方遠心裏很清楚,雖然不知為什麽,他現在能夠成功修行,一日開元。
但是年末大比,門內的規矩,不到開元六重,則會被驅除宗門,派遣在外。
此時此刻,還不到他徹底安心,享受愉悅的時候。
多年來,日日夜夜苦修,卻看不見絲毫希望,終於在今日以償夙願,讓他還有幾分不真實感。
修行時的美妙滋味,更是讓他陶醉,幾乎是沒有絲毫猶豫,他直接於岸邊坐下,再度盤膝而坐,雙手捏印,心神沉入,進入修行的狀態。
如同先前一般無二,那神奇的一幕再度出現。
七彩繽紛的元氣世界呈現於他的意識當中,就像是先前一樣,瑩白的天地元氣順著他的導引,納入體內,歸於氣海。
再次成功,讓他先前心頭尚存的最後一絲擔憂虛無,徹底消散。
這次是真的!他真的能夠進行修煉了!
方遠心情有幾分激蕩,亢奮之下,連帶著他的心神也隨之受到影響,那原本清晰可見的元氣世界,開始有幾分顫動,模糊的跡象。
他連忙收拾心情,平複心境,多年來的挫折磨練,倒是讓方遠養出了一副百折不撓,沉默剛毅的好,性子。
幾個呼吸間,他便調整好了心態,再度陷入那符合修煉心境的寧靜如水的狀態。
呼吸趨近平穩,胸膛一起一伏間,暗含某種特定的規律韻味。
不多時,方遠的身邊便漸漸聚集起了淡淡的猶如白霧一般的天地元氣,順著他渾身上下所有毛孔,流入他的體內。
沉浸在修行當中的他,意識逐漸進入了物我兩忘的狀態,空明,淡然。
...
不知是過了多久,方遠瘋狂的吸收元氣,體內經脈似乎隱隱有些疲乏,倦怠了。
氣海當中,更是傳來的一陣陣微漲的感受,這讓他心頭明了,今天的修行怕是已經到了極致,再持續下去,怕是有害無益。
果斷,方遠緩緩地退出了修行狀態。
他雙目睜開,輕輕地吐出一口濁氣,眼瞳中一道白芒閃過,體內那一股股滂湃充足的力量感讓方遠神情喜悅。
氣海裏元氣的渾厚程度,已經逼近了開元一重的極致巔峰,如此看來,要不了多久,他便能夠再度突破,進入那開元二重的境界。
“倒是想不到多年來,連感知元氣都做不到的我,如今終於可以修行成功,而且能夠引動聚集的天地元氣居然如此濃厚,煉化元氣的速度也是極快,嗬嗬,這算是厚積薄發麽...”
“不過說來也真是奇怪,如今我一開始修行,曾經心頭種種的躁動,不安的情緒波動,全都不見了,腦子裏時常出現的種種雜念幻象也都煙消雲散,而且心神更是高度的集中,此間這一來一去的驚人轉變,未免也太過劇烈了吧!”
“到底是為什麽呢?”方遠心頭還是極為不解困惑的。
雖然此刻能夠踏足修行,進展極快令他心情暢快,愉悅。
但為何會有這般轉變,其中原因實在令他百思不得其解,回顧這段時間以來,他也沒有接觸過什麽特別的東西,有過什麽特別的際遇。
等等!
那個夢!
血月!流星!
陡然間,方遠仿佛想起了些什麽,瞳孔驟然擴張。
“難不成是那天晚上看到的奇景?!”
“對了,我記得我還被什麽東西給擊中,然後陷入昏迷,這才做了那個奇怪的夢境。”
“難道是這其中,有些什麽未知的奧秘玄妙?”
方遠眼眸裏閃過思索的意味,靈光閃現,他似乎感覺到自己隱隱把握住了自己身上巨大變化的來源。
但當中的具體緣由,還是讓他一頭霧水,不得其解。
思索片刻,他終於是搖了搖頭,歎息而道。
“算了,能夠修行就已經是走了天大的運氣了,至於是什麽原因,還會有什麽其他的變化,那就以後再說吧,沒必要太糾結了。”
“既來之則安之!”
想通了這一節,方遠也就懶得再去多加計較思量。
他一把抓起自己丟在岸邊的衣物,搭在肩上,嘴裏哼著愉快的小調,就朝著自己的小屋走去。
路上,看著周遭的一切,他都覺得是這般的美好,臉上盡是滿足的微笑。
“清風拂麵,陽光和煦,多麽美好的世間呐!”
但萬劍生卻宛如魔障了一般,劍刺至盡頭極致,緩緩撤回,又再度重複先前的動作,還是那一刺,沉重又遲緩的向前遞出。
一劍!又一劍!
連方遠都認識的這一招劍道基礎當中的刺劍訣,萬劍生不斷重複,一劍接著一劍,足有上百遍過去了,還是隻有這一刺,任何絢爛花俏的招法變化都沒有。
隻是漸漸地,這一劍,在方遠眼裏卻生出幾分不一樣的變化。
萬劍生這極為尋常的一劍刺出,湧動在周身的天地元氣匯聚的更加猛烈,雄厚,而且他的身軀似乎更是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吸納著這些元氣入體。
他渾身各處,每一處筋骨血肉,似乎都隨著這一劍而出,產生了極其細微的顫動,肉眼幾乎難以察覺,其中更是有一種難言的玄妙神韻暗含。
而隨著他這一劍又一劍而出,元氣似乎不僅湧入了他的氣海丹田,更多仿佛都隨著那獨特的筋骨顫動,而深入血肉骨骼當中,散於他四肢百骸。
不一會兒,方遠驚奇的發現,萬劍生的肉體體魄居然也如同那一劍一般,逐漸升起幾分厚重沉凝的氣息,仿佛是他的軀體在這片刻之間,活生生的加重了不少,可是他的外表軀體卻還是沒有絲毫變化,仿佛是身體內部發生了不可察覺的神奇變化。
下意識般,方遠目光緊緊地跟隨著萬劍生的動作,每一個細微的變化,他都盡收眼底,牢記於心,身軀都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雖然手中無劍,但他學著萬劍生,右手虛提,也是一下又一下的向前遞出。
不知是過了多久,萬劍生隻怕是刺出了有數千劍之多,就連方遠這般跟著學,也是感到渾身筋骨酸麻疼痛,額頭汗珠遍布,整個人都有些受不了了,癱坐在地上。
這一番東施效顰之下,方遠不但沒有似萬劍生那般,元氣湧動,強壯體魄,反而是累的他腰酸背痛,疲憊不堪,隻有眼睜睜的看著萬劍生自顧自的演練。
時間就是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了。
突兀地,沒有任何預兆,萬劍生又是一劍而出,然而這一劍甚至比之前他所有刺出的劍還要來的遲緩,同樣,也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更讓人驚悚的,是他這一劍緩緩而出,每過一處,都是將空氣激蕩起肉眼可見的波紋漣漪。
虛空仿佛被這一劍給不停的洞穿,劍刃四周,到處都是空間塌陷之後,產生的可怕黑洞,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可怕氣息,劍身之上的雄渾凝重感,幾乎發揮到了極致。
砰!
劍尖到了盡頭,它所觸及的虛空,居然是憑空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洞,虛空坍塌,凶猛的罡風,宛如刀子一般,朝著四周激射而出,狂風四起,卷起無數風沙,就連方遠都要趴在地上,死死的抱著一塊巨大的山岩,才能讓自己不被這狂風吹走。
許久,風停。
方遠這才狼狽的起身,渾身都是沾滿了泛黃的泥沙,帶著驚駭的神情,他目光投向萬劍生。
此刻,萬劍生手裏的那口虛空凝聚而成的長劍已然消失,他又複雙手背負的傲然姿態,卻是麵對著他,一雙湛亮的眸子看著他,嘴裏緩緩吐出幾個字。
“伏天劍樁。”
伏天劍樁?!
方遠愣神,這是什麽意思。
還不等他反應,萬劍生的身體陡然驟縮,瞬息間就化作一個小小的光點,霎時,光點移動,宛如流光劃空,直接撞上了方遠眉心間的位置,消失不見。
而方遠更是被這一下擊倒,又是眼前一黑,身軀直挺挺地向後倒了過去。
昏過去前,他腦子裏的最後一個幽怨的念頭閃過。
“為什麽每一次總是這麽粗暴的結束...
人逢喜事精神爽。
這句話從如今的方遠身上,可以說是表露無遺。
一路走來,他的嘴角邊總是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眉毛更是不由自主地向上挺,眉宇間是帶著一股飛揚神采,整個人以往的那股頹喪的氣質是煙消雲散。
不過也是得虧這一路沒碰上宗門內的人,不然少不得明日起又會多一條有關他的流言:著名鎮嶽宗廢物方遠,終於精神崩潰,淪落瘋癲。
無論如何,方遠心情很是亢奮,激動,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小屋裏,和方流塵分享這個天大的好消息。
一想到老頭子聽到這個消息時,臉上會呈現出的精彩表情,就讓方遠不自主地笑出聲來,腳下的步子更是下意識地又加快了幾分。
沒過多久,他就來到了院落之外,還沒進院,他就忍不住高聲大喊道。
“爺爺!爺爺!”
呼喊了好幾聲,院落裏卻是靜悄悄的,沒有絲毫動靜。
方遠不由地微微愣了一下,不應該啊,按照老爺子以往的性子,要是這麽呼喊,他早就從房間裏衝了出來了,哪能這麽安分。
方遠壓下心頭的疑惑,推開院落大門,徑直朝著中央主屋而去。
砰!
“爺爺!爺爺!”
猶如惡作劇般的,方遠猛地推開房門,衝進方流塵屋子裏,帶著幾分調皮模樣,一進房門就鼓足中氣,大聲呼喊,打算嚇他一跳。
如今能夠修煉以後,他也似乎終於卸下以往心靈上的沉重枷鎖,整個人都變得開朗了幾分,調皮嬉笑的模樣,滿是活潑向上的生氣,這才像個十多歲的少年本該有的麵貌。
隻是方遠在房間內左右張望,依然是空無一人,房裏還是安靜一片,到處都找不到方流塵的蹤影,這讓方遠有些呆懵地撓了撓後腦勺。
“奇怪,人去哪了?”
