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柔柔緩緩地，如同細流，讓人聽了，便會不由自主的氣定神閑，很舒服。
    車廂很靜，顧凝突然問道：“你們都覺得我很奇怪是嗎？”
    湛明順著後視鏡看她一眼，她臉從容淡漠，湛明搞不懂她是否真的在意別人對她的看法。
    “第一次見你，的確覺得你怪怪的。穿的奇怪，眼睛又黑又亮，盯著人眼睛也不眨，那天還下著雨，你被澆的有點狼狽，我讓田蕊給你送毛巾，你也不接。死氣沉沉的進了審訊室。那感覺有點像……行屍走肉。不過事後審問你，發現你邏輯倒是挺清晰的。就是脾氣不太好。”
    湛明說這些的時候，麵作深思狀，回憶的神情中，偶爾皺眉，偶爾微微露笑。聲音清冽而沉穩。
    “……我以前雖然也不愛交朋友，但給人的感覺還算正常。”
    湛明一怔，抬眸看了眼鏡子中的她。
    顧凝又道：“後來發生了點變故，就會變得有點神經質。”
    湛明想了想道：“你別想那麽多。我們現在也都習慣你的脾氣了。”
    顧凝沒再說什麽，打開了車門，獨自前往了便利店。
    ……
    ‘這也太虐了吧？為什麽這麽欺負我的女主？’
    ‘你還看呢？網上都爆出了這本書是抄襲的！’
    ‘什麽抄襲啊？既然是抄襲，為什麽原著不火呢？還不是那個垃圾作者寫的不行？現在看人家火了，就出來蹭熱度。’
    顧凝衝了一盒方便麵，安靜的坐在窗前，遠遠眺望著湛明的汽車。耳邊是兩個喋喋不休的售貨員，在就一本書是不是抄襲的，展開了激烈的討論。
    一個態度明朗，堅決支持原創。
    另一個則以為，既然大家都寫了一個故事，為什麽原著不火等，巴拉巴拉的。
    兩人說到激動時，其中一人還拿著自己的手機，給另一個看。
    ‘你自己看，網友都做了調色盤，兩文重合的故事梗概，情節、甚至人設，都有了明確的對比，相似度竟然高達的60以上，這就是你支持的白子幹的好事！’
    白子？
    顧凝眉頭微微蹙起，那不是《簪生亂》的作者嗎？
    另一個長發的服務員聳聳肩，一臉的無所謂：“反正我家白子這本《簪生亂》，馬上就要拍成電視劇了，你們家的蔓藤啊，就一旁酸去吧，說真的，她有這閑工夫揪著我家白子不放，還不如趁著熱度，寫一本拿得出手的作品！”
    “切？”齊發女不屑道：“那也別比抄襲別人的強，一個隻會複製黏貼的作者，也不怕遭報應！”
    長發女不再說話，一臉得意的看著自己的手機。短發女拿著抹布，擦拭起了貨架上的貨品。
    突然，短發女聽到了角落中吃麵的女孩叫了自己一聲，上前問道：“您有事？”
    顧凝問道：“能不能告訴我那本原著的書名？我想回去看看。”
    短發女馬上笑道：“原著叫《雲鬢斜簪》，作者是蔓藤。”
    顧凝問：“也是捕快和娼妓的故事？”
    短發女不屑拱拱鼻子：“不是，是將軍和一個亡國公主的故事，人設比白子那本高大上多了。隻有一些不入流的人，才會將自己的女主設定成娼妓。沒文化！”
    顧凝想了一想，反問一句：“那為什麽原著沒有火呢？”
    短發女還沒說話，長發女就笑道：“很簡單啊，蔓藤的文筆太酸，通篇都是高逼格，把自己放在了雲端上，我們這些小百姓看不懂！”
    短發女哼道：“自己沒文化，還怪作者文筆逼格高？怎麽好意思說出口的呢？”
    兩人又吵了幾句，顧凝沒心思聽，取了手機搜索了這本《雲鬢斜簪》，一邊吃麵，一邊細細閱讀起來。看的用心至極，連湛明他們擒獲了犯罪嫌疑人都不知道。
    湛明拷上了鄧智傑後，向便利店走進，守在顧凝身邊半天，顧凝愣是沒發現自己，他心有疑惑，慢慢彎腰盯上了她的手機屏幕。依舊是一本小說，不過寫的文縐縐的，湛明沒心思看。
    “看夠了嗎？”
    湛明突然開口，嚇了顧凝一跳。她慢慢回頭，一雙漆黑的眼睛在白熾燈反射下，莫名的發著光。
    湛明一愣，眨眼細看，這才發現是角度問題。
    “人抓到了？”
    湛明手指點著她的頭：“你自己說，帶你出來有什麽用？”
    顧凝摸著自己的額頭駁道：“請你講道理，是你一定要帶我出來，跟我沒關係！”
    湛明沒理她，反身留給她一句話：“還不快跟上！”
    “哦。”
    顧凝握著手機，匆匆忙忙的追上了湛明的腳步。
    長發女道：“這男的，真帥！”
    短發女點頭：“是真他媽帥！”
    長發女：“霸道警官小嬌妻人設！”
    短發女拍手道：“一個是霸道腹黑，縱橫警界的警官，身邊美女無數，卻偏偏鍾情與她；一個是性格呆木，整天沉醉於言情小說裏的傻白甜小警員。終有一日，他將她霸道壁咚：女人，你在玩火~而她，則是一臉驚慌失措：你別亂來。他邪魅一笑：我不管，你點的火，你負責熄滅。”
    說完，兩人相視，哈哈大笑，似乎忘了剛剛的爭吵……
    晨曦。
    顧凝走進了警局的大門，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在跑步拉練，汗水浸透了大半的背心，隔得老遠，顧凝都感覺著不舒服。
    她想逃之夭夭。
    “顧凝！”
    一聲喜悅的尖叫，驚擾了顧凝的注意力，她回頭，對上張曦兮精致到變態的臉蛋。
    “真的是你啊？她們都說你來當輔警了，我還不相信，沒想到是真的。”
    顧凝靜看了她的臉半天，問道：“你臉好像不一樣了？”
    張曦兮沒答，馬上問顧凝：“聽說你們隊新來了一個女的，長的怎麽樣？”
    顧凝想了想道：“挺好看的。”
    張曦兮急道：“和我比呢？”
    “你們各有千秋，都很好看。”
    “那誰更好看？”
    顧凝微微蹙眉：“你的眉眼英氣，清爽。她的眉眼可愛，精神。各花入個眼，不是同一種人，沒法比較。但性格上來說，你比她直爽，我比較喜歡你。”
    前頭的話，張曦兮是一句也沒用心聽，直到最後一句時，張曦兮才終於笑了：“我就知道，你會偏向我！”
    顧凝沒有辯解，也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