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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7

    “師兄，表妹的身體沒事吧？”夜白宇出門之後就站在門外，而寧清揚跟著穆同去了穆同住的院子。

    “沒事，我也是昨夜才到，陌杉傷在後背，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孩子也沒事。”穆同神色淡淡地說。

    “那就好。”寧清揚微微點頭，“這次師兄跟我們一起回寧國吧，該準備成親了。”

    “嗯。”穆同微微點頭。

    寧玉開門看到夜白宇站在外麵，就叫了他進去，看著他們問：“你們接下來什麽打算？”

    夜白宇看了一眼陌杉，神色似乎有些猶豫。如果陌杉沒懷孕的話，他接下來應該會率軍攻打西岩國，把西岩國給滅了。可是如今陌杉有孕在身，夜白宇隻想陪在陌杉身邊，一刻都不想分開……

    陌杉跟夜白宇其實討論過這個話題了，她微微一笑對寧玉說：“娘你放心，我們抓了明宸，這次讓西岩國大出血來把明宸換回去。”

    “不打了？”寧玉是看著夜白宇問的。

    夜白宇看了一眼陌杉，最終還是微微點頭說：“暫時先不打了，我要陪杉杉生孩子。”對夜白宇來說，一統天下從來不如陌杉來的重要，甚至如果陌杉說不想做皇後，夜白宇有可能會隨意找個人把皇位送出去……如今陌杉受了傷還沒好，肚子裏還著他們的孩子，夜白宇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寸步不離地守在陌杉身邊，而不是去報複西岩國，因為沒有什麽比陌杉更重要，而這次的賬，早晚他都會跟某些人討回來……

    “也好。”寧玉微微點頭，“西岩國並不是月國，攻打西岩國也不是能夠輕易拿下的，以你們現在的身份，或許遲早會跟西岩國兵戎相見，但是切記一定要做好萬全的準備，不要衝動行事。”

    寧玉最後一句話是對著夜白宇說的。寧玉是個聰明睿智的女人，當今天下的局勢她也看得很清楚，事實上這次西岩國主動進攻夜國，看似占了先機，實則還是操之過急了，並沒有做好戰爭的準備。而夜白宇的衝動寧玉也有所了解，尤其是在關於陌杉的事情上，曾經的月國就是個例子。西岩國不是月國，所以必須從長計議。

    “嗯。”夜白宇微微點頭。陌杉心中微微歎了一口氣，如果不是她懷孕的話，或許夜白宇會把對月國做的事情再對西岩國做一遍，先把她送到寧玉身邊，然後自己率兵去攻打……隻是陌杉跟寧玉的看法一樣，雖然西岩國這次又敗了，不過並不是敗在戰場上，夜白宇最後扭轉敗局靠的是自己的武功，而且冒了很大的風險。而真正想要降服一個國家，個人的武功再高也是沒有用的，還是需要在真正的戰場上見真章。

    這次陌杉和夜白宇已經見識到了賀老將軍的厲害，心中不得不說一聲佩服。而曾經夜白宇偷了賀老將軍書寫的兵法給陌杉，陌杉都看過了，不過真正對上賀老將軍的時候，還是感覺自己嫩了點兒。

    所以其實陌杉並不想讓夜白宇發兵去攻打西岩國，至少不是現在。而且西岩國這次主動發兵，本就是穆煜在暗中搞鬼，陌杉總覺得，姚謙和雲翊的“背叛”，也跟穆煜脫不了關係，隻是她並沒有想到是曾經那兩顆她根本看不上的清源丹埋下的隱患……

    “娘，你都來了，陪我住幾天再走吧。”陌杉笑嘻嘻地挽著寧玉的胳膊說，心中又默默地對自己懵懂的弟弟妹妹說了一聲抱歉……

    “好。”寧玉微笑著摸了摸陌杉的頭。

    “娘，阿夜不讓我下床，不讓我出門。”陌杉在寧玉麵前告夜白宇的狀，夜白宇淡定地坐在那裏表示他沒錯。

    本來陌杉以為自家親親娘親肯定會站在自己這邊的，誰知道寧玉竟然微微點頭說了一句：“阿夜做的對。”

