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溫情和色情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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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
邵傳啟黑著臉領先走出來,瞿莉冷若冰霜地跟在後麵。
她沒想到寧家真的報警抓她,這大冷的天,人家都開開心心地過節,她卻像瘋子一樣被人盤問。
她瞿莉長這麽大,從沒受過這種待遇。
“喂,你給我站住。”看著悶聲不響走出好幾步的邵傳啟,她沒好氣地叫:“等我一下你會死啊……哎喲。”
真是禍不單行,一不留神,高跟鞋在冰麵上滑了一下,她呀地一聲尖叫,很沒形象地趴到地上。
手袋都被甩出好遠,她呲牙咧嘴地趴在冰麵上,半天沒法動彈。
邵傳啟這才折回來,一把扯住她的胳膊,把她從地麵上拉起來。
“你沒事?”
瞿莉哎喲哎喲地叫喚著,痛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邵傳啟看她一眼,從地上拾起她的手袋挽在肘彎,一把將她打橫抱起來,快走幾步,拉開車門將她放進去。
“摔到哪了?”他繞到駕駛座上,扭頭瞅著她。
瞿莉吸著氣,眼底淚花打著轉,悶著嗓音,分明是有氣的:“你還知道關心我?”
邵傳啟深吸一口氣,半晌,淡淡開口:“我送你去醫院。”
然後,他扭過頭,再也沒瞧她一眼,直接發動引擎。
望著他淡漠的側臉弧線,瞿莉鼻頭酸酸的,也不知是疼還是什麽,眼淚止不住往下落。
那天在商場遇到莊明月後,她回家和邵傳啟大吵了一架,兩人本就貌合神離的關係直接降到冰點。
所以她才那麽衝動地在洗手間和莊明月撕逼,邵傳啟聽說後,兩人又吵了一架,這次吵得更凶,邵傳啟直接向她提出離婚,並真的把離婚協議書遞到她麵前。
為了莊明月那個女人,他居然要和她離婚!
瞿莉咽不下這口氣,才去親自找莊明月算帳。
她自己不好過,也不能讓那個女人好過。
但是最後,還是她自己弄得傷痕累累。
瞿莉扯了張紙巾,用力擦了把臉,看著身邊的男人,哽咽著開口:“阿辰……”
“不要叫我阿辰。”邵傳啟冷冷說:“你騙了我這麽多年還嫌不夠?”
當年,是她告訴他,她是他未婚妻,他們本來都要結婚了,但是邵傳啟遇到意外失去了記憶。
邵傳啟不相信,他不僅忘了這個女人,對她也沒有一點感覺,他不相信自己會想娶她。
但是他沒法不信,因為溺水缺氧,他昏迷了好多天,能再次醒來就夠幸運了,但他完全喪失了記憶。
他在瞿莉家住下來,瞿莉說他是孤兒,所以是他們家上門女婿,他都默默聽著,無從反駁。
在他們認識五年後,他還是娶了瞿莉,不是因為喜歡,而是習慣。
這麽多年來,他和她更像是同居夥伴,而不是夫妻。
無論他如何努力,始終找不到那份感覺。
如今他才知道,原來他連愛的能力都被遺忘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謊言。
“是,我是騙了你,但是我也救了你,你這條命都是我的,你就不該娶我嗎?這麽多年來,你捫心自問,我有沒有虧待過你!”瞿莉瞪著他,猛地撥高嗓音。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對邵傳啟一見鍾情,她也是富家千金,有的是人追,卻傻傻地追了這個男人二十幾年。
邵傳啟淡淡開著車,依舊俊郎的臉龐看不出任何情緒:“所以我會淨身出戶,一分錢都不會拿你的。”
這些年來,他也替瞿家賺了不少錢,他都不要,當作是給瞿莉的補償。
這樣,應該夠了。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這個。”瞿莉流著眼淚:“這麽多年,你就對我沒有一點感情?”
這麽多年的時光,難道抵不上他記憶中短短一瞬?
