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法醫辦公室。
    李非凡好看的桃花眼，從電腦屏幕上移向顧凝：“報告已經送到湛明那了。”
    顧凝手指頭在李非凡的桌子邊角來回蹭：“我是想問問，我的那個……”
    “哦！”
    李非凡恍然，馬上彎腰從抽屜中取了一份報告給她：“結果出來了，不是兄妹。”
    顧凝愣在那，半天才接。難掩的失落和失望，沒有逃過李非凡的眼睛。
    顧凝有錢還缺心眼，難保有人會對她動歪心思。於是李非凡問：“這男的哪蹦出來的，確定不是過來和你分家產的？”
    顧凝搖頭：“是我自己認為他有可能是我的哥哥。”
    “依據是？”
    “我們興趣相投，而且，眼睛生的很像。”
    “興趣愛好這個是後天養成的，就算是雙胞胎也不一定愛好相同，不過你這個眼珠子嗎？”
    他又將報告打開，看了眼結果：“你們前世有可能是親生兄妹！”
    “智障！”
    李非凡噗笑：“你想要個親人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不能因為你想要一個親人，就誣陷你爸爸背著你媽媽亂來啊？對不對？”
    顧凝一愣，自己竟然沒想過這一點。
    李非凡斂起了玩鬧的心思，拍著她的頭安撫說道：“你要是真想要個親人，可以把我當哥哥，有我在，保證沒人欺負你！”
    “不用。”
    “為什麽？”
    “做你妹還要時常假扮你女朋友，湛明知道了會對你不利，你又不打過他，我還要支付醫藥費。”
    “門在後麵，再見。”
    ＊＊＊
    接待室。
    孫誌強執意要等顧凝來了才接受詢問，一杯水喝盡時，接待室的門終於推開了。
    “對不起，讓您久等了。”
    孫誌強看她臉色不是很好，又想她和自己的女兒是一樣年紀，心口有些緊澀。
    她無父無母，獨自生活。會不會受了別人的欺負，沒有人給她出頭。
    “顧警官？你沒事吧？是不是受了什麽委屈？”
    顧凝心頭一暖，順勢看了孫誌強一眼，狀態好多了：“我很好。感謝您能親自過來一趟。”
    ……
    這是個冗長的故事，故事的開始，孫誌強給顧凝講述了他家裏日子過的苦，中學沒畢業就步入社會的艱辛與磨難。
    故事的轉折，就是他初入商海掙來的第一桶金。
    那天晚上，他很開心，喝了很多酒，回來的路上，醉倒摔下台階。從那天起，他不再是個完整的男人了。而那時候，孫曼曼4歲。他開始懊惱，為什麽整天忙著掙錢，沒有多要幾個孩子？
    老天爺是公平的，自從他身子不健全後，生意就開始四平八穩、風生水起。可錢賺的越多，他心裏越空虛，因為他的江山，沒有人繼承。
    “曼曼5歲的時候，她的奶奶病危，老母親在臨終前對我說：‘強啊～你富了，你的弟弟妹妹還苦著，能幫襯，你就幫襯一把，算媽求你了，行嗎？’
    我聽了老母親的話，找到了我幾年不聯係的弟弟妹妹，看到他們的孩子長的真好。所以我和弟弟說我要撫養光洪，弟弟就同意了。
    養了不到兩個月，弟弟妹妹來城裏做客，看著光洪吃好的，穿好的，幹脆把光永和倩倩就都留下了。”
    “等等！”顧凝打斷他：“孫光洪是誰的親哥哥？”
    孫誌強回：“光洪和倩倩是我弟弟的孩子，光永是我妹妹的孩子。”
    顧凝又問：“所以，孫光永不是你們孫家的孩子？”
    孫誌強點頭沉道：“對，這孩子也說不上性格像誰，十分的內向，一點也不像我們孫家人。”
    顧凝：“孫曼曼在世時，有沒有和您提及過，她最喜歡誰或者最討厭誰？”
    孫誌強沉沉的歎了口氣，有氣無力道：“前幾年倒也經常說他們三個的壞話，被我嗬斥過幾次後，曼曼就很少說這些了，在家裏的時候，她也隻在她的二樓活動，很少下來和我們一起用餐。現在想想……”
    孫誌強越說越沉，最後幹脆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就算我不是他們的親生父親，可歸根到底，我也是他們的親叔叔啊！我自問待他們不薄！他們為什麽要害曼曼！”
    顧凝蹙眉：“你發現什麽了？”
    孫誌強拳頭緊攥，勃然怒道：“曼曼剛死，他們就商議著分掉曼曼的股份！——要不是顧警官你提醒我，我恐怕現在還蒙在鼓裏！從此以後，我一分錢都不會再給他們！”
    顧凝：“可您剛剛說孫光永性格十分內向，那他怎麽和那對兄妹爭奪的？”
    孫誌強緩了緩情緒：“說也怪了，光洪雖然和倩倩是親兄妹，可這兩人一點也不親，反倒是光洪和光永打小跟親兄弟似得，我都搞不明白為什麽。”
    ＊＊＊
    “董力，29歲，東海人，死者司機，高中畢業，曾做過小混混。不過自從認識了他的老婆，就開始踏踏實實的找工作。通過兩天的走訪，員工對他的印象都非常好，說這個人為人老實，任勞任怨。特別愛自己的老婆，被人戲稱老婆奴。
    黃山，23歲，東海人，死者公司保安，中專畢業，眼高手低不學無術，交友圈比較混亂，經常和社會上的小哥兒在一起聚會，是死者助理的男朋友。
    宋強，26歲，東海人，死者公司職業顧問，大專畢業，專業是計算機應用。能說會道，滿嘴跑火車。
    董力經常被死者罵，黃山曾因給死者開車門時夾到了死者的手，被死者當眾打了一巴掌，至於宋強，大家應該都知道了。三人都有作案動機，且社會關係複雜，雖然沒有作案時間，但不排除聯合社會上的‘哥們’一起綁架孫曼曼的嫌疑。”
    湛明聽完，看向林慶華：“說說你這兩天的發現。”
    林慶華‘恩’了聲，取了照片說道：“這是膠州的一處廢棄工廠，是東海橡膠廠的舊址，占地有2000多平米，經過我們兩天的搜查，終於找到了一堆灰燼。”
    眾人看著投影，照片中是一個空曠的廢墟廠房，廠房的中間位置有一堆灰燼。四周地麵有明顯被打掃過的痕跡。
    “我們從裏麵翻找了些部分能辨識的組織，木凳子腿、麻繩、還有白色的布料纖維，應該是死者當天穿的衣服、手機兩部、燒焦的包內有部分女性化妝品和錢包——”
    林慶華話音一頓，投影切換了一張已經燒焦的身份證：“雖然前麵的數字已經模糊了，但通過對後幾位數的核查，確定是孫曼曼無疑。還有，灰燼中柴油的氣味十分明顯，種種跡象都表明，凶手前提準備的十分充分，壓根就沒打算放過孫曼曼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