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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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獅拳!”
方雲一行人恰好在這個時候趕到真武廣場,而刑衝一見其中情勢,神情微變,眼神有些凝重的低聲說道。
“獅王拳?!”
聞言,方雲三人皆是麵露疑惑,王成更是出言詢問道:“這是幾轉武學?我好像從來都沒有在真武宗看到有人練過。”
“這是一門一轉級別的拳法,品階不高,但是和猛虎拳一樣,如果參悟出了狂獅真意,便會讓這門拳法脫胎換骨,威力提升到一個新的地步,拳力之強不下於二轉巔峰武學,很顯然這個家夥已經參悟出了其中精要,要不然不可能一拳就把裴峰打敗。”
聞言,王成和褚峰皆是同時色變,刑衝和方雲一戰是這一次外門大比當中最為精彩的一場比鬥,在門中弟子當中是流傳極廣,他們都知道了刑衝的猛虎拳意有何等可怕,眼前這陌生的少年居然也掌握了不亞於此的狂獅真意,豈不是說他的實力已經不亞於刑衝了?
雖然這次比鬥刑衝連四強都沒有進入,但是沒有人會懷疑他的實力,畢竟當初那一戰之下,被折服的門人弟子不在少數。
他們談話間,那雄偉的少年再度狂笑出聲,恣意張狂:“怎麽樣,還有誰不服氣!那就站出來!啊!來啊!”
四人已經來到人群之外,見他如此囂張的態度,一時間麵色皆冷,褚峰幾乎都忍不住了,踏步上前,就要出手,而方雲見狀直接攔下了他。
“不要衝動,你不是他的對手!”
褚峰神情有些不忿,但是一想到那少年適才展現而出的實力,不由地有些頹然的鬆開握緊的拳頭。
刑衝一直盯著那名雄壯少年,突然間他低聲說道:“我先去探探底。”言罷,他便朝著場間走去,來到了那少年的身前。
“是刑衝師兄!”
“這下可好了,邢師兄來了!終於有人可以壓一壓他們了!”
眾多弟子一見是刑衝,原本有些晦暗的神情一下子又複明亮,雙眼又有希冀之光閃現。
“哦?想不到還有不怕挨揍的,哈哈哈,好啊,正好讓我爽一爽,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少年看著麵前明顯較之裴峰精瘦了不少的刑衝,臉上的輕視之意是溢於言表,而刑衝則是絲毫不曾理會,淡漠的神情,隻是吐出了幾個字。
“要打就打,少廢話。”
這般幹練的話語倒是讓這雄偉少年微微一愣,隨即神情有些玩味:“真武宗的人,一個個手底下的功夫不怎麽樣,裝模作樣的本事倒是一個比一個強,你這副德性,真是讓我看了就覺得討厭,給我滾吧!”
話音剛落,他身形暴掠而出,洶湧的氣勢宛如狂獅縱躍一般,周身的氣流被他帶得急速流轉,衣衫是獵獵作響,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隻見他大踏步來到了刑衝身前,身體猛然地拉伸到了極致,渾身上下的大筋猶如弓弦拉動般嘣嘣作響,粗壯的手臂之上青筋凸顯,蒲扇般寬厚手掌成拳印,濃鬱的血氣紅光閃耀,一拳轟出,凶悍的氣爆聲接連響起,夾雜著澎湃的勁道朝著刑衝狠狠而去。
刑衝身形不動,黑白分明的眼瞳中卻有一道精芒掠過,看著迎麵而來的這極盡剛猛的一拳,臉上凶戾之色閃掠而過,刹那間,他身上湧現出更加濃烈的血光,小上一圈的手掌之上,爆發出絲毫不亞於這少年的凶悍勁道,同樣是一拳筆直轟出,以一種硬碰硬的姿態,和其狠狠地硬撼在了一起。
轟隆!
狂猛的氣爆聲宛如九天之上雷霆炸響一般,較之先前的碰撞更為激烈的氣浪擴散,眾人甚至都感到了一股不小的勁風撲麵而來。
接下來,眼前發生的景象令他們精神一振,灰暗的神情一掃而空,隻見那雄偉少年第一次在這等硬撞之下吃了虧,身形倒退出七八步的距離方才穩住。
相反刑衝卻是不動不搖,身如泰山般穩固,就連臉上的神情都沒有絲毫的變化,看上去輕鬆寫意。
至今,對麵的少年第一次臉上露出驚訝的神情,瞳孔中流露出幾分凝重,再也沒有先前的輕視和不屑。
“厲害,你這家夥倒是和先前那幾個光會用嘴說的家夥強得多,我看你應該達到了淬血九重的境界了吧,這一身氣力倒是不比我弱上什麽,有點意思。”
一番話而出,先前寂靜的真武宗弟子們再度嘩然,個個皆是語出嘲諷。
“你放什麽大話!我邢師兄一步不退把你打退了七八步,你還敢說什麽不比你弱上多少,要不要臉!”
“就是!依我看,邢師兄比你強上不少才是。”
“邢師兄,好好地教訓教訓他!!!”
麵對這漫天而來的聲音,雄偉少年麵露譏笑,隨即他神情一變,一股澎湃的血氣猛然爆發而出,刹那間,一頭血色狂獅的虛影躍然而出,有五丈之高,凶悍暴戾的氣勢轟然而出,一雙獅目閃爍著凶殘的光澤,令人心悸的凶厲之氣彌漫,血色狂獅更是仰天長嘯,滾滾血氣幾欲衝天,席卷天地。
“這!這是!!!”
所有的門人弟子都在這一刻被這等可怕的場景給震懾住了,一股沉重雄渾的氣勢猶如巍峨神山一般,壓迫著他們的心靈,個個都是汗如雨下,腿抖不已。
“這就是狂獅真意!!!”
王成和褚峰是瞠目結舌,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到真意顯形,其中恐怖的氣勢令他們連話都說不出來,而一旁的方雲神情更是沉重,他比王成二人更加清楚眼前這副景象的可怕之處,血氣顯形,不僅僅需要領悟真意,更需要足夠渾厚的血氣支撐,才會精氣外溢,形成這等虛影外相。
這也就是說,這陌生少年一身的實力也在淬血九重!
