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兒？你怎麽看？”
    觀察室內，湛明嘴角勾笑：“故事編的不錯。”
    “啊？”劉曉風有些懵然：“都是假的嗎？”
    “有一句是真的。”湛明起身：“你去查查呂峰口中那50萬的轉賬。”
    “哦。”
    ……
    天依舊很陰，就像顧凝的心一樣，黑雲壓著心頭，澀澀的得不到舒緩。抬眼遠眺著被陰沉沉的城市，澄澈的眼睛，暗暗失彩。
    湛明緩緩走向她：“他是不是打過你？”
    “沒有。”
    湛明沉說：“那你告訴我，為什麽隻憑借一塊斷掉的指甲，就去懷疑和你朝夕相處的親人。”
    顧凝沒吭聲。
    湛明追道：“因為你知道他偶爾會情緒偏激或者失控，甚至還有潛在的暴力傾向。”
    “沒有。”顧凝淡淡的說：“他對我一直很好，你想多了。”
    “顧凝啊！你別再騙自己了行不行？”
    顧凝後退了一步，轉身盯著他說：“你是警察，萬事應憑證據說話。”
    湛明垂目，棱角分明的臉上帶著些許的嚴肅：“好，那就證據說話。”
    兩人又對視許久，湛明慢慢敞開了懷抱：“需要抱一抱你嗎？”顧凝沒有猶豫，直接衝進了他的懷裏。
    她依舊很纖瘦，小小隻埋進他懷中的時候，讓人很憐惜。
    “阿湛。”
    “恩？”
    和煦的聲音入耳，顧凝低聲回應：“如果可以，我不願與你們相識。”
    湛明愣了片刻，將懷抱越擁越緊。
    ……
    那年的那個陰天，在警局的天台上，顧凝突然意識到她犯了一個錯誤。
    她不該回國，不該認識湛明，更不該與呂峰相認。如果她安安分分的留在美國，也許生活孤寂，可至少不會讓她的心，一次又一次的感覺到疼痛。
    對於顧凝來說，他們就像是沙漠中的海市蜃樓，遙遙遠望，留下的不過就是一個幻影。
    或許他們曾給她送去過陽光……可惜陽光太薄，暖不了她心裏的荒涼。
    ＊＊＊
    “1，死者的死亡時間是4個月前；
    2，死者生前雖然被人虐打過，不過未傷及內髒和骨骼，亦不是致命傷；法醫經過解刨，現已確定，她的死因為溺水，死者的家裏的正好有一個浴缸；
    3，屍體已經高度腐敗，生前是否掙紮過無跡可尋；
    4，現場無破壞、無搏鬥、無翻亂的痕跡，門窗鎖好無損壞，凶手應該與死者認識、或者是持有被害人家的鑰匙。
    以上就是經過現場的勘察和法醫送來的報告，得出四個結論。”
    柳海說完，緊張的看了眼湛明，他為期一年的實習期很快就要結束了，如今的生活已經逐漸步入正軌，但能否繼續留下，成為了柳海心頭病患。
    劉曉風看著柳海現在的樣子，暗自失笑，似乎一年前的他，也是這幅緊張的德行。
    “劉曉風！”
    “是！”
    猛一轉頭，看著大夥都盯著自己，劉曉風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看了眼田蕊。
    田蕊小聲說：“湛隊問你那50萬查清楚了嗎？”
    劉曉風這才點頭：“查到了。”
    他清清嗓子：“今年1月26號，呂峰通過電子轉賬的方式，給張怡然轉賬50萬人民幣。六天之後，也就是2月1號，張怡然從銀行櫃台取了30萬現金出來，不過我們在死者的家，並沒有發現這筆錢的存在——這是當時的取款監控。”
    劉曉風話音一落，眾人轉頭看向牆上的投影屏幕，視頻中的張怡然穿著豔麗，雖然一張臉看起來有些憔悴，不過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還是不錯的。值得一提的就是，她起身離開櫃台時，身形有些佝僂。
    湛明突然問：“張怡然的虐打傷分部全身還是局部？有沒有結痂跡象？”
    柳海急忙回：“虐打傷主要在後背，有結痂跡象，不過傷口十分嚴重，所以愈合情況並不是很樂觀。”
    湛明摸摸下巴，目光幽深的想了半天：“傷的這麽嚴重，懂點常識就應該知道不能洗澡。那麽她在什麽情況下，會死於溺水？”
    林慶華：“被人強製將頭摁進水裏。”
    張魏想了想：“昏迷後，被人抱進浴缸。”
    劉曉風一拍手：“也有可能是她不小心暈倒在了馬桶裏！”
    眾人：“……”
    湛明點頭，看著他說：“你說的十分有道理，既然這樣，你就負責案情重組，給我們表演一個‘不小心暈倒在馬桶裏並溺死的畫麵’。”
    眾人掩麵噗笑。
    湛明又說：“剩下的20萬呢？還在卡裏嗎？2月1號之後，她是否還有資金流動？”
    劉曉風紅著臉說：“除了償還將近4萬的信用卡後，就沒有資金流動了。
    另外，張怡然擔任店長期間的月薪為9千，她會在每個月的10號給家裏匯款4800塊錢，給她正在上大學的弟弟匯款1千。另外她是從去年7月開始租房，月租金為1500每月。所以她剩下的錢……1700。”
    會議室安靜了片刻。
    田蕊道：“這點錢在東海也就夠吃喝。這麽想想，她還真的挺可憐的。怪不得老想找個大款包養自己了。”
    湛明思索著說：“一個在城市奔波了幾年的女人，名下無一分錢的存款，突然有了一筆50萬的巨款，她會選擇幹點什麽呢？會不會第一時間和朋友分享這個消息？又或者……她本來就想做一番自己的事業，所以取了30萬做流動資金？亦或者……她的朋友有了難處？她想幫忙？”
    大夥也眉頭緊鎖。
    半晌後，湛明看著田蕊問：“查過死者通話記錄了嗎？最後一次通話在哪天？”
    田蕊列出電話清單：“最後一通電話是在2月3日上午12點31分，通話用時48秒。是個送餐員的電話。”
    湛明想了想，看著大夥說：“第一，凶手有可能外賣員、快遞員、甚至是一路尾隨、跟著死者回家的陌生人，他們見錢生了異心，趁著死者不備殺人，得到死者的房門鑰匙，二次甚至多次回來布置現場；
    第二，凶手有預謀的殺人，取得了死者的信任後，將死者謀殺並布置現場，拿走那筆錢隻是個煙霧彈；
    第三，凶手和死者的關係密切，但因為意外，兩人發生了爭執，激情下殺人。”
    湛明話音一頓：“保鮮膜包裹屍體、利用活性炭吸附屍臭、後將屍體蒙蓋在床上、窗戶用膠帶封死，凶手這麽做，應該就是延緩屍體被人發現的時間。
    從凶案現場的布置來看，凶手應該具有一定反偵察能力，而且具備較好的心理素質。”
    大夥紛紛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