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緊急的傷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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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幾年的建設,這裏已經修了黑油油的柏油馬路。物資再也不用人背肩扛,漂亮的解放牌卡車,在柏油路上穿梭。把打出的原油送到臨時貨車站,再把內地支援新疆物資運回來。路兩邊成排的柳村成蔭,忙碌了一天的工人,有休閑聊天的時間了。

    醫院修在了宿舍區,是一座三層的樓房。一層一進醫院大樓是大廳,大廳左側是各門診,右側是辦公區。大姐依舊是院長,小雨也已經是外科主任。倆人辦公室緊挨著,小雨不論工作還是生活,都得益於大姐像母親一樣幫助。尤其是工作中,得到了大姐二十年戰火中的經驗,言傳身教的幫助,外科技術已經爐火純青,在這裏稱作一把刀。醫院為了醫生護士方便,宿舍和醫院一牆之隔。小雨和大姐雖然都是單身,但是都是領導層,每人都有了獨立的單間。

    小雨比以前豐滿了,眼角有了淺淺的魚尾紋。為了掩飾進了即將跨進而立之年,戴了個白框眼鏡,顯的知識份子味更濃。不管她怎樣改變裝飾,漂亮的本質永遠變不了。也就更成了人們背後議論的話題,尤其是她和大姐倆女人整天膩在一起,更成了醫院年青醫生護士議論的話題。大姐因為管理嚴厲,又是書記院長一人兼,被大家被後稱作老太後。小雨是外科主任,在工作中和大姐本身接觸就多,倆個老處女在一起,也是自得其樂罷了!

    五十年代沒有電視,新疆也沒發展廣播。大姐最近開始睡覺不好,這是一種老年人的症狀。在她心裏並不覺的老,才五十出一點頭。手腳還是很靈活。隻是白發一天天增多,記憶也不如從前了。那天無意中發現手背上的黑點,職業的敏感讓她心沉了一些。難道有了老年斑?急忙戴上老花鏡,仔細看得確是老年斑。她從心裏產生一種恐慌,難道要終老到這荒漠之地嗎?

    如果哪一天退了休,孤零零的一個人,每天麵對一望無際的沙漠,很快會老年癡呆的!她也心動過找個老伴,但是這裏全是部隊集體複員的戰士,有一些從內地調來的技術工人都是帶家的。她挺後悔把小雨忽悠來這裏,如果小雨還在內地,說不定有合適的人已經成家了。她退了休可以去找小雨,和她們住在一起,她們倆口子上班,她在家給她們看孩子做飯。孩子們圍在她膝下,奶奶奶奶的叫著,也是天倫之樂!現在小雨找不到梁國成,又接融不到異姓,成不了家。每天倆個女人在一起,聽到年輕的醫生護士議論,心裏總不是滋味!

    最近大姐內心在焦慮,有一種緊迫感。她對自己己經不抱希望,因為這裏沒有歲數相當的人。她希望小雨能成個家,她也能融入她們的家庭裏,像一家人一樣生活。她和小雨聊也有意試探的問過小雨,開始她堅決不找,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也隻好暫時作罷。過了幾天,公司給幾個年輕工人辦集體婚禮,大姐和小雨都被邀請參加了。

    在那個先工作後生活的年代,婚禮是最大的娛樂活動,不在班的人幾乎都去了婚禮現場。婚禮現場人山人海,婚禮熱鬧非凡,在場的人都被感染了,婚禮在一片歡樂中達到*。人在激動時最能想到自己,大姐心在滴血,想起了長征路上失聯的愛人,嘴在笑,心在哭,強忍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小雨捂著臉跑了出去。大姐追了出去,小雨已經哭成了淚人。

    婚禮舉行了一半,倆人再沒心思歡樂,提前退出了婚禮現場,向工作單位走去。一路上倆人默默無語,各人想著各人的心思。大姐對自己的婚姻,不抱什麽希望。她一直在考慮找機會,勸小雨放棄陳舊的門當戶對,從這些年輕工人中選一個結婚對像。她也知道世界上最難的事,莫過於忘記自己的戀人。她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為了遵守一句承諾,獨身了一輩子。現在歲數大了,才感到自己孤苦伶仃,為自己退休後策劃。

    如果她早幾年承認現實,找一個愛人結婚生子。現在可能兒孫繞膝,享受天倫之樂。也不會來這沙漠裏,夏天沙土飛揚,冬天冰天雪地。她把小雨當成自已的孩子,不想小雨步她後塵。雖然這裏麵也加代著為自己退休後的打算,但是為她著想的成份更多一些。

