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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沉星，等我出去……我非把你掐死……”關止山用力蹬開一隻爬近的老鼠，憤怒地咆哮。
    咣當！
    突然車頂傳來了重擊聲，砰砰地幾聲，把他嚇得心驚肉跳。聽聲音似是壓土機開過來了！
    難道陸沉星真的要讓他死，所以準備用壓土機把這裏徹底碾平？
    陸沉星是不是瘋了？
    陸沉星瘋起來怎麽比薄非霆更可怕的？
    外麵那些警察是吃什麽的，怎麽來了這麽久，連一個女人都製止不了？
    豆大的汗從關止山身上往下淌，而且越來越快。這輩子他都沒有這樣恐懼過，還是被一個女人嚇成這樣！
    死亡離他這麽近。惡臭、悶熱、黑暗、肮髒……這些詞以前都與他無關，現在卻活生生地在他眼前上演，即將把他打進十八層地獄。
    他握著手機，不停地拔打助理的電話，但是那邊是總是占線，就算打通了，根本不等他嚎叫完，通話提前結束！
    關止山抹著汗，哆嗦著拔通了110，當聽到對方的聲音時，他簡直要哭出來了。
    “救命……有人謀殺……”
    “不要慌，你的位置在……”
    “在東南區長楓南路190號往左邊那個小區……你們快來……這是謀殺、謀殺……”
    他捧著手機狂叫，他頭頂鐵器重擊的聲音幾乎讓他魂飛魄散。
    “先生……”
    終於，這通電話也結束了。
    就在此時，剛剛還轟隆隆的動靜戛然而止。關止山心驚膽戰地抬頭看向車頂，此刻車頂已經往下凹陷了很大一塊，他不得不半個身子滑到方向盤下，若車頂再往下凹陷一點，他整個人都會被擠到方向盤下麵去。他不想敢想那種場景，窒息的、令他絕望的擠壓，會要了他的命。
    他可是關止山哪！
    這些年不知道要過多少人的命，他從來不把窮人和普通人看在眼裏，隻要違抗了他的意思，令他不高興了，他都會毫不留情地揮起棍棒狠狠擊打對方的心髒，讓對手趴在他的腳邊，舔他的腳底。
    他盯著凹陷下來的那塊鐵皮，眼珠子一動不動，呼吸卻越來越急，鼻孔大張著，嘴唇又抿得很緊。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一直沒動靜，也沒有聲音。
    他突然有了幾絲希望，可能是警方占了上風，馬上就要救他出去了！等他出去之後，第一件事就是鏟平薄家，把陸沉星拖到麵前來，撕碎她！
    他慢慢往上拱了一點，布滿血絲的眼睛裏亮起狂熱的光。就在這時突然間又有機器的聲音響起來了，他往上拱了拱，湊到車窗前方，盡力想從垃圾的縫隙裏看清外麵的情況。
    機器轟鳴的聲音越來越大，比剛剛壓土機的動靜更讓人不安。他有種不詳的預感，隻怕來的不是他的人，更不是警察，而是陸沉星！
    幾十秒的時間對他來說像是一個世紀那樣漫長。
    他粗沉的呼吸聲在狹窄的車裏回響，一聲、兩聲……三聲……
    突然，一記重擊沉甸甸地砸車頂上，車頂又往下凹陷了幾寸。
    關止山徹底絕望了！
    他聽出來了，這是專門處理廢舊車的吊車，巨大的鋼爪會抓住車的四窗，用力上提的過程中，車的上半部分會被鋼爪巨大的力量捏扁。
    陸沉星是真的有膽量要弄死他！
    關止山吞了幾口唾沫，瘋了一樣地拍起了車門。
    “讓我出去！外麵有沒有人聽到？你們都死了嗎？有沒有人？”
    絕望之中，他終於想到了給關硯打電話。
    “關硯你趕緊攔住陸沉星，攔住她……”
    “你鬼喊什麽呢？有毛病啊？”
    “我讓你給陸沉星打電話，你讓她停手。”
    “她把你怎麽了？怎麽這麽吵？你成天找她麻煩幹什麽，一個大男人……”
    關止山急得快死了，哪有時間聽他羅嗦，他眼淚鼻涕流了滿臉，近乎央求地咆哮起來。
    “趕緊的，你趕緊給她打電話，讓她住手……”
    “哦……你別哭啊。我現在給她打……”
    關硯終於不羅嗦了，聽著手機裏嘟嘟的盲音。關止山越加地慌亂，吊車並沒有停手，四個鋼爪深深地伸進來，他縮成一團，驚恐地看著鋼爪在眼前晃。
