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無目的在大街上閑晃，穆陽忽然覺得無助到了極點。手輕輕放置在腹部，寶寶，你說媽媽該怎麽辦呢？能怎麽辦？

    現在她連有了寶寶的事也沒敢跟任何人說。

    繼續在父親家裏呆了一晚，翻覆沒有睡好。再這樣下去不行，心事多了情緒壓抑了，會影響寶寶。可是，如何跟楊程說關於寶寶的事？如果他想要跟她在一起，也不會到現在也沒有聯係她。也不會看到她未接電話的記錄仍舊沒有給予回複。

    穆陽失眠了。

    楊程也沒睡。

    他家客廳裏唐朝他們正在喝酒，並說不醉不歸。可是他這個需要人陪著喝酒的沒醉，唐朝跟魏東他們倒是喝得東倒西歪。

    薇安說：“這場景像不像你們幾個還在國外的時候，剛創業那會兒的情景？”

    所有人都在，一個都沒有少，楊程感覺到欣慰，可心中還是覺得空蕩。他沒說話，去拿了幾條大被過來，幫唐朝他們蓋上。

    “休息去吧，你也喝了不少。”

    “你以為你還能跟莊穆陽在一塊兒嗎！”薇安喝了酒，情緒難抑，不禁紅了眼眶，她給了李淮川最後一擊，就是為了讓楊程再也回不到莊穆陽身邊。

    “去休息吧。”楊程將倒了的酒瓶子拾起，季薇安從身後抱住他。

    “楊程……”雙手緊緊抱住他，“楊程我愛你，真的很愛你……”以前她是多麽不羈的女人，可在楊程麵前，她連偽裝不羈的能力都沒有。“為什麽你就非莊穆陽不可，為什麽不能試著去愛上另外一個人呢！”如果他不是那麽死心塌地，或許她還有機會，可楊程從來就沒給自己愛上另外一個人的機會，“人的一生可以愛幾次的你知道嗎？”

    楊程忽然覺得有些難過，因為薇安。如果輕易能愛上一個人，那麽她又何必執著六年呢？他拉開了她的手，如同之前每次拒絕她一樣，沒有猶豫。

    “我知道，我愛了兩次。”他看著薇安目光有些暗淡，“同一個人。”十年的前的莊穆陽，如今的莊穆陽。

    “但你們還能在一起嗎？”

    “我明天會去找她。”

    “但是李淮川……”

    “我會想辦法，讓李淮川的所有恢複原狀。”

    “你……不會因為莊穆陽去幫李淮川吧？”她以為他即使不親手毀了李淮川的一切，也不會到了要去幫他重整旗鼓的地步。

    “有何不可？”他也覺得，他是不是喝醉了。可實際上，他很清醒。

    “這樣，你不難受嗎？”

    “可是如果不這樣，穆陽會難受。”

    “你為了莊穆陽能做到這地步？”他可是把複仇作為人生目標走到今天的人。

    “不是為了穆陽。”楊程苦笑，“是為了我自己。”

    “什麽？”

    “莊穆陽難過，我會更難過。”

    薇安沒有了言語，她以為他愛楊程已經很深，可比起楊程愛莊穆陽，幾乎又算不上什麽？至少她不能用十年去等待一個已經那個失去的愛情，至少她不會為了楊程委曲求全到這樣。

    這一場一直都是她在自導自演的愛情，是該結束的時候了。

    楊程可以花十年的時間去遺忘莊穆陽，即使日後不能在一起。他自然會再花一個一個十年去回憶莊穆陽。可人生能有幾個十年呢。

    真的很不甘心啊！

    如果楊程能為她如此癡情，那該多好？

    “可這樣你真能釋懷嗎楊程？”

    “不知道。”楊程連苦笑都笑不出，他還是憎恨李淮川，想到要為他重振事業，他心裏就有一股無法排解的悶氣，隻是因為莊穆陽，他能忍受而已。他現在必須見穆陽，這麽相思卻不相見的煎熬，必須結束。

    “那麽楊程，在你放棄仇恨之前，我絕對不會放棄你。”

    他以為他說得夠清楚：“你這是何必呢？”

    “這次不關你的事兒。”薇安聳聳肩，“你知道，我為了得到一件東西總會不擇手段，莊穆陽很聰明，但太善良了。”

    “薇安你……”

    “借件睡衣穿穿，我必須洗個澡，一身的酒味兒。”

    她自顧去楊程方家安拿睡衣，除了愛情楊程沒能給她，但待她確實很義氣，給唐朝他們的一分也不會少給她。

    他結識她，就是他策劃複仇計劃的開始，所以她是因為楊程的恨而存在。而莊穆陽是因為楊程的愛而存在。她不知道恨是不是能戰勝愛，可隻要楊程心裏的仇恨還存在，那麽她就不會放棄。

    最近睡眠總是很淺，楊程幾乎是沒怎麽睡天就亮了。走到客廳，把沙發上的唐朝跟魏東踢了踢：

    “起了，回去洗洗上班去。”

    “老大，你每次就踹我屁股！”唐朝咕噥著抱怨。

    魏東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老大，負責早餐的嗎？”

    楊程指了這一幫人：“給我滾回去洗臉，馬上。”

    “老大，我們都是為了陪你宿醉的啊。”

    “你們宿醉，我受罪，趕緊的，全都消失。”

    “可是我們還少一個人呢！”唐朝環顧四周，不見季薇安的影子，“老大，你不會出軌了吧。”

    “五。”楊程開始倒計時。

    “我手機我手機。”

    “四。”

    “我的鑰匙呢！”

    “那是我車鑰匙！”

    “三。”

    幾個人嘰嘰喳喳了一陣，屋裏總算安靜了。

    楊程拾起沙發上散落的被子，上邊都是酒味，還沾染了一些酒漬。這些人安慰人辦法都比較令人頭痛。

    滴——滴——

    門鈴聲響起。

    楊程環顧四周，看還有誰的東西落下沒拿，似乎帶走得很幹淨，隻剩滿屋狼藉。

    穆陽站在門口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按了門鈴。想了一個晚上，還是覺得要跟楊程說清楚才好，該是怎樣怎樣，不能再這樣折騰了。至少……都要給彼此一個交代吧。至少至少……寶寶也需要一個交代。

    楊程打開門，然後愣住了，定定看了穆陽動也不動。

    這……又是夢嗎？

    前些時候總是做夢，夢到穆陽按著門鈴喊：“楊大主子我回來了，快開門！”他衝過去開門，門外空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夢就醒了。可剛模糊睡下去，就又開始做夢，夢裏穆陽哭著按著門鈴說：“楊程我回來了，你為什麽不開門？”他再次跑到去開門，門口依舊冷清而空蕩，像數千年沒人走動的寂靜。然後他醒了就不敢再睡，他心疼穆陽在夢裏哭泣的樣子。

    這次也是夢吧……楊程皺眉，心又慌又亂又激動，就那麽急劇跳動著。

    “我……”穆陽開口。

    楊程很不對勁地搖搖頭，然後將門關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