邵傳啟薄唇微抿,半晌,淡淡開口:“小莉,都是我的錯,我不值得你這樣對我。”
是,他終於肯正視自己的感情,所以當瞿莉質問他是不是還對莊明月念念不忘,他承認了,然後提出了離婚。
他的時間已經浪費了這麽多,他不想再無謂的糾纏下去。
這樣對誰都不公平。
將瞿莉送進急診室,他退到一旁,站在醫院空曠的走廊,呆呆地看著外麵的夜色。
然後,看到一對男女扶著擔架床匆匆從外麵走進來,他黑眸一斂。
寧邵匡。
就那麽鬼使神差地,他跟了過去。
*
醫院裏,寧邵匡扶著顧昕漾的腰往外走,周振昊的父母既然來了,他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天氣這麽冷,不和老婆孩子熱炕頭,卻被叫來做這種事,他覺得很心塞。
眼看著即將走出醫院大樓了,顧昕漾視線一轉,看到一個女人穿著身皮草站在那兒,一隻腳踮著,滿臉怨氣地瞪著她。
她一怔,認出這是什麽蔣夫人。
更關鍵的一點,是她的老公蔣先生,是寧邵匡的生父。
知道這個秘密,她看到蔣夫人就有些不淡定了。
寧邵匡也看到這個女人,視線淡淡轉開,繼續擁著顧昕漾往外走。
“小寧太太。”瞿莉偏偏叫了他們一聲,寧邵匡瞥她一眼,腳步停下來。
“蔣夫人。”顧昕漾趕緊打了聲招呼,瞅了眼她不太方便的腳:“你怎麽了?”
“嗬,回去問問你婆婆就知道了。”瞿莉陰陽怪氣地說。
怎麽又和莊明月有關?
顧昕漾揚揚眉,正想著要不要繼續往下問,一個男人匆匆走上前,伸手扶住瞿莉的胳膊:“弄完了?”
“嗬,我就說你去哪了,原來……”
瞿莉話音未落,一隻大掌捂上來,邵傳啟一手堵住她的嘴,迅速將她的身體轉了個圈。
“唔,唔……”
瞿莉拚命掙紮著,邵傳啟的大掌扣著她,連拖帶拽地把她拖走了。
寧邵匡莫名其妙地望著這兩人的背影。
“誰啊?”奇奇怪怪的。
“媽的一個朋友,見過一兩次麵。”顧昕漾嘿嘿幹笑兩聲,視線又往邵傳啟的方向看了幾眼。
原來這就是寧邵匡的生父啊。
輪廓還真有幾分相似。
比想象還要年輕。
而且很帥。
正瞅著,某男的手伸過來,扶住她的小腦袋瓜,往自己懷裏一帶:“親愛的,人都走遠了,還看?”
顧昕漾:“……”
*
回到家已經不早了,顧昕漾簡單洗漱完,站在梳妝台前,從包裏拿出手機的時候,看到聶琛送的那個禮物盒,於是便拿出來。
正在那裏折包裝的時候,寧邵匡走出來,視線落到她手中的盒子上,隨口問:“誰送的?”
“聶琛。”
顧昕漾也沒瞞他,打開盒子一看,裏麵是條手鏈,還沒仔細瞧上一眼,某男的大掌從旁邊一抄,連盒子帶手鏈全部落到他手中。
“我去替你扔了。”他匆匆將手鏈塞進盒子,蓋好盒蓋,滑進自己口袋。
“喂,人家的一番心意。”
“我替你買更好的。”
顧昕漾朝他翻了個白眼:“霸道。”
她也沒打算戴,看一眼又怎麽了,醋壇子。
寧邵匡沒吭聲,抿著薄唇走到她身後,雙手一伸,扯開她裙子背後的拉鏈。
“你又幹嘛?”
