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嘉寧表情微僵，不明白這位是怎麽看出來的……

    這會員卡難道還不一樣，他怎麽打眼就看出這是蔣川的卡？她也沒在卡上看見名字啥的啊……

    好在服務員已經拿卡去結賬，不然顧嘉寧這臉色，人家估摸得懷疑她這卡來路不正。

    成仁依舊不覺，看著她問：“就是川哥的卡吧？”

    “額……”

    “哈哈我懂我懂，你不用不好意思，川哥的卡權限高折扣高，我上次也用過他的呢！”成仁搖搖頭，“他這卡不大好辦，也不知道我也沒少充錢怎麽就辦不下來。”

    權限折扣？不大好辦？

    顧嘉寧倒沒想到這卡還有端倪，心裏微訝，她也不好說自己借卡隻是為了省點錢，並且她連普通的卡也沒有，便隻是打哈哈的笑笑沒說話。

    “你等著，我再去前台問問去啊！”成仁說完就往前台快步去。

    顧嘉寧鬆口氣之餘又覺得有點想笑——單單看成仁，誰能想到他和蔣川寇臣是好友？

    不說蔣川，他讀書時候是學霸學神，工作了也妥妥精英，心智自沒的說，隻說那位寇臣，那位給顧嘉寧的感覺就是個猴精猴精的，怎麽反而成仁……有點天真的感覺？

    這就是說聰明人反而喜歡跟簡單的人相處？

    顧嘉寧正琢磨著，服務員結了賬，將會員卡和單子送過來了。

    “謝謝，”顧嘉寧接過，正要看，忽而想起什麽似的，叫住服務員，“哎麻煩等下。”

    “請問您有什麽需求？”

    “也沒什麽，就是之前來的時候，桌上不是有那種小手帕嗎？今天怎麽沒看著？”

    服務員姑娘笑著回，“是這樣的女士，我們的手帕因是手工製作，每一麵都是獨一無二且是一次性的，所以供應時間不定，給您造成的不便還請諒解。”

    “沒事沒事，我就是看那手帕挺喜歡的所以問問，”顧嘉寧也笑，道：“對了，那手帕……能買走嗎？”

    “不好意思女士，我們的手帕您可以在我們餐廳用，但買走的話恐怕不行。”

    “這樣啊……”

    她眼神微動，看到服務員一臉抱歉，忙說沒事自己隻是問問，服務員離開後，她坐在那裏，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但即便早有心理準備，也還是不免起了異樣。

    但顧不得這些，擺在她麵前，還有另一關——她低頭，將目光落在手裏的卡和賬單上。

    沒關係，沒關係，大膽看吧顧嘉寧，就算是貴，再貴……還能貴破天去？

    她雖然窮，也不是一點市麵沒見過。

    嗯，不慫。

    心理架設瞬間裏完成，她表情平和，麵不改色手不抖的，慢慢打開賬單。

    ……

    成仁在前台跟小姐姐磨了有一會，小姐姐雖然有心幫他升級卡，但無奈這個月名額實在沒了，人家老板經營理念在這，小姐姐隻得忍著心痛接連拒絕了他，隻是表情看著比成仁這個被拒絕的還要悲傷。

    成仁被拒絕了也沒什麽失落，挺好看的臉上還是明朗的模樣，見顧嘉寧還沒出來，隻當她還在原地等，便快步回去找她，但他到的時候，饒是他這渾身上下一根心思的人，也看出了她表情不對了。

    “嘉寧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我怎麽看你臉色不好呢？別是吃壞了吧！”他瞪大了眼，眼看就得說帶她去醫院了，顧嘉寧擺手搖頭，“沒事沒事，我就是……就是突然知道了點事，驚到了。”

    為表示真的沒事，她還露出個笑，成仁感覺這笑挺怪的——說不出哪裏不對，反正是不如不笑好看。

    “沒事就行，嚇我一跳，我還想不行趕緊叫川哥下來讓他送你去醫院呢，我車被家裏沒收了，怎麽也不方便。”

    川哥倆字一下子刺激到顧嘉寧似的，她額角突突直跳，按了下太陽穴趕緊起身，“不用！你看我這不是什麽事沒有嘛，這會好了，定定神就好了，那個你問完了嗎？人家肯給辦不？”