    夜白宇對著陌杉笑了一下，意思很明顯，你看，娘都覺得我沒錯……

    “娘，你竟然向著阿夜，我傷心了。”陌杉故作哀怨地說。

    “你呀，就是太好動了。”寧玉看著陌杉微微一笑說，“如今身體重要，等傷徹底好了，可以適當地運動一下，但是不能騎馬，也不能亂跑知道嗎？”

    “知道了。”陌杉悶悶地說。可以預見，她的愛馬小白接下來一年都要被冷落了……

    無夜城。

    賀老將軍天天去平西城下求見夜皇，已經連續多日了，可是平西城的城門從未打開過，賀老將軍隻覺得身心俱疲。這次西岩國傷亡雖然不少，不過其中三分之一都是被夜白宇一個人給殺的，而如今最要緊的事情，是趕緊把太子明宸給救回來。

    明宸不僅是西岩國的太子，還是賀老將軍最疼愛的孫女賀敏英的丈夫，賀家在賀敏英嫁給明宸之後，其實已經完全站在太子陣營裏了，所以賀老將軍必須救明宸回去。

    這天賀老將軍再次從平西城無功而返，回到無夜城城主府，就看到賀敏華站在那裏等著他。

    “你怎麽來了？”賀老將軍很意外。

    “祖父，孫兒是來傳皇上的密旨的。”賀敏華臉色並不好看。

    “隨我來。”賀老將軍進了無夜城城主府的書房，賀敏華隨後進來，看了一下周圍沒人，才把門給關上了。

    “皇上說什麽了？”賀老將軍看著賀敏華臉色嚴肅地問。密旨一般都是口諭，不會寫在紙上。

    “祖父，這裏的事情皇上都已經知道了。”賀敏華沉聲說，“皇上說這次的事情祖父已經盡力了，他不會怪罪，讓祖父放棄太子，即刻回朝。”

    “什麽？”賀老將軍神色大變，不可置信地看著賀敏華，“皇上怎麽會……”

    “祖父，妹妹的兒子……夭折了……”賀敏華沉聲說。

    賀老將軍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老將軍是氣急攻心，服下這服藥就無礙了。”

    大夫開了藥之後就走了，賀老將軍幽幽醒轉，看著賀敏華問：“敏英呢？”

    “妹妹她……”賀敏華垂眸，哽咽著說，“傷心之下懸梁了……”

    賀老將軍眼睛一翻，又暈了過去……

    西岩國太子府裏發生的變故，被皇室嚴密地封鎖了消息，而因為姚謙和雲翊的失蹤，沒有九華閣的人過來跟陌杉稟報，所以身在平西城的陌杉並不知道明宸的兒子媳婦兒都死了，而明騰在得知明宸的右臂已經被夜白宇廢掉之後，沉思許久，決意忍痛放棄這個兒子，因為如果西岩國想要交換明宸，夜國一定會獅子大開口的，明宸如今已經成了廢人……不值得了……

    在賀老將軍帶著兒子孫子離開無夜城的當天，平西城就收到了消息，因為往日天天過來平西城求見夜白宇的賀老將軍沒再出現。

    “賀威走了？”陌杉眉梢微挑，“這是放棄明宸了？”

    “很可能。”夜白宇微微點頭。

    陌杉唇角微勾：“阿夜你看你，抓個人質還給弄成了殘廢，如今明宸這個殘廢太子沒人要了，咱們豈不是賠了？”

    “無妨。”夜白宇神色淡淡地說，“這樣正好，他們不要，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兩天之後，夜白宇收到消息，西岩國皇帝已經廢了明宸的太子之位，重新冊封二皇子明玨為太子，而明宸被廢還有一個原因，西風城太子府裏的女人爭風吃醋，一個小妾掐死了明宸唯一的嫡子，而明宸的太子妃“賀敏英”在瘋狂地砍死明宸的幾個小妾和其他所有的孩子之後，受不住打擊懸梁自盡了……

