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你盛開在我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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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市。

    杜謙的葬禮很低調,沒有設靈堂,沒有追思會,但是杜毅夫婦都參加了。

    張婉還在醫院躺著,他們不來也不行。

    杜謙雖然是個不受期待的孩子,但是他的死,還是令人難過。

    比預想中更難過。

    董琪望著墓碑上杜謙的照片,他還那麽年輕,生活才剛剛開始,卻要永遠躺在這裏。

    冬天的風很冷,她的唏噓更冷。

    “琪琪,走。”杜毅扶住她的肩膀,她已經在這兒站了好久了,為了杜謙的後事,這幾天她一直在忙著。

    杜謙的後事雖然低調,但規格絕對不低,這裏是全b市最好的風水寶地,陵墓也是最好的,從頭到尾,董琪都是親力親為,沒有假手於人,隻幾天時間弄成這樣,她是花了心思的。

    陵墓依山傍水,兩人轉身,順著高高的台階往下走。

    剛邁下幾步,董琪腳步一頓,看到張婉白著一張臉,手裏捧著束菊花,一步一挪地朝他們的方向走過來。

    全部是白菊,很大一簇,張婉的臉幾乎都遮住了。

    她的臉色,比手中的菊花還要慘淡。

    她的每一步都好似很艱難。

    她的確是傷得很重,不該這麽過來的。

    董琪眼光一閃,嘴巴翕動了幾下,卻沒說什麽。

    張婉的視線冷冷從他們身上滑過,不同於以前的死纏濫打,也好像沒有看到他們,移開視線。

    哀莫大於心死,大抵就是這樣。

    陵墓之間的過道不寬,董琪扯著杜謙往旁邊挪了挪,讓張婉過去。

    張婉的動作很慢,走到兩人身邊時,好似有些力氣不支,身子晃了晃。

    董琪下意識地伸手扶住她。

    她是很討厭這個女人,但不可否認,作為母親,張婉是值得尊敬的。

    這次為了救杜謙,她也差點搭上自己一條命。

    董琪純粹是看在杜謙的麵子上,伸手扶她一把。

    然而,下一秒,張婉捧著菊花的手抽出來,一把寒光閃閃的刀,筆直朝她捅過來。

    一切的發生隻在幾秒之中。

    董琪本能地握住她的手腕,但是刀鋒,還是深深插進了她的腹部。

    杜毅一聲怒吼,猛地竄過來,狠狠一掌推開張婉,後者收勢不及,一下子摔倒在地,從陵園高高的台階上滾下去。

    慘叫聲翻滾了一地。

    杜毅沒去理她,一把扶往董琪。

    “琪琪,你怎麽樣?”

    “沒事。”董琪的手還扶著刀柄,刀鋒還插在她腹部,不敢撥出來。

    她穿著黑色大衣,所以表麵上看不出來血正往外流著。

    “忍著,我送你去醫院。”杜毅一把將她打橫抱起,急步跑下台階。

    張婉已經滾到最下層,額頭上都是血,昏迷著。

    杜毅沒去管她,抱著董琪,匆匆將她放進車後座,讓她平躺著,然後脫下外套搭在她身上。

    “我沒事的。”董琪笑,臉色迅速蒼白:“毅哥,你別緊張。”

    杜毅沒吭聲,火速開車,然後撥了急救電話。

    他哪能不緊張,他甚至都不敢想像,董琪會有事。

    *

    a城。

    從醫院出來,yoyo白了眼門側的景宸,他單手插兜支楞著長腿立在那兒,不遠處就是供病人休息的座椅,他視若罔聞,一身英倫範的深灰色大衣,五官深邃,雙腿修長,挺拔的身影在醫院走廊裏特別的顯眼。