“哈哈哈哈!怎麽樣!我這狂獅拳意可還讓你滿意嗎?!這可是我對你的尊重,前幾個家夥連讓我用出這一招的資格都沒有!認輸吧!不然我這一招動用起來,可不敢保證你能夠像之前那幾個一樣全身而退!”
看著麵前這雄偉少年再度張狂的神情,刑衝眼瞳之中凶光掠過,沒有絲毫額外的言語,一股同樣雄渾的氣血自他身上爆發,血紅光芒宛如熊熊烈焰一般升騰而起,與此同時,一頭同樣氣勢凶悍的血色猛虎虛影自他身後的虛空中浮現,同樣的體型龐大,高達五丈,虎目間冰冷的寒光奪目而出,仰天咆哮,同樣駭人的暴戾氣機彌漫蒼穹,鋪天蓋地般衝擊而來。
“這是!”
這雄偉少年的神情再變,前所未有的肅穆之情出現臉上,就連他身後那兩名一直漠不關心的同伴都在這一刻流露出鄭重的神情,看向刑衝的目光也變得不同尋常了起來。
“想不到你居然也領悟了拳意,看這架勢,應該是猛虎拳意吧!真是讓我驚喜啊!今天倒還真是碰上對手了,我收回之前的話,真武宗有你,不算滿門廢物!接招吧!”
這一刻,雄偉少年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強烈的鬥誌戰意,目光當中宛如有一團火焰在燃燒一般,腳掌猛然一跺,身形如箭,宛如血色長虹,劃破天際,朝著刑衝而去。
轟!
狂獅怒吼之聲,響徹天際,狂暴的血氣澎湃,一頭渾身被血焰繚繞,氣勢凶猛的獅王隨著他一拳轟出,化作一道凶悍的血氣拳罡對準刑衝而去。
刑衝眼瞳緊緊盯著這凶猛的一拳,其上蘊含的磅礴勁道就連他也不由得心頭一跳,不敢有絲毫的怠慢鬆懈,一雙拳頭也是緊握。
體內屬於淬血九重的渾然氣血瘋狂運轉,一道接著一道灌注於他的拳頭之上,裹挾著濃鬱的血氣紅光,刑衝同樣悍猛無雙的一拳筆直轟出。
刹那間,一頭通體血紅的斑斕猛虎隨著他的拳頭而出,帶著衝天的暴戾殺意,猶如猛虎撲食一般,朝著那對麵的狂獅血影而去。
“嘭!!!”
震天的聲響爆發,兩人凶悍的血氣勁道轟撞在了一起,狂暴的氣勁傾瀉而出,仿佛地麵都在這一刻劇烈地顫動了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地望著那獅虎碰撞的地方。
“哼!”
刑衝冷哼一聲,腳步一踏,化解去那自拳頭上而來的剛猛勁道,身形一轉,血氣再度勃然而發,一雙鐵拳仿佛燃燒了起來,虎嘯聲震天,不進反退,衝上前去,又是一拳猛然轟出。
那少年也是反應極快,雙手一架,紅光閃動,擋下了刑衝這霸道剛猛的一拳,雙瞳之中的戰意越發熾烈,登時他一聲大喝,硬生生地逼退了刑衝一步。
隨即他騰空一躍,猛然下撲,可怕的狂獅虛影再度呈現,一拳當空掄下,宛如一柄開山重錘,夾雜著萬鈞巨力,似要開山裂石,血色紅光璀璨奪目。
刑衝腳步一挪,身形閃轉,來至少年右側,卻是一記鞭腿,抽響空氣,劈啪作響,聲勢駭人,那少年絲毫不見慌亂,拳勢未盡,已然變招,右臂格擋,攔下這一擊,隨即又再度撲出,和刑衝狠狠地碰撞在了一起。
刹那間,獅吼虎嘯震天連綿,沉悶的肌肉碰撞聲此起彼伏,凜冽的氣浪不斷擴散,眨眼間兩人便已經交手五十餘招,激烈的戰鬥幾乎是讓眾人都看呆了。
“咕嘟...”
王成和褚峰目瞪口呆,幾乎是不約而同地喉頭滾動一下,咽了口唾沫。
“我說,方雲,你原來真的和這麽可怕的家夥交過手,甚至還贏了他嘛?!”
“真是太可怕了,這要是換成是我,怕是挨不過三招啊!”
方雲則是看著場間變化,淡然的神情下,也隱隱有幾分戰意勃發,看著刑衝那一手更加剛猛淩厲的霸道拳法,不由地心中暗歎,這家夥比當初大比之時,又有了進步啊!
......
......
“想不到啊,以正良領悟了狂獅拳意的實戰之力,居然奈何不了這個真武宗弟子,果然真武宗能和我大羅宗共同名列四大武道宗門之一,確有其獨到之處啊!瞧這家夥那精煉的身手,顯然是在搏殺中磨練出來的,厲害!”
和那雄偉少年一行的另一名清秀少年,看著場中那異常激烈的碰撞,也是不由地出聲感慨道,而一旁的少女聞言,則是麵露不滿,模樣有幾分刁蠻的說道:“要我說啊!都是正良平常不努力修煉,居然連個真武宗弟子也拿不下,真是丟咱們大羅宗的臉麵。”清秀少年聞言是啞然一笑,無奈地搖了搖頭,也不再過多言語,目光再度投向場內。
隻見此刻,刑衝和那少年的戰鬥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少年手中的狂獅拳法幾乎演繹到了極致,每一招而出,都有暴烈的獅吼聲伴隨,血色狂獅虛影更是接連而出,猛烈地朝著刑衝撞去。
而刑衝則是毫不退讓,猛虎拳法當中的剛猛霸道之意在他手中展現得是淋漓盡致,一拳一腳都有虎嘯聲起,猛虎虛影更是不甘示弱,兩人的血氣外相在虛空當中同樣是交織在了一起,撕咬抓扯。
“砰!砰!砰!”