    得知這些消息之後陌杉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明騰的確是個很理智的皇帝，明宸落到如今這般境地，已經不可能再當西岩國的太子，留著他的太子之位，其實無異於留著夜國對西岩國的一個把柄。明騰選擇放棄他一手培養起來的太子，自然還可以再培養起來另外一個，因為他又不急著退位，而西岩國皇室的皇子雖然先前離奇死了兩個，但是如今還多得是。

    是夜，陌杉已經睡了，夜白宇去平西城的地牢裏見了明宸。

    剛剛過了年，還沒有開春，地牢裏麵十分陰冷，明宸縮成一團窩在角落裏，眼神呆滯地看著地麵，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跟他曾經光鮮的樣子簡直天差地別。

    “明宸。”

    帶著寒意的聲音，明宸抬頭就看到夜白宇站在不遠處。明宸看著夜白宇沒有說話，因為他不知道可以說什麽。但是明宸認為自己不會死的，夜白宇留著他的命定然是為了跟西岩國談判，而他是西岩國的太子，一定會很快被救回去的。

    “你的太子之位被廢了。”

    夜白宇的一句話，就像是一盆冰水澆在了明宸的頭上，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夜白宇，猛烈地搖著頭說：“不可能！這不可能！”他的太子之位不可能被廢，他的母親是西岩國皇後，他還娶了賀威最疼愛的孫女，他們怎麽會看著明騰廢了他的太子之位？

    “你唯一的嫡子被你的小妾掐死了，賀敏英殺了你別的孩子，然後懸梁自盡了，你成了一個廢人，明騰必然會廢了你的太子之位。”夜白宇看著明宸，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尖刀刺在了明宸的心口，血淋淋得疼……

    “我的兒子……賀敏英……怎麽會……怎麽會這樣……”明宸狀似癲狂地用剩下的那隻手抓著自己的頭發，一直在搖頭喃喃地說著怎麽會，不可能……

    “其實你原本不至於如此的。”夜白宇看著明宸冷聲說，“你的謀士俞牧去哪裏了？”

    “俞牧……”明宸念著這個名字，突然心神一震，“是他！都是他！是他蠱惑我對夜國發兵的！是他說對陌杉身邊的兩個人下了能夠控製他們的毒，可以對你們出手！不是我……都是他在設計我……”明宸終於想到了所有事情的可疑之處，突然出現的神秘高手，武功高強，醫術高明，毒術高超，淡薄名利，隻是想幫助他……世上哪有這麽好的事情，可憐明宸到現在才意識到，而他跟穆煜那樣的人鬥心機，必然會輸得徹底，因為穆煜最清楚明宸心裏在想什麽，而穆煜身邊，還跟著對明宸恨之入骨的陌萱……如今西風城太子府的事情，其實說白了，就是陌萱用了金蟬脫殼之計離開，在走之前，瘋狂地弄死了明宸最疼愛的那些小妾，還有明宸所有的子女……

    “讓你死個明白，那個人叫穆煜，是我的仇家。”夜白宇冷冷地說。

    明宸麵如死灰地跌坐在地上，在夜白宇出地牢的時候，一個獄卒端著一壺毒酒走了進去……

    其實夜白宇原本打算把明宸掛在平西城城樓上一刀一刀淩遲了，隻是後來改了主意，因為陌杉肚子裏現在有他們的孩子，寧玉說，讓他行事不要像以前那樣暴虐……

    明宸死了，死在平西城的地牢裏，死之後都沒有人給他收屍，因為西岩國皇室徹底放棄了他這個太子，或者應該說，曾經的太子……

    “死了？”陌杉看到夜白宇回來，眉梢微挑問道。

    夜白宇微微點頭，抱著陌杉說：“死了。”

    陌杉心中微微歎了一口氣，倒不是可憐明宸，隻是覺得有些事情真的是很戲劇化，或者說，很狗血……

    明宸這個人，其實作為一國太子來說，沒毛病。他的生母是西岩國的皇後娘娘，作為西岩國皇子中的嫡長，他本身就是名正言順的，而他自己方方麵麵在西岩國皇室的一眾皇子中都是最出色的，又娶了西岩國威名赫赫的賀老將軍最疼愛的孫女，得到了賀家的支持。