...
接下來,方遠幾乎是找遍了整個院子,都沒有發現方流塵的蹤影,甚至就連方流塵那一口隨身兵刃都消失不見了,看起來似乎是被他帶走了。
“到底是發生什麽事了?”
能讓方流塵將隨身兵刃都帶在身上,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太尋常,方遠摩挲著下巴,臉色有些凝重,眼瞳深處有幾分隱隱的憂色。
不過眼下,他也隻有回到自己的房間,等著方流塵自己回來了。
無奈的回到自己的房間,剛把門關上,方遠轉過身,雙眼一瞟。
“嗯?”
桌子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張白色信筏,用茶杯壓好,方遠一個大步上前,拿起信筏仔細看了起來。
“乖孫子,爺爺有事出去一趟,短則三五天,多則一兩月,寧神香已經放在香爐旁,每天晚上記得點一支,注意安全。”
方遠認得,這歪歪扭扭的字跡,不是方流塵又能是誰留下的。
這寥寥數語,確實是方流塵的風格,看來自己估計的沒錯,確有事情發生。
隻不過自家老爺子這一趟,三五天的可能性是不太大了,怎麽的也得個把月的時間,對於自家這位老祖宗,方遠還是很清楚的。
以他老人家的修為,一般情況下也難得有什麽局麵能夠對他造成威脅了,雖然還有些許擔憂,但方遠也並沒有太過愁慮。
隻是他一臉的意興闌珊,欣喜之情無法分享,是有幾分可惜。
然而,回想起今天這個可說是他人生至今最幸運的一天,他的心頭還是不由地湧起幾分火熱,一雙眸子極其明亮。
意猶未盡般的咂了咂嘴,方遠還是決定好好睡上一覺,此刻的心境有幾分紊亂,已經不太適合修煉了,雖然要分秒必爭,但是必要的休息還是必不可少的。
看著那已經沉入天邊的紅日,沾染了幾分夜色的天穹,方遠將院落裏的房門都鎖好之後,回到自己的屋子裏,稍加洗漱,便直接上床睡覺了。
不過,他似乎忘記點燃方流塵說過的寧神香了。
....
日換星移,天幕暗黑。
柔和的月光,灑落大地,透過窗戶,照射在了方遠的身上,向上緩緩攀移,沒多久,月光直接照射在了方遠的臉上,將他一張小臉照的是亮堂一片。
方遠睡得很熟,雙目自然鬆弛的閉合,神態安詳,即便是沒有寧神香的情況下,他也睡得極好,完全沒有以往那樣,無法入睡,噩夢連連的情況。
不一會兒,似乎是潛意識裏,察覺到光芒刺目,他無意識的抓了抓自己的臉孔,一個翻身,仿佛是要避開月光一般。
就在這個時候,陡然間,一陣強烈的暈眩感從方遠腦海深處襲來,越擴越大。
還沒得方遠醒轉反應,他隻覺得猛烈的天旋地轉之後,自己的意識突地一空。
似是穿越了無盡時空。
唰!
下一秒,方遠終於停止了眩暈,意識清醒,回神一看,頓時令他眼瞳驟縮。
隻見出現在眼前的,赫然便是那天夢境裏的一樣,四麵八方,都是荒涼的黃土地,死寂,枯竭。
甚至就連風都沒有。
還是那樣的昏暗,方遠有些驚惶,他下意識的抬頭望天,天穹之上,依然是烏雲密布,暗無天日。
但是好在,並沒有如那天一般,黑雲翻滾,邪氣衝天,僅僅是覆蓋於天空中,不見光日而已。
方遠都有些懵了:“我怎麽又到這個鬼地方來了!”
那天夢境裏的種種,他可還是記憶猶新,深刻的很,那樣恐怖又詭異的場景,他是不想再經曆第二遍了。
不過,事與願違,通常才是人生常態。
在方遠驚恐又無奈的目光當中,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悄然於空中浮現,依然是一襲白衣,身板筆挺,神情若霜。
“哎,又來了.....”
方遠有些頭疼的揉著太陽穴,苦笑著抬頭看著這位名為萬劍生的白衣青年。
隻見萬劍生沒有言語,甚至那一對亮若晨星的眸子都沒有看過方遠一眼。
他淩虛禦空,寬大的純白長衫中,一雙修長寬大的手掌從中伸出,背負雙手,遙望遠方,一動不動,似是雕像一般。
而不遠處的方遠,已經是直接一屁股坐下,無精打采的耷拉著腦袋,漫不經心的看著萬劍生。
“趕快打,早點打完,早點醒來.....”
那一副已經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無所謂模樣,倒真讓人有幾分啼笑皆非的意思。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有些出乎方遠的意料。
眼前的白衣青年萬劍生,突然間緩緩抬起自己的右手,在方遠近乎呆滯的眼神中,他手掌虛空一握。
嗤啦!
一道宛如裂帛般的撕裂聲響起,緊接著有數之不盡的純白元氣在天地間湧動,紛紛聚集在他的右手當中,一股又一股元氣相互交融,凝為一體。
幾個呼吸間,居然是在萬劍生的右手當中凝結成了一柄通體純白的古樸長劍!
隻見這一口瑩白長劍劍刃之上,閃動著刺目的寒光,一股子鋒銳的氣息撲麵而來,鋒芒銳利,劍氣激蕩,簡直就是一柄削鐵如泥的絕世神劍!
虛空聚氣,憑空成劍!
這萬劍生倘若是真實存在的人物,那他一身劍道修為簡直堪稱恐怖,如此強大的劍意,一手虛空成刃的絕頂功夫,在方遠的認知當中,就連如今鎮嶽宗第一高手,當代宗主沈天鴻怕是都望塵莫及。
緊接著,萬劍生動了!
隻見他持劍的右手提至胸前,一劍而出,朝著前方虛空中,緩緩刺出,速度很慢,就像是被放慢了數千倍一般,就是簡簡單單的一刺,卻仿佛過了數個世紀那般漫長。
然而,方遠卻感受了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機,不同於上次見到萬劍生那般的鋒芒畢露,劍意凜然,殺機四起。
這一刺劍,雖然遲緩,但卻生出了幾分雄渾,厚重的感受,仿佛劍身之上,有萬斤巨石不留餘力地壓迫著,如山如嶽般的沉渾,凝練。
這一劍,無風無波,既無衝天而起的驚人劍芒,也無鬼神辟易的無雙鋒銳。
但萬劍生卻宛如魔障了一般,劍刺至盡頭極致,緩緩撤回,又再度重複先前的動作,還是那一刺,沉重又遲緩的向前遞出。
一劍!又一劍!
連方遠都認識的這一招劍道基礎當中的刺劍訣,萬劍生不斷重複,一劍接著一劍,足有上百遍過去了,還是隻有這一刺,任何絢爛花俏的招法變化都沒有。
隻是漸漸地,這一劍,在方遠眼裏卻生出幾分不一樣的變化。
萬劍生這極為尋常的一劍刺出,湧動在周身的天地元氣匯聚的更加猛烈,雄厚,而且他的身軀似乎更是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吸納著這些元氣入體。
他渾身各處,每一處筋骨血肉,似乎都隨著這一劍而出,產生了極其細微的顫動,肉眼幾乎難以察覺,其中更是有一種難言的玄妙神韻暗含。
而隨著他這一劍又一劍而出,元氣似乎不僅湧入了他的氣海丹田,更多仿佛都隨著那獨特的筋骨顫動,而深入血肉骨骼當中,散於他四肢百骸。
不一會兒,方遠驚奇的發現,萬劍生的肉體體魄居然也如同那一劍一般,逐漸升起幾分厚重沉凝的氣息,仿佛是他的軀體在這片刻之間,活生生的加重了不少,可是他的外表軀體卻還是沒有絲毫變化,仿佛是身體內部發生了不可察覺的神奇變化。
下意識般,方遠目光緊緊地跟隨著萬劍生的動作,每一個細微的變化,他都盡收眼底,牢記於心,身軀都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雖然手中無劍,但他學著萬劍生,右手虛提,也是一下又一下的向前遞出。
不知是過了多久,萬劍生隻怕是刺出了有數千劍之多,就連方遠這般跟著學,也是感到渾身筋骨酸麻疼痛,額頭汗珠遍布,整個人都有些受不了了,癱坐在地上。
這一番東施效顰之下,方遠不但沒有似萬劍生那般,元氣湧動,強壯體魄,反而是累的他腰酸背痛,疲憊不堪,隻有眼睜睜的看著萬劍生自顧自的演練。
時間就是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了。
突兀地,沒有任何預兆,萬劍生又是一劍而出,然而這一劍甚至比之前他所有刺出的劍還要來的遲緩,同樣,也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更讓人驚悚的,是他這一劍緩緩而出,每過一處,都是將空氣激蕩起肉眼可見的波紋漣漪。
虛空仿佛被這一劍給不停的洞穿,劍刃四周,到處都是空間塌陷之後,產生的可怕黑洞,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可怕氣息,劍身之上的雄渾凝重感,幾乎發揮到了極致。
砰!
劍尖到了盡頭,它所觸及的虛空,居然是憑空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洞,虛空坍塌,凶猛的罡風,宛如刀子一般,朝著四周激射而出,狂風四起,卷起無數風沙,就連方遠都要趴在地上,死死的抱著一塊巨大的山岩,才能讓自己不被這狂風吹走。
許久,風停。
方遠這才狼狽的起身,渾身都是沾滿了泛黃的泥沙,帶著驚駭的神情,他目光投向萬劍生。
此刻,萬劍生手裏的那口虛空凝聚而成的長劍已然消失,他又複雙手背負的傲然姿態,卻是麵對著他,一雙湛亮的眸子看著他,嘴裏緩緩吐出幾個字。
“伏天劍樁。”
伏天劍樁?!