一連三下,兩人的拳頭接連碰撞在了一起,宛如戰鼓擂動,各自拳頭上的狂猛勁道都在這一刻爆發而出,兩股同樣凶悍的反震力道傳來,刑衝和那少年幾乎是同時倒退出五步距離,隨即穩住身形。
“呼!呼!呼!”
兩人都在喘著粗氣,胸膛在劇烈地起伏著,各自的身上都有著道道淤青血痕,衣衫都有破裂,看起來二人在先前的交手當中,可說是平分秋色,難分伯仲。
到了這一刻,無論是刑衝,還是這張狂少年都沒有過多言語,他們都清楚對方在此刻心中的熊熊戰意,兩人對視,目光在空中交織,仿佛有無形的火花在迸濺。
呼!
幾乎是同時,兩人收拳入腹,先前的極動轉為極靜,場內先前狂暴的氣勢頓時消散,形成了一種詭異的寂靜,然而還沒等這股寂靜的氛圍持續多久。
又是同時,宛如河流奔騰的嘩嘩聲響從他們二人體內傳出,猛然間,較之先前還要雄渾的氣血陡然爆發而出,衝天的血光幾欲染紅蒼穹一般,剛陽炙熱的血氣,仿佛要將這片空氣都給燃燒起來,滾滾熱浪襲來,眾人都感覺到這四周的氣溫似乎都上升了不少。
“昂吼!”
“昂吼!”
兩道凶厲至極的獸吼之聲傳遞而出,血色狂獅,赤色猛虎都在這一刻於二人身後顯現,一股股原始野性的氣息流淌而出,眾人隻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於原始古林裏,莽荒氣機充斥,到處都呈現出一股荒涼的氣息,四麵八方都有那狂躁凶殘的凶獸咆哮,殘忍而冰冷的殺機在虛空中滌蕩,可怕至極,讓人不寒而栗。
嗖!
又是同時,二人的身形皆是一動,宛如利箭破空,撕裂空氣,裂帛般的聲響出現,二人相向衝去,彼此臉上的神情都流露出一股瘋狂暴戾的意味。
轟!
刹那間,兩人同時出拳,朝著對方筆直轟出,剛猛無儔的一拳,裹挾著滾滾氣浪,帶著無邊的巨力,沒有任何花俏,隻有那最本源的力量碰撞,兩隻猶如鋼鐵澆鑄一般的拳頭,在這一刻狠狠地碰撞在了一起。
轟隆隆!
爆炸般的聲響傳出,滔天的塵煙氣浪中,隻見兩道身影同時倒飛而出,隨即摔落在地上,又是同時起身,立於原地,彼此對視。
所有人都在這一刻屏住了呼吸,沒有人想也沒有人敢發出一星半點的動靜,目光隻是死死地望著場中的情景。
“我輸了!”
兩人又是同時出聲言道,一下子刑衝和那少年都是神情一怔,隨即他二人相視一笑,緊接著嘴角都有潺潺血跡流下。
“正良!”
“刑衝!”
對麵那一對少男少女以及方雲等人皆是同時衝進場內,扶住二人。
方雲伸手搭住刑衝的肩膀,此刻他才看清楚,刑衝的右拳之上已經是血肉模糊,森森白骨已經露出,整條右臂更是隱隱扭曲變形,顯然整個人受創極重。
他神情鄭重,對著王成和褚峰說道:“趕緊把他送到丹藥堂!不能耽擱!”
王成二人也是看清楚了刑衝的傷勢,倒吸一口冷氣,皆是麵露震驚之情,隨即二人也是神情嚴重,連忙抬起刑衝就往外跑去。
方雲轉過身來,看向對麵,隻見那雄偉少年似乎同樣身受重傷,而扶著他的清秀少年似乎立刻從懷中掏出一枚丹藥,塞入他的口中,一旁的那名綠衣少女則是眼瞳含淚,看向那少年的眼神裏滿是慌張和擔心,看著另一名少年將丹藥塞入他口中後,原本血流不止的創口被止住了血,她這才稍微鬆了口氣,緊接著她目光一寒,麵露煞氣,站起身子,青蔥般的手指指著方雲,口氣冰冷地說道。
“你們真武宗就是這般對待客人的嗎?!”
而方雲眉頭一挑,臉上同樣是冷意浮現,雖然他和刑衝相交不深,但是觀感不差,一個人的戰鬥風格往往能夠體現出一個人的為人之風,刑衝好戰,風格正大光明,種種作風讓方雲對他友好度極佳,眼下刑衝受了重傷,這讓方雲心中已經是怒火勃發,更是想不到這原本是對方自己挑釁在先,如今受創居然反手質問,這讓他臉上的神情幾乎冰冷到了極致。
麵對對麵少女的指責,他是毫不客氣的回嘴道。
“那你們如此行為就是作客之道嗎?挑釁在先,本事不濟敗落,居然還敢指責我真武宗待客之道,簡直是不知所謂,你年紀不大,臉皮倒是厚的狠啊!”
“你!”
少女氣的手指顫抖,隨即她臉上凶厲神情閃掠。
“多說無益,手底下見真章吧!看招!”
她話音一落,立刻身形閃掠,朝著方雲而來,手掌揚起,雙指並攏,耀眼的血氣紅光閃爍,一股極其淩厲的波動散發而出。
如此蠻不講理的姿態,讓方雲心中戾氣陡升,當即他便冷笑道。
“早該如此!”
他足尖點地,直接迎上這少女,雙手於胸前飛速結印,刹那間,便有兩道血紅光印凝聚成形,一股強悍剛猛的勁道波動躍然而出,而那遠處的清秀少年見此情景,瞳孔驟然收縮,神情大變,立馬狂呼出聲。
“萱兒!不可硬接!!!”
然而這少女已經是來到了方雲身前不足三尺的距離,雙指猶如金鐵利劍一般,撕裂空氣,朝著方雲直刺而去,方雲更是毫不避讓,掌心間凝練出兩道翻浪光印,朝著那少女指尖便是一掌劈下。
“鐺!”