    這些都沒毛病，而對明宸來說，最狗血也是最致命的存在，就是陌萱這個女人了……

    明宸當初想娶陌萱這個“鳳女”，這也很正常，有野心的男人十有**都會這麽做。而最終明宸娶回去的不僅是個假鳳女，還是個真的煞星……

    即便明宸還活著，陌萱也是他這輩子都無法抹去的一個最大汙點，不管陌萱會不會再出現在人前，所有人都不會忘記，西岩國的太子明宸有眼無珠，娶了一個假的鳳女，而那個鳳女的身份十分不堪，不過是陌毅跟一個不知廉恥的女人的私生女。

    而明宸最苦逼的地方不僅僅是陌萱是個假鳳女，還有陌萱在嫁給他之前，就已經給他戴了一頂綠油油的帽子……

    明宸娶陌萱的時候，想著的是娶一個鳳女，從此踏上一統天下的道路，卻不會想到，娶到的鳳女如果是假的會怎麽樣？如今事實擺在眼前，假鳳女真煞星的陌萱，隻會讓明宸一無所有，不得好死……

    這次的事情，穆煜的目的是按照神秘人的吩咐，傷了陌杉，然後讓夜國跟西岩國反目成仇，而達到這個目的，其實並不需要明宸落到如此悲慘的境地，而明宸之所以會這樣，其實原因很簡單，因為陌萱恨他……

    因為陌萱恨明宸，所以陌萱先是把明蝶毀容賣掉，假扮明蝶，然後又搖身一變成了“賀敏英”，而真正的賀敏英，已經不得好死了。陌萱就日日夜夜地看著明宸，在明宸看不到的地方，她的眼神都像是淬了毒一般……

    最終，在穆煜動手之後，陌萱也出手了。先是下藥讓明宸最喜歡的那個小妾迷失心智，掐死了明宸和賀敏英的兒子。然後自己假裝發瘋一般把西風城太子府裏曾經欺負過她的那些女人都殺了個幹淨，然後把明宸的兒女也都趕盡殺絕，手段不可謂不毒辣。

    明宸到死都覺得自己很冤，因為他以為，他之所以會被穆煜利用，落得那麽悲慘的境地，隻是因為穆煜是夜白宇的仇家。殊不知，在這其中，還有一個恨他入骨的女人在作祟……

    “杉杉，你想跟娘去寧國還是咱們一起回家？”夜白宇抱著陌杉問道。這次的事情表麵看來就這麽算了，但是夜白宇知道，沒有什麽會算了。陌杉流的每一滴血，他都要百倍千倍地討回來。而他這次聽寧玉的話，從長計議……

    “嗯……”陌杉想了想之後說，“已經過了年了，小木頭跟表妹快要成親了，咱們去寧國吧。”作為陌杉最重要的小弟之一，還有陌杉最喜歡的小表妹，穆同和寧汐月成親，陌杉還是想要去看看的。而且她現在懷了身孕，如果跟著夜白宇回錦雲城，接下來的生活大概就是床上和夜白宇的懷裏輪流躺著，哪兒都不能去。既然夜白宇不反對她去寧國，那就去寧國吧，因為陌杉能夠預想到自己回錦雲城之後的生活……

    “好。”夜白宇微微點頭，伸手輕輕撫了一下陌杉的頭發。去寧國也好，陌杉有娘和弟弟妹妹在身邊，應該能開心一點。

    錦雲城陌將軍府。

    府中住著的眾人不安了多日之後，終於收到了確切的消息，陌杉不僅沒事，而且真的有喜了！

    殷玥姑娘興奮之下拉著她家男人趕緊造人去了，想著他們可不能落後啊，況且她作為一個盡職盡責的替身，原主都有喜了，她也要懷孕，然後就可以做一個完美的替身了歐耶！

    夜安然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聽說陌杉有孕，心中十分高興，為自己的哥哥夜白宇感到高興。

    明蝶忐忑的心也終於落到了實處。聽說明宸被夜白宇擒住，被夜白宇扯斷了一個胳膊，被廢掉太子之位，死在平西城的地牢裏，明蝶心中沒有泛起任何漣漪……血緣真的是個無可奈何的事情，但是感情是可以選擇的。如果給明蝶一把刀，讓她選擇殺了陌杉救下明宸，還是殺了明宸救陌杉的話，她應該會毫不猶豫地把刀插進明宸的胸膛，因為對她來說，陌杉更像是兄長，而明宸，隻把她當做可以隨意擺布的棋子。