    不少路過的人紛紛向他行著注目禮,他的視線,淡淡望著病房方向。

    不得不承認,他的外在還是很有看頭的。

    隻是那內涵……

    “走了。”yoyo低聲說了一句,掠過他徑直往前走。

    眼看著離兩人約定的一周也沒幾天了,但這家夥一點都沒嫌棄她,反倒每天孜孜不倦地在她身上操練,yoyo累覺不愛。

    兩人坐進車廂,她說:“不回酒店,我想去逛街。”

    景宸立刻掏出手機。

    “幹什麽?”yoyo瞪著他。

    “讓媽過來陪你。”景宸說:“你不是很崇拜她。”

    “景宸,你多大了?要不要去你媽那兒喝奶?”yoyo很不很客氣地吐槽:“一個男人,連陪老婆逛街這點小事都做不到,還能指望他什麽?”

    景宸默,將手機放下,“你想去哪?”

    兩人去了本市最大的購物中心,yoyo一下車就把提包甩給景宸,趾高氣揚地說:“你知道我做哪行的?逛街這種事是我的職業,醜話說在前頭,女人逛起街來很沒血性的,你要是受不了就趁早走,我不會怪你的。”

    但是,走了就別再回來找她。

    景宸拎著她的包,麵無表情:“先逛哪層?”

    yoyo微妙一笑,領著他便往化妝品櫃台走。

    導購小姐一臉殷勤地望著他們,yoyo伸手在貨櫃上點了點,指著一款睫毛膏問:“可以試用嗎?”

    “可以的,”導購小姐拿出支試用妝,拉出來看著她說:“客人您請過來,我替你試用。”

    “不用了,我自己來。”yoyo接過睫毛膏,臉一轉,看著景宸說:“你,坐過來。”

    她的意思是讓他試用?景宸的臉一下子黑了。

    “是不是不肯?”yoyo邪惡地看著他的眼睛,真心話,她早就發現景宸的睫毛很長,瞳色也很漂亮,以她的職業病,早就在心底暗想妝扮後是什麽效果了,這種機會怎麽能白白錯過。

    “親愛的,連這點小事都不肯為我做?”她放軟了嗓音,還朝他眨巴了兩下眼睛。

    景宸沒吭聲,扭過臉對導購小姐說:“開票,我們買了。”

    “我還沒試呢。”yoyo反對。

    “回去我給你試。”景宸淡淡說。

    這是答應了嗎?

    yoyo一笑,行,回去就回去。

    接下來,她帶著景宸在商場兜圈子,逢店必進,沒多久,景宸兩隻手都拎滿了。

    “還沒買夠?”兩層樓逛下來,景宸真心有些累了,但是看著那女人,還是精神抖擻。

    “早著呢。”yoyo白他一眼,“這才剛開始。”

    剛開始?

    景宸瞅著自己滿滿的雙手。

    yoyo其實還蠻同情這貨的,人家男人逛累了還可以在休息區坐著等一會,但那些公共座椅,景宸這廝哪裏肯坐,所以最後的結果,就是他生生陪著她站了兩層樓,還要負責當苦力。

    活該,誰讓他太作。

    yoyo又鑽進一家品牌店,在那裏拎了幾套衣服,兩手都抓滿了,估計要試上好久,扭頭說:“我去試衣服。”

    景宸沒吭聲,但是當yoyo拎著衣服進了試衣間,他高大的身體也擠了進來。

    “你幹嘛?”yoyo白他一眼:“出去等著。”

    景宸手一推,關上試衣間的門,鎖緊。

    他上前一步,站到yoyo麵前。

    “你出去。”yoyo心底警鈴大作,往後退了一步,嚴肅地說:“少亂來,這是公共場所。”

    景宸揚揚眉,朝她逼近一步:“亂來什麽?”