指掌碰撞,猶如金鐵交鳴般的聲響傳出,肉眼可見的氣弧在兩人碰撞之處成形,而那少女更是瞬間臉色劇變,翻浪印的剛猛力道爆發而出,一下子便轟散了她指尖的紅光,一股沛不可擋的磅礴大力讓她頓時猶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整個人高高飛起,直接摔落在地麵之上。
“噗嗤!”
少女臉色頓時變得慘白,更是一口鮮血狂噴而出,這一招接觸之下,她是毫無懸念的慘敗,甚至遭受重創。
“萱兒!”
清秀少年見此變故,登時臉色大變,輕輕放下那雄偉少年,立刻來到了少女身邊,探其鼻息,搭起脈搏,隨即一張俊臉之上,陰沉似水,目光極其不善的看向方雲。
“閣下好辣的手啊!她不過是憂心同門,失了分寸,才會情急失控之下出手,並無敵意,你卻下如此重手,甚至暗勁侵入她髒腑,未免太過歹毒了吧!”
麵對這少年義正言辭的質問,方雲當即冷笑出聲,語氣冰冷的回道。
“沒有敵意?這話你也好意思說出口!你們莫名來我真武宗挑釁,堵我同門弟子強行比鬥,肆意侮辱我宗名頭,就此等行為,還好意思說沒有敵意?至於剛剛,公平比鬥之下,你我雙方的同門皆是兩敗俱傷,她居然好意思指責我等待客無禮,甚至還搶先出手,意圖傷人,如此刁蠻粗暴,蠻橫無理,真當天下之大,到處都是她爹媽嗎?我們沒有義務非得讓著她!如果你想出頭,那就同樣手底下見真章,少特麽在這裏亂扣帽子,徒逞口舌!”
一番連珠炮般的話語,說的對麵那名清秀少年幾乎是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不得不說,他自己心裏也很清楚,這件事起因,說到底是他們理虧在前,無論是堵人家門,還是之後含恨出手,都是他們先行挑頭,但是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他已經是必須出手了。
這清秀少年將少女抱起,置放在一邊,隨即起身,朝著方雲走來,走到他身前大約五丈的距離站定,麵容一肅,拱手言道。
“大羅宗弟子,薑軒領教!”
此言一出,周圍的弟子都是微微一愣,隨即麵露古怪之色,互相間竊竊私語言道。
“大羅宗?是那和咱們真武宗並列為離陽域四大武道宗門之一的大羅武宗?!”
“不對啊!大羅宗和咱們真武宗不是素來交好嗎?”
“這你就不知道了,雖然四大宗門裏,大羅宗和咱們真武宗走的比較近,但是同樣是武道宗門,怎麽會沒有彼此相爭的念頭,我看這幾個家夥多半就是抱著這樣的想法,才來挑釁我等的!”
而方雲聞言,也是眉頭微皺,腦海中思緒翻飛,心念電轉間,卻是再度神情一定,麵容堅毅,沉聲而道。
“真武宗,方雲領教!”
轟!
就在這一刻,兩股極其強橫的血氣波動,幾乎是同一時間,自兩人身上爆發而出,熾烈剛陽,帶起陣陣勁風。
可以看到,明顯這名叫做薑軒的少年身上浮盈而出的氣血,明顯比方雲身上的血氣波動要強上不少,甚至薑軒在看到方雲身上爆發而出的血氣之後,臉上都出現了幾分驚愕。
“淬血八重?你居然隻有淬血八重的境界,就能夠一招把萱兒打成那樣?!”
薑軒有些不可思議,身為大羅宗同門,他是很清楚那少女的修為,淬血九重的境界,加上一手精妙的武學招式,就算是同為九重境界,他應付起來也要費點功夫。
可是方雲不過區區八重之境,居然一招之下,如此輕描淡寫地擊敗了她,這讓薑軒臉上的神情愈發凝重。
唰!
又是幾乎同時,兩道身影暴掠而出,仿佛洞穿了空氣,發出猶如撕裂般的聲響,朝著彼此直接衝去,沒有任何的閃避,數息之後,兩人便在場中央的位置,宛如兩頭狂奔的野牛,毫無避讓地撞在了一起。
砰!
撞擊的刹那,彼此間凶悍至極的血氣之力相互碾壓,一股強橫的勁風波動席卷開來,大地都仿佛在這一刻晃動了起來。
兩人一觸即退,不同的是薑軒退了五六步的距離,而方雲則是足足退出了十步左右方才穩住身形,這一下是彼此間修為的直接碰撞,可以看出方雲的確要遜色一籌。
但是薑軒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輕視神情,眼神當中反而是更加鄭重,身上的血氣再起,居然是蔓延至他的雙掌,猶如赤紅蟒蛇般繚繞其上,隱約間更有風雷聲響起,而下一秒,他的身影一閃,雙掌擺動,一道道詭異的弧度曲線劃出,十指箕張,宛如毒蛇吐信,獠牙畢露,血光湧動間,破風勁聲大起。
《靈蛇掌》,二轉級別的武學,方雲曾經在功法閣裏看到過,這是一路招式陰詭的武學,講究就是出招狠辣,奇詭難測,看的出來這薑軒對於這套掌法領悟極深,一招一式間雖然尚且沒有領悟靈蛇真意,但是舉手投足間已經是深得蛇形三昧,動作陰柔。
方雲眼神一凝,雙掌拉開,九極掌的架勢果斷展開,血氣浮盈而上,剛猛的掌勁連出,卷起一陣不小的氣風,似乎形成了一小型氣流漩渦一般,直接迎上薑軒手中淩厲的攻勢。
“砰!砰!砰!”
渾厚的掌勁相撞,一股劇烈的血氣波動擴散,無論是《九極掌》還是《靈蛇掌》都是講究出掌迅捷,招法靈動,眾人隻見到漫天掌影出現,根本無法看清兩人出招的軌跡,隻能聽到一道又一道沉悶的碰撞聲接連響起,不絕於耳。
“方師兄真是厲害啊!硬是以低上一層境界的修為,力拚淬血九重不敗,真是強的變態啊!”