方遠愣神,這是什麽意思。
還不等他反應,萬劍生的身體陡然驟縮,瞬息間就化作一個小小的光點,霎時,光點移動,宛如流光劃空,直接撞上了方遠眉心間的位置,消失不見。
而方遠更是被這一下擊倒,又是眼前一黑,身軀直挺挺地向後倒了過去。
昏過去前,他腦子裏的最後一個幽怨的念頭閃過。
“為什麽每一次總是這麽粗暴的結束.....”
“唔.....”
房間內,方遠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窗外的太陽已經高懸空中,金黃的陽光透過窗戶,直接照射在他臉上,惹得他是一陣皺眉閉眼。
“呼!好久沒睡的這麽舒服了,真是爽啊!”
方遠下了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一覺醒來,他隻覺得神清氣爽,精神飽滿,曾經睡醒後的無精打采,精神不佳的情況是徹底不見了,渾身上下傳來的有力感受,更是讓他不由地嘴角彎起。
劈裏啪啦!
一陣骨骼響動的聲音,方遠舒展了下筋骨,徑直走出房間,看著已經是明亮一片的風景,享受著和煦的陽光,他微眯著雙眼,感受著耳畔的微風,心情很好。
“對了,昨天晚上,好像我又夢見那個什麽萬劍生了吧....”
突然,他腦子裏閃過一道傲然的身影,原本笑容滿麵的臉龐不由地微微凝滯了,他麵露沉思,眉頭微皺。
“真是奇怪了,夢見一次就算了,怎麽會夢見一個從來沒見過的陌生人兩次,而且...而且好像,在夢裏,他似乎對我說了些什麽.....”
方遠苦苦思索,一覺醒來,夢境裏大部分的片段,都已經開始模糊不清了。
他隻記得在夢裏,這個不知名的神秘青年萬劍生,再度出現,而且這一次似乎對著他做了些什麽事情,還說了幾句話。
他絞盡腦汁,努力的想要回憶起夢境裏的內容,但卻似乎是徒勞無功,腦子裏的記憶,就像是被人活生生的削斷了一截,一片空白,根本回憶不起。
“算了,不去想這麽多了,今天還是得繼續好好修煉,時間緊迫,不能懈怠啊!”
實在想不起來,方遠也不是個喜歡鑽牛角尖的人,也就作罷不理。
目前而言,他的心思還是得放在修煉上麵來,畢竟眼下擺在麵前的問題,除了修煉之外,就沒有其餘的辦法可以解決了。
也不作他想,方遠稍加洗漱之後,便打算出門,再到昨日那條小溪旁打坐吐納。
那條小溪地處偏僻,鮮有人至,而且溪水附近,空氣清新,環境清幽,流水輕淌,倒是個不錯的修行地方。
然而,正當方遠關上院落大門,打算朝著山溪方向前行時,從天空中突然傳來了幾道巨大的聲響,響徹九霄。
鐺!
鐺!
鐺!
聞聲,方遠眼神一凝。
“這是重嶽鍾的聲響!三聲鍾鳴,意味著宗門有大事發生,全宗上下,所有門人弟子,都要前往主峰,鎮嶽峰廣場上集合,不得有缺!”
方遠心頭驚奇,疑惑,但是腳下卻是絲毫不慢,極速趕往鎮嶽峰。
重嶽鍾,是宗門威嚴的象征,是高懸於鎮嶽峰上的一口巨大的銅鍾。
平日裏,每日清晨,黃昏時分,都會有弟子負責敲動大鍾,鍾聲響徹山峰。
一般來說,鍾聲隻是一下,作為提醒弟子,一日時光,就此流逝。
而類似宗門弟子大比考核的事宜,重嶽鍾便會敲響兩聲,以示大比正式開啟。
兩聲聲響一般意味著宗門內有要緊事發生,除了宗門大比之外,其餘情況,隻需長老級別以上的人物前往鎮嶽峰主殿,進行商議。
而一旦重嶽鍾被敲動,響起三聲,則是意味著鎮嶽宗,發生了有關於全宗上下的重大事情。
三聲響起,所有鎮嶽宗門人弟子,無論是誰,隻要在宗門之內,必須於一刻鍾內,前往鎮嶽峰廣場上集合,不得有絲毫耽誤,但凡有違者,嚴懲不貸。
這是一種連方遠這樣,弱小的門人子弟都必須前往參與的指令!
他自然是馬不停蹄,立刻動身前往鎮嶽宗廣場。
山道崎嶇,怪石嶙峋,草木叢生。
這要是按照以往方遠還未曾成功開元時的瘦弱身板,一刻鍾內趕到,那隻能是天方夜譚的事情。
開元成功,並不能讓修行者功力大漲大漲,戰力劇變。
甚至在開元前幾重的境界,彼此間的戰力都差不多,但是這種基礎的武道修行境界,無疑是對於自身軀體,根基的鍛煉和強化。
哪怕隻是開元一重,修行者的身體素質也會從根本上提升,各方麵都會得到增長,特別是在方遠這種過往弱不禁風的體質下,更加明顯。
饒是如此,在方遠全力趕往的情況下,他也隻是恰好卡在一刻鍾即將而過的時段,勉強趕到鎮嶽峰廣場。
而此時,廣場之上已經是人山人海,各路門人弟子皆已到齊,黑壓壓的一片。
方遠這個時候衝了進來,無疑是吸引來了所有人的目光。
隻見他滿頭大汗,衣衫浸透的狼狽模樣,幾乎是人人流露出玩味的神情,嘴角噙著幾分戲謔,看向方遠的目光當中,不屑,鄙夷是不加掩飾的流露而出。
不過沒人敢在這種時候出頭嘲諷他。
再怎麽說,他背後可是站著一位鎮嶽宗最不講理的長老高手,平日私下裏碰上,嘲笑幾句,按著方遠的性子,也不至於向方流塵告狀,無傷大雅,沒什麽損失。
可是這種萬眾矚目的場麵下,誰要是敢隨便出言嘲諷,那少不得就要傳到方流塵耳朵裏去,而要是被這位老祖宗知道了,那可沒什麽好果子吃,他可不和你講什麽以大欺小不厚道的道理。
所以雖然人人都對方遠持有輕蔑,不屑的態度,但至少明麵上,還是沒人會明目張膽地在這個時候為難方遠。
他也就直接走到了隊伍的最後方站著,沒有離人群太遠,也不是太近,安靜的等著沈天鴻等人的來臨。
“小遠。”
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方遠不由側目望去,隻見柯奇誌穿過人群,朝著他走過來。
一見他,便是大笑著拍著方遠的肩膀言道。
“嘖嘖嘖,瞧瞧你這臉色,看來是恢複的不錯,臭小子!害的我還提心吊膽,擔心的要命,哈哈哈,不過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啊!哈哈哈!”
感受到肩膀上那刻意收力的手掌,看著這張熟悉的臉孔,方遠不由地心頭一陣暖意湧動,帶著柔和的笑意,調侃回道。
“放心,死不了,我命大著呢,倒是你,可別吊著顆心,提前嗝屁了!”
額!
柯奇誌被噎了一下,隨即帶著不敢置信的眼神,傻愣愣的看著方遠,神情都有些呆滯了。
這可不像是他認識的方遠呐!
以往的方遠性子沉鬱,冷淡,就算是麵對自己這個最好的朋友,也難展笑容,更別說像這樣的調侃言語,那更是屈指可數。
看著方遠臉上那洋溢的微笑,柯奇誌都有些懵了,下意識地伸出自己寬大的手掌,朝著自己的臉蛋狠狠地掐了下去。
“噢!!!”
一道痛苦的低嚎聲響起,引得不少人回頭張望,隻見柯奇誌捂著自己被掐紅的臉頰,痛呼不已,上躥下跳的,看的方遠是好笑不已。
過了一會兒,柯奇誌方才安分下來,還有些驚異的神情,說道。
“我去!這不是在做夢啊!小遠!你是發生了什麽事情!這可不像是你的風格啊!”
聞言,方遠眼裏居然是有些微愧色掠過。
過往的自己,性子沉默冷淡,不喜交談,總是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態度。
雖然很多童年一起長大的玩伴最後因為自己無法修行而疏離自己。
但自己那冷淡陰鬱的性子,又何嚐不是他們不待見自己的主要原因。
就算是自己這個一直至今都是至交好友的柯奇誌,自己也沒少給他臉色看,盡管並不是刻意為之,但那樣冷淡的姿態,卻是傷了不少人的心。
看著柯奇誌那滿是好奇的臉龐,方遠有幾分慚愧。
說來,要不是柯奇誌他生性大氣豪爽,為人重情重義,怕是自己早就成了孤家寡人一名,除了爺爺之外,再無可以說話的人了吧。
今後我可不能再像以前那般!方遠心頭暗下決心。
麵對柯奇誌那滿是疑問的眼神注視,方遠則是微微一笑。
“我告訴你,我可以…………”
正當他打算將自己能夠修煉的事情告訴他,這個時候,一道渾厚的聲音突然響起。
“宗主到!”
聞言,廣場上所有的弟子,都是麵容一正,包括柯奇誌和方遠二人,都是立馬站直了身子,閉口不言,神情嚴肅,眼睛都是筆直的看向那廣場前的一方巨大平台之上。
隻見沈天鴻的身影自平台一側而入,走上台前。
此時此刻,沈天鴻盡顯宗主威儀,神態莊嚴,肅穆,長袍平整,黑發齊整,身後是包括唐彥明在內的一幹門內高層。
他們皆是神情嚴肅,默然不語,隻是朝著前方的天空站立而望。
門人弟子見此情形,雖然心頭不解有惑,但卻沒人敢私下議論,個個都是壓抑住了心頭的好奇,同樣是站立不語。
一時間,碩大的廣場,浩蕩的人群,居然形成了一片寂靜的氛圍,幾乎是落針可聞,鎮嶽宗之強盛,由此便可見一斑。
又如此過了一會兒,突然間,沈天鴻虎目一睜,眼眸裏爆發出驚人的神光,抬頭看向天穹之上一處方向。
“來了!”