顧昕漾聽到背後刺拉一響,拉鏈被他扯下來,然後鏡子裏,她身前的衣服鼓了起來。
“幹嘛。”她低下臉,隔著裙子拍了他一下,“快出來。”
寧邵匡沒理她,索性臉都湊過去,下頜枕著她的肩窩,輕輕咬著她的耳垂說:“別動,我隻是看看大了多少。”
“哪裏有。”顧昕漾被他弄得嗓音都軟了,後背靠著他的前胸,小聲哼哼著說:“別鬧,一會兒你又受不了。”
她真是好心,每回他都這麽不安分的弄,最後吃虧的是他自己。
“怎麽沒有,真的大了好多。”身前的一團動得更明顯了,“你看,我一隻手都抓不下。”
“啊……疼。”顧昕漾低低地叫,又在他亂動的毛手上拍了一把:“你還鬧。”
“疼還不讓我我幫你揉揉。”寧邵匡說著,手縮回來,改為扶住她的腰,稍一用力,將她整個人抱起來,快走幾步放到床上。
他的人也隨之爬上來,伸手扯著她的裙子,“讓我看看。”
“不要。”
顧昕漾笑了幾聲,推他一把,在床上閃躲著,但還是沒幾下便被他抓回來,大掌扯下她的裙子甩到一邊,然後去掀著她的打衣衫。
顧昕漾肚皮上微微一涼,他的臉俯下來,微溫的唇瓣貼著她的小腹,溫情地在上麵印下一個吻。
“乖乖睡覺,寶貝們。”
臥室裏,響起男人低低的嗓音,磁性又溫柔。
寶貝……們。
顧昕漾唇角勾起來,雙手環過去,扶住了他後腦勺。
好,隻要他不色情,這樣也挺好。
然而溫情不過三秒,男人的唇繼續向上,向上……
他的手也繞過去,長指鬆開她背後的搭扣,整張臉都埋了進去。
原來他剛才隻是小小的安撫,顧昕漾默,除了小聲哼哼,已經徹底無語。
*
黎明的曙光,總是象征著希望。
周振昊睜開眼,陰沉沉的天氣,感受不到什麽陽光,他動了動身體,感覺四肢麻木得失去痛感。
“你醒了?”
李媛也幾乎是整夜沒睡,親眼看到他這一夜是怎麽熬過來的,心底的怨恨都寫在眼窩下麵。
黑眼圈那麽明顯。
周振昊瞅著她,沒什麽表情的眼神,如此的陌生。
李媛的心,又那麽生生刺痛了一下。
自從因為周振昊的婚姻問題鬧得不愉快,她唯一的兒子已經好久沒有正眼看過她了。
“什麽時候了?”周振昊的嗓音沙啞不堪,好象每一個字眼都透著虛脫。
“快中午了。”李媛趕緊過去扶住他:“你想做什麽。”
“去洗手間。”周振昊冷冷說著,不動聲色推開李媛的攙扶,緩緩從床頭坐起來。
整個身體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他定定坐在床側,半晌,才穿上鞋,緩緩直起身。
“你怎麽樣?”李媛眼疾手快扶住他虛軟的身體,他幾乎都站不起來了,好好一個兒子被弄成這樣,李媛恨得不行:“我扶你。”
“不必了。”周振昊撐著床架站起來,等身上的力氣回來點,甩開她,慢慢往前走,然後,關上洗手間的門。
鏡子裏是他蒼白的麵容,眼窩下有淡淡的青紫,下巴下都是胡渣,身上的衣服更是皺得沒法看了,憔悴得很。
他打開水喉,洗了把冷水臉,疲憊的精神為之一振。
他對著鏡子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推開門。
李媛早就在門口等著,見他出來,伸手又想去扶他。
“我想回去洗個澡。”周振昊不動聲色避開他,臉色依舊蒼白,但精神比剛才好得多。
李媛手一空,勉強笑笑。
“好,我馬上送你回去。”
周振昊沒吭聲,轉身往病房外走,腳步雖然不快,卻是一步步很穩。
李媛趕緊跟過去,看著他,張了張嘴:“阿昊,你現在身體這樣,要是這個婚禮你不想辦,不如改期。”
婚禮前幾天才說改期,對兩個家族都是很沒麵子的事,但是龔芸做出這種事,李媛心裏也有氣。
“不必了。”周振昊的嗓音很輕,但一字一句很清晰:“我沒事,婚禮照舊。”
照舊?
李媛一怔,她沒聽錯?
周振昊鬧了這麽久,做了這麽多事,不就是不想結這個婚。
現在說取消,他卻不同意?