    說得好像她圖謀不軌似的。

    “不出去是?”yoyo瞪著他:“好,我走。”

    她兩手拎著衣服,準備從他身邊擠出去,腳步剛一動,景宸攔上來,身子一俯,貼近她的臉。

    yoyo一驚,往後退了半步,後背貼到試衣間的牆板上。

    “喂,你幹嘛!”她怒了:“禽獸,外麵還有人。”

    景宸不說話,眼睛俯在她麵前,淡淡的綠瞳,閃著豔麗的光澤,他的呼吸清清淡淡的,就那麽噴在她臉上。

    並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他的臉就這麽俯在她麵前,然後就頓住了。

    但這樣比他有下一步的動作更難受,yoyo兩手都舉著衣服,這樣不前不後地被他抵在牆板上,全神戒備,感覺身體都僵硬了。

    他的唇俯近她的唇,那麽的距離,yoyo覺得自己一張嘴就會碰上他的。

    “滾!”

    她咬牙,拎著衣服的兩隻手一揮,朝他後背打過去,景宸也在同時往前一俯,唇瓣貼上她的。

    yoyo雙手不停動著,揮舞著衣服,沒頭沒腦地往他後背上打去,然後對景宸一點作用都沒有,他的手環上她的腰,扣緊她,將她壓在牆板上,深深地吻著。

    很快地,yoyo手底的動作慢下來,衣服無力地落下,滑落到地板上。

    景宸壓著她,和她唇舌交纏,放在她腰間的手滑下去,推高她的裙擺。

    yoyo一怔,然後激烈地掙紮開來。

    讓他親幾下就罷了,他還想做什麽。

    這可是試衣間。

    在她掙紮的時候,更驚悚的事情發生了,試衣間的門板被人敲響,一個女人的嗓音在外麵問:“好了沒有,都進去半天了。”

    “……”

    yoyo連嗚咽都不好意思發出來了,停止掙紮,手指緊緊摳著景宸後腰的衣角,在他腰側狠狠擰著。

    “不要。”她在他唇間含糊不清地哼著。

    景宸的手已經探進她裙底,大掌扶著她的臀,往自己身前拉近。

    yoyo的臉色就是一變。

    “回去?”景宸的唇滑過去,壓著她的耳尖,大掌邪惡地一按。

    yoyo迅速點頭:“回。”

    “不逛了?”景宸叩緊她。

    “不逛了。”yoyo頻頻點頭:“逛完了。”

    “但我還沒完。”景宸低低在她耳邊說。

    yoyo臉都紅了:“回去。”

    “這可是你要的。”某人無恥地說。

    “嗯。”yoyo忍辱負重地回答。

    景宸這才滿意地鬆開她,伸手替她整理衣裙,然後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我們去車裏。”

    yoyo:“……”

    *

    醫院。

    杜揚走進杜美淩的病房,昏迷了一天,她終於醒了,但是精神狀態很差。

    非常差。

    因為後背受傷,所以杜揚走進去的時候,她正趴在床上,頭發披散著,一眼望去,黑乎乎一片。

    杜場悄悄走到床側,他已經盡量輕手輕腳了,杜美淩還是感覺到他的動靜,猛地從枕邊轉過臉來。

    下一秒,她的表情一變。

    “不要!不要過來……”她的眸色,明顯是驚恐的,看著杜揚,手中的枕頭扔過來,“不要殺我。”

    杜揚一把將枕頭接在手中,往後退了半步,他本來就沒有靠近床邊,這下離得更遠了。

    “姐。”他痛心地說:“是我,我是小揚。”

    “滾!離我遠點。”杜美淩依舊聲嘶力竭地叫著,身子弓起,緊緊地縮在床頭。

    看來這次綁架,對她刺激很大。

    “姐,我不會傷害你。”杜揚又往後退了一步,看著她說:“我是你弟弟,你仔細看著我,我是小揚。”

