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時陷入膠著，趙瑾雖然氣顏晚，但是現在還得攔著女鬼，也就顧不上和顏晚置氣了。

    之前出手還會顧及一點，現在卻是出手十成十的力，有時候顏晚力道不夠都會被反彈回來。

    “你不去管嗎？”沅靈棲也慢慢恢複過來，就是聲音還帶著一點沙啞，祁言盡職盡責地擋在她和那片血跡之間，聽到沅靈棲問他，也隻是淡然地搖頭：“這是他們自己的道，我管不了一世，管太多隻會讓他們自己失去處理的時機”。

    沅靈棲半帶嘲諷地笑了一聲：“你當師父還真是有夠放的開”，祁言啟唇還想再說些什麽，沅靈棲止住了他的話頭：“我知道你要說他們還不是你徒弟，好了好了，我又沒有別的要責怪你的意思，你用不著去解釋，我也懶得管這些”。

    祁言不再言語，靜靜看向顏晚和趙瑾的鬥法。

    顏晚雖然會防守，但是趙瑾目標是女鬼，她防護起來便就有些吃力，而趙瑾這邊不僅要想法除掉女鬼，也要盯著顏晚再出手割裂劉老板他們身上的帶子。

    女鬼要到處亂竄逃開趙瑾的符咒，還要尋得時機去對劉老板出手，也是疲力得很，一個步子落下，就被符咒砸了個正著，嘶叫著摔落在地上，符咒貼住的地方冒出黑煙，隱隱有焦灼的跡象，但她還是雙目怒睜恨恨地瞪著劉老板，不住撲騰地挪過去想要用鋒利的雙爪去奪人性命。

    顏晚一急，就攔在女鬼前，不準趙瑾再往前，趙瑾簡直要氣急，“顏晚你瘋了嗎？！”

    顏晚張口還欲爭辯什麽，身後就撲來一陣陰風，她心一下子提起來。

    趙瑾臉色一變就要甩符咒過去，但是根本趕不及，顏晚已經能感覺那股陰冷的氣息拂過她的後背。

    她嚇得緊閉眼睛，但是意想中的疼痛並沒有襲來，她等了半天什麽都沒等到，猶疑著慢慢睜開眼睛。

    身邊不知怎麽有許多條細線，還發著淺金色的淡淡光芒，細看還感覺線都虛幻的。

    沅靈棲還雙手環抱著自己，臉色蒼白，看上去虛弱得很，但是她的絲線一點都不像她現在這麽個孬弱樣子，幾乎是一瞬間，層層密密割裂過女鬼的身軀，女鬼隻是身形扭曲了一下就徹底消散過去。

    祁言掐訣，還維持著姿勢未變，也是很訝異看著沅靈棲，他本來想出手，但是沒想到沅靈棲出手居然比他還要快得多。

    “沅……沅小姐……”趙瑾也有點被驚到，在他眼裏就是沅靈棲眼神一變，顏晚身邊馬上就竄出一堆發亮的絲線，還把女鬼那麽輕易就殺掉了。

    他好像有點能理解祁先生對她態度要比旁人要平和一些，對於實力相當的人，自然距離要近一點。

    顏晚是愣了半拍才反應過來，木木地轉過頭，身後已經沒有那猙獰的女鬼了，空空如也，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那個瘋狂的女鬼。

    她又慢慢看向沅靈棲，沒有怨恨也沒有別的氣憤的情緒，隻有＇茫然，還帶一點點無助的無措。

    “看我幹什麽？”沅靈棲臉色蒼白，看上去雖然脆弱得很，但是語氣可談不上什麽溫軟，“覺得我不該攔著你去送死？”

    趙瑾聽見沅靈棲這話，就氣得鼓起臉打算和人好好理論一番，就算救了人也不能語氣這樣不善。

    顏晚卻是沒有趙瑾那樣過激，呆愣在那裏，也不知有沒有聽進沅靈棲的話。

    “自己本事不夠就想著去幫人，你這是善良還是害人？女鬼的恨是恨，你和那個小夥子的命就不是命？要是我和你家祁先生不在，你猜最後是個什麽結果？”沅靈棲嗬嗬冷笑：“為了別人的仇把自己的命搭進去，也不嫌自己蠢？你覺得你做道師是為了鬼能方便複仇才做的嗎？”

    趙瑾本來預備好開懟的話一下子歇了氣，沅靈棲說得沒錯，雖然語氣過了點，但是顏晚這樣做實在太過魯莽，這樣下去遲早會出事。

    顏晚被說得一愣一愣，眼眶泛起了紅，眼淚就啪嗒啪嗒掉下去。

    “瀕死的感覺如何？”沅靈棲扯出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問問你自己，差點死掉的當時，後悔過沒有？”

    “我懶得管教你們這群小鬼，但是姑娘你這樣子，不是會害死你自己，就是會害死別人，我覺得你命大逃過一兩次還好，等到以後你扛大事，你看你為了你一時的自私，會斷送多少人？”當然，那個別人指的是祁言，她覺得這小妮子再這麽作死下去，祁言指不定哪天就會被這小丫頭片子坑死，還別說祁言本身就自帶惹大事的體質。

    “拎不清輕重就別去當濫好人了吧？不求你能救多少人，起碼別把自己坑進去，鬼報怨報仇那是他們自己的私怨，你覺得你是有多大分量去替人決定誰該死？端不平水別攬道師的活，救人和害人不是一個概念，你給女鬼去報仇，和大街打架給人遞菜刀有區別嗎？後果是什麽？就算死的人不是個好東西，你覺得你就沒罪了？”

    越說越來越氣結，沅靈棲止住話頭，給自己舒緩幾口氣，果然還是說教不得，越說越激動，本來隻是打算給人小姑娘提個醒的，結果越扯越大，搞得自己火氣也都上來了，使不得使不得，這還是祁言的見習弟子，她越過祁言去教育人家是個什麽樣子，匿了匿了。

    顏晚眼淚嘩啦呼啦掉，“對不起……我錯了”，她帶著哭腔，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和長輩道歉，“是我不該，我不能隻顧著自己，就失了分寸……對不起……”

    顏晚這話把沅靈棲雷了一下，她可沒打算把人說得這麽委屈巴巴道歉的啊，她自覺說得過了嚴重了些，嚇到人家小姑娘，這個算是她有些不對，於是她有些慌亂地說著：“那什麽……也沒事……你自己，長點心就行……也不嚴重的啊……姑娘你別哭了……我說得嚴重了啊……其實還好還好啦……”

    都怪她一時上頭了，想到祁言這個體質再攤上個爛好心的徒弟，怕是要涼，她就不由得深切擔憂起來，話就說重了。

    還想再給人姑娘安慰幾句的沅靈棲，被祁言打住，此人平淡如水地說：“不用，你說的該，她是要自己好好反省一下”。

    沅靈棲：……

    突然好同情這些大蘿卜們啊，有點想勸他們脫離祁言這個冷漠大魔王的魔爪怎麽辦……（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