李媛真是搞不懂了。
*
星宇大廈。
顧昕漾今天去公司,關注度果然空前高漲,每個人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樣,那聲顧總,也叫得分外客氣。
寧邵匡扶著她的腰,目不斜視地走進電梯,電梯門合攏,把那些曖昧的視線都關在外麵。
“一會的董事會你也來。”寧邵匡說:“我把你介紹給董事們認識。”
顧昕漾狡黠地衝他一笑:“寧總,那你準備怎麽向他們介紹我呢?”
顧總?
寧太太?
總裁夫人?
寧邵匡瞥她一眼,大掌伸過來,在她頭頂上揉了揉:“你覺得現在還有誰不認識你,嗯?”需要他介紹嗎?
也對,顧昕漾莞爾一笑。
董事會枯燥而冗長。
會議開完,時間臨近中午。
寧邵匡正收拾東西準備帶著老婆閃人,一個董事笑咪咪叫住他。
“邵匡,中午一起吃個飯。”
說話的是公司的老董事,姓錢,也是寧邵匡的叔字輩,公司剛創立時他就在,資曆比寧邵匡還早,他的麵子,寧邵匡當然要給。
“顧總也一起去。”錢董事又說。
寧邵匡更沒有推辭的理由了。
一行三人在公司附近的餐廳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寧邵匡剛點菜不久,錢董臉一轉,好像突然發現熟人似的說:“咦,老蔣,你也來吃飯?”
顧昕漾抬頭一看,紅唇一抿,沒有吭聲。
邵傳啟若無其事地走過來,和錢董寒喧幾句,然後順理成章地,被錢董拉下來一起用餐。
“邵匡,跟你介紹一下,這是蔣叔,我們多年好友了。”
寧邵匡客氣地打了聲招呼。
兩人麵對麵坐下來,邵傳啟的視線落到寧邵匡臉上,顧昕漾很敏感地捕捉到了,瞳色裏的一抹光彩。
很淡,也很暖。
“蔣叔現在在哪行發展?”難得有這個八卦機會,顧昕漾當然不能放過。
“貿易。”邵傳啟言語很短。
“你蔣叔以前也是做我們這一行的呢,”錢董插嘴,扭頭看著寧邵匡說:“你有什麽可以向他請教。”
寧邵匡客氣了幾句,不知是否顧昕漾多心了,她感覺寧邵匡對邵傳啟有些冷淡。
聊了幾句,服務員將菜端上來,寧邵匡首先拿起顧昕漾的小碟,替她夾好菜,然後放到她麵前。
錢董看著笑起來:“邵匡,外麵都傳說你疼老婆,原來是真的。”
“老婆是自己的,我不疼誰疼?”寧邵匡恬不知恥地說。
錢董嗬嗬笑著,也不知是嘲笑還是讚賞。
“你蔣叔以前也是出了名的疼老婆,你們一定很聊得來。”他突然冒出一句。
蔣叔的老婆……莊明月還是瞿莉?
顧昕漾更相信是前者。
“是嗎?蔣叔,要不也叫蔣夫人過來一起用餐?”顧昕漾抓緊機會說:“反正我們正準備吃。”
邵傳啟笑笑:“她有事。”
“蔣叔看上去有點眼熟啊?”顧昕漾又瞧了他幾眼說:“昨晚我們是不是在醫院見過?”
“不會?”邵傳啟說:“昨晚我沒去過醫院。”
“那也許是我認錯人了。”
顧昕漾笑笑,她本來是打算多套點邵傳啟的現狀,寧邵匡盛了一碗湯放到她麵前:“老婆,喝點湯。”
顧昕漾哦了一聲,喝了幾口湯,又找寧傳啟搭訕了幾句,寧邵匡突然站起身,扶著她的肩膀說:“錢董,你先慢用,我帶她去上個洗手間。”
“好,你們去。”錢董嗬嗬笑著。
顧昕漾沒頭沒腦地被他扶起來,走出幾步,低低地問:“幹嘛啊,誰說我要去洗手間。”
寧邵匡沒說話,扶緊她的腰,徑直把她帶到洗手間,腳步在門側停下來,手伸過去,勾起她的下頜,然後臉一低,在她唇上重重親了一口。
“幹什麽啊?”顧昕漾看著他不善的表情,感覺有點懵,她怎麽了?