隻見廣場陡然一陣狂風襲來,風沙四起,倏爾,天穹之上有一道強勁的破空風聲響起,這般異動,惹得廣場上的眾多弟子不由地抬頭望去。
不過還不等他們看清楚些什麽,那一方寬大的平台之上,赫然間,出現了一條二十餘丈長的法舟,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浮於半空中。
“飛行法舟!”
方遠忍不住低呼了一聲。
飛行法舟是一種專門用以空中飛行的寶物,用它來趕路,速度極快,非常方便。
這種法舟可不是什麽人都能擁有的,整個鎮嶽宗也不過隻有三件而已。
“來者不凡呐!”方遠暗自忖道。
隻見接下來,法舟之上,足有十人而下,輕輕落於台麵之上。
他們當中有老有少,十人皆是一襲青藍色勁服,氣度不凡,神采飛揚,一看便是名門大派中人。
為首的似乎是一名中年男子,他相貌平常,身材普通,卻有一股隱隱約約的儒雅氣質,眉眼間更有幾分難言的霸氣,風采驚人。
但見他落於台麵之後,法舟便極速縮小,隨即落於他手中,掌間一翻,法舟便消失不見了。
接下來,他朝著沈天鴻等人走去,更是豪爽大笑,聲音滾滾如浪如潮。
“沈宗主!多年不見,別來無恙啊!”
沈天鴻則是上前一步,同樣是哈哈大笑,聲若驚雷。
“哪裏比得上寇兄修為日漸精深,百尺更近!”
兩人上前,兩隻寬厚的大手一握,對視一眼之後,又是
台上。
沈天鴻和這名中年人一陣大笑之後,他本人則是微微退後一步。
緊接著沈天鴻神情一改,鄭重無比,微微彎下身子,雙手拱起行禮,大聲說道。
“鎮嶽宗上下,恭迎滄瀾聖使!”
隨即,他身後的唐彥明等人跟隨著他一般,同樣是彎身拱手,大聲說道。
“鎮嶽宗上下,恭迎滄瀾聖使!”
“鎮嶽宗上下,恭迎滄瀾聖使!”
“鎮嶽宗上下,恭迎滄瀾聖使!”
隨著台上宗門高層一般,台下的弟子也在一旁的門內執事的指令下,紛紛躬身行禮,大聲附和道。
一時間,聲音齊整,勢頭驚天,連成一片,巨大的聲浪之下,仿佛地動山搖一般,氣勢宏偉。
見此情景,那名藍衫中年上前,扶起沈天鴻,同樣一改先前的笑容,莊重的言道。
“沈宗主無需多禮,各位請起!”
渾厚的聲音響起,單單是他一人的聲音,居然淩駕於鎮嶽宗全體之上,音浪滾滾,仿佛九天而下,竟是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蓋過了那成片的回響。
眾人皆是心頭一凜,這份修為,可絕不僅僅是深厚兩個字可以形容的了。
“禮數不可廢,聖使等人,還請入殿!”
沈天鴻此時一掃平日裏的親和,臉上盡是肅穆神情,宗主的威儀風度令人折服,哪怕是這名藍衫中年都不由心頭暗點。
接下來,一行人聯同鎮嶽宗高層眾人,轉身走入了廣場前的紫霞殿之中。
至於門人弟子,則是在宗門執事的帶領下,紛紛解散,各回各家。
....
“這些人是哪裏來的,怎麽還要宗門擺出這麽大的仗勢來迎接他們?”
走在山道上,方遠帶著幾分不解的神情,對著一旁的柯奇誌開口詢問道。
“你不知道嗎?那是滄瀾宗的人啊。”
滄瀾宗?!
聞言,方遠微怔,緊接著瞳孔微縮。
“滄瀾劍宗?!”
柯奇誌點了點頭,回答道:“沒錯,就是他們。”
難怪,方遠心頭釋然,這就不奇怪了,以滄瀾宗之名,鎮嶽宗的確應該有這般準備。
滄瀾宗,準確的說,是滄瀾劍宗。
顧名思義,是一個以劍道武學聞名於世的武道宗門,隻是這個武道宗門卻是強大到有些不像話了。
在這片廣袤無邊的大地上,有王朝無數,宗門數十,各種勢力,犬牙交錯,形態複雜,有強有弱,但在這其中,公認有最強大的三大勢力,他們是這片大地真正的主人,主宰。
滄瀾劍宗!
金光門!
彌陀寺!
這三大宗門屹立於大陸之巔,是當之無愧的最強三派,門內高手無數,勢力龐大,他們統治著這片大地上所有的勢力,他們的意誌就是這片大地的意誌,沒有人敢違逆他們的意思。
強如鎮嶽宗這樣的門派,也不過是滄瀾劍宗的附屬宗門而已。
滄瀾劍宗之下,有數十個王朝受其統治,更有九大宗門為其附屬,而鎮嶽宗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
滄瀾劍宗來使,那就是代表著滄瀾劍宗的意誌,代表著滄瀾劍宗的臉麵,也難怪鎮嶽宗要如此大張旗鼓的應對了。
“那個和宗主握手的中年人,應該就是滄瀾劍宗門下,有驚濤斬浪之稱的滄浪刀,寇江。”
是他!
方遠微感訝異,寇江之名,他也有所耳聞。
傳聞他原本精修滄瀾劍宗門下,一門名為驚濤劍訣的強大劍法。
然而,他卻在苦修之後,另辟蹊徑,取驚濤劍意,化劍為刀,居然是練成一身強悍霸道的剛猛刀法,謂之滄浪刀。
在滄瀾劍宗這種以劍,掌武學聞名的宗門裏,寇江是唯一一名刀道高手。
之後的時光裏,他更是仗著這門刀法,闖下偌大威名,手下殺敵無數,凶名赫赫,曾與人對戰之時,一刀斬下,居然硬生生地將一座足有數百丈之高的山峰從中劈開!
如今的寇江,在滄瀾劍宗裏都算的上是一名高手,地位頗高,備受尊崇。
“真不知道這回滄瀾宗是來幹嘛的,寇江都出動了,看來麻煩不小啊。”
聽著柯奇誌的感慨,方遠心頭也是掠過一絲不解,倍感疑惑。
....
紫霞殿內。
滄瀾宗眾人和鎮嶽宗長老們分坐兩側,宗主沈天鴻和滄瀾使者寇江坐於中央主位。
一番寒暄之後,沈天鴻終於是率先切入正題,開口問道。
“寇兄,不知此次前來,到底有何貴幹?”
聞言,寇江不由地神情一振,鄭重言道。
“沈兄,這次的事情可是有些棘手,還需要鎮嶽宗大施援手啊。”
沈天鴻眼瞳裏掠過一絲驚異,看著寇江滿是嚴肅的樣子,他的神情有些凝重。
“莫不是金光門又有何異動?”
三大宗門當中,彌陀寺都是些出家和尚,雖然門下也有附屬宗門,統治王朝,但幾乎從來不主動向外挑釁,發生衝突爭鬥,也不去向外擴張勢力,爭奪地盤。
而剩下的兩大宗門,滄瀾劍宗和金光門,則是彼此間,你爭我鬥,爭端不休,互為死敵。
多年來,兩宗之間爆發過數次大戰,各自附屬宗門在內,皆是損傷無數,鎮嶽宗自然也是不在少數,其中慘烈,更是令眾人心有餘悸。
要是金光門再度和滄瀾劍宗開戰,鎮嶽宗難逃其中,這也讓鎮嶽宗眾人聞言,皆是心頭一緊。
隻是寇江卻是擺了擺手,不以為然的回答道。
“那倒不是,金光門最近還是挺老實的,沒什麽異常舉動,風平浪靜,估計短時間內,宗門也不會和他開戰。”
聞言,沈天鴻微愣:“那寇兄所說的麻煩事究竟是何?”
寇江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的神情,開口說道:“這次是為了咱們掌門宗主的個人私事才來到鎮嶽宗叨擾的。”
私事?
鎮嶽宗眾人聞言,皆是神情一僵,微微呆滯,就連沈天鴻也是不例外的呆住了,見到他們這副樣子,寇江也是微微搖頭,苦笑歎道。
“這次的事情,是咱們聶宗主的寶貝閨女,自己一個人偷偷跑出宗門,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急的宗門上下都是雞飛狗跳,紛紛出動,找尋她的下落,這不,最近有探子回報,說在大魏國土內,看見了這位小祖宗的蹤影,我這就趕緊過來,看能不能加上鎮嶽宗的人手,找到她,將她帶回宗門。”
額....
聽完了寇江的話,眾人都是滿頭黑線垂下,心中白眼無數,敢情就是這麽件事情,虧您老人家還那麽鄭重其事的,還以為發生了什麽重大事情呢。
“就這麽件事,宗門裏所有長老級以上的高手幾乎全部出動了,都快兩個月了,愣是沒找著這位小祖宗,咱們聶宗主都已經發了好幾次火了,弄得咱們日子都不好過了,哎…………”
看著寇江那一臉倒黴樣,眾人都是有點忍俊不禁的意思,個個眼裏都有幾分笑意,正兀自強忍著。
沈天鴻倒是沒有什麽太大的神情變化,先前微微怔住之後,便迅速調整過來,隻見他神情淡然,對著寇江說道。
“寇兄放心,既然是聶宗主的事情,那也就是鎮嶽宗的大事,我們自然不敢有絲毫怠慢,需要多少人手,你說話就成。”
寇江聞言大喜。
“那就多謝沈兄了!”
沈天鴻擺了擺手:“寇兄,無需如此,正好,咱們多年不見,也應當好好敘敘舊,至於你帶來的這些滄瀾宗弟子,就讓我門下弟子帶著去安頓下來,你我二人等會一定要好好喝幾杯!”
寇江大笑:“那就客隨主便,任憑安排了!哈哈哈!我可得看看你的酒量有沒有進步啊!”
“寇兄放心,今晚不醉不歸!”
“好!不醉不歸!哈哈哈!”
“你說什麽?!!你可以修煉了?!!!”