    杜美淩縮在床角,警惕地瞪著他,眼底滿是恐懼。

    但是因為小揚沒有靠近,她的情緒緩和了不少。

    但看得出,她並沒有認出杜揚。

    她的眼神是渙散的。

    據醫生說,她這是創傷後應激障礙,因為較為嚴重的傷害事件所引起的心理、情緒甚至生理的不正常,調整得好,幾個月可以恢複,調整不過來,將是終身。

    她才20多歲,有可能就這樣瘋瘋癲癲過一輩子。

    杜揚的心是痛的。

    他從病房退出來,邁著腳步,又來到顧昕漾的病房。

    顧昕漾這時還沒出院,正坐在床頭櫃前吃著東西,寧邵匡去解決綁匪的遺留問題了,聽到動靜,她扭過臉瞧著他。

    “吃了嗎?”她瞅著他暗淡的神情。

    “不想吃。”杜揚在床沿邊坐下來,看著她,眼窩周圍有明顯的青澀,一看就沒好好休息:“昕漾姐,你還好。”

    顧昕漾揚揚眉,瞅著他略微長出的胡渣:“你幾餐沒吃了?”

    “沒多久,昨晚還吃過。”

    現在已經是中午了。

    顧昕漾笑笑,拿起一個小碗,在手邊的保溫杯裏盛了碗湯,“喝點湯,老火熬的,挺香。”

    “你喝。”杜揚沒什麽精神地說:“昕漾姐,對不起,因為我家的事,又連累你一次,幸好你沒事,否則我會更內疚。”

    顧昕漾抿抿唇,和他有什麽關係。

    而且,她也是他家的一份子,隻是他不知道而已。

    “才見過你姐?”她問:“她好點沒有?”

    之前她也去看過杜美淩,同一家醫院,總得去關心關心。

    “昕漾姐,真是什麽都瞞不過你。”杜揚蹙眉:“我是來接她回去的,可是連這麽點小事,我都辦不好。”

    其實他已經很能幹了。

    顧昕漾欣賞地望著自己的弟弟。

    “小揚,你把湯喝了,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她把碗遞過去,往裏麵放了一個湯匙。

    “什麽秘密?”杜揚疑惑地瞅著她。

    顧昕漾沒吭聲,望著手中的小碗,挑挑眉。

    杜揚猶豫片刻,還是接過碗,慢慢喝了起來。

    然後,他放下手中的湯碗問:“現在可以說了?”

    “你以前不是問過我,是不是你爸的私生女嗎?”顧昕漾瞅著他,悠悠開口。

    “難道你真是?”杜揚果然瞪起眼。

    “不是。”顧昕漾莞爾一笑。

    杜揚默,不知該說什麽。

    “但是,我是你親姐姐。”顧昕漾看著他驚愕的表情,一字字說:“許黛娣不是,我才是你親姐姐,你爹媽親生的。”

    “……”杜揚還在懵逼中。

    許黛娣和董琪長得那麽像,怎麽反而不是他的親姐姐。

    然而,他想起自家父母的種種表現,隻有這樣,才說得通。

    “姐。”猶豫半天,他看著顧昕漾,叫了一聲。

    一個字。

    沒有前綴。

    顧昕漾勾唇一笑。

    “你看,你又多了一個姐姐,還是親生的,是不是心情好得多。”

    “……”

    杜揚默,他無法說出此刻心情,但隱隱覺得,有個顧昕漾這樣的姐姐,實在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

    *

    董琪脾髒破裂,幸好送醫及時,加上張婉傷重未愈,手勁沒那麽大,經搶救後脫離危險,為怕子女們擔心,這事她沒有說出去。

    所以遠在a城的顧昕漾和杜揚兩人都不知道這事。

    覃岩的後事顧昕漾沒有去參加,聽說他如願以償地埋在了陸家陵園,她答應他的事情已經做到了,其他的,她不想去管。

    晚上,她躺在床上看電視的時候,接到夏雪的電話。

    夏雪婚後去瑞士滑雪,看樣子是回了。

    “你回來了?”顧昕漾問:“玩得怎麽樣?”