“幹什麽?”寧邵匡黑眸灼灼地瞅著他:“你和那個蔣叔很熟啊,昨晚還沒看夠,今天吃餐飯,你主動找他說了多少句話?”
“……”
顧昕漾額頭冒出三條黑線,那是因為他是他老爸好不好。
“沒話說了?”見她沒吭聲,寧邵匡火大地捏了捏她的下頜:“心虛了?”
“醋壇子。”顧昕漾地推開他的大掌:“你吃醋也不看看對像,他的年紀都可以當你爹了。”
“那你還盯著他看。”
“我錯了行不行。”顧昕漾隻得服軟,“以後我隻看你,我的眼底隻有你。”
“這才像話。”某男這才重新抬起手,滿意地捏捏她的下頜:“再有下次試試。”
“對了,你覺得蔣叔怎麽樣?”兩人一起往外走的時候,顧昕漾故作無意地問。
某人的黑眸果然危險地睨過來:“你這是又在想他?”
顧昕漾:“……”
*
餐廳大堂。
錢董看著邵傳啟問:“老邵,你這次回來準備呆多久?”
“看情況,可能會多呆一段時間。”
“幹脆留下來。”錢董說:“這公司本來就有你的心血,你就算要回來也無可厚非。”
“我沒打算要回來。”邵傳啟說,“我本來是想看他們一眼就走的。”
錢董默了片刻,然後說:“當年你出事,我們找了你很久,但是我們也沒想到,弟妹會那麽快改嫁……”
“我不怪她。”邵傳啟打斷他說:“知道他們這麽多年過得好就行了,我隻想看看邵匡。”
他已經托錢董拿了寧邵匡的頭發作了檢測,證實是自己的兒子。
這個,令他很激動。
“邵匡這孩子是很不錯,老邵,你真的不打算認回他?”錢董又問。
邵傳啟苦澀一笑:“你覺得他會認我嗎?”
連莊明月都不肯原諒他,何況是寧邵匡,從懷他到出生,邵傳啟從沒盡到一天做父親的責任,他能親眼看看他,陪他坐下來一起吃餐飯,已經很滿足了。
其他的,他還敢奢望嗎?
*
周宅。
龔芸兩腿交疊坐在沙發上,眉頭皺著,低頭翻著網頁,找了半天,網上大篇幅地都是昨晚的平安夜上星宇老總寧邵匡如何大手筆地向老婆示愛,下麵留言評論無數,而新聞的標題是紅果果的“嫁人就嫁寧邵匡”,她和周振昊的緋聞根本不知在哪兒。
她悻悻地關了手機,聽到門外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趕緊放下腿,端莊優雅地坐好。
周振昊表情淡漠地走進家門,李媛還是緊緊跟在後麵。
周業邦一大早就去上班了,沒有陪他們回來。
兩人都沒想到,一進門就看到龔芸一臉乖巧地坐在沙發上。
“媽。”
見到兩人走進來,她趕緊起身,笑容可掬地迎過去:“阿昊,你去哪兒了?打你電話一直沒通。”
“我先上樓了。”
周振昊淡淡扔下一句,掠過她徑直往自己的房間走,好像當她是空氣。
龔芸笑容一僵,正準備跟過去,李媛叫住她。
“小芸,你等等,我有話跟你說。”
龔芸一笑,聽話地走到她身邊坐下來:“媽,什麽事呀?”
李媛瞅著龔芸,周振昊從來都對她沒什麽好臉色,換成嬌氣一點的女生,早就哭著嚷著跑開了,龔芸卻笑容不改,臉上從來看不出一絲異常。
以前她覺得這是龔芸情商高,會做人,但此刻瞧上去,分明假得很。
“小芸,昨晚的事我也不問了,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她開口,掩下心底的怨氣:“但是同樣的事,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媽,你說什麽啊?”龔芸依舊裝著傻:“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我昨晚就來了,但是家裏一個人都沒有,是阿昊出了什麽事嗎?”
