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陳紀深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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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蛇沒了爪牙,神態頹廢,臉上生出了胡渣整個人看上去很疲倦。
“這裏不能抽煙。”蘇洱冷靜地提醒他。
陳紀深丟落煙,拿鞋跟踩滅後,鼻尖逸出聲笑:“你沒事。”
蘇洱知道他指的是爆炸。
她說:“讓你失望了,所以今天親自來收命嗎?”
“送炸彈不是我的主意。”陳紀深急迫地解釋完,察覺到自己失態,緩了緩繼續說:“我冒險來這裏是想要回一件事東西。”
能讓他這樣不顧危險過來,隻有一樣至關重要的東西。
果然,陳紀深說:“把手表還給我吧。”
他竟然知道!
“那塊表我從不離身,除了洗澡的時候會摘下來。手下那幫人不敢動我的東西,現在警方又握住我的犯罪證據。能悄無聲息同時拿走這兩樣東西的人,很明顯是誰了。”
陳紀深伸出手,“把它還給我。”
陳紀深潛逃很久,警方一直在通緝他,現在他跑來自投羅網絕對不能錯失這個機會。
在陳紀深身後很遠處有扇消防通道門,守夜的警察呼叫樓上的同僚時沒得到回應於是上來察看。
他發現陳紀深在,立即處在警備狀態,並對蘇洱做了個向上的手勢。樓上是天台。
蘇洱明白意思,說:“有些話我想問你,不過衍之需要安靜,我們上樓談。”
陳紀深沉沉得盯著她看,眼裏波瀾不驚。
蘇洱心驀地縮住。
他是發現不對勁了嗎?
正緊張地想試探陳紀深是否起疑心,他突然開口:“也好。”
天台清淨,夜風鼓吹,十月末的天氣涼意侵骨。
蘇洱翻肩袋找手表時,陳紀深說:“外麵傳你被炸得很嚴重,躺在醫院半死不活,我特地來看看你。”
她的手停頓了下。
接著繼續去找,摸到硬質物件,拿出來遞給他:“小忘沒死,但我不會感謝你的手下留情。”
如果不是蔣夫人想還陸衍之一個人情,小忘在童軍營不久也會活不下去。
他沒親自動手,但選擇讓小忘在惡劣、凶殘的環境下自生自滅。
“我太心慈手軟了。”陳紀深的手在拿手表時連同蘇洱的手一起握住,蘇洱往回抽手但力道被他壓製住,惱火地瞪向他:“你想怎麽樣?”
“怕什麽。”
陳紀深笑了笑:“十一點鍾方向、六點鍾方向和天台門後各埋伏了特警。我一有動作立刻子彈穿孔,該怕得人是我。”
他竟然敏銳到這種程度。
那他為什麽不拆穿她還跟著上了天台?
“我喜歡自由,最討厭像老鼠一樣躲躲藏藏的過日子,來這裏隻是想滿足自己的心願。”陳紀深的眸光有悲愴閃現,蘇洱差點以為自己看錯。
這種人也會悲嗎?
蘇洱說:“警察會帶你回去,你可以轉做汙點證人。”
“汙點證人?指認誰,我其他的兄弟還是青煙社?你以為現在暗地裏拿槍指著我的隻有警察嗎。”
蘇洱咯噔一驚。
陳紀深彎唇,目光變得異常柔軟:“如果知道你是當初赫蘭道救我的小姑娘,我不會撞你更不會做那些壞事。蘇洱,不管你信不信我曾經也想過當個好人。”
他說完鬆開蘇洱的手,把手表鄭重其事地戴在手腕上,又反複撫摸著表盤。
“謝謝。”陳紀深抬頭,道謝。
蘇洱,感謝你把表還給我,謝謝你讓我無路可走,讓我有機會結束這糟糕的人生。
他說:“走吧。”
“陳紀深,我埋伏在你身邊做的事你是不是全知道?”
他沒回答隻是微笑,笑得很明朗幹淨絲毫沒有平常那股黑沉的氣息,他揮揮手示意蘇洱離開天台。
蘇洱慢慢走向天台門,隻要門一開,特警門立刻會衝出來把他抓捕歸案。
蘇洱深吸口氣,握住冰涼的門把。
哢嚓。
身後傳來一陣槍械拉動保險的聲音,沒等蘇洱回頭,特警已經衝門而出。有人高喝:“住手!”
蘇洱驀然回首,發現陳紀深把槍口正對著自己的太陽穴,他含笑著對蘇洱說了句:“我的命是你的。”
旋即,嘭聲巨響。
蘇洱眼睜睜看著他站立幾秒,直挺挺往後栽倒。鮮血短暫幾秒鍾後如決堤洪流在他的頭部蔓延,將地麵染成大片妖異的花朵。
在警員圍繞處理陳紀深屍體時,蘇洱發現對麵大廈天台有個人影站在那又隱沒黑暗裏。
原來陳紀深來這裏就沒打算活著離開。
青煙社絕不容許有人落入警察手裏,蔣夫人說來好聽是他的母親,其實也不過是她養的一條狗。
狗是不能反噬主人的。
今夜的風,血腥味好重、好濃。
陳紀深死後不久蔣夫人去警局辦理手續領走了他的骨灰,手下預備接過她手裏的骨灰,被她躲開。
蔣夫人說:“我拿著。”
“七少爺的骨灰,您準備怎麽處理?”