山溪旁,柯奇誌震驚到都有些變調的聲音響起。
隻見他此刻幾乎是瞠目結舌,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一臉好笑的方遠,不敢置信的失聲驚呼道。
“噓!別大驚小怪的,這麽大聲幹什麽。”
聞言,柯奇誌“蹭”的一下站起身來,虎目一瞪,大聲說道:“這還不能大聲嗎?媽的,我現在就要把這件事說出去,我看以後誰還敢對你說三道四的!”
方遠趕緊攔阻他,滿臉無奈的說道:“阿誌,先別激動,你現在要是說出去,會引發什麽結果你想過嗎?”
什麽結果?
“這還能有什麽結果!當然是讓那些瘋言瘋語的家夥閉嘴啊!”
方遠搖了搖頭,歎息說道。
“你想的太簡單了,我告訴你,就兩種結果,第一,就是那些家夥當你是胡言亂語,瞎說八道,然後又會掀起一股更大的風言風語,徒增麻煩。”
“第二,那就是證明了我確實可以修煉了,但是我現在才剛踏入開元一重的境界,距離大比考核過關的標準還有很大的差距,就單單是這一點,同樣會引來很多的閑言閑語,說不定還會有別有用心者幹擾我的修行。”
“無論是哪種結果,都對我沒有絲毫好處,目前而言,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老老實實的修行,不要招惹麻煩,一切等到大比考核那天,自有分曉。”
一番話有理有據,柯奇誌聞言都不由的被說的心服口服,他立時醒悟過來:“沒錯,你說得對,現在的確不宜節外生枝,咱們還是得低調,對你而言,的確目前第一要事,就是要修煉。”
“放心,這件事我不會告訴第二個人的。”
方遠點了點頭,一時間,兩人站在小溪邊皆是沉默不語。
驀地,柯奇誌扭頭看著他,臉色變得有些古怪了起來,但見他開口說道。
“小遠,我發現你可真是變化太大了,我怎麽原來沒有發現你腦袋瓜子,還挺聰明的,本來以為你就是個不愛講話的悶蛋兒,想不到心思還是挺縝密的嘛。”
聞言,方遠笑罵道:“行啊阿誌,你可終於說出真心話來了,原來你心裏一直就把我當個悶蛋兒,行!柯奇誌,我算是看透你了,咱們這兄弟沒得做了。”
“別介別介,開玩笑,開玩笑的,不過說真的,小遠,既然你能修行了,你想清楚要學什麽武功了嗎?”
武功?
麵對柯奇誌的問話,方遠愣了愣。
“你可別告訴我你光想著一天到晚隻是修煉元氣吧,這可不行啊,你想想,以咱們如今筋脈的承受力,一天最多吐納元氣兩個時辰,基本上就到了極限了。”
“至於剩下的時間,當然應該找門武功,好好練練,畢竟等你突破了開元六重,過了年末考核,那就還要參加弟子大比,那可是需要真刀真槍的幹上一場的,光有修為可不行啊!”
對啊!
柯奇誌一番話點醒了方遠,的確,他能夠修煉以後,光顧著吐納元氣,卻忘了學習武功招法的這件事情了。
所謂武學招法,便是指能夠發揮體內元氣,乃至於修為更深時,發揮體內真氣威力的武道法門。
在方遠的認知當中,武學一道可以分為人,地,天,三個等階,其中每一個大等階又可分為四個小等階。
不同等級的武功招法能夠發揮出的威力都不相同。
據說達到天階的武功能夠發揮出使用者超過本身修為極限的強大威力,極其可怕。
鎮嶽宗鎮派武學,鎮嶽典,也不過才堪堪達到了地階頂尖的級別,尚未達到天階層次,由此便可見天階功法有多麽珍稀難得了。
傳聞滄瀾劍宗的鎮派武學,滄瀾劍典達到了天階的層次,施用者可以發揮出超越本身修為三倍有餘的威力,足以跨越數個修為等階,越階戰鬥。
鎮嶽宗裏的功法閣,便收錄了許多門武學,供門人弟子抄錄修行,當然這些功法普遍都是人階功法,基本都在人階下乘,中乘,鮮有上乘武學。
而方遠記得,柯奇誌修煉的一門重嶽拳法則是人階中乘武學,力道雄渾,剛猛無儔,威力極大。
武者之間的戰鬥,自身修為固然重要,但是武學招法的領悟也是獲取勝利,必不可少的重要因素。
看著方遠有些愣神的樣子,柯奇誌登時心頭明了,笑罵道:“一看就知道你這小子光顧著高興,忘了這回事了,走吧,咱們去功法閣看看,給你挑一門武功唄。”
聞言,方遠搖了搖頭。
“你忘了,功法閣抄錄兌換功法,是需要貢獻點的,我都從來沒有完成過宗門曆練任務,哪來的貢獻點換取功法。”
柯奇誌大笑,拍著他的肩膀:“我當是什麽事呢,放心,我有,等會我來換。”
“你可千萬別想著拒絕!正好,就當是你能夠修煉,我送你的禮物!別囉嗦了,趕緊走!早點拿回來,早點修煉!”
看著他一副不容拒絕的樣子,方遠也隻有無奈的點了點頭。
....
……
……
“各位師兄,這裏就是我鎮嶽宗的演武場,門人弟子,平日裏都會於此修煉武學,切磋武道。”
“這裏是我鎮嶽宗的金霞頂,算得上是一處奇景異觀,每日朝陽初升之時,此處便會被萬道金霞籠罩,壯觀不已。”
唐皓軒帶著滄瀾劍宗一行弟子門人在鎮嶽宗內四處走動,正在介紹門內各處景觀地帶。
顯然他是被他老爹派來做向導,帶領滄瀾弟子參觀宗門。
隻見這群滄瀾宗弟子門人中,是有男有女,個個都是相貌俊美,氣度不凡,神采萬千。
唯一相同不變的,就是他們一個個的臉上,都帶著幾分傲然神情。
幾乎是不加掩飾,他們對於唐皓軒的引領和介紹鎮嶽宗各處地帶時,那眼瞳裏都有幾分不屑的意味。
唐皓軒雖然性子不佳,但終究不算是草包,對於他們的神情變化,他看的是清清楚楚,看到他們眼裏的那些輕視,他心頭是怒火暗含。
“媽的,這群混球,要不是看你們是滄瀾宗門人,老子早就對你們不客氣了,仗著宗門名頭,自以為是的家夥。”
當然,心中再怎麽不滿,臉上他是沒有表現出來。
不管怎麽說,這些家夥再怎麽不客氣,那也是滄瀾宗的人,明麵上的功夫還是要做的。
也幸虧為首的這位名叫嚴衝的滄瀾宗弟子,倒不似他身後的幾位同門那般,自視甚高。
對著唐皓軒一直是滿臉親和的笑容,時不時的還附和幾句,這才讓唐皓軒心中的不忿稍微緩和了一點。
“唐師兄如此年輕就已經達到了開元八重的修為,可當真是天賦不凡呐!實在是讓小弟佩服,想來唐師兄若是將來入我滄瀾宗門下,必然會得到大力培養,修為進展更是會一日千裏啊,隻怕我等便會望塵莫及。”
嚴衝帶著滿臉謙和的笑容,神情語態中盡是真誠感慨的意味,一番話說的唐皓軒是心花怒放,臉上的笑意愈發濃烈,嘴角都快彎到耳朵上去了。
“哪裏哪裏,嚴師兄過譽了,唐某這點微末修為,怎麽能在滄瀾高足麵前班門弄斧呢。”
“哎,唐師兄就無需太過謙虛了,過於謙虛,小弟可就要認為唐師兄是不屑和我等真心交流了。”
“哈哈哈,嚴師兄哪裏的話,唐某怎敢對著各位有不屑的想法,來來來,咱們繼續,前麵不遠,就是我鎮嶽宗門的功法閣了,裏麵可是記錄了我鎮嶽宗多年來,或是前輩高手自創,或是在外收集而來的各種功法,一共有三百三十八門奇功異法。”
聞言,哪怕是先前一直麵露輕視神情的滄瀾宗弟子也不由的流露出幾分訝色,為首的嚴衝更是撫掌稱讚道。
“不愧是鎮嶽宗,如此豐富的典籍收藏,也難怪會教導出如唐師兄這般才情驚人的天才弟子了。”
“不敢當,不敢當,來,往這邊走。”
唐皓軒笑著擺了擺手,更加熱情的帶著他們朝著功法閣走去。
他絲毫沒有注意到,每每在他轉身之後,嚴衝看向他的眼神中,都有一股猶如貓戲耗子般的嘲弄眼神。
但凡唐皓軒一回頭,他瞬息間便是神情一改,又複謙和親切的笑容,神情變換之快,可謂城府極深。
....
……
……
功法閣作為鎮嶽宗最重要的傳承之地,從外觀上來,並無多少奢華,華貴的裝飾,青石崗岩為牆,黝黑榆木做成的木門,上麵微微的痕跡,顯示出濃厚的歲月滄桑之感。
古樸,渾然,是這座高閣給方遠的感受。
這還是他頭一次來功法閣,過往的他也根本沒有到功法閣來的理由,開元境的基礎導引功法人手一本,不需要來功法閣自取。
至於武功招法,曾經的他連開元都無法做到,武功招法這種東西對他而言,不過是雞肋罷了,毫無用處。
“真是想不到,我也會有到功法閣來的一天,世事難料啊。”
方遠站在功法閣前,眼神有些迷離,心生感慨,不由地輕輕低喃了一句。
“啊?你說什麽?”