你還想裝到什麽時候!
李媛終於忍不住了,直接了當地說:“小芸,我知道你心急著阿昊早點接受你,但是喂他吃藥這種事你也做得出來?那種東西傷身的,萬一吃出什麽毛病,你是要嫁給他的,下輩子你打算怎麽辦?”
“媽,你誤會我了,我怎麽會這樣做?”龔芸臉色一白:“是阿昊說的嗎?你也知道,他一直不喜歡我,媽,我真的好委屈。”
說得好像是周振昊故意冤枉她。
李媛看著她,如果不是昨晚親眼看到周振昊如何痛苦,她沒準真信了。
這個女人,真的比她想象的還會裝。
她的心一涼。
“他什麽都沒說,我自己會看!”李媛臉色很冷:“小芸,阿昊現在很累,需要休息,你先回去。”
龔芸看著她的臉色,知道她是真的惱上自己了。
“好,那我先走了,明天再來看他。”她從沙發上站起身。
“不必了。”李媛冷冷說:“你們馬上就要舉行婚禮了,這些天你都別再過來了,好好在家準備準備,等著做你的新娘子。”
龔芸嗯了一聲,乖巧地點點頭。
就算李媛再生氣,隻要不取消婚禮就好。
反正婚禮過後,她也不會再和這個破家有任何聯係。
另一邊,周振昊進了臥室,關上門,然後走進衛浴室,一件件脫掉自己身上的衣服。
調好水溫,他打開沐浴,微溫的水花濺下來,他洗了很久,很認真地洗去自己的汙穢,又仔仔細細刷了幾次牙,直到覺得身上沒有任何龔芸的味道,才吹好頭發,從衛浴室出來。
身體還很乏力,他躺到床上,拿起手機撥了夏雪的號碼,果然還是關機。
已經好多天沒能聯係上她了。
從龔芸口中聽到的消息,都是那麽糟糕。
他甩了手機,重新閉上眼。
還有不到一周的時間了,他甚至都沒法和夏雪通個電話。
他能順利結成這個婚嗎?
*
機場。
杜揚下了飛機,從貴賓通道走出來,左手拖著個大行李箱,身上背著個小挎包,皮夾克牛仔褲,青春飛揚的俊臉,看上去就像個大男孩,隻是那表情酷酷的。
他在門口攔了輛車,出租車在城市彎彎曲曲的道路上走了好久,才在一個有些破的街口停下來。
杜揚按著地址找到一家小旅館,看著那招牌,他俊挺的眉頭皺了皺。
連他都嫌棄的位置,杜美淩竟然住在這兒,他真心有點不敢相信。
推開麵前那扇簡易的房門,撲麵而來一股子異味,他的眉頭蹙得更緊了。
房間窗簾半垂,暈暗的光線裏,他看到床頭上被子拱起小小的一團,一個人影一動不動地躺在那兒,好像睡得正香,連他進來都沒有吵醒她。
他皺眉,將行李箱放在門口,小心翼翼避過地板上亂七八糟的餐巾紙和各類垃圾,走到床邊,看到露出被子的一縷長發,於是伸長胳膊,在那個人影身上拍了拍。
“姐。”
他叫了兩聲,床上的人都沒有反應,他隻好扳過她的身體,看見杜美淩通紅著臉躺在那兒,眼睛緊閉著,呼吸吭哧吭哧的很是急促。
“姐?”
杜揚又叫了兩聲,感覺不對,伸手在她額頭摸了摸,燙得嚇人。
旅館的老板娘跟著走過來,站在門口說:“小夥子,你姐還好?幾天都沒看她出過門了。”
“她燒得厲害,替我叫救護車。”杜揚說著,撿起她放在床側的衣服,掀開被子,匆匆往杜美淩身上套。
老板娘哦了一聲,瞅了他們幾眼,拿出了手機。
終於在醫院將杜美淩安頓下來,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了。
杜揚看了眼時間。
他已經買好明天早晨的機票,打算接了杜美淩就走的,但是她這一病,不知道要拖到何時了。
*
寧宅。
看到客客氣氣坐在客廳的杜揚,顧昕漾眉眼彎起來。
“昕漾姐。”杜揚禮貌地衝她打了聲招呼,然後指了指客廳一角的行李箱努努嘴:“我媽讓我替你捎了點東西。”
“回去替我謝謝你媽。”顧昕漾問:“她的傷好點沒有?”