    在穆同被打暈帶走之前，已經開始給明蝶醫治了，雖然如今明蝶出現在外麵的時候，依舊蒙著不透明的麵紗，但是她自己知道，她的臉正在慢慢地恢複。而穆同說過，隻要她按照他說的方式用藥，再過兩個月，她的臉就能夠恢複如初。明蝶對此深信不疑。

    明蝶在被帶到陌將軍府的當夜，陌杉就走了，知道明蝶身份的姚謙和雲翊也都走了，而明蝶在第二日見到陌將軍府的其他人的時候，並沒有隱瞞自己的身份，因為她知道，這些都是陌杉的親人朋友，而她想以誠相待。

    穆同當時聽到明蝶說她自己是西岩國那個已經暴斃的蝶舞公主，隻是“嗯”了一聲，然後什麽都沒說，非常高冷地給明蝶看了臉，然後留下了一堆藥，說了一堆注意事項，一句廢話沒有，轉身就走了。明蝶當時隻有一個感覺，穆同覺得不管她是誰都無所謂，而這就是明蝶想要的。

    而明蝶見到的陌將軍府的第二個人，是殷玥。殷玥當時正挽著九指的手在甜甜蜜蜜地散步，看到府裏出現了一個陌生的麵孔，就直接朝著明蝶奔過來了。而殷玥看著明蝶說的第一句話是：“嗨，我叫殷玥，是陌杉的小妹，你哪位啊？”

    明蝶看著殷玥美麗的笑容，微微一笑說：“你好，我叫明蝶，也是陌杉的小妹。”

    “哈哈，看你肯定比我小，叫聲姐姐來聽聽。”殷玥姑娘大大咧咧地根本就沒有意識到明蝶這個名字意味著什麽，滿心歡喜的是她也可以有個小妹了……

    明蝶看著殷玥叫了一聲“姐姐”，然後殷玥就甩開九指的手拉著明蝶去說悄悄話了。即便很快殷玥就看到了明蝶的真容，知道了明蝶其實是一位公主，也不過就是感歎了一下西岩國皇室的人真是狼心狗肺而已，看著明蝶的目光並沒有任何異樣，而是拍著胸脯讓明蝶放心，說府裏住著一位神醫，保管明蝶可以很快恢複花容月貌，還笑嘻嘻地跟明蝶講了講陌杉身邊的哪些帥哥是沒有主的，最後告訴明蝶的結論就是……姚謙和雲翊這兩個單身老處男是可以考慮的……

    明蝶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鮮活靈動的姑娘，殷玥對她的態度讓她意外，卻也讓她真心的喜歡。

    而明蝶後來見到了夜安然，一個淡然如水的姑娘，跟她曾經一樣，也是一位公主。

    明蝶和夜安然的經曆雖然很是不同，但其實也有相似之處，因為她們雖然都是公主，但是並沒有一生尊貴順遂，而是經曆了不少的苦難。不同之處在於，明蝶的苦難來得比夜安然晚一些，但是在她出事之前的那些年，在西岩國皇室裏的日子也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根本談不上幸福快樂。

    夜安然拉著明蝶的手說，她家嫂嫂人很好的，讓明蝶安心在陌將軍府住下來，不用擔心任何事情。

    明蝶相信夜安然的話，因為她相信陌杉。而夜安然和明蝶這兩位出身皇室的公主很快成為了無話不談的好友，明蝶很喜歡聽夜安然提起自己的哥哥嫂嫂，每當這個時候，明蝶都覺得夜安然眼睛亮晶晶的，一副與有榮焉地樣子，而明蝶從未提起自己的兄弟姐妹，夜安然也不會問，因為她們之間有一種默契，一種相見恨晚的默契。

    西岩國和夜國的戰爭有一個轟轟烈烈的開始，卻在還未傳遍天下的時候，戲劇性地結束了。很多人都在觀望，看夜國會不會報複西岩國，西岩國也在嚴密戒備著，防著夜白宇率軍打過來。

