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女……

    小仙女欸……

    他叫她……

    “啊！”

    腦袋悶被子裏尖叫，這人，這人是調侃她喝大了之後逼他喊的那句嗎？還是說……

    哎呀不管怎麽樣，反正足夠她心裏那頭死去又活來的小鹿撞個夠勁了。

    她也知道自己挺沒出息的，可沒辦法，控製不住。

    也約莫是這個時候，她才知道，時隔五年，她大抵還是栽同一個人身上了。

    “顧嘉寧，你可真是……”

    微歎一口，將臉蒙在被子裏，她閉目去睡，恍惚裏兩廂情緒吵鬧，一邊罵她沒出息活該，另一邊又說還惦記他怎麽了，大不了這次不去追，不靠近他，就這麽樣，當他是房東和老同學，難道這樣也不成？

    昏昏沉沉裏漸漸就睡了去。

    ——

    這次醒來倒是沒有頭疼，她還神經質的抓起手機查看微信，看到那條小仙女之後，自顧盯著看了半晌，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這種狀態好容易到了公司的時候才好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工作室的氛圍緣故，她身上繃著一根弦，踏進工作室的門就自動緊繃起來，叫她從凡人顧嘉寧化身成工作狂顧嘉寧。

    而她竟也毫不厭倦，甚至是隱有努力研修迅速精進的感覺。

    這種感覺……還挺奇妙的。至少在她過去工作的時候是沒有的，也每每是這時，她覺得自己當初的辭職挺明智的。

    “早啊，早安……”

    跟幾個同事打了招呼，她噙著笑坐到工位上，隱約裏覺得有些不對，好像是幾個同事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的樣子。

    難道是昨天下班跟商務兩個的口角惹的？

    她下意識看了眼李亭立的位置，但李亭立今天卻沒在。

    顧嘉寧不待多想，才將電腦打開，陳姐忽然叫她，“顧嘉寧，你跟我到會議室來一下。”

    她忙應聲，心裏有些納悶。

    進了會議室，小心的關上門。

    “坐。”

    陳姐示意了下。

    她是個不苟言笑的嚴厲上司，顧嘉寧等她坐下後，才在她對麵坐下，心中不覺惴惴。

    “知道我為什麽叫你來嗎？”

    第一句，就讓顧嘉寧心裏咯噔了下，但她並不能想到原因，隻能往工作上靠，便試探著，“是昨天的圖……”

    陳姐抬手止了她的話，看她的眼神越發的厲，她兩手在會議桌上相扣，“別跟我繞圈子，我直接問你，你是不是在外頭接私活了？”

    私活？

    李亭立介紹的那個？

    她一怔，還沒開口，陳姐多精明的人，隻看她神色便斷定了，當即冷笑一聲，“看來是真的了。”

    顧嘉寧一時有些迷茫，不確定這事怎麽了，斟酌著說，“我是加了個招兼職的來，不過還沒合作，我保證沒耽誤工作時間，陳姐，這個……不行的話我就推了……”

    “推了？！”陳姐手在桌上一拍，“你可真會辦事啊，工作室有明文規定，攝影師不可以接私活！你要有本事跟Ｅｍｉｌｙ另立條文算我沒說，可顧小姐，你還隻是在實習期！實習期也敢去接私活？！不好意思，我帶不了你這樣的人，你自己去跟Ｅｍｉｌｙ說，讓她另安排人帶你吧，至於你接私活的後果，我想人事稍後會跟你談。”

    她說完就起身要走，顧嘉寧一臉煞白，這會終於是明白怎麽回事了，顧不得其他，當即攔了她，“陳姐，對不住！我真不知道……”

    “你不需要對我解釋什麽，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陳姐看著她，“隻是顧嘉寧，你讓我很失望。”

    這次說完，側身略過她，徑直出了會議室。

    顧嘉寧站在原地，腦子裏空白了一瞬。

    人事果然很快來找她，也不說別的，先把合同拿出來，把幾個條款標出來給她看——上麵果然有不能接私活兼職的規定，尤其是實習還沒轉正期間，更是明令禁止。

    “顧小姐，規定是這樣，沒辦法，相應處罰會體現在工資裏。”

    工資？

    “工資……該扣扣，隻是，”顧嘉寧白了臉色，忙問，“這事是不是影響轉正考評？”

    她腦子裏有些亂，扣工資什麽的，誰叫她自己沒看清合同，該。

    當務之急就是這工作，眼見快到月底考評，總不能因為這事……

    人事有點同情的看她一眼，“我說不影響你能信嗎？”

    興許是見她怪可憐的，又好心加了句，“影響肯定是會影響，但也不是說你完全就沒機會了，給你考評的很大一部分可是在陳姐身上，你要不先去好好認個錯，至少讓陳姐繼續帶你。”

    工作室的規模並不大，陳姐要是不帶她，也沒有旁人肯帶她，又是快到實習期結束考評的時候，誰樂意接管這個爛攤子？

    顧嘉寧也知道這個道理，手心微緊，她喊了人事一聲姐，說：“這事，錯肯定是在我，我沒仔細看合同。這個兼職是昨天……別人給我介紹，我這還真沒幹什麽呢，我就想知道，這事……是不是……”