“好多了,已經出院了。”杜揚老老實實地說:“她還托我向你道個歉,我姐給你們家添麻煩了。”
同是一個媽教出來的,教養為什麽差這麽多呢?
顧昕漾很是感概。
莊明月也對這個謙遜又懂事的小鮮肉很感興趣,在那兒問長問短。
“你姐呢?”顧昕漾問:“你是來接她回去的?”
“她病了,正在醫院躺著。”杜揚說:“我一會還要去醫院。”
“病了?”莊明月問:“什麽病啊?”
“高燒,也不知道燒了多少天,我去的時候已經轉成肺炎了。”
莊明月一聽就皺起眉,好歹在家裏住過幾天的,問了醫院的病床號說:“你一個小男生哪懂照顧人啊?一會我讓人去醫院替你照顧你姐,這些天你就住在寧家,我讓人替你收拾客房。”
“不用麻煩了。”杜揚說:“我可以的,這幾天我在醫院陪我姐。”
“那不行,她就算是你姐也是女孩子。”莊明月說:“很多事情不方便。”
杜揚腦補了一下,好像是有些不方便,便沒有再堅持。
杜美淩這一病就是好幾天,一晃眼就是元旦了。
董琪說接她回去過節,看樣子是有點懸。
*
周振昊的婚禮前夕。
龔芸親自來到軟禁夏雪的房屋,推開門,夏雪正躺在床頭,一隻手裏捧著一本雜誌,仿佛看得津津有味,另一隻手裏抓了把瓜子,瓜子殼吐了一地。
看見她,夏雪噗地一聲,又是一粒瓜子殼吐出來。
龔芸往後退了小半步,瓜子殼堪堪從她腳邊劃過。
她停下來,看著床頭的夏雪,挑著唇角說:“夏雪,我知道你妒忌我,明天我就要和你男人結婚了,你有點情緒也是正常的。”
夏雪睨她一眼,又是一粒瓜子殼吐出來,嘴裏咬著瓜仁,沒什麽表情地說:“明天要當新娘子的人,結婚前一晚不去happy,我可以理解你是有點害怕,害怕明天的婚禮上出醜?”
“你愛怎麽想怎麽想,反正明天要嫁人的是我,而你隻能躲在這裏獨自哭泣,”龔芸一笑,身體往前傾了傾,曖昧地說:“也許你求求我,我可以讓你親自去觀禮。”
夏雪沒理她,又是一粒瓜子殼吐出來,不偏不倚,落到她的鞋麵上。
龔芸眉頭一皺,女孩子都是有點潔癖的,她嫌惡地抖掉腳上的瓜子殼,又往後退了小半步,臉色一冷,淡淡說:“夏雪,就算你不領情,我也不會虧待你,明天,我給你準備了一份大禮,你就好好享受。”
“不必了,你自己留著。”夏雪撇撇嘴,將書翻了一頁。
“嗬,這份禮物,你會很喜歡的。”龔芸詭異地一笑,“而且,隻有你才享受得了。”
看著她笑著離開的背影,夏雪皺皺眉,這女人又想搞什麽鬼。
結個婚都不得安生。
明天,時間過得可真快。
周振昊終於要結婚了。
*
元旦,新的一年開始。
萬物更新。
氣象萬千。
周振昊很早就醒了,天色還是暗黑一片,他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然後撥通寧邵匡的電話。
“喂?”電話對麵的嗓音是暴躁的,卻很壓抑,對著手機,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
“我今天結婚。”周振昊對著手機說,嗓音平靜,像是闡述事實。
“我知道。”寧邵匡簡直是要抓狂,看著旁邊的人在被子裏動了一下,趕緊伸出大掌,輕輕拍著她,嗓音又壓低了些,完全是耳語般地呐喊:“所以呢?”
