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是別人虧欠於她……她要討回來，不應該嗎……”顏晚看向那個縮在角落怒瞪他們的女鬼，不由得猶疑起來。

    趙瑾捏著符咒，上去不是，不上去也不是，陳妍倒是大喊大叫：“還不回去殺了那個瘋女人？你們不是驅鬼的嗎？愣著幹嘛！殺了她！殺了她！”

    兩個人都陷入沉沉的糾結中，以往遇鬼就殺，但是從來沒真切了解過那些鬼背後的故事。

    現在知道了，就有點不忍下手來。

    背後響起輕輕的腳步聲，趙瑾和顏晚警惕地回頭，卻發現是沅靈棲和祁言，頓時鬆了一口氣。

    “這就鬆氣啦？碰上那些會化形會障眼法的，你們豈不是要玩完？”沅靈棲挑眉看這倆大蘿卜，看到他們木愣的樣子，總算把心口那點不服氣驅走開了。

    沅靈棲走到前麵，看向女鬼，那女鬼看到沅靈棲，就朝她齜牙，但是又在害怕著什麽不敢靠近。

    她沒在意女鬼的惡意，隻是語調輕鬆平常的問：“下不了手啊？”

    顏晚和趙瑾都尷尬地轉開了頭。

    沅靈棲嘴角一勾：“那我再給你們科普一件事，鬼也不是可以為所欲為的，犯下的事害過的人都會被記著，到了該過忘川的時候，做了多少錯事背了多少人命，那就要相應要受多少的懲罰，所以她要是真殺人了，還不知道得挨多少罪”。

    顏晚和趙瑾都是一臉訝異地看向沅靈棲，但是本人隻是打了個哈欠，含糊不清地說著：“怎麽去處理隨你們的便，早點搞完早點回去睡覺”。

    趙瑾和顏晚為難地苦著臉，顏晚試探地問：“祁先生……如果是您，您會怎麽做……”

    沅靈棲也挑起眉頭好奇地看他，祁言語氣平緩地說著：“按你們自己的想法來，沒有絕對的是非黑白，不必在乎我的看法”。

    嗯哼？沅靈棲眼睫彎下去，瞟向祁言的眼神有些取笑的意思，祁言回看她一個波瀾不驚的眼神。

    “那好吧……”趙瑾抓緊了手裏的小木劍，鼓起氣對顏晚嚴肅地說：“我認為鬼既是死了，便不該再危害與人，該回哪回哪去，我要動手，你要是不忍心也可以攔著，我是不會容忍的”。

    顏晚也攥緊手，低著頭支支吾吾小聲說：“她……她報仇有什麽錯……”

    沅靈棲挨近祁言壓低聲音，“哎，你這些徒弟們要鬧分歧了誒？不管管？”

    “自己的路自己走，不能因為別人和自己意向不一樣就要繼續強迫一致，而且他們還不是我正式徒弟”，祁言目光落在沅靈棲那看好戲亮起來的眼神，“那你呢？你會怎麽做？”

    “我？”沅靈棲指指自己，噗嗤一聲笑了：“我嗎？我又不是你們這些道人，我可不會管，我沒那麽大慈大善啦”。

    祁言聽了後默然了會，像是了悟一樣點了點頭。

    “你呢？”

    祁言看向前麵就要打起來的兩人，“保護好無辜的人，讓她去報複欠了她的人然後送她上路”。

    “讓別人要是聽見你這話不知道會多提心吊膽哦”，沅靈棲感歎一聲：“果然大佬就是好處多啊，撒手不幹也沒人找麻煩”。

    趙瑾甩出幾道符過去，都被顏晚攔回來，兩個人來往幾回，顏晚雖然攻勢不怎麽樣，但是防守倒是很擅長。女鬼也被刺激得到處亂爬，想要伸手去抓陳妍他們，但是又被綁在他們身上的黃帶子灼得次次退回來。

    陳妍嚇得哇哇大叫，刺得沅靈棲這副人類的身子耳朵疼，她捂著耳朵擰著眉頭：“祁言你以前撒手不管的時候就是幹看著別人叫？”

    祁言也不太能適應，很是無奈地合眼稍微退遠點：“我都是直接走人，根本不會撞見這些”。

    沅靈棲直接給了他一個白眼。

    但是他們現在是看著鬼去要迫害人，也不好去堵住人的嘴，捂耳朵這段空隙裏，沅靈棲還有心感慨一下，她作為一個靈對人命無視就算了，祁言居然也能這麽無視也真是夠冷漠了啊。

    趙瑾這邊看人都還能防住鬼，也就稍微鬆下心，但他沒料到，顏晚趁他不備，一片鋒利的刀片飛向陳妍，把她身上的黃帶子割破。

    沒有黃帶子的保護，女鬼興奮地撲過來，陳妍尖叫著逃跑，這回女鬼沒有先前逗她玩的耐心了，利爪一樣的手徑直抓向心髒，陳妍慘叫一聲，鮮紅的血便噴湧而出，她滑倒在地上，不住地驚慌喊叫著，但恐懼到爬都爬不起來，不敢置信地看下在擴大的血灘。

    陳妍並沒有立即死去，她絕望看著蔓延的血跡，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快死了，她朝一邊的沅靈棲哭喊：“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但是沅靈棲來不及理會她，沅靈棲愣怔了好半天，雙手緊環自己也抑製不住身體的發冷發抖，心裏的恐慌像開了閘的洪水，一下子傾瀉而出，瞬間淹沒了所有的理智。

    就在剛才，看見陳妍被女鬼一把刺穿了心髒，還沒什麽感覺，但是看到陳妍絕望地趴地上看自己血跡慢慢要死去的時候，她莫名就從心底裏湧出不可抑製的害怕。

    不是沒見過死人，但這麽被刺激到還是第一次……

    不想死……不想死……不要死掉……不要留……

    心底裏那聲聲的哀泣卻突然停住，從被怔住的情況下清醒過來，視線裏出現的就是祁言的臉，他畫符的手還未落下去。

    看情況知道大概是祁言給她畫了靜心之類的符，沅靈棲用還有些沒從恐懼中回過神來抖著音低低說著：“謝謝……”

    祁言打量了她一會，猶豫著問：“你……沒事吧？”

    她收緊手臂，咬牙說著：“沒事……”

    祁言掃了一眼那邊還睜大眼滿不甘死去的陳妍，默默走過去擋在沅靈棲旁邊，以免沅靈棲還會看見。

    “顏晚！你……”趙瑾在看見顏晚刀子飛出去的時候就試著去補救了，但是遲了，女鬼已經殺了陳妍，他一道符也隻是堪堪挨了點女鬼的邊，因為顏晚也用手裏的符把那道符打偏了。

    “你這是共犯！你也幫著一起殺了人！”趙瑾控製不住自己的怒氣，朝顏晚吼著。他實在是氣結，不去管是一回事，不攔著鬼殺人是一回事，就算不讓他去除鬼都還能說得過去，但是幫鬼殺人，這算什麽。

    “憑什麽？”顏晚聲音比往常堅定了很多，甚至因為情緒過於激動還顫著，“有罪的人活得好好的，沒有過錯的人卻要被害死？甚至死了都沒法去報仇解恨，憑什麽？她不該死，這些人也不該活！”（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