“九勁齊發的九極掌有這麽厲害嗎!”
望著場間那兩道激烈交鋒的身影,不少門人弟子都是驚歎不已,方雲明明在絕對力量上要遜色薑軒一籌,一身血氣比不上他,而且看那薑軒手中精妙的掌法招式,顯然武學品階絕對在二轉之列,甚至還要超出,但是方雲就是仗著一路《九極掌》與之周旋,絲毫不露敗象。
“這個家夥,掌力真是太難對付了!”
掌勢揮灑間,薑軒心中的凝重意味愈發濃厚,他修為超出方雲,論起掌法招式之玄奧,明顯也在方雲施展的掌法之上,但偏偏每一次碰撞之際,從方雲掌間傳遞而來的勁道卻是猶如潮水一般,連綿不斷,一道接著一道,令他防不勝防,他敢肯定,如此自己修為和方雲在同一境界,多半不是其對手。
“這麽拖下去,就算是贏了,也隻是仗著血氣渾厚而拖垮他,根本體現不出大羅宗的威名,必須速戰速決!”
薑軒心頭有些焦急,畢竟他一個淬血九重,卻拿一個淬血八重的家夥毫無辦法,甚至要靠持久戰來贏取勝利,就算是勝了,也會被說是勝之不武,根本不足為道。
他眼神一凝,在方雲一掌橫推之際,掌勢一變,不再以拳掌遊走,反而是直接貼上,化掌為拳,血氣轟然爆發而出,剛猛至極的力道直接迎上方雲連綿的掌力。
“砰!”
這一記強猛對轟之下,薑軒硬是將方雲逼退了數步。
“呼!”
薑軒神情一變,前所未有的肅穆浮現,他的手掌自下而起,突然一股極其強橫的血氣紅光閃耀,方雲能夠感到他似乎是將全身的血氣之力都凝聚於右掌之上。
刹那間,赤紅光芒彌漫,他整隻手掌宛如琉璃火玉般晶瑩剔透,在掌間流動的血氣更是宛如火山岩漿一般,一道道炙熱至極的氣息撲麵,方雲甚至能夠聞到一絲絲硫磺火焰的氣味。
如此強大的血氣異象,令得在場所有的門人弟子皆是瞳孔驟然收縮,心頭狂跳,這是什麽品階的武學,為何會有這般驚人的氣機!
“赤焰琉璃掌!”
薑軒心頭一聲暴喝,旋即更是足尖一點,身形宛如雄鷹一般飛掠而起,渾身澎湃的血氣猶如熊熊烈焰,毫無保留的傾瀉而出,他整個人更是化作一道赤紅匹練,帶著令人心悸的氣機朝著方雲猛衝而去。
這等狂暴的氣勢,讓所有弟子都在這一刻臉色劇變,甚至不少人驚呼出聲。
“不好!方師兄!快躲開!”
看著這在眼瞳當中逐漸放大的身影,方雲臉上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但卻並沒有絲毫的慌亂,輕輕吐出一口濁氣,而他的雙手已然迅速地在胸口位置相合,下一刻,更是宛如穿花蝴蝶一般,飛速變化了起來,一道又一道玄妙複雜的印訣頓時呈現而出。
“這是什麽武學?!”
所有人見此陌生的情景,卻都是心頭疑惑,他們根本不曾見過方雲用過這種招數,完全識不得其中精妙,這等武學,能夠和薑軒如此氣勢恢宏的一招相抗衡嗎?!
方雲雙手印法急速變換,與此同時,他渾身上下的血氣都在瘋狂地湧動,猶如驚濤拍岸般的嘩啦聲響連密,一道又一道濃鬱的血光匯聚於他掌間,愈發璀璨。
幾個呼吸之間,便可以看到他的手心當中已經有兩道血紅色光印凝結,光澤奪目,如同最完美的血紅水鑽一般無暇,隨即他陡然抬掌,與那迎麵而來的薑軒,重重地碰撞在了一起。
“轟!”
火紅的血氣,自場間狂暴湧動,驚人的碰撞聲炸響,劇烈的動靜讓所有人色變,不禁捂住雙耳,那猶如烈焰岩漿一般的赤紅勁氣和那兩道凝練晶瑩的血紅光印互相碾壓,交織。
強猛的力量波動爆發開來,猶如狂風般凜冽的勁風呼嘯肆虐,緊接著眾人便看到一道身影猶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倒飛而出,最後猛然摔落在地上,一口殷紅的鮮血,狂噴而出。
“是那淬血九重的家夥!!!”眾人心頭狂跳。
“咕嘟......”
不知道是誰吞咽唾沫的聲音,在此刻陷入死寂的真武廣場之上,居然是如此刺耳可聞,幾乎是所有門人弟子的臉上都有濃濃的震驚,一道道的目光帶著不敢置信的意味,看著那名依然巋然站立的少年身影。
“方師兄......又贏了?!...”
眼前的場景情況,實在令得眾人無法相信,他們或許想到了方雲會苦戰一番,陷入長久的拉鋸之戰,但卻斷然想不到在對方如此全力爆發而出的一擊之下,居然能夠以這般硬碰硬的姿態,幹脆利落地取得勝利。
“太可怕了啊!方雲師兄可還是隻有淬血八重啊!”
“他以八重境界,已經是打敗了第二個九重境界的人物了,豈不是說方師兄如果練到了九重境界,那麽淬血境將再無敵手嗎?!”
無敵。
這在武道世界裏,是何等可怕的一個詞語,哪怕隻是淬血境無敵,也足以讓人倍感震撼了。
就在眾人皆是陷入這種震撼情緒當中之際,突然一道充滿威嚴的聲音響起。
“你們在幹什麽!!!”
眾人皆是目光一滯,隨即恢複清明,回頭望去,隻見一個身材高大,身著黑衣執事服的中年人走了過來。
“是張執事!”
