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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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思空連夜策馬趕赴景山大營,找到正在加急整軍的趙傅義,要他務必在走之前,聯合孟鐸、蔡中繁、馮闖等人彈劾謝忠仁,而彈劾的奏折,燕思空都已經為他們擬好了。
    時任內閣首輔王問語,在任三年,政績平平,不掌實權,次輔由大理寺卿孟鐸兼任,曾經被王生聲陷害遭貶斥的蔡中繁,在王生聲因新編史一案倒台後被啟用。燕思空尚在吏部時,暗中操作將他調回了京,此人政績斐然,敢說敢做,在孟鐸等人的提拔下,如今升任都察院左都禦史,又有馮闖、章敏等顏子廉門生故吏和一批江南士族官員,以及趙傅義、祝蘭亭等武將,構成了現今對抗閹黨的主要力量。
    趙傅義翻看奏折,大為驚訝:“這些可都是真的?”
    “當然。”燕思空正色道,“我花了多年時間搜羅他的罪證,這不過是其中一部分罷了。這件事隻能將軍去做,幾位大人對我十分鄙夷,是不會相信我的。將軍與諸位重臣主要彈劾他瀆職、擅權和結黨營私,將遼東之痛統統歸結到他頭上,這也是陛下最痛恨他的地方。”燕思空沉聲道,”將軍眼看就要赴任遼東,不懲治閹賊,不足以向遼東軍民交代,將軍要逼迫陛下有所決斷。”
    趙傅義鄭重地點了點頭,將奏折收好:“這些隻是一部分?何不將他的罪證都羅列給陛下,一擊製敵。”
    “我們要設一個圈套。”
    “圈套?”
    “如今謝忠仁已在圈內, 諸位大人彈劾他,閹黨要救,一時各執一詞,爭論紛紛,陛下便不知該相信誰,又會猶豫不決。”
    “是呀,這樣一來,豈不是又讓那閹狗有翻身之機?”趙傅義不解地看著燕思空,不知道他究竟打著什麽算盤。
    “然後,我們再給予他致命一擊。”燕思空露出一個陰冷地笑,“我手中尚有他和閹黨貪墨聚斂、構陷忠良、草菅人命、魚肉百姓的諸多證據,將他的黨羽一並論罪,這一刀,能把他們紮透。”
    趙傅義恍然:“不錯,如此一來,他們自顧不暇,且陛下也不會再相信一群罪臣。那這些證據,要交給哪位大臣?定要找一位德高望重……”
    “我。”燕思空毫不猶豫道。
    趙傅義雙目圓瞪:“你?你彈劾閹黨?”
    “我亦是閹黨一羽,由我反水揭發,戴罪死彈,最能取信於朝野。”燕思空目露寒芒,周身戾氣四溢,“我不僅彈劾他們,也彈劾我自己,有幾件事我亦參與其中,不可脫罪。”
    “這……”趙傅義深深皺著眉,“這豈不是搬石砸腳?若陛下要懲處閹黨,你當如何?”
    “認罪伏法。”
    “這怎麽行!”
    “我牽扯的幾件事,罪不當死,加之我是額駙,陛下不會殺我。”
    “就算不殺你,將你以閹黨並處,也讓你吃不了兜著走!假使閹黨樹倒猢猻散,朝中定然動亂不堪,各方勢力伺機而動,不知道又會是怎樣一番局麵。”趙傅義拍了拍燕思空的肩膀,“思空,你當有所作為,不能為閹黨陪葬啊,再說,你還要為元將軍洗清冤屈。”
    “將軍放心,我又怎會自斷生路。”燕思空道,“在我戴罪彈劾閹黨後,求將軍為我做兩件事。”
    “你說。”
    “如之前所言,望將軍疏奏一封,將廣寧一役的真相上達天聽,此事已過去十七年,當年之人大多作古,舉證艱難,我擔心僅憑我的一麵之詞,不足以服眾。”
    “你盡管放心。”
    “這第二件事……”燕思空抿了抿唇,“求將軍薦我戴罪立功,討伐叛軍。”
    趙傅義怔住了:“所謂叛軍……”
    “小狼王封野。”
    趙傅義臉色一變:“你一介文臣,要去平叛?你可知封野一路攻城拔寨,未嚐敗績?”
    燕思空反問道:“將軍以為,誰當領兵平叛?”
    “自然是劉安平劉將軍,他以整兵趕赴湖廣,隻要大軍一到,封野不擅水戰,必敗無疑。”
    “依將軍之見,封野會在那兒等著劉將軍嗎?”
    趙傅義沉默了。
    “將軍領兵多年,屢立戰功,是當時名將,將軍對戰局看得該比我透徹。”燕思空盯著趙傅義的眼睛,輕聲說,“若將軍是他,接下來會去哪兒?”
    趙傅義歎了口氣:“河套。”
    燕思空頷首:“河套。要援河套,隻能從兩處調兵,一是大同,二是中原,大同已非靖遠王時的大同,自顧不暇,狄將軍身死泰寧,豫州可還有能夠抗擊封野的將領?”
    趙傅義又沉默了片刻,才搖頭道:“怕是……沒有。”
    “我與封野尚是摯友時,常常徹夜論兵,又曾在荊州並肩作戰,十分熟悉他的帶兵之道。”燕思空進了一步,給趙傅義以壓迫,“將軍以為,平定這狼王之亂,還有人比我更合適嗎?”
    趙傅義轉過身去,顯然並不苟同,但又無法駁斥:“此事事關重大,不僅關乎你的性命,也關乎我大晟安危,我不能現在就應承你。”
    “將軍怕我打不過他?”燕思空沉聲道,“我定以和為主,將靖遠王之死,全數推到謝忠仁身上,介時再令陛下特殊他,我有把握說服他投降。”
    趙傅義遲疑道:“封野剛烈狂傲,絕非易與之輩。”
    “不錯,可他若但凡有一丁點降的可能,惟有我出馬,不是嗎?”
    趙傅義的兩道劍眉擰了起來:“此事,我需琢磨一番。”
    “封野的馬,尚在離此不遠的淩舞山莊,我已著人養了三年,除了封野,它隻認我一人,它就是最好的見麵禮。”
    趙傅義顯然耳聞過此事,他深深望著燕思空:“思空,倘若費盡手段,他也不降,執意他反呢?”
    燕思空眯起眼睛:“那我就與他在沙場上一決雌雄。”
    趙傅義深吸一口氣:“當年梁王一戰,我知你用兵奇詭,絕非一般的文弱書生,但自己領兵和在後方出謀劃策,不可同日而語,封野身長於軍帳之內,十一歲參戰,十四歲帶兵,就享譽天下,你恐怕……不會是他的對手。”
    燕思空挺直胸膛,略拔高了音量:“將軍身赴遼東,狄將軍戰死,劉將軍遠在湖廣,我敢妄言一句,除我以外,無人能平狼王之亂。”
    趙傅義緊抿著唇,內心十分掙紮。
    “將軍啊。”燕思空又哀求道,“若不能出兵,我如何戴罪立功?我怕不是要被貶斥到什麽蠻荒之地了。”
    趙傅義重重歎了一聲:“好吧,我應承你。”
    燕思空掩飾住心中狂湧的欣喜和眸中沸騰的野心,深深鞠躬:“多謝將軍成全。”
    趙傅義遠征遼東,祝蘭亭一心要扶立陳霂,有朝一日,他助封野中原逐鹿,擁陳霂進京做個傀儡皇帝,則天下盡收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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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兩天有點少,因為有重要劇情要寫,稍微有點卡,明天不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