    不行，關硯肯定也攔不住陸沉星，她是個瘋婆子！隻有薄非霆，找薄非霆。可能隻有他才能阻止瘋掉的陸沉星吧？可他很快就更加絕望了，薄非霆的手機沒人接聽，一直響一直響。
    關止山用力把手機往方向盤上敲，憤怒地狂叫：該死的該死的……
    敲打時，他的手又碰到了屏幕，拔出了薄非霆的號碼。
    “關止山，你幹什麽？”薄非霆的聲音突然從手機裏傳了出來。
    關止山楞了一下，把手機捂到耳邊，遲疑地問：“薄非霆？”
    “有事？”薄非霆的聲音有點喘。
    關止山深深吸氣，壓低聲音說道：“你攔住陸沉星，她可能瘋了。我告訴你，在國內殺人可是犯法的，你也不想看到她坐牢吧……”
    砰……
    鋼爪縮回去，車重重地掉回垃圾堆。
    手機從關止山的手裏摔了出去，他被撞得腦子裏一陣陣地眩暈。
    還沒等他緩過神，鋼爪又伸進來了，繼續捏著四窗往上提，到了半空中，又往下摔。關止山算是明白了，今天陸沉星是一定要玩死他！
    “最毒婦人心……”他罵了一句，伸長手臂去撿掉副駕下麵的手機。
    鋼爪最後一次捏住了四窗，這回非常有勁，把車頂緊擰成了一團，而他正好彎著腰，整個人被擠得不能動彈。
    他一身大汗。
    若剛剛不是撿手機，真的會被鋼爪擠死。
    關止山心裏的恐懼瘋漲，他趴在副駕上，顫抖著摸到手機，又打給了薄非霆。
    “讓她……住手……我認輸……認……”
    他哭了。
    緊接著一股腥味兒在鼻子前飄。
    嚇得尿褲子了！
    在死亡麵前，沒有人會真的不害怕，關止山之前不知道欺壓過多少人，當這種可怕的手段用到他身上時，他也怕了，而且是怕到身上每一寸骨頭都生寒，都發抖。
    手機那邊隻有低喘聲，緊接著，手機沒電了。
    “薄非霆……”他絕望地大叫了一聲。
    車再度被吊了起來，在半空中搖搖晃晃。
    不過這一次沒有被扔下去，而是一直吊到了地麵上。
    邁巴赫成了一團廢鐵。
    ——
    陸沉星站在機場，緊張地看著出口。連博士馬上就要出來了！他身後會跟著誰？陌生人？還是薄非霆？
    “在這裏！”王於周突然大叫了一聲。
    陸沉星猛地一個激靈，順著王於周指的方向看，一個清瘦的中年男人背著一個大藥箱，緊張兮兮地往這邊走。
    這正是他們曾經在視頻連線裏見過的連博士！
    陸沉星的視線迅速從連博士身上掠過，往他身後看。
    不，沒有薄非霆！
    她的呼吸瞬間急促，渾身的血液都往頭頂湧去。連博士沒有騙她，薄非霆真的沒能安全回來！甚至可能不知道在什麽地方，安不安全，好不好……他和誰在一起？
    “快，你先服藥。”連博士到了她麵前，拽著她就往人少的空地走，“保鮮期隻有十分鍾了，這種東西都是經過精妙測算的，哪怕延遲一秒都有可能讓藥失效。”
    他把藥箱放到地上，匆匆打開，在內層的密碼小冷凍箱上輸入密碼，抓出五支裝著藍色藥液的玻璃管。
    “快喝，別耽誤了。”他把試管塞進陸沉星的手心，催著她往嘴裏倒。
    陸沉星心亂如麻。
    她僵硬地擰開試管蓋子，可眼睛還在往出口看。也有可能他跟在後麵，有過境的事要確認？
    “別看了，他真的沒和我一起回來，他交待過你先把藥服了。”連博士見她慢慢吞吞，急出一頭汗，托起她的手，把藥管往她嘴邊遞，“快點喝掉！他為你拿這管藥，可吃盡苦頭了，你若是不喝，他就懶得回來了。”
    “對啊，快喝。”王於周也急了，幫著連博士一起把藥往她嘴裏灌。
    陸沉星麻木地仰著頭，任他們把藥喂進嘴裏。
    酸澀的藥液在舌尖化開，再湧進喉頭。
    “還有四支。”連博士又拿出一支，擰開了，繼續往她嘴裏倒。
    他們的動靜太大了，惹得機場的安保和警務都跑了過來。
    “喝藥呢，你們別管。”王於周跳起來，攔住靠的眾人，焦急地解釋。
    “喝藥怎麽要灌？出示你們的身份證！”警務警惕地看著王於周，他一身髒兮兮的，衣服也破了，加上一臉凶相，特像個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