柯奇誌在一旁看見他這副神情複雜的模樣,有些好奇,見他嘴皮微動,似乎說了些什麽,下意識的開口問道。
“沒什麽,走吧阿誌,我們趕緊進去吧。”
被柯奇誌這一打岔,方遠回過神來,雖然有些感慨,但如今總算是苦盡甘來,朝前看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也無需沉浸在沒什麽用處的感懷當中了。
方遠迅速調整了過來,臉上又浮上平和的微笑,看他這副樣子,柯奇誌也沒再多追問什麽,兩人便朝著功法閣大門走去。
“眾位師兄請看,這就是咱們鎮嶽宗的功法閣。”
突然間,一陣喧鬧的聲音響起,方遠和柯奇誌不由地腳步微滯。
回頭望去,隻見唐皓軒帶著先前集合時,那一群滄瀾宗的弟子正朝著這功法閣走來。
但見唐皓軒滿臉微笑,似乎和其中一名弟子,正是相談甚歡的樣子,走得幾步來,他一抬頭,便看見了方遠二人站在功法閣門前。
頓時,唐皓軒那原本掛滿和煦笑容的臉孔瞬間陰沉了起來,臉色極其難看。
一旁的嚴衝眼瞳一掃,微感訝異,隨即順著他眼光看去,心機極深的他幾乎是瞬間就明悟了幾分,心頭冷笑,臉上卻是依然是親切的笑容,甚至迎上前去。
“兩位也是鎮嶽宗門下的高徒吧,幸會幸會,不知道該怎麽稱呼二位呢?”
嚴衝極為謙和有禮的朝著方遠二人拱了拱手,如此姿態,倒是讓方遠二人愣了愣,下意識的便同樣拱手回禮道。
“在下鎮嶽宗弟子柯奇誌,見過這位師兄。”
“在下鎮嶽宗弟子方遠,見過這位師兄。”
“原來是柯師兄還有方師兄啊,幸會幸會,鎮嶽宗還真是人才輩出啊!兩位神采飛揚,氣度非凡,想必又是鎮嶽宗門下的天才子弟啊。”
這回,還不等方遠二人回話,嚴衝身後的唐皓軒可是先忍不住了,隻見他冷笑一聲。
“嗬,嚴師兄,這回你可看走眼了,這位柯奇誌,柯師兄,確實是咱們鎮嶽宗的天才子弟,修為不凡,如今已經臻至開元九重的境界,在門內年輕一代弟子當中,算得上是魁首翹楚,同代第一,天資不凡。”
聞言,嚴衝眼裏露出了幾分驚訝,看向柯奇誌的眼神當中,多出了幾分正視,心中暗忖道:如此年紀,便能達到開元九重的境界,的確是非比尋常,想不到鎮嶽宗門下,還是有真材實料的家夥,不可小視。
“不過這一位。”
唐皓軒目光投向方遠,臉上浮現幾抹譏誚的神情,滿帶不屑的意味說道:“也是我門內同代弟子中排行第一的門人,隻不過,這個第一,是倒數的而已。”
倒數第一?
嚴衝這回臉上就更加驚訝了,他仔細打量了一下方遠,雖然是麵色紅潤,雙眸明亮,筋骨尚可,但肌體消瘦,下盤浮動,渾身上下元氣波動極其微弱,確實是修為低微。
“咱們這位方遠,方師兄,如今可是連開元一重的境界都沒達到,是咱們鎮嶽宗出了名的第一廢物,哈哈,可不是嚴師兄口中所說的天才子弟啊。”
聞言,方遠還沒怎麽反應,身旁的柯奇誌是臉色難看,虎目中怒火跳動。
他當下,便是開口怒斥道:“唐皓軒!你說夠了沒有!我警告你,不許你再這麽說小遠!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嗬!誇你兩句你還信以為真了,怎麽?真當自己是同門第一,當代魁首了?現在就對我發號施令了?柯奇誌!你還沒有這個資格!你不許我這麽說,我就偏要這麽說,方遠,他就是一個廢物,他是鎮嶽宗千百年來,第一廢物!是宗門的恥辱!”
“你這個王八蛋!”
柯奇誌震怒,頓時體內元氣鼓動,渾身衣衫無風自起,更有瑩白氣流於他手掌間圍繞升騰而已,似乎是下一秒就要出手一般。
“你當我怕你不成!”
唐皓軒不甘示弱,同樣是激蕩體內元氣,略微弱於柯奇誌的瑩白氣流,同樣是於他那雙修長的手掌上浮現。
勁風四起,沙礫飛揚,兩人之間,戰意交織,一場大戰,看起來不可避免。
正當兩人都欲出手時,一道青藍色身影,突兀地出現在他們中間,連他們本都已抬起的手掌,都是微微一滯。
“且慢,這位師兄姓方?”
“這位師兄姓方?”
嚴衝臉上的神情有幾分古怪,他站在唐皓軒前方對著方遠問道。
柯奇誌和唐皓軒眼裏都流露出一絲震驚,剛剛嚴衝身形那一動,他二人居然都沒有看清他是如何做到的,就單單這一點來說,這家夥的修為極有可能還在他二人之上。
看這家夥的樣貌,應該是和他們差不多大,這樣的修煉天賦,當真是可怕啊!
不愧是滄瀾劍宗的弟子!二人不約而同的心中暗道。
隻見此刻,嚴衝似乎對著方遠有些不一樣的情緒一般,此刻一雙眼睛死死地看著他,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尋常的味道,又再度問道。
“你姓方?!”
麵對他的詢問,方遠眉頭微皺,他隱隱約約地感受到這家夥對於自己的言語態度中一掃之前的客氣,帶著幾分迫切,甚至還有幾分隱隱的戾氣和殺機暗含其中。
“沒錯,我姓方。”
方遠不避不讓,迎上嚴衝那銳利的目光,麵不改色的回答道。
聞言,隻見嚴衝眼裏陰霾更加深重了,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有些陰厲了起來,幾乎是煞氣逼人的他,又再度問出一句。
“方戰是你什麽人?!”
方戰?!
那是方遠的父親啊!這小子難不成是衝著方遠的父親來的?
柯奇誌和唐皓軒皆是心頭一動。
而方遠本人更是神情一凜,看著嚴衝這副架勢,來者不善呐!
“看他的年紀,應該不可能是他自己和父親有什麽過節衝突,看來多半是和他有關的人,說不定曾經和父親有過矛盾。”
方遠心念電轉,瞬息間就猜出嚴衝的惡意來源,既然是衝著自己的父親來的,那麽賭上自己父親的名聲,他就更不能退讓了。
方遠一挺胸,神情堅定,對著嚴衝說道:“方戰正是家父!”
瞬間,嚴衝臉上就露出了幾分果然如此的神情,緊接著他臉上的殺意和凶狠的神情,愈發明顯,濃鬱了起來。
柯奇誌見狀,不假思索的擋在方遠身前,下意識的,他體內的元氣已然提起,暗自運轉了起來。
“嘿嘿,想不到方戰這老匹夫,居然會有你這麽個兒子,真是太令人失望了,嗬!”
嚴衝冷笑幾聲,低沉陰冷的聲音響起,其中蘊含的濃濃怨毒之意,令人毛骨悚然。
“住口!先父的名諱豈能容你這般汙言穢語!”
很清楚對方,對於自己的父親包括自己在內,都有極深的惡意,方遠自然也不會再對他客氣,聽到嚴衝的不敬話語,他立刻就做出了回應。
“哼!玷汙!我就是玷汙了他的聲名,你又能對我如何?就憑你一個修為低微的垃圾,還敢這麽對我說話!”
“想不到方老匹夫算的上是縱橫一世,居然生出你這麽個不能修行的東西!哈哈哈哈!報應!這就是報應!”
嚴衝仰天大笑,尖厲的笑聲,刻薄的言語,讓方遠頓時心頭火起,沉聲怒道。
“住口!你有什麽資格對先父說三道四!”
“資格?!”
嚴衝看著方遠,臉上帶著深深的寒意,嘴角扯出一個令人心底發毛的弧度,緩緩說道。
“那我就讓你看看,我有沒有這個資格!”
話音剛落,嚴衝身形一閃,幾乎是瞬間,柯奇誌便大聲吼道:“小遠危險!退後!”
隻見嚴衝身法極其可怕,瞬間就跨越了數丈的距離,來到了柯奇誌身前。
柯奇誌登時雙拳盡出,雄厚的元氣在他雙拳之上流動,純白晶瑩,裹雜著一股雄渾的力道,帶著可怕的呼嘯勁風朝著嚴衝而去。
重嶽拳!
麵對如此浩大剛猛的拳勁,嚴衝輕哼一聲,雙掌結出一個奇異的手印,幾乎是呼吸間,濃鬱的冰藍色光澤便於他掌心湧出,連帶著周遭空氣的溫度似乎都下降了幾分,刺骨的寒氣從中溢出。
“冰魄三靈掌!”
隻見他低喝一聲,迎上柯奇誌那沉渾厚重的拳頭,一掌而出,冰藍色氣勁猛地爆發,徑直而上。
噗!
這一擊之下,對上柯奇誌那凶悍無匹的一拳,嚴衝的掌勁竟然是摧枯拉朽般,直接轟散了他拳頭上縈繞的純白元氣,掌力強絕,根本無法抵擋,他那一雙剛猛鐵拳硬生生地被衝擊開來。
“行屬真氣!居然是凝真境!”
唐皓軒見此情形,不由的驚呼出聲。
這冰藍色的氣勁,凝練精純,更有刺骨寒氣透發而出,這顯然就是武者達到凝真境之後,修煉玄功法門,凝練而出的本源真氣。
以真氣的精純威力,絕不是開元境修行者體內那稀薄的元氣所能抵禦的。
而嚴衝這一掌並未就此停歇,看著那已是中門大開,滿臉驚愕的柯奇誌,他眼中陰狠神色一掠而過,掌勁愈發淩厲,冰藍色的真氣更盛,一掌而去,筆直的朝著柯奇誌的胸膛印去。
“小兒,凡事過猶不及,做人須得留一線。”
一道低沉滄桑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嚴衝卻是充耳未聞,一咬牙,掌勢更疾,眼看著就要擊中了柯奇誌。
砰!
一聲悶響,嚴衝隻覺得自己這一掌盡是宛如擊中了厚實的山嶽一般,掌勁齊出,卻無法撼動分毫。
反而一股反震的力道自掌間襲來,讓他不由自主地,蹬蹬蹬連退出七八步之遠,方才穩住身形。
他抬頭帶著幾分震驚的神情看了過去。
隻見一名身著灰衣的老者,不知何時,擋在了柯奇誌的身前,他麵容清瘦,須發皆白,卻是身材高大,頗有幾分威猛的風采。
“小小年紀,便能聚氣凝真,提煉出自己的本源真氣,踏入凝真武者之境,可謂天賦驚人,不過你心思如此歹毒,若不是見你乃是滄瀾宗的弟子,老夫說不得今日就要好好教訓教訓你!”