蔣夫人看了眼手裏一塊老舊的腕表,說:“去咎裏,他應該會想跟家人埋在一起。”
“是。”手下看門擋住車門頂讓她坐入車裏。
他想,七少爺是個聰明人。
自己死好過讓夫人親自動手,讓夫人抱著點憐惜才有機會埋葬在家人身邊。
否則,隻會骨灰迎風散得一點不剩。
——
蘇洱處理完公司的事物後去了趟心理醫生那,小忘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溫和治療已見大好。
醫生告訴蘇洱,“他年齡還小,隨著時間增長會逐漸淡忘這段記憶。不過現如今,他的幽閉恐懼症還無法調整。”
“謝謝你的幫助。”
蘇洱禮貌道完謝,牽著小忘離開心理輔導室,小忘昂著腦袋問:“媽媽,我是不是得了很重的病再也好不了?”
“……小忘沒生病,媽媽帶你來隻是想辦法讓小忘睡覺不再做噩夢,能睡個好覺。最近是不是好多了,不再做惡夢了?”
小忘點點頭:“是噯!但是我還是怕黑……”
“等小忘長大會遇到溫暖的光,那時候你會完全痊愈。現在呢,我和爸爸就是小忘的光,我們永遠在一起。”
“光?”小忘天真地問:“爸爸什麽時候會醒?”
蘇洱怔了一下,摸摸他的頭,柔聲道:“快了,等爸爸在夢裏打完怪獸,變形金剛就會送他回地球。”
小忘最愛變形金剛,聽到這句話後就放在心裏,特地把家裏的變形金剛珍藏全部拿出來要蘇洱帶去醫院。
“一定要放在爸爸枕頭邊。”
蘇洱笑著點頭:“好。”
半個月後,蘇洱在會議中場休息時拿出手機看,發現醫院給她打了無數個電話。
手機調節在靜音,她一直沒發現。
想到應該是陸衍之的事,蘇洱趕緊回撥過去,“江醫生,您給我打那麽多電話是不是衍之出什麽事了?”
江醫生說:“陸總醒了。”
耳朵嗡嗡作響,蘇洱感覺在做夢,不敢相信得重複問:“您說……衍之怎麽了?”
“是這樣的,陸總一個小時前醒了,正到處找你。他一直以為你在爆炸中喪生了,不信我們的話一直在鬧所以我才會給你打電話。”
蘇洱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發抖:“衍、衍之,醒了?”
“是的。”
言助理拿著文件走進會議室,剛要給她說明內容,蘇洱驀地站起身告訴他:“接下來的會議你來收尾,我去趟醫院。”
“夫人!”
她迫不及待的,連包也沒拿捏著手機就跑出寫字樓,攔車前往醫院。蘇洱走出醫院電梯時就聽見嘈雜聲。
“滾開!”陸衍之的吼聲熟悉而淩厲。
接著他在護士及醫生攙扶下,步伐虛軟得走出病房,他緊皺的眉心在看到走廊不遠的蘇洱時鬆開。
“小洱……”
陸衍之顫抖著腿往她方向走。
他昏迷了整整半年,肌肉無法適應突然的動作,脆弱得像個小嬰兒勉強蹣跚得幾步就要摔跤。
蘇洱連忙跑過去,在他摔倒那一刻,抱住他。
男人分量很重。
蘇洱不慎跌坐在,他亦然。
“摔疼了?”
看到蘇洱落淚,陸衍之緊張得捧住她的臉頰追問。
蘇洱淚中帶笑得搖搖頭:“不疼,我是高興……”
“傻瓜。”
他輕輕擦掉蘇洱臉上的淚水,再將她小心翼翼地攏在懷裏,“我房間怎麽有好多變形金剛?”
蘇洱噗笑出來,“我告訴他你和變形金剛在夢裏拯救世界。”
“嗯?”
他的兩道好看的眉毛皺成古怪的模樣,再次逗笑她。
真好。
陸衍之,你終於醒來了。
小忘得知陸衍之醒來的消息後,高興得一放學就趕來醫院。父子兩甜膩膩得湊在一起,有說不盡的話。
媒體消息一向迅速,陸衍之醒來的消息傳遍本市。
陸氏股價再次飛漲。
陸衍之在醫院檢查了很久的康複鍛煉,他做事一向很有毅力,再艱難也咬牙忍下來。
他的體質好,恢複地很快。
出院的時候,潼市迎來第一場冬雪。
雪花洋洋灑灑。
他突然說:“小洱……兒子沒事,是不是我們不用離婚了?”
“看你的表現。”
蘇洱狡猾一笑,將他的心再次懸在半空。
也因為這句話陸衍之殷勤地不得了,萬事老婆大人說了算。老婆讓往東絕不敢往西。
老婆讓你站著,絕不能躺著。
潼市最冷那幾天陸衍之還帶著蘇洱去日本泡溫泉,出發前一晚,小忘在自己房間忙前忙後地。
“忙什麽呢,滿頭大汗地。”陸衍之上樓發現他臂彎裏夾著兩個變形金剛,哼哧哼哧得直喘氣。
小忘答:“收拾行李呀。”
他推門一看,小熊維尼的行李箱裏塞得鼓鼓囊囊得倒在地毯上,陸衍之驚訝道:“老爸哪又不讓你滿意了,竟然要離家出走。”
“我沒有離家出走,這是去日本的行李。”
“日本?”
“對呀,不是去泡溫泉嗎?我正準備著呢,這兩變形金剛塞完就成功了。”
陸衍之深吸口氣。
他是要去過二人世界,度蜜月!
每次想在家和蘇洱甜蜜,這個臭小子總會在關鍵時刻闖入,後來他鎖門了,丫的,小子就裝病裝痛。
蘇洱心疼地不行,丟下燥熱難去的陸衍之就去照顧兒子。
氣得他隻能去浴室衝冷水澡。
陸衍之明白,這小子,再跟他爭寵呢!
不行!
堅決不行!他必須像個辦法把他留下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