看見這中年人之後,不少弟子臉色微變,這是外門執事當中處事風格最為雷厲風行的一位,喚作張棟,他屬戒律堂,事事講究門規法例,處事不留情麵,堪稱鐵麵無私。
此時見眾多弟子聚集於此,張棟神情肅穆,大步走入,看見場中橫七豎八躺倒的身影,再看見方雲隱隱脫力的狀態,頓時神情一冷,低沉而威嚴的聲音響起。
“方雲,這是怎麽回事!你必須給我個解釋!!!”
外門弟子一役之後,方雲之名已經是在外門頗有名頭了,就連許多執事都對其有著深刻地印象,張棟自然也是不例外。
而方雲剛剛全力凝練翻浪印轟出之際,已然是體力消耗劇烈,臉色有些蒼白,他勉力拱手行禮道。
“稟執事,這幾人號稱是大羅宗弟子,不知何故將我等同門堵在真武廣場之上,強行比鬥,之前已經有好幾名弟子都是傷在其手,弟子看不過眼,為了維護我真武宗之威名,方才出手抵抗,實屬身不由己,望執事明鑒!”
聞言,張棟眼神微變,他沒有立刻回應,而是轉過頭朝著另一側的弟子開口問道。
“事情確實是這樣嗎?!”
一旁的弟子被他那猶如刀鋒般銳利的目光一掃,都不由地渾身一顫,隨即心驚膽戰地開口回答道。
“的確如方師兄所言,這幾個家夥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我們如往常一般在真武廣場修行,他們突然出現,揚言我真武宗外門不過如此,要強行比鬥,弟子等人無奈之下被逼迎戰,不料他們確實實力不凡,弟子眾人不是其對手,爾後方師兄等人聽聞此消息,趕來此處,這才算是打敗了他們,保住了我們真武宗的名頭。”
張棟聞言,神情終於是出現了變化,腦海當中思緒紛飛,心頭暗道:“大羅宗弟子,難不成是今日前來我宗的齊無涯等一行人當中的......”
當下他便是開口說道:“方雲,你和我走,還有你們幾個,把這幾個號稱大羅宗弟子的家夥一起帶著,跟我前去真武殿,不容有誤!”
張棟一言而出,自然沒有人敢說個不字,一旁出來了幾名弟子老老實實地將地上的少年扛起,而張棟本人更是直接抱起那名少女,帶著方雲一起朝著山上飛速走去。
......
......
真武殿。
這是一座氣勢恢宏的大殿,正門乃是星辰檀木製成,透著股古樸紫意,隱約間更可見點點金芒流轉,宛如夜穹之上星河流轉,氣勢渾然,令人矚目。
這是真武宗的主殿,平日裏宗門有何大事需要商議,便會有宗主及各個長老匯聚於此,在真武宗門人心中,這是一個極其莊嚴而肅穆的地方。
而此刻大殿之內卻有一道道談笑聲傳出,言談之際極其輕鬆,視線投入,便可見宗主莫如風坐在主位之上,左側是都是身著真武宗式樣衣袍的長老高手,右側席位當中,卻是一行身著青袍勁服的陌生麵孔,坐在最前端的那名中年人正在和莫如風高談闊論,神情間都是滿臉微笑,看上去是相談甚歡。
“齊兄,一別多年,想當年你我攜手遊曆,那般快意自在的日子,想不到已經是過去了十多年了,真是時光飛逝啊!”莫如風笑容滿麵,顯然見到了多年不見的老友,心情大快。
隻見右側位置之上的這名中年人麵如冠玉,氣質極其儒雅,這便是大羅宗當代副宗主,齊無涯。
但見他微微一笑,輕撚胡須言道:“確實如此啊!莫兄的風采卻是絲毫不遜當年啊!反觀我自己,倒是已經上了年紀,再也沒了當年的那股熱血衝勁呐!”
“哈哈哈哈!沒了熱血衝勁,不就說明你變得更加沉穩自如了嗎?聽說你都生了一個寶貝閨女,怎麽不見她來呢?當年我事務繁忙,都沒給我這未見麵的侄女送上賀禮,得知你代表大羅宗前來,我可是好好地準備了一番,厚禮已備啊!”莫如風大笑言道。
“小女頑劣,這才上真武峰,便吆喝著幾名同門弟子出去遊玩,哎,都是讓拙荊給慣壞了,我可是管不住她咯!”齊無涯麵露無奈,微微搖頭,歎息言道。
莫如風聞言,微微一愣,隨即是仰天大笑道:“哈哈哈!這可是有意思了,如此跳脫的性子,倒是深得我意啊!”
一番寒暄之後,正當兩人打算切入正題,商談此次事宜之際,大殿之外,張棟的聲音傳入其中。
“啟稟宗主,張棟有事相告!”
弟子大比至今,已經是過了一個上午的時間了,十六進八的比鬥也已經全部比完,此刻正值晌午時分,等到方雲再度回到真武廣場的時候,執事已經是宣布,上午的比鬥就此結束,下午時分再繼續進行。
而八強的對戰名單,則是因為方雲先前未能趕到,由執事替代他來進行抽簽,已經公布在廣場左側的布告欄之上。
“果然,我下一場對的就是趙宏麽!”
方雲看著已經出爐的對戰表,看著自己下一場的對手,不由地喃喃出聲道。
這大概就是命運天意,趙宏終於還是和自己狹路相逢,在這場八進四的比鬥當中,成功對上,看著這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名字,方雲不由地握緊了自己的左手。
“嗬嗬,方雲,看來你的好運也就到此為止了啊!”
總是在這種時候,就總是會響起這個令人厭惡的,滿載惡意的戲謔聲音,方雲都不用回頭,就知道這隻煩人的蒼蠅到底是誰了。
“瞧瞧你這一身的傷,嘖嘖嘖,真是讓我看來感傷啊,這本來應該是我親手打敗你之後,送給你的痕跡啊!沒想到被刑衝這個蠢貨搶先了一步啊!”
“就是不知道,你現在還有沒有勇氣,像先前那般囂張地說讓我等著呢?啊?!哈哈哈哈哈哈!”