    隻是讓很多人意外了，並沒有。這場由西岩國主動挑起的戰爭是真的結束了，至少目前是結束了。平西城的消息傳開，被手下人背叛受傷的夜國皇後陌杉有驚無險，而且已經懷了龍種，錦雲城那些老頭們聽到這個消息自然是很高興的，而打不打仗，什麽時候打仗，就交給他們的皇帝皇後解決吧！在夜國朝堂上當官，其實真的不需要太費心力，因為有一對很強悍的帝後。

    而之所以很多人覺得接下來不會有戰爭了，是因為在正月底的時候，夜白宇帶著陌杉離開了平西城，去的方向卻不是錦雲城，而是寧國的方向。

    好吧，對於自家皇帝皇後一年有至少半年的時候都待在寧國這件事，夜國人也接受得相當容易，他們家皇後娘娘的母親玄玉公主就在寧國啊，女兒去看望母親，多正常的事情。如今西岩國還在虎視眈眈，這正好代表夜國和寧國堅不可摧的同盟關係。

    離開平西城的時候，夜白宇竟然破天荒地沒有騎馬，而是讓人準備了一輛十分寬敞舒適的馬車，而且要求車夫放慢速度，不用急……

    夜白宇讓陌杉坐在馬車裏，陌杉沒有意見，她自己肚子裏有了孩子，當然不可能像以前一樣那麽隨意地騎馬打架，隻是夜白宇也一直守著她坐在馬車裏，簡直是寸步不離，就連休息的時候陌杉都是被抱上抱下的，過上了腳不沾地的生活……

    同行的穆同對這對夫妻倆的行為簡直是嗤之以鼻，覺得他們沒羞沒臊。寧玉看著夜白宇對陌杉寵愛有加的樣子，心中其實是很欣慰的，至於這樣是不是不合禮數，根本就不在寧玉的考慮範圍之內。而寧清揚始終還是公子如玉的模樣，笑容溫柔和煦地跟眾人同行，夜白宇隻管陌杉，寧清揚就負責照顧著其他人的飲食起居，表麵看來倒也和諧。

    “阿夜，你說我師父是不是在哪裏迷路了？”馬車裏，陌杉慵懶地靠在夜白宇胸前說。先前九指已經傳信過來，說無雙老頭跑了他沒攔住，而如今已經過了好多天了，以無雙老頭的速度，沒道理現在都沒到。那老頭的路癡屬性陌杉也是非常了解的，在想他究竟是迷路了，還是出了別的事情……

    “嗯，應該是。”夜白宇十分隨意地說。

    “我總覺得不太對勁，你讓你手下的人去找找。”陌杉說。

    “好。”夜白宇點頭。

    “還有一件事，”陌杉看著夜白宇神色認真地說，“當時姚謙和雲翊的事情，我真的覺得不對勁。”先前陌杉一提姚謙和雲翊，夜白宇就冷臉，隻是如今陌杉不得不提，因為那兩個是她小弟，陌杉不會相信姚謙和雲翊會突然背叛她這種事情，況且姚謙唯一的妹妹如今還在錦雲城，姚謙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情？

    這次陌杉提起，夜白宇倒是沒有冷臉，沉默了一會兒看著陌杉說：“明宸死之前，說是穆煜給姚謙和雲翊下了毒。”

    陌杉愣在了那裏，看著夜白宇久久不語……夜白宇親了一下陌杉說：“我忘記了，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明宸已經死了大半個月了，而夜白宇從來沒有提起這件事……

    “阿夜，你就是故意的。”陌杉看著夜白宇幽幽地說。

    “嗯……”夜白宇下巴抵著陌杉的額頭，還微微蹭了蹭說，“我的確是故意的，我不想知道他們是不是中毒，我隻知道，他們傷了你，對我來說，不能原諒。”夜白宇的確是故意的，因為他始終無法忘記雲翊把劍插進陌杉後背那一幕，每次想起都讓他恨不得立刻找到雲翊大卸八塊。即便姚謙和雲翊都是中了毒那又如何？對夜白宇來說，傷了陌杉的人，不可饒恕……