    人事眼神微動，搖頭笑了下，“小顧啊，事呢，你做了肯定就有人知道。別看咱們工作室規模不大，但待遇好啊，我也跟你透個底，實習生轉正了，就是你這樣資曆的，薪酬拿個現在的三倍也不在話下，別說其他的福利。這牽扯到自身利益的事，就都不是小事了。”

    言盡於此，人事也沒再多說。

    顧嘉寧隱約一個感覺冒出，但還是不大相信，她問了句李亭立呢，說今天沒看到她。

    人事臉上的笑有些意味深長起來，“小李今天請假了。”

    從人事那裏出來，顧嘉寧臉上還怔怔的，她朝工位看去，果然李亭立的位置還空著。

    情緒還是不穩，她不想這樣回去，便去了洗手間，涼水濕了手，再用冰涼的手捏在眉心，幾番下去，她才覺心下清明了些。

    從洗手間回工作室的路上，經過一處樓梯，樓梯門掩著，她隱約裏聽到……

    “……這次的實習生真是，嘖，這種多少年前的招兒也能上當？是不是沒腦子啊，你看陳姐臉色沒，臉都氣綠了。”

    “能不氣嗎，據說陳姐跟Ｅｍｉｌｙ可是誇過她的，這轉眼就搞出這種事來，這不是打臉嘛，我看啊，這次轉正的就是小李了。”

    “別吧，我倒希望再招一個進來，小李這人前人後兩副麵孔的，看著她們內鬥還好，我可不想往後被她套路了，我啊，隻想好好工作賺錢，可不想惹這些糟心事……哎不說了，走吧，回去工作去……”

    顧嘉寧忙轉回轉角，臉上神色難看。

    果然是……李亭立嗎？

    意外，也好像是預料之中。

    她突然想到劉晏清以前跟她說過的，說永遠別把同事當朋友。

    她以前在老家工作的時候有些體會，卻沒想到到了這裏卻是栽了。

    還真是……

    活該啊。

    氣嗎？

    氣！

    氣李亭立挖坑，也氣自己悶頭往坑裏跳，可現在李亭立請假，她當務之急還是得想辦法補救。

    顧嘉寧胸腔升起一股堅定來——要說之前她對這份工作還是盡人事聽天命的態度，但現在，被用這種招數擠走算怎麽回事！

    好，不是為了搶一個轉正位子嘛，她還就搶定了！

    之前她做過功課，Ｅｍｉｌｙ用人，喜歡在實習期最後下個任務讓人比拚，現在還不到最後，她還有機會。

    這麽想著，她臉色也漸漸堅定起來，走回到工作室的時候，能明顯感覺到偶爾落在她身上的眼神越發各異，然她麵上卻比先前少了些小心翼翼，看起來好像是……不大一樣了。

    “陳姐，”她主動到陳姐跟前，雖然陳姐麵色發冷，她還是說，“請您再給我個機會。”

    陳姐並不理會她。

    她不動，手心微緊，低聲，“我不服。”

    話到此，陳姐才略微頓了下。

    “您別誤會，我對這事的處罰沒話說，是我錯，怎麽著我都認，我也不想跟您解釋說我委屈什麽的，我也說不出口。隻是，要是最後我輸在能力，那我心服口服，可現在，我不想輸給……別人。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

    陳姐這才看向她，嚴厲的麵上看不出表情，她說，“機會是自己掙的，你自己浪費了，沒人關心你心裏怎麽想。”

    “我知道，隻是請您繼續帶我！”她攥緊了手，麵上因著情緒有些發紅，“至少，至少不要現在就放棄我，不到最後，我走也不甘心。”

    話落，陳姐微眯了下眼。

    “要是我說，就算你現在不走，也不過是在這裏多浪費時間，到考評時我這裏依舊不會變，這樣你也要留？”

    顧嘉寧點頭，“那也是我的能力不足以彌補我這次犯的蠢，我沒話說。”

    陳姐轉頭看向電腦，在鍵盤上敲打著，過了會，才說了句，“還愣著幹什麽，工作時間也能浪費？！”

    顧嘉寧聽了，知道這至少是肯繼續帶自己了，當即說了句，聲音微顫，到底沒說什麽廢話，隻快步往自己位子上去。

    工作室幾個等著看她離職走人的也愣了下，沒想到她不光是沒走人，看著倒是越發一副鬥誌昂揚的模樣了。

    他們不知，顧嘉寧心裏始終提著一口氣的，要是先前她怕是不敢跟陳姐討價還價，隻是在人事那裏聽到的……

    人事說，陳姐在Ｅｍｉｌｙ跟前是誇過她的。

    她以前一直以為陳姐不喜她，現在想來，挺多的都是從李亭立那裏聽來的，李亭立“有意無意”的跟她明示暗示，是她自己蠢，好壞都分不清。

    也是這一點，給了她一點底氣，且相處這些時間，她是真覺得在陳姐手底下學到了東西，尤其對她這種不逼一把就對自己太好的人來說。

    目光在李亭立的位子上看過，胸腔裏一股悶氣，就算隻為一口氣，她也得爭這個位子！（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