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案現場的海邊，海浪拍打著礁石，綻放出無數紛飛的白色浪花。
    天陰、起風，顧凝穿的不多，雙手攏著手臂，站在凶案現場的附近，她試圖想起些什麽，不過腦袋空空的，無跡可尋。
    忽而，身上一暖，並有淡淡的煙草氣味入鼻。顧凝一怔，回神時轉頭看向湛明。
    顧凝因病在家休養，自然不知案件目前陷入膠著，湛明隻能重回現場碰碰運氣，沒想到遇到了顧凝。
    “不是讓你在家休息嗎？”
    顧凝穿好了衣裳，反問道：“案情進展如何？有線索嗎？”
    湛明歎了口氣，點了根煙道：“除了昨天播放的那段視頻外，都沒有什麽實際指向性的線索。”
    案件過了四天，隻證明了顧凝是無辜的。其他的，全無所獲。
    顧凝聽後，慢慢將視線對向了天邊。
    “我在美國生活的時候，認識過一個金發碧眼的少年，他的眼睛很漂亮，我似乎可以從他的眼中看到宇宙。他陽光開朗，朋友也有很多。和我不同，我不善交際，每天獨來獨往。
    後來，他試探的走進了我的生活，他不像一般外國人那麽直接奔放，反而十分內斂和紳士。他會踏著滑板路過我的身邊，微笑的跟我打招呼；在操場尋找我的蹤跡，坐下來陪我說著我根本笑不出來的笑話；還會在莫名其妙的日子裏，發給我一些奇怪的話。
    突然有一天，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磨礪粗糙柏油馬路和過往行人驚恐的臉，我當時不明白這代表著什麽，隻是和他笑著告別。我轉身走了幾步，身後傳來“嘭”的一聲……”
    長久的沉默後，她再次緩緩開了口：“過去幾年中，我曾無數次的遇見死亡，想憑借自己的力量，挑戰死神，來彌補我對他的虧欠……可是結果，每次都事與願違。”
    她的聲音蔫蔫的，悲傷吞噬了她眼中的空靈和清澈，取而代之的是黯淡呆滯，她的臉上沒什麽表情，隻有嘴唇微微的顫栗著。
    湛明靜靜的看著她，想等著她哭的時候，為她拂去眼淚，可等了很久，湛明突然意識到，她的悲傷，應該在心裏。
    想到這，他心猛地狠狠地緊縮一下。試探的向她靠近，伸手一拉，將她擁進了懷裏。
    ……
    事實證明，顧凝可能真的反射弧跟正常人不太一樣。
    對於湛明的安慰式擁抱，她並沒有露出女孩子該有的嬌羞和動容。反而窩在湛明的懷裏差不多10秒左右的時候，一本正經的說了一句：“我想去我被打暈的地方看看。”
    湛明倉皇地鬆開的她，看著她的臉，又恢複了平常的淡定模樣。
    這個擁抱，沒有激發她的任何情感神經，就連最基本的尷尬都沒有！
    湛明幹咳聲，前頭帶路：“走吧！”
    ……
    湛明誤會她了，其實，顧凝感受到了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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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場附近是老宅區，建築風格中帶著年代感，簡簡單單的青磚碧瓦，透著古樸的味道，形成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線，所以政府還未曾對那裏有規劃苗頭。
    這算是非物質文化，有曆史痕跡在的，代表了一個城市的曾經。
    走進那片區域，會發現大小胡同有很多，地方偏僻，川流人口也不多。要不是不遠處的一家便利店上裝了監控設備，顧凝現在應該還是犯罪嫌疑人呢。
    湛明將車停在了路邊，帶著顧凝到了現場：“這裏離案發現場，大概有兩公裏。”
    顧凝聽出了湛明話裏行間的意思：“他們有交通工具。”
    湛明點頭，指著路口道：“就是這了，你看看能不能想起些什麽！”
    顧凝站在路口，凝神的盯著那個小巷子，不過片刻就頭疼欲裂。湛明見狀，也不勉強，點了根煙抽了一口，娓娓道來：“一，現場都是沙子，案發後還被刻意整理過，所以，采集不到有效的腳印。二，作案工具上除了你的指紋外，還采集到了碳纖維，所以行凶時，凶手戴了手套。
    三，監控顯示，你和白莎莎被人打暈的時間是下午2點左右，通過屍檢來看，死者的死亡時間是下午6點左右。四，白莎莎的身上有多處淤青，生前被人殘忍的虐待過。不過虐待死者和殺害死者的場地不是同一處。五，並沒有找到你口中的美容醫院，你可能是記憶出現了混亂！
    我們認定蔓藤是第一嫌疑人，可是她沒有作案時間。不排除多人合作涉案，他們先製服白莎莎、虐待、最後帶到海邊殺了她！
    這些人事後串好了口供，成了彼此的時間證人。所以目前最大的難點，不知道涉案凶手到底有幾個人！”
    顧凝揉著太陽穴，蹙眉說道：“我看到了兩個人。”
    湛明追問：“你想起什麽來了？”
    顧凝搖頭：“我是在死者的眼中看到的，兩個人，按照腳的大小，應該都是女生。”
    “這麽重要的線索！為什麽現在才說？”
    他的聲調突然拔高，明顯是生氣了！
    顧凝抬頭看著他：“我昨天同呂峰提及過，他沒告訴你嗎？”
    湛明微微蹙眉，並沒有說什麽。隻招呼她上車，兩人一同回了警局。
    ……
    警局的同事對於顧凝的突然回歸，都很開心。他們的熱情太盛，反倒讓顧凝有些不知所措。傻愣愣的站在那很久後，她突然說了一句：“開海了，海鮮都很肥，你們想吃嗎？”
    眾人一愣，紛紛雀躍點頭。
    顧凝道：“那我讓人送來些，晚上咱加班的時候吃。不過要自己煮，沒問題吧？”
    “沒問題！”
    湛明說了，不讓她動不動送人東西，所以，都在警局吃，這應該就沒問題了。看著眾人歡呼，顧凝默默退出，打了一個電話。
    ……
    法醫解剖室。
    顧凝看著白莎莎的屍體，久久沒有說話。
    她那天看到死者時，隻覺得死者有些狼狽，卻沒想到遮擋在衣服之下的身體，遍體鱗傷。
    “死者生前被人用棍棒一類的凶器暴力虐待過！導致死者的脊柱受到壓迫擊打導致神經損傷、肋骨斷了兩根、脛腓骨骨幹骨折，還有，雙手被硬物砸的血肉模糊，剩下就是軟骨傷和皮膚表麵的淤青。致命傷是胸口這一刀，直穿心髒，幹淨利落。”
    李非凡解說道：“一刀就直接找準心髒的位置，我猜，凶手應該學過醫。”
    許久後，顧凝淡道：“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