    小雨一路上都在流淚,她為粱國成流淚,也為自己流淚。她怎麽也想不透,梁國成本來一腔熱血,響應祖國號招,保家為國入朝參戰,怎麽就和人間蒸發似的,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如果就像大姐聽說的被俘了,誌願軍總部總應該有個說法。這些年在內地工作時,她從沒放過打聽的機會,沒有人能準確他說出梁國成的情況。

    這天晚上吃過晚飯,大姐無聊的坐著發呆。在那個政治掛帥的年代,業餘時間沒有任何娛樂活動,大部分人下了班無所事事,吃過飯無聊的發一會呆,電燈限電晚上著兩個小時,時間一到,隻好上床睡覺了。

    醫院裏不限電,輪到小雨值夜班。她接班後按慣例查了房,沒有什麽大事,回到主任辦公室。

    這幾天,連的參加了幾場婚禮,不但沒被熱鬧的喜慶感染,反而讓她更懷念梁國成,心裏悶的難受。這時門開了,大姐走了進來。大姐知道她參加了婚禮心情不好,想趁熱打鐵勸她放棄等梁國成,因為這麽多年了,沒有任何音信。大姐是團職幹部轉業的,在部隊有一定的人脈。她托人打聽是在官方,不像小雨打問隻能是戰士群。

    在當時的環境下,誌願軍被敵軍俘虜人數和名單是保秘的。一般戰士根本不知道,知道一點也是捕風捉影。在官方打聽不到,她懷疑他可能死在戰俘營,或者敵人抓住他時已經犧牲了。為了不使小雨更痛苦,她沒有告訴小雨。隻能委婉的勸她,等到了她這個年紀,別說遇不到合適的,就是有合適的,生不了孩子也作不了完整女人,將是一個女人終身的憾事!

    大姐落坐後,擔心直奔主題小雨反感,和她聊起了最近幾個手術。小雨這幾年把感情放在肚裏,更多鑽研技術,說到手術她眼睛亮了起來。談了一個多小時,覺的火侯到了,再不扭轉話題,今天的心思又白浪費了。因為醫院雖然不停電,隻是病房手術病等重要地方充許有燈,辦公場所走廊等地方也要限電。

    突然外麵傳來雜亂的腳部聲,好像有十幾個人由遠而近。有人:“大夫!大夫!”的叫。聲音中常著焦急,又帶著恐怖。醫生的職業敏感是發生了緊急情況,送來了需要緊急搶救的危重病人。小雨急忙站了起來,隨手把搭在椅背上一件醫生大掛遞給大姐。

    十幾個穿著油汙糊糊的工作服,七手八腳抬著一個年齡相仿,表情痛的人慌亂的來到她們麵前。幾乎用哀求語氣:“大夫!救救他?求求你!救救我們隊長?”看來這些工人和受傷的人感情不一般。“把傷者送搶救室!小雨像在下命令。

    這裏的搶救室在當時條件下,隻是一間獨立的房間。裏麵一張床,一個氧氣瓶。工友們抬著傷者進了搶救室,把傷者放在搶救床上。小雨打開燈,正要用剪刀剪傷者衣服,無意中看到傷者的臉,看到是梁國成躺在那裏。她大叫了一聲,手中的剪刀掉在地上,撲過去雙手抱住傷者的臉。傷員已經休克,所有臉上沒有痛苦的表情。由於是內出血,臉危慘白,安靜的像個逝者。

    “國成!”小雨撕心裂肺叫了一聲。上前抱住傷者,嚎啕大哭起來。似乎要把這幾年憋在怨氣一下釋放出來。覺時他回了國和她同在新疆一個單位,不來找她,讓她一直苦苦的等待。嘴裏埋怨道:“你個沒良心的?你個沒良心的!”

    傷者的工友們被弄傻了。他們都是集體複員一個連隊的戰士,傷者是在部隊是他們連長,現在是他們鑽探隊隊長。他們都像兄弟一樣,無話不談,沒聽說過有醫生親人。都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該勸還是怎麽辦?

    大姐真為小雨高興,幾年了總算有了結果。轉念一想,又覺的這也太巧合了?在朝鮮聽他的戰友說被俘了,後來就再也沒了音訊。一般都認為負了重傷被俘後,在戰俘營傷口惡化犧牲了。也沒聽說過交換戰俘,現在突然出現,似乎不大可能。是不是認錯人了?今天參加了婚禮後,小雨的一直情緒化,幾乎是流著淚回來的。從醫學角度講,人如果長的有些像,躺著睡著了或著暈過去麵部沒有表情時,會更像更容易認錯。如果特別長的像的倆人正常生活,每一個習慣動作,一個眼神;一個麵部小變化,都能分辨出兩者的不同。

    大姐問抬傷者的工友:“病人叫什麽?多大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