    “還行。”夏雪的嗓音聽上去很圓潤:“昕漾,我給你帶了一些紀念品,什麽時候給你?”

    “隨你喜歡。”顧昕漾說:“要不明天你來星宇,我明天會回去上班。”

    夏雪很爽快地答應了。

    掐了線,寧邵匡端了杯孕婦奶米分走過來:“到時間喝奶了。”

    顧昕漾看著那粘稠的奶液,眉頭皺起來。

    “老公,你有沒有覺得我最近胖了不少?”她捏著小腰說:“你看,贅肉都出來了,我聽人說孕婦奶米分最催肥了,等到寶寶生下來,我這體型完全沒得看了。”

    “我看看。”寧邵匡煞有介事地將手伸過去,隔著家居服,在她腰上掐了幾把,然後又是幾把。

    “你是趁機揩油。”顧昕漾笑著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

    寧邵匡一笑,重新端起牛奶杯:“哪有肉,簡直硌手,還不趁懷孕的時候補補。”

    顧昕漾白他一眼。

    “嫌硌手就別摸我。”

    寧邵匡抿唇不語,等到顧昕漾喝光牛奶,接過玻璃杯放到桌上,然後伸手摟住他的腰。

    “幹嘛。”顧昕漾推他:“不是嫌硌手。”

    寧邵匡兩隻手都伸過來,一把將她推倒在床上,舌尖伸出來,舔著她的嘴角。

    “看你,喝得滿嘴都是。”他低低說著,舌尖描繪著她的唇形,唇瓣壓上來:“都當媽媽的人了,還不會照顧自己。”

    說得她有多低能似的。

    顧昕漾還不了嘴,她的嘴被堵住了。

    *

    酒店裏,yoyo往自己的行李箱裏塞著東西,來的時候隻有半箱東西,回去的時候,一個箱子都塞不下了。

    她一股腦將買來的東西都塞到箱子裏,然後膝蓋壓上行李箱蓋,一點點扯著拉鏈。

    景宸推門進來,一眼就看到她這野蠻行徑,眉頭立刻鎖成一團。

    “你幹什麽?”他走過來,扶著她的腰將她放到一旁,將咧著口的行李箱重新拉開,看到裏麵亂糟糟的一團,那表情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收拾行李啊。”yoyo說:“我們的七天之約眼看就到了,我該提前做準備了。”

    景宸揚揚眉:“正好,我準備跟你商量這事,明天我和我媽準備去你家提親。”

    提親?

    yoyo臉色一變。

    她想了想,轉身坐到沙發上,拍了拍身邊的空位:“坐。”

    景宸瞥她一眼,走了過來。

    “景宸,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婚後的問題?”yoyo嚴肅地問:“我生是a城人,死是a城鬼,我不會離開這片生我養我的土地的,但你是米國人?婚後你打算兩地分居?”

    “我答應你,每個星期都會讓你回娘家。”景宸說得輕描淡寫。

    “我也可以每個星期讓你回婆家。”yoyo針鋒相對地說:“甚至,每天都行。”

    景宸的眉頭一挑。

    “你如果真想和我在一起,就留下來做我的上門女婿,否則,我們一拍兩散。”yoyo看著他,一字字地說,她這個要求合情合理,如果景宸沒法答應,也怪不了她。

    景宸默了片刻,然後說:“讓我考慮一下。”

    “行,”yoyo爽快地說:“一天夠不夠,明天給我答複。”

    她又去對付自己的大行李箱,景宸在一邊瞧著,終於忍不住走過來。

    “學著點,行李箱是這樣收拾的。”

    yoyo站在一邊,看他把自己行李箱中的東西全拿出來,然後指尖迅速閃動,該折的折,該卷的卷,沒一會兒,一箱行李整整齊齊碼好了,有棱有角,就象機器碼出來的一樣敷貼,yoyo看得眼睛發直。