    “阿夜……”陌杉微微歎了一口氣說，“我真的沒事，派人去找他們吧。”陌杉的猜測成真了，姚謙和雲翊的確沒有背叛她，而是被穆煜用毒給控製了。而直到這會兒，陌杉終於想起曾經自己一直忽略掉的事情，當初姚謙和雲翊跑到名醫山莊，費勁比武之後得到了兩枚清源丹，陌杉對那玩意兒一點兒都看不上，但是姚謙和雲翊卻十分寶貝地吃了……後來這件事情陌杉已經淡忘了，如今突然想起，當初那兩枚清源丹，可是出自穆煜之手，如果說穆煜有什麽機會對姚謙和雲翊下毒的話，或許就是那次了……

    如今姚謙和雲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陌杉其實前幾天趁著夜白宇離開的一會兒工夫，問過平西城的守將付磊，而付磊說，當時大戰結束，他就派人去找過姚謙和雲翊，隻是並沒有找到，就連屍體也沒有。

    陌杉覺得姚謙和雲翊定然還活著，隻是如今會在哪裏，陌杉不知道……而她最擔心的，是姚謙和雲翊落到了穆煜的手中……

    “不。”夜白宇給了陌杉一個字的回答。

    陌杉定定地看了夜白宇一會兒，然後直接離開夜白宇的懷抱坐到了一邊兒，閉上眼睛不打算再跟夜白宇說話。

    不過幾秒鍾的時間，夜白宇就已經敗下陣了，伸手把陌杉抱了回來說：“杉杉，別生氣，我讓人去找他們。”

    陌杉睜開眼睛看著夜白宇說：“你如果騙我的話，我就……”

    夜白宇看著陌杉問：“你就什麽？”

    陌杉瞪了夜白宇一眼說：“我就隻給你生兒子，不給你生女兒。”陌杉話落，突然覺得自己一個來自新新世界，深知生男生女都是男人決定的靈魂，說出剛剛那樣的話，簡直不能更二……

    而夜白宇直接被陌杉給逗樂了，抱著陌杉笑得好不開心：“杉杉你放心，為了咱們的小公主，我不會騙你的。”找到姚謙和雲翊也好，省得他們被穆煜利用再做出什麽事情來，而等把他們找回來了，夜白宇決定要跟他們“好好談談”……

    “如今外麵都在說姚謙和雲翊是西岩國的細作，不知道姚瑤會不會很傷心。”陌杉微微歎了一口氣說，“我要給呂家人寫封信。”

    “好。”夜白宇揉了揉陌杉的腦袋，把文房四寶取了出來。他知道陌杉是個很重情重義的人，事實上從事發到現在，陌杉從來都沒有懷疑過姚謙和雲翊對她的忠誠。

    很快，一封信以極快的速度送往了錦雲城呂侯府，而夜白宇屬下的人也開始尋找陌杉的兩個小弟姚謙和雲翊。

    隻是這次的尋找，定然不會順利，因為姚謙真的跳下了懸崖，而雲翊內傷未愈，還身處一個沒有出路的山穀之中，身邊還有一個武功高強的姑娘……

    “今天是什麽日子了？”

    這是雲翊被墨涼從那個山洞中帶出來之後，時隔多天第一次開口說話。聲音沙啞無力，整個人都消瘦了一大圈兒，跟以前那個風流倜儻俊美不凡的九華閣右護法簡直判若兩人。

    雲翊這樣，並不是少女墨涼虐待了他。事實上，墨涼每天都會給雲翊吃療傷的藥，雖然都是灌下去的，也會給雲翊吃飯，雖然都是塞進去的，否則雲翊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墨涼麵無表情地看了雲翊一眼，開口說道：“正月三十。”

    “我兄弟，真的死了嗎？”雲翊的目光落在墨涼的身上，帶著深深的疲憊和哀傷。他跟姚謙並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可是當他們遇見之後，已經好幾年了，幾乎可以說是形影不離。他從來都是孑然一身，遇見姚謙之後才有了兄弟，雖然嘴上嫌棄姚瑤，但是一直也都把姚瑤當做自己的親妹妹來看待。而如今，他不能接受姚謙就這樣死了的事實……