趙宏看著方雲那被紗布纏得滿滿當當的手掌,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得意笑容。
之前方雲和刑衝對決的那一場,他同樣在台下觀看,不得不說,他是被驚出了一身冷汗啊!
刑衝那一身淬血九重的雄渾血氣,以及那盡得虎形真意的猛虎拳法,他客觀的說,如果是他碰上了,就算是已經學會了一手專破氣勁的二轉《破元手》,在刑衝那般狂暴迅猛的攻勢下,他也絕對不是其對手,甚至三兩下就會被幹脆地擊敗。
然而方雲居然硬生生地憑借他那淬血八重的修為給抵擋了下來,甚至大成《九極掌》的九勁齊發威力更是超乎他的想象,假如他碰上了全盛狀態的方雲,自己的《破元手》未必就敵得過他的《九極掌》,而且以他和刑衝旗鼓相當的戰鬥技巧,他的確不是這家夥的對手。
說真的,看到方雲和刑衝拚成那副樣子,在最後還將施展出猛虎殺招的刑衝直接打敗,趙宏的心都涼了半截。
但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啊!
這家夥好不容易打敗了刑衝,卻也是慘勝,雙方可以說是兩敗俱傷,看看方雲現在毫無血色的麵孔,還有那幾乎半廢的手掌,趙宏就差沒笑出聲來了,最後居然還在下一輪就和他對上,他心裏的那股幸災樂禍的情緒,完全是不加掩飾的流露在外了。
大比至今,方雲已經是從一個默默無名的平凡外門弟子,成為眾人眼中的焦點,一個上午,整個外門談論最多的名字,甚至都不是那三名踏足淬血九重的家夥,而是這個莫名崛起的黑馬,還練成了隻有這一代弟子當之無愧的第一人,李驚雲才練成的《九極掌》。
方雲的大出風頭,讓他心中的嫉妒情緒幾乎是攀升到了極致,強烈的忿恨和不甘情緒在他的心中蔓延開來。
可是眼下,他就有這麽一個機會,不但能夠一舉報了自己兩月之前遭受的恥辱,狠狠地羞辱一番自己的死對頭,而且還能夠擊敗方雲,踩著他的名頭,一舉成名,這對於趙宏而言,簡直就像是從天而降了一個大餡餅一般。
不斷盤算和幻想著自己擊敗方雲之後會發生的情況,趙宏的心裏別提有多美了,而正當他也打算離開真武廣場,回去好好休息一下,調整狀態之際,居然是恰好看見了方雲,這讓怎麽能按捺下那顆躁動的心。
當下,他便立刻走到了方雲麵前,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他那張頹靡沮喪的臉孔,至於出言打擊打擊,踐踏一下他的心氣,這更是趙宏的常規操作。
方雲看著趙宏那張堪稱是誌得意滿的神色,突然間,他不由地嗤笑出聲,帶著滿滿不屑的語氣說道。
“你也就隻能幹點這種事了,不過我勸你別高興的太早,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要是事情的發展,最後出乎你自己的意料,你這張本就難看的臉,被抽腫之後,會有多麽的慘絕人寰。”說完,方雲轉身就走。
而趙宏聞言之後,幾乎是臉色一僵,隨即神情是越來越難看,最後他幾乎是忍不住要破口大罵之際,卻看見方雲已經是走遠了,那滿腔的怒氣一下子憋在胸口無處發泄,差點沒把他梗死。
“他媽的!方雲!我一定要讓你好看!”
......
......
方雲沿著山道,離開了真武廣場,不過他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他很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態,體內消耗的血氣已經恢複,甚至較之之前猶有精進,但是他整條手臂的傷勢確實還沒有恢複。
盡管這股無窮無盡的泊泊氣流,還在不斷地湧入他的手臂,滋養著他的傷痕創口,恢複的速度確實比李長老估計的要快上不少,但是終究留給他的時間太短了。
等到下午比鬥再度正式開始,怕是也難以全部恢複,再加上以趙宏那小子陰險的性子,必然會逮住自己的弱點傷處不放,多半會全力進攻自己的右手。
這種情況下,絕對不適合像之前和刑衝對戰那般,進行持久戰的策略,必須快刀斬亂麻,迅速解決。
不過趙宏那家夥雖然人品不佳,但一身武道天分是不差的,現在更是達到了淬血八重境界,和自己不相上下,二轉武學《破元手》更是轉破氣勁掌力,自己的《九極掌》是被徹底的針對,九勁齊發在他的氣箭勁之下,怕是會被破個幹淨。
如此思忖一番,方雲發現自己並沒有什麽辦法能夠果斷幹淨的解決趙宏,除非他能夠徹底掌握那一招九勁合一。
先前他勉強施展出這一招硬撼刑衝之際,他便已經感覺到,九道九極掌暗勁融為一股之後,勁道是出奇的凝練雄渾,舉個例子而言,九勁齊發之下的層層暗勁是大海之上一道道湧動的浪潮波濤的話,那麽九勁合一之後,凝聚而出那一股剛猛的力道便是那高空之下墜落的堅硬石崗岩,堅固厚實到一種不可思議的地步。
如果是這一招,那就算是憑借《破元手》施展而出的氣箭勁之凝練,也怕是無法奈何其半分,而且倘若在第一招,方雲便全力施展,那麽猝不及防之下,想必便能夠將趙宏一舉擊潰。
可是,這短短兩個時辰的休息時間,他又如何能夠做到這般程度的提升?
“如果現在能夠進入神秘空間,以我目前九勁合一的領悟程度,必然還會有一個巨大的提升!”
思來想去,方雲也想不到其餘的辦法了,他心思一定,無論如何隻有嚐試一下這個方法,才有勝算擊敗趙宏,也不再猶豫徘徊了,他一口氣,果斷跑回自己的竹屋小院。
隻見此刻方振山已經是回到了院落裏,坐在院子裏不知道是在思考些什麽,而看見方雲火急火燎的跑回房間,不由地微微一愣,還沒等他開口問話,就聽見方雲匆匆留下一句話,便竄回了自己的屋子裏。
“師傅,我先睡一覺,等會比鬥開始了,記得千萬叫醒我!!!”