    “景宸,你是做什麽的?”她問。

    如果他不是死氣白賴非要當她老公,倒是可以請他作個管家什麽的,這家務活,真是做得得心應手。

    “你是以老婆的身份在問我嗎?”景宸蓋上行李箱蓋,扭頭望著她,綠眸閃閃爍爍,散發著迷人的光彩。

    “算了,我不問了。”yoyo扭開臉,走到床側坐上去。

    景宸扯上拉鏈,將行李箱拎到牆角,也跟了過來,然後伸手摟住她的腰。

    “幹嘛?”yoyo低頭望著他的手掌:“在你想好答案之前,我想我們還是保持適當距離。”

    白白讓他睡了這麽多天了,還不夠?

    “yoyo,能問你一個問題嗎?”景宸還是擁著她,看著她的樣子頗有幾分認真:“你就沒有一點點喜歡我?”

    一點點。

    yoyo瞅著他。

    “有,不止一點。”

    景宸的眼瞳亮了亮:“比如說呢?”

    “比如說,你長得賞心悅目。”yoyo瞅著他的臉,這點顯然易見。

    好,第一眼很重要。

    “還有呢?”景宸問。

    “家務活不錯。”這點很實用。

    “還有,還算體貼,對你媽也孝順,酒我不知道,煙你是不抽的哦,講衛生愛整潔,晚上睡覺也不打呼嚕。”yoyo一口氣說了下來,自己也沒想到他的優點還蠻多的。

    景宸揚眉,“我都這麽好了,你都看不上?”眼睛是有多瞎。

    “沒辦法,”yoyo說:“你那個太強,我配合不上。”

    景宸盯著她,久久的,眼底閃出不一樣的色彩。

    yoyo眼光一跳,陪了他這麽多天,哪能看不出這意味著什麽。

    “喂,你又來?”她小臉一板,伸手去推他的手。

    然後景宸雙手一拽,已經將她的身子扯過來,然後推到在床上。

    “喂,才說了我不喜歡你這樣。”yoyo惱羞成怒。

    景宸的唇貼過來,壓住她。

    “日久生情,那就做到你喜歡。”

    “……”

    *

    星宇集團。

    夏雪在辦公室找到顧昕漾的時候,她正在聽張婷匯報工作,看到她笑了笑:“先坐會,一會兒就好。”

    夏雪點點頭,四周打量了幾眼,真心覺得這地方太小,於是默默地退了出去,在外麵找了張椅子坐下來。

    十來分鍾後,張婷從辦公室出來,微笑著走到她身邊:“雪姐,顧總請你進去。”

    夏雪點頭,從座椅上站起身。

    她坐到顧昕漾麵前,將手中的購物袋遞過去:“一點土特產,知道你們孕婦最饞了。”

    “謝謝。”顧昕漾接過來放到一旁,瞅著她的臉色笑:“氣色不錯,這些天過得挺滋潤。”

    “還行。”

    “婚後有什麽打算?”顧昕漾問:“有沒有打算複出,你不會真想呆在家做黃臉婆?”

    “暫時還沒考慮。”夏雪說:“你也知道,我剛宣布退出,這麽快就出來,豈非自打嘴巴?”

    “可惜了,多好的一棵搖錢樹。”顧昕漾感歎。

    夏雪笑笑,兩人又聊了一會,張婷捧著一大束香水百合走進來。

    一進來,香氣四溢。

    “顧總,你的花。”

    “嘖嘖,好恩愛啊,”夏雪打趣,“都老夫老妻了,還玩這些花槍。”

    顧昕漾抿唇一笑,接過花放在辦公桌上。

    “得了,我就告辭了,你家那位的套路,馬上就是電話攻勢。”夏雪搖著頭站起來。

    有嗎?