    “不知道。”墨涼麵無表情地說。那座懸崖很高，掉下去之後生還的可能性極小，而姚謙是死是活，這個都隻能看天意了，墨涼的確不知道，也不可能說什麽好聽的話去安慰雲翊。

    雲翊垂眸，再抬頭時，眼中似乎有一道光芒一閃而逝，而他神色疲憊地看著墨涼說：“你不是要用我修煉什麽移花心法嗎？為什麽還不動手？”

    墨涼看著雲翊，沉默了一會兒之後說：“你的內傷還沒完全好，身體也有些虛弱。”雖然這麽說，但是墨涼自己心裏卻不是這樣想的，因為她真的不喜歡修煉那什麽移花心法。但是她從小就是被自己的師父養大的，又習慣了聽從師父的話，所以即便她不會拿雲翊修煉那門武功，也絕對不會放雲翊離開。

    “嗬嗬……”雲翊苦笑了一聲，看著墨涼說，“墨涼，我是不是應該謝謝你讓我多活幾天？”

    墨涼看著雲翊麵無表情地說：“不用。”

    “我餓了。”雲翊看著墨涼說。

    墨涼微微點頭說：“我去做飯。”她也有點餓了。

    看著墨涼轉身離開的背影，雲翊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來……他渾渾噩噩這麽多天也夠了，他不想死，他想活著離開這個鬼地方，去找陌杉和姚謙。他一定要告訴陌杉，他從來都沒有背叛她，而他一定要找到姚謙，因為他絕對不相信姚謙就這樣死了……

    當墨涼再次回來的時候，手中端著飯菜。很簡單的飯菜，看起來也並不是很美味，不過分量很足。

    墨涼坐了下來，看著雲翊說：“自己過來吃。”

    雲翊起身，慢慢地走過來，端起一個大碗，開始慢慢地吃了起來。兩人吃完之後，墨涼端著碗準備出去，雲翊突然叫住了她：“墨涼，我可不可以出去走走？”

    墨涼轉身看了一眼雲翊，然後聲音冷漠地說：“可以，不過不要試圖逃走，會死。”話落已經出了門。

    雲翊撐著疲憊的身體，起身出了門。這是一個山穀，此時尚未回春，草木沒有發芽，顯得很是蕭條冷肅，不少背陰的地方還有積雪未化。而不遠處的一個小房間開著門，墨涼背對著雲翊正在洗碗，雲翊看著墨涼纖細高挑的背影，轉移了視線，抬腳朝著山穀中結著冰的一條小溪走了過去。

    雲翊在小溪邊席地而坐，看著厚厚的冰麵，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沒過多久之後，聽到身後的腳步聲，雲翊依舊紋絲不動地坐在那裏，身後傳來一個冷漠的聲音：“你在看什麽？”

    雲翊沒有起身也沒有回頭，開口淡淡地說：“我在看魚。”

    墨涼往前走了兩步，往冰凍的小溪中看了一眼，目光又落在了雲翊身上：“沒有魚。”

    雲翊仰頭看著墨涼，神色疲憊地說：“每次看到水，我總是想像著裏麵有魚。”

    “為何？”墨涼在距離雲翊不遠的地方坐了下來，看著他問道，依舊是麵無表情。

    “因為如果沒有魚，我早就不在這個世界上了。”雲翊聲音有些悠遠，“我從記事起，父母就已經死了，我不想做小乞丐，可是又餓得很，所以就自己去找吃的。當我跳進河裏差點被淹死的時候，終於捉住了一條小魚，我吃了那條小魚，又熬了兩天，找不到吃的以為自己真的要死的時候，碰到了我的師父，是那條魚救了我。”

    “你師父是誰？”墨涼看著雲翊問。

    雲翊沒有看墨涼，聲音疲憊地說：“我師父不過是個無名之輩，早就已經死了。”

    墨涼沒有說話，就聽到雲翊接著說：“後來我碰到了我兄弟，就是……跳懸崖的那個……”雲翊沒有再說下去，把頭埋在膝蓋中間，久久都沒有抬起來……

    “他可能還沒死。”墨涼看著雲翊，遲疑了一下，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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