“所以,你別忘記答應過我的事。”
“就這?”寧邵匡很是狂燥地說:“掛了。”
聽著手機對麵的嘟嘟聲,周振昊也掐了線。
看看時間,剛過淩晨三點。
似乎,是太早了點。
他閉上眼,卻怎麽也睡不著了。
*
這一天,龔芸也醒得很早,卻沒有起床,半眯著眼,懶懶地在床頭躺著,直到龔母在門口敲著門催促她起來,才淡淡應了一聲,慢慢從床頭爬起來。
剛梳洗完,化妝師就來了,捧著她的禮服,恭敬地立在一側。
“龔小姐,先把禮服換上?”
“擱著。”她淡淡說著,坐到梳妝椅上。
化妝師見她不肯換,隻她先過來替她化妝。
龔芸眯著眼,任她在自己臉上弄著。
“龔小姐,你今天隻準備了一套新娘禮服嗎?”化妝師邊替她化妝,完全是純粹找話地問了一句,一般的新娘子,至少都會準備兩套禮服,像龔芸這樣的富家千金,結個婚就像開時裝發布會,而她看到的隻有一套。
雖然也是昂貴又漂亮。
龔芸沒回答,隻是從鼻子裏哼了一聲。
“嗯。”
淡淡的,不知是沒聽清楚,還是根本沒放在心上。
化妝師便沒問了,感覺新娘子不象好溝通的樣子。
妝化了很久,雖然龔芸沒有對這個婚禮放在心上,卻很在意自己的容貌,所以當她再次睜開眼,望著鏡中的自己時,表情是滿意的。
“伴娘還沒來嗎?”化妝師整理著化妝工具,又問了一句:“時間差不多了。”
“快來了,可能在路上。”
龔芸說完走到床邊,也不顧化妝師還在身後,若無其事地脫下身下的睡衣,一點點地把婚紗套到身上。
化妝師於是走上前,幫她把頭發往後攏了攏,然後扯上拉鏈。
“龔小姐,你真漂亮。”
這幾乎是對每個新娘都要說的話,化妝師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
龔芸又嗯了一聲,她對自己的美貌還是很自信的。
這時,伴娘們才姍姍來遲,一共兩個,不多也不少,最重要的一點是長得都很普通,和龔芸站在一起,完全就是陪襯。
龔芸看了看時間,迎親的人應該馬上就要到了。
“我去趟洗手間。”
她微笑著,扯著婚紗走進洗手間,然後掏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
“可以了。”
對著手機,她隻說了這三個字,然後,掐線。
可以了。
她隱隱聽到外麵接親的響動聲。
*
關押夏雪的房間。
夏雪穿著簡單的家居服立在窗邊,雙手抱胸,看著隱在雲層中的一抹陽光。
許久都沒有放晴了,所以這一點陽光,此刻看上去那麽溫暖。
身後,門很重的響了一聲,她轉過臉,看見守衛推開門,在他身側,兩個麵無表情的男人鑽進來。
“你們是誰?”她皺眉,看著那兩個男人,心底隱隱有種不好的想法。
男人們沒回答,盯著她,一步步朝她靠近。
一股危險的氣息撲麵而來。
“你們想幹什麽?”她撥高音量,同時往後退了幾步。
但是並不是嗓音高就能嚇人的,兩個男人同時朝她靠攏,然後一左一右扣住了她的胳膊。
“放開我!”夏雪大聲叫著,但是無論是她的掙紮,還是她的呼救,在這兩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眼中,都那麽的不值一提。
一個男人將她推到床上,膝蓋禁錮住她的身體,然後開始解著自己的皮帶。
而另一個退後幾步,舉起了手中的攝影機。
兩人都沒有說話,但是行動代表了一切。
夏雪望著他們,身體開始微微顫抖。
龔芸說,我給你準備了一份大禮,你好好享受。
所以說……
“是龔芸讓你們這樣對我的?”她停止掙紮,知道掙紮也沒有用,望著身上的男人,一字字地問。
壓住他的男人依舊沒吭聲,手粗魯地一扯,拽住了她的衣角。
夏雪白皙的肌膚,一點點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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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節快樂,聽說月餅和冒泡很配的,你可以試試。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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