    顧昕漾無語地看著她。

    “我送你。”

    “得,你坐著,知道你現在不方便。”夏雪拎起包走出去。

    她徑直走到電梯間,按了向下的鍵,然後看著電梯上的數字。

    叮地一聲,電梯停下,門向兩邊滑開,電梯間裏站著一個女人,正準備往外走。

    四目相對,電梯間裏的女人紅唇一勾。

    “夏雪?你怎麽來這了。”

    “我來找人。”夏雪笑笑。

    曼妮曾和她在一部戲裏合作過,不過曼妮是女一號,她是女三,飾演曼妮的丫環。

    很多年前的事了。

    曼妮從電梯裏走出來,替她按著電梯問:“聽說你息影了,現在是想複出?”

    “就是來找人。”夏雪澄清:“寧夫人是我老板。”

    曼妮哦了一聲,沒再問什麽。

    *

    顧昕漾著著辦公桌上的花,笑了笑,拿起電話準備撥出去,想想還是放下了。

    還是親自去一趟。

    寧邵匡的辦公室和她的在同一層樓,不過隔了好幾個辦公室,她慢慢走過去,門口的秘書看到她馬上站起身:“寧太太。”

    “你們寧總在嗎?”

    “在……”

    秘書還準備說什麽,顧昕漾一笑:“不用告訴他,我自己去找他。”

    然後,她掠過秘書,徑直走過去。

    身後,秘書的嘴巴張張了,卻沒說什麽。

    顧昕漾走到寧邵匡的辦公室旁,房門開著,她正準備邁步進去,看到辦公桌前坐著個女人。

    她一滯,腳步停下來,寧邵匡卻一抬頭看到她。

    “老婆。”

    辦公桌前的女人也聞聲轉過臉來,看著她微微一笑:“寧夫人。”

    顧昕漾依稀認出來,這好像是那個曼妮,星宇的一姐。

    “你們聊,我沒什麽要緊事。”她笑笑,退出辦公室,打算先去休息區坐一下。

    然而還沒走幾步,寧邵匡追了出來,曼妮也起身告辭。

    經過顧昕漾身邊時,曼妮朝她伸出手:“寧夫人好,久仰大名了。”

    “彼此彼此。”顧昕漾伸手在她掌上握了握。

    曼妮走出去後,寧邵匡關上門,扶著她的腰肢問:“來了怎麽不進來。”

    “我這不是看你有客人嗎?”顧昕漾說:“這個曼妮在你們公司也有些年頭了,都混成一姐了。”

    好像有點酸啊。

    寧邵匡眉梢一揚,似笑非笑瞅著她:“你這是吃醋了?”

    “誰有這個閑功夫。”顧昕漾白他一眼,想起平安夜那晚,這個曼妮和他可是親熱得很。

    寧邵匡繼續笑著,心情很好地說:“這些藝人的管理都是餘駿負責的,那家夥,一定是看上曼妮了,真是沒眼光。”

    顧昕漾無語地瞅著他,這話讓餘駿聽見真的好麽?

    “老婆,怎麽這麽好主動過來了?”寧邵匡轉開話題說:“是不是知道我想你了?”

    “是啊,我的第六感很準的。”顧昕漾打趣:“所以你休想瞞著我在外麵拈花惹草。”

    “我哪有那個時間。”寧邵匡叫屈:“看著你一個就夠忙的了,現在又多了兩個。”

    “真的沒有?”顧昕漾一本正經地瞅著他:“那我桌子上的花是哪來的?”

    花?

    寧邵匡嘴角的笑收斂了。

    “有人跟你送花?”

    幾個字他說得咬牙切齒。

    顧昕漾眼皮一跳,難道不是他送的?

    “沒有,我隨便說說。”

    然而寧邵匡卻不信了,哄了半天才哄好他。

    等到顧昕漾重新回到辦公室,才發現花裏麵有張卡片,她抽出來一看,眼光凝住了。

    卡片內容很簡單。

    簡單到落寞。

    你盛開在我心裏……

    而落款竟是……覃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