看著他直接跳上床,雙目一閉的樣子,方振山簡直是一臉懵逼,完全搞不懂這小子在幹什麽,看了一會兒,見方雲似乎真的是要睡覺,他也不由得麵露古怪神情,隨即搖了搖頭,不再言語,又坐回了院子當中。
“唔...”
感受到身上各處傳來的一股冷絲絲的清涼感受,方雲掙紮一番,勉強睜開了沉重的眼皮,熟悉的天花板映入眼簾,他費力的扭頭一看,隻見一名麵容清瘦的老者正朝他身上的血痕傷口上塗抹著藥膏,他正是方雲的師傅,方振山。
見他醒來,方振山的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輕笑道:“你這皮猴子終於醒來了,感覺怎麽樣?”
方雲抬起自己已經被藥膏敷滿的手臂,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嘿嘿笑道:“還行,師傅的藥傷膏的效力那可不是蓋的嘛,清清涼涼的,還挺舒服的。”
聽著少年沒心沒肺的話語,方振山都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指著他鼻子笑罵道:“少在這給我耍嘴皮子,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別和那趙家小子犯渾,每次打又打不過人家,回回挨頓揍,還得讓老頭子來給你擦屁股。”
聞言,方雲麵露不服氣的神情,撅著嘴說道:“又不是我故意找他麻煩的,師傅你又不是不知道,是那個混球出言不遜,欠揍的狠,再說了,那小子也沒少挨我的拳頭,傷的比我輕不了多少。”
“你啊!”方振山歎了口氣:“趙家小子比你大幾歲,天賦也不差,修為比你高出兩三層,要不是同宗子弟,拚鬥不能下死手,他又沒你小子打起來的那股瘋魔勁,你早就不知道掛了多少次了,還在這嘴硬。”
“哼,誰說...哎喲!”
方雲剛想起身爭論,豈料這微微一動,又牽扯到傷口,疼得他又是一陣齜牙咧嘴,滑稽的模樣看的方振山是又好氣又好笑,手上塗抹藥膏的動作又加快了幾分,沒多久就把方雲身上的傷口都處理好了,隨即收拾好東西,對著方雲沒好氣地說道:“行了,別嘚瑟了,傷口都塗上藥膏了,你也別亂動了,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就應該沒事了。”說完便轉身朝著屋外走去,隻留下方雲躺在床上,還時不時的因為傷口的疼痛而抽著冷氣。
看著方振山離開的背影,方雲默不作聲地躺下,直到聽到他的腳步聲徹底消失,他這才麵露幾分堅定而又凶狠的神情,低聲喃喃道。
“媽的,趙宏,給我等著,下一次我一定要讓你好看!”
一想到那小子陰沉的模樣,方雲就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嘴唇抿起,眼中流露出幾分恨恨的意味。
...
同為真武宗弟子,趙宏和方雲向來是極不對付,回回碰上麵,幾乎都是以大打出手的結局落幕,其中恩怨卻是得歸結於上一代的傳承。
方振山和趙宏的祖父為真武宗同代師兄弟,曾經兩家關係極好,然而就在多年前的一次外出探尋之際,他們遭遇敵宗埋伏,趙宏祖父壯烈犧牲,一行人最後隻剩下方振山逃出生天。
趙宏祖父的妻子,也就是他的祖母,偏偏是個性子偏激的婦人,一生相依的男人死去,本就不甚寬廣的性子一下子就鑽了牛角尖,質問方振山,憑什麽一行人都死絕了,就他一人回來了,是不是他苟且偷生,見死不救。
這件事當時還鬧到了當代宗主的麵前,老幼婦孺在人們心中本就是弱勢群體,再加上這場突襲的確是莫名其妙,毫無征兆,頓時宗內言論四起,對待方振山的態度有些隱晦了起來,之後更是有宗門執法堂將其帶回,進行質詢。
雖然最終證明他是清白的,但兩家的梁子可以說就此結下了。
方振山倒是不至於和一個喪夫悲痛的瘋魔女子計較什麽,但是你不能指望一個瘋狂的女人講什麽道理,似乎就是想給自己丈夫的死亡一個交代,她就認準了方振山是出賣兄弟,苟且偷生的家夥,宗門拿他沒辦法,她就教導自己的後人,要將方振山視為仇敵,將來倘若有機會,定要為父報仇。
隻是方振山修為高深,又同為真武宗門人,下死手是沒什麽機會的,而且隨著其後人的成長,多少也明白點,當年的事情卻是和方振山沒有太大的關係,加上方振山自身還是對於這件事極其自責和內疚,後來更是因此辭去真武宗長老之位,搬去了宗內偏僻的地方住下。
這樣一來,他們彼此間是沒了情分,但也沒多大的仇恨。
不過趙宏年紀尚淺,又不明真相,在自己的祖母各種思想灌輸下,他可是對方振山沒有一絲一毫的好感,算是深刻地秉承了其祖母的思想。
而方雲是孤兒,自幼被方振山收養,帶回真武宗,名為師徒,實為爺孫,方振山一生無妻無後,與小方雲可以說是相依為命,兩人感情非常深厚。
他趙宏雖說奈何不了方振山,但是對付方雲總算是名正言順,時不時地找他麻煩,宗門裏禁止互相殘殺,一旦發現,絕不輕饒,他就找各種借口,痛扁方雲,要不了他的命,也能讓他受個皮肉之苦。
這回也是如此,當著方雲的麵,他對方振山是汙言穢語,諸多言論都直指方振山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這一番話而出,方雲怎麽能忍,當下就出手和他打了起來。
隻不過趙宏的修為已經到了淬血五層的境界,方雲才不過淬血三層的境界,這兩層的差距,讓方雲根本無法在趙宏麵前占得分毫便宜,要不是方雲性子裏有股狠勁,氣勢凶惡,怕是都難碰得著趙宏一絲皮毛。(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