一旁的鎮嶽宗眾人看見這名老者,皆是立刻躬身行禮,規規矩矩的喊道。
“師叔祖!”
這位老者便是鎮嶽宗功法閣的守護人,和方遠的祖父方流塵同輩的嶽山,嶽長老。
隻見他麵帶冷笑,對著遠處的嚴衝說道:“聶人龍那小子是怎麽教門人弟子的,哪天老夫非得去你們滄瀾山問問那臭小子,居然敢在別人宗門裏胡作非為,狠下殺手,當真是以為這天下都是你們滄瀾宗的了嗎!”
“你們幾個,趕緊給我滾!別在老夫麵前晃蕩!惹人心煩!”
毫不客氣的斥責,讓嚴衝一行滄瀾宗門人都是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
一個個也沒再多說些什麽,都是略微拱手之後,便徑直轉身離去。
隻有那嚴衝,臨走之際,他還回頭看了一眼方遠。
眼神裏的陰毒,殺意不加掩飾,令得方遠心頭凜然。
“這個家夥,看來不會善罷甘休啊,我可得小心他。”
...
...
看著嚴衝一行人走遠,柯奇誌和方遠兩人皆是對著嶽山又一行禮,誠聲道:“多謝師叔祖出手相救。”
嶽山一擺手,卻是朝著另一側的唐皓軒走去,臉色陰沉,大聲怒罵道。
“你是唐彥明那小子的兒子吧!看看你!像什麽樣子!同為鎮嶽宗的人,在外人麵前,絲毫不知道維護自己宗門的聲譽,反而被私怨蒙蔽,窩裏鬥,簡直是不識大體!你也給我滾!回去好好反省反省!”
唐皓軒被罵的是狗血淋頭,往日裏的驕縱蠻橫消失不見,臉上是絲毫不敢流露出絲毫的不滿,老老實實的被罵了一頓之後,灰溜溜的走了。
...
...
“你就是方流塵那老小子的孫子?”
嶽山轉過身來,看著方遠,語氣生硬的說道。
方遠是老老實實的恭敬回答道:“是的,方流塵是我爺爺。”
“你來功法閣幹嘛?不是不能修行嘛……...嗯?不對,你精神飽滿,雙眸有神,肌體深處有元氣流動的跡象,這分明是已經開元成功的表現,你踏入開元境了?”
嶽山眼神微凝,有些訝異的看著方遠說道。
方遠一驚,看向嶽山的眼神裏帶著幾分震驚。
“哼,我要是連這麽點事都看不出來,那這一把年紀就是白活了!”
嶽山冷哼一聲,接著言道:“你們是來選武技的吧,趕緊去吧,抓緊時間修煉。”
說完他就直接轉身離去,毫不拖泥帶水,卻不是去往功法閣,朝著山道之間走去。
“這位師叔祖,還真是有個性啊!”方遠有些哭笑不得的感慨道。
“誰說不是呢,今天幸虧嶽師叔祖出手了,不然剛剛非得在那混球手上吃個大虧。”
“想不到這家夥和我們差不多大,居然就已經凝煉出真氣,踏足凝真境了,真是不同凡響,小遠,我看這家夥對你好像很有怨氣啊,你可得小心了,那小子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
柯奇誌還有幾分耿耿於懷,畢竟剛剛那一下子,他可是感覺到對方沒有留手的意思,要是那一掌擊中,少說自己也得受點傷,吐幾口血。
這麽狠辣的家夥,被他盯上,可不是什麽愉快的事。
方遠也是臉色微沉,心頭隱隱有幾分陰霾籠上。
“行了阿誌,先不去管他了,再怎麽說這是在鎮嶽宗,咱們的地方,既來之則安之,我們還是趕緊去功法閣,找找看有什麽合適的武功招法吧。”
“好,聽你的,走吧”
兩人先將此事擱置,並肩走入了功法閣。
“萱兒!”
清秀少年見此變故,登時臉色大變,輕輕放下那雄偉少年,立刻來到了少女身邊,探其鼻息,搭起脈搏,隨即一張俊臉之上,陰沉似水,目光極其不善的看向方雲。
“閣下好辣的手啊!她不過是憂心同門,失了分寸,才會情急失控之下出手,並無敵意,你卻下如此重手,甚至暗勁侵入她髒腑,未免太過歹毒了吧!”
麵對這少年義正言辭的質問,方雲當即冷笑出聲,語氣冰冷的回道。
“沒有敵意?這話你也好意思說出口!你們莫名來我真武宗挑釁,堵我同門弟子強行比鬥,肆意侮辱我宗名頭,就此等行為,還好意思說沒有敵意?至於剛剛,公平比鬥之下,你我雙方的同門皆是兩敗俱傷,她居然好意思指責我等待客無禮,甚至還搶先出手,意圖傷人,如此刁蠻粗暴,蠻橫無理,真當天下之大,到處都是她爹媽嗎?我們沒有義務非得讓著她!如果你想出頭,那就同樣手底下見真章,少特麽在這裏亂扣帽子,徒逞口舌!”
一番連珠炮般的話語,說的對麵那名清秀少年幾乎是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不得不說,他自己心裏也很清楚,這件事起因,說到底是他們理虧在前,無論是堵人家門,還是之後含恨出手,都是他們先行挑頭,但是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他已經是必須出手了。
這清秀少年將少女抱起,置放在一邊,隨即起身,朝著方雲走來,走到他身前大約五丈的距離站定,麵容一肅,拱手言道。
“大羅宗弟子,薑軒領教!”
此言一出,周圍的弟子都是微微一愣,隨即麵露古怪之色,互相間竊竊私語言道。
“大羅宗?是那和咱們真武宗並列為離陽域四大武道宗門之一的大羅武宗?!”
“不對啊!大羅宗和咱們真武宗不是素來交好嗎?”
“這你就不知道了,雖然四大宗門裏,大羅宗和咱們真武宗走的比較近,但是同樣是武道宗門,怎麽會沒有彼此相爭的念頭,我看這幾個家夥多半就是抱著這樣的想法,才來挑釁我等的!”
而方雲聞言,也是眉頭微皺,腦海中思緒翻飛,心念電轉間,卻是再度神情一定,麵容堅毅,沉聲而道。
“真武宗,方雲領教!”
轟!
就在這一刻,兩股極其強橫的血氣波動,幾乎是同一時間,自兩人身上爆發而出,熾烈剛陽,帶起陣陣勁風。
可以看到,明顯這名叫做薑軒的少年身上浮盈而出的氣血,明顯比方雲身上的血氣波動要強上不少,甚至薑軒在看到方雲身上爆發而出的血氣之後,臉上都出現了幾分驚愕。
“淬血八重?你居然隻有淬血八重的境界,就能夠一招把萱兒打成那樣?!”
薑軒有些不可思議,身為大羅宗同門,他是很清楚那少女的修為,淬血九重的境界,加上一手精妙的武學招式,就算是同為九重境界,他應付起來也要費點功夫。
可是方雲不過區區八重之境,居然一招之下,如此輕描淡寫地擊敗了她,這讓薑軒臉上的神情愈發凝重。
唰!
又是幾乎同時,兩道身影暴掠而出,仿佛洞穿了空氣,發出猶如撕裂般的聲響,朝著彼此直接衝去,沒有任何的閃避,數息之後,兩人便在場中央的位置,宛如兩頭狂奔的野牛,毫無避讓地撞在了一起。
砰!
撞擊的刹那,彼此間凶悍至極的血氣之力相互碾壓,一股強橫的勁風波動席卷開來,大地都仿佛在這一刻晃動了起來。
兩人一觸即退,不同的是薑軒退了五六步的距離,而方雲則是足足退出了十步左右方才穩住身形,這一下是彼此間修為的直接碰撞,可以看出方雲的確要遜色一籌。
但是薑軒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輕視神情,眼神當中反而是更加鄭重,身上的血氣再起,居然是蔓延至他的雙掌,猶如赤紅蟒蛇般繚繞其上,隱約間更有風雷聲響起,而下一秒,他的身影一閃,雙掌擺動,一道道詭異的弧度曲線劃出,十指箕張,宛如毒蛇吐信,獠牙畢露,血光湧動間,破風勁聲大起。
《靈蛇掌》,二轉級別的武學,方雲曾經在功法閣裏看到過,這是一路招式陰詭的武學,講究就是出招狠辣,奇詭難測,看的出來這薑軒對於這套掌法領悟極深,一招一式間雖然尚且沒有領悟靈蛇真意,但是舉手投足間已經是深得蛇形三昧,動作陰柔。
方雲眼神一凝,雙掌拉開,九極掌的架勢果斷展開,血氣浮盈而上,剛猛的掌勁連出,卷起一陣不小的氣風,似乎形成了一小型氣流漩渦一般,直接迎上薑軒手中淩厲的攻勢。
“砰!砰!砰!”
渾厚的掌勁相撞,一股劇烈的血氣波動擴散,無論是《九極掌》還是《靈蛇掌》都是講究出掌迅捷,招法靈動,眾人隻見到漫天掌影出現,根本無法看清兩人出招的軌跡,隻能聽到一道又一道沉悶的碰撞聲接連響起,不絕於耳。
“方師兄真是厲害啊!硬是以低上一層境界的修為,力拚淬血九重不敗,真是強的變態啊!”
“九勁齊發的九極掌有這麽厲害嗎!”
望著場間那兩道激烈交鋒的身影,不少門人弟子都是驚歎不已,方雲明明在絕對力量上要遜色薑軒一籌,一身血氣比不上他,而且看那薑軒手中精妙的掌法招式,顯然武學品階絕對在二轉之列,甚至還要超出,但是方雲就是仗著一路《九極掌》與之周旋,絲毫不露敗象。
“這個家夥,掌力真是太難對付了!”
掌勢揮灑間,薑軒心中的凝重意味愈發濃厚,他修為超出方雲,論起掌法招式之玄奧,明顯也在方雲施展的掌法之上,但偏偏每一次碰撞之際,從方雲掌間傳遞而來的勁道卻是猶如潮水一般,連綿不斷,一道接著一道,令他防不勝防,他敢肯定,如此自己修為和方雲在同一境界,多半不是其對手。
“這麽拖下去,就算是贏了,也隻是仗著血氣渾厚而拖垮他,根本體現不出大羅宗的威名,必須速戰速決!”
薑軒心頭有些焦急,畢竟他一個淬血九重,卻拿一個淬血八重的家夥毫無辦法,甚至要靠持久戰來贏取勝利,就算是勝了,也會被說是勝之不武,根本不足為道。
他眼神一凝,在方雲一掌橫推之際,掌勢一變,不再以拳掌遊走,反而是直接貼上,化掌為拳,血氣轟然爆發而出,剛猛至極的力道直接迎上方雲連綿的掌力。
“砰!”
這一記強猛對轟之下,薑軒硬是將方雲逼退了數步。
“呼!”
薑軒神情一變,前所未有的肅穆浮現,他的手掌自下而起,突然一股極其強橫的血氣紅光閃耀,方雲能夠感到他似乎是將全身的血氣之力都凝聚於右掌之上。
刹那間,赤紅光芒彌漫,他整隻手掌宛如琉璃火玉般晶瑩剔透,在掌間流動的血氣更是宛如火山岩漿一般,一道道炙熱至極的氣息撲麵,方雲甚至能夠聞到一絲絲硫磺火焰的氣味。
如此強大的血氣異象,令得在場所有的門人弟子皆是瞳孔驟然收縮,心頭狂跳,這是什麽品階的武學,為何會有這般驚人的氣機!
“赤焰琉璃掌!”
薑軒心頭一聲暴喝,旋即更是足尖一點,身形宛如雄鷹一般飛掠而起,渾身澎湃的血氣猶如熊熊烈焰,毫無保留的傾瀉而出,他整個人更是化作一道赤紅匹練,帶著令人心悸的氣機朝著方雲猛衝而去。
這等狂暴的氣勢,讓所有弟子都在這一刻臉色劇變,甚至不少人驚呼出聲。
“不好!方師兄!快躲開!”
看著這在眼瞳當中逐漸放大的身影,方雲臉上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但卻並沒有絲毫的慌亂,輕輕吐出一口濁氣,而他的雙手已然迅速地在胸口位置相合,下一刻,更是宛如穿花蝴蝶一般,飛速變化了起來,一道又一道玄妙複雜的印訣頓時呈現而出。
“這是什麽武學?!”
所有人見此陌生的情景,卻都是心頭疑惑,他們根本不曾見過方雲用過這種招數,完全識不得其中精妙,這等武學,能夠和薑軒如此氣勢恢宏的一招相抗衡嗎?!
方雲雙手印法急速變換,與此同時,他渾身上下的血氣都在瘋狂地湧動,猶如驚濤拍岸般的嘩啦聲響連密,一道又一道濃鬱的血光匯聚於他掌間,愈發璀璨。
幾個呼吸之間,便可以看到他的手心當中已經有兩道血紅色光印凝結,光澤奪目,如同最完美的血紅水鑽一般無暇,隨即他陡然抬掌,與那迎麵而來的薑軒,重重地碰撞在了一起。
“轟!”
火紅的血氣,自場間狂暴湧動,驚人的碰撞聲炸響,劇烈的動靜讓所有人色變,不禁捂住雙耳,那猶如烈焰岩漿一般的赤紅勁氣和那兩道凝練晶瑩的血紅光印互相碾壓,交織。
強猛的力量波動爆發開來,猶如狂風般凜冽的勁風呼嘯肆虐,緊接著眾人便看到一道身影猶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倒飛而出,最後猛然摔落在地上,一口殷紅的鮮血,狂噴而出。
“是那淬血九重的家夥!!!”眾人心頭狂跳。
“咕嘟......”
不知道是誰吞咽唾沫的聲音,在此刻陷入死寂的真武廣場之上,居然是如此刺耳可聞,幾乎是所有門人弟子的臉上都有濃濃的震驚,一道道的目光帶著不敢置信的意味,看著那名依然巋然站立的少年身影。
“方師兄......又贏了?!...”
眼前的場景情況,實在令得眾人無法相信,他們或許想到了方雲會苦戰一番,陷入長久的拉鋸之戰,但卻斷然想不到在對方如此全力爆發而出的一擊之下,居然能夠以這般硬碰硬的姿態,幹脆利落地取得勝利。
“太可怕了啊!方雲師兄可還是隻有淬血八重啊!”
“他以八重境界,已經是打敗了第二個九重境界的人物了,豈不是說方師兄如果練到了九重境界,那麽淬血境將再無敵手嗎?!”
無敵。
這在武道世界裏,是何等可怕的一個詞語,哪怕隻是淬血境無敵,也足以讓人倍感震撼了。
就在眾人皆是陷入這種震撼情緒當中之際,突然一道充滿威嚴的聲音響起。
“你們在幹什麽!!!”
眾人皆是目光一滯,隨即恢複清明,回頭望去,隻見一個身材高大,身著黑衣執事服的中年人走了過來。
“是張執事!”
看見這中年人之後,不少弟子臉色微變,這是外門執事當中處事風格最為雷厲風行的一位,喚作張棟,他屬戒律堂,事事講究門規法例,處事不留情麵,堪稱鐵麵無私。
此時見眾多弟子聚集於此,張棟神情肅穆,大步走入,看見場中橫七豎八躺倒的身影,再看見方雲隱隱脫力的狀態,頓時神情一冷,低沉而威嚴的聲音響起。
“方雲,這是怎麽回事!你必須給我個解釋!!!”
外門弟子一役之後,方雲之名已經是在外門頗有名頭了,就連許多執事都對其有著深刻地印象,張棟自然也是不例外。
而方雲剛剛全力凝練翻浪印轟出之際,已然是體力消耗劇烈,臉色有些蒼白,他勉力拱手行禮道。
“稟執事,這幾人號稱是大羅宗弟子,不知何故將我等同門堵在真武廣場之上,強行比鬥,之前已經有好幾名弟子都是傷在其手,弟子看不過眼,為了維護我真武宗之威名,方才出手抵抗,實屬身不由己,望執事明鑒!”
聞言,張棟眼神微變,他沒有立刻回應,而是轉過頭朝著另一側的弟子開口問道。
“事情確實是這樣嗎?!”
一旁的弟子被他那猶如刀鋒般銳利的目光一掃,都不由地渾身一顫,隨即心驚膽戰地開口回答道。
“的確如方師兄所言,這幾個家夥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我們如往常一般在真武廣場修行,他們突然出現,揚言我真武宗外門不過如此,要強行比鬥,弟子等人無奈之下被逼迎戰,不料他們確實實力不凡,弟子眾人不是其對手,爾後方師兄等人聽聞此消息,趕來此處,這才算是打敗了他們,保住了我們真武宗的名頭。”
張棟聞言,神情終於是出現了變化,腦海當中思緒紛飛,心頭暗道:“大羅宗弟子,難不成是今日前來我宗的齊無涯等一行人當中的......”
當下他便是開口說道:“方雲,你和我走,還有你們幾個,把這幾個號稱大羅宗弟子的家夥一起帶著,跟我前去真武殿,不容有誤!”
張棟一言而出,自然沒有人敢說個不字,一旁出來了幾名弟子老老實實地將地上的少年扛起,而張棟本人更是直接抱起那名少女,帶著方雲一起朝著山上飛速走去。
......
......
真武殿。
這是一座氣勢恢宏的大殿,正門乃是星辰檀木製成,透著股古樸紫意,隱約間更可見點點金芒流轉,宛如夜穹之上星河流轉,氣勢渾然,令人矚目。
這是真武宗的主殿,平日裏宗門有何大事需要商議,便會有宗主及各個長老匯聚於此,在真武宗門人心中,這是一個極其莊嚴而肅穆的地方。
而此刻大殿之內卻有一道道談笑聲傳出,言談之際極其輕鬆,視線投入,便可見宗主莫如風坐在主位之上,左側是都是身著真武宗式樣衣袍的長老高手,右側席位當中,卻是一行身著青袍勁服的陌生麵孔,坐在最前端的那名中年人正在和莫如風高談闊論,神情間都是滿臉微笑,看上去是相談甚歡。
“齊兄,一別多年,想當年你我攜手遊曆,那般快意自在的日子,想不到已經是過去了十多年了,真是時光飛逝啊!”莫如風笑容滿麵,顯然見到了多年不見的老友,心情大快。
隻見右側位置之上的這名中年人麵如冠玉,氣質極其儒雅,這便是大羅宗當代副宗主,齊無涯。
但見他微微一笑,輕撚胡須言道:“確實如此啊!莫兄的風采卻是絲毫不遜當年啊!反觀我自己,倒是已經上了年紀,再也沒了當年的那股熱血衝勁呐!”
“哈哈哈哈!沒了熱血衝勁,不就說明你變得更加沉穩自如了嗎?聽說你都生了一個寶貝閨女,怎麽不見她來呢?當年我事務繁忙,都沒給我這未見麵的侄女送上賀禮,得知你代表大羅宗前來,我可是好好地準備了一番,厚禮已備啊!”莫如風大笑言道。
“小女頑劣,這才上真武峰,便吆喝著幾名同門弟子出去遊玩,哎,都是讓拙荊給慣壞了,我可是管不住她咯!”齊無涯麵露無奈,微微搖頭,歎息言道。
莫如風聞言,微微一愣,隨即是仰天大笑道:“哈哈哈!這可是有意思了,如此跳脫的性子,倒是深得我意啊!”
一番寒暄之後,正當兩人打算切入正題,商談此次事宜之際,大殿之外,張棟的聲音傳入其中。
“啟稟宗主,張棟有事相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