    說話間顧嘉寧拿上了包，成仁也拿起手機，邊往外走邊說：“沒呢，說沒名額了。你說也怪，這饑餓營銷是餐廳玩的嗎？開餐館的不讓人填飽了反而餓著出去，這叫什麽事嘛。”

    他語氣嫌棄，神情卻是玩笑，說著又道，“好在還有川哥的卡。寇臣不靠譜，他辦卡也是為了他女朋友辦的，我還是問川哥借，單身狗互幫互助。”

    顧嘉寧表情一頓，而後樂了——沒想到那人也有被稱單身狗的時候啊，還是這麽個嫌棄的語氣。

    說話間兩人出了餐廳，成仁沒開車，站路邊打車，兩人便又說了再見麵的時間，又就“更年期母親”這個話題各自分享了下經驗，車到的時候成仁又跟她產生種惺惺相惜之感，一再說他指定盡快安排，並且最近就她一個攝影師，她這邊確定能不能拍之後他再做打算。

    顧嘉寧將他送上車走了，就往小區慢悠悠溜達進去。

    路上給劉大爺發了微信：“大爺……我終於見識到你說那家餐廳貴，是怎麽個貴法了。我覺得出來之後肉疼……這是黑店吧！”

    劉大爺回得挺快，一大串哈哈哈哈之後，“你還真去問價了？行啊包子，要發工資的人硬氣起來了呀果然。”

    顧嘉寧一臉菜色，“問個毛毛，我去請客啊！”

    手機一響，劉晏清直接發了語音過來，“請客？我ｘ……誰這麽會吃？不過蔣川卡在你那呢吧？你別不好意思用，我告訴你啊，他那卡好使，算下來便宜五分之一得，你這個時候就別尋思那彎彎繞繞的了，省錢了再說！曉得不！”

    “嗯……我借了他的卡了。”顧嘉寧說完一頓，“怎麽你們都知道他的卡折扣高呢？”

    “除了我還有誰？你今天請客的人？”

    顧嘉寧發了個“嗯嗯”的表情包，又發：“是他朋友成仁，外號橙子的那個。因為工作的事，蔣川幫我牽的線。”

    劉晏清依舊發了語音，先是嘖了一聲，說，“那他朋友也忒不講究了吧，以為你跟蔣川一樣的不差錢啊，挑這種餐廳，不地道了啊，蔣川也是，既然是朋友，不知道提點幾句嘛。”

    顧嘉寧一頓，下意識按了語音，說：“不是，不關他事，他知道之前我就跟橙子說好了，橙子也不是那種人。”

    這條發出去，她又立刻發了條解釋的：“他一看就是那種從小沒因為錢受過難，家裏有錢又被寵著長大的小少爺——他可能根本想不到我會負擔不起的情況，就單純因為這餐廳的東西好吃才選的。他還要請我吃回去呢再。”

    就算成仁糾結那會員卡，看得出來也不是那一點半點的優惠，他就有點像是朋友有了個新奇的東西，然後他也想要一樣。

    所以他身上總有種讓人下意識去保護的天真感。

    雖然一般人這樣會讓人覺得傻，但成仁有一副極好的皮相，人們對好看的皮囊總是多一分寬容的，所以他的傻就不是傻，是可愛，是不食人間煙火。

    顧嘉寧是個俗人，約莫亦是不能免俗。

    劉晏清沒見過，沒受到這影響，她的評價就客觀毒舌多了，她說：“什麽單純的小少爺？有錢男人幾個單純的？他要不是故意裝的，那別是個傻子吧。”

    顧嘉寧無言以對，反駁不出。

    劉晏清接著發，“你錢花了多少？身上還有嗎？”

    顧嘉寧跟她說了個數，說：“還夠，我還有一周多發工資，隻是到時候還得先欠著你的，我想先把蔣川的還上。”

    “沒問題。”

    劉晏清很快接著發了條過來，“哎，包子，你要是真還不上他，要不要我教你個法子，你聽說肉償嘛［得意］”

    “好啊，我這就躺你床上等著肉償去。”

    “滾蛋，我說蔣學霸！就你？嗬，也就他當寶貝，好了好了，我去洗澡了得，明個兒聊，你也趕緊回去睡啊。”

    顧嘉寧回了個遵命，目光落在“寶貝”倆字上頓了頓，想了想還是沒打出反駁的話過去——人劉大爺隻是順嘴一調侃，她一本正經的解釋回去反而……

    欲蓋彌彰了。

    上了電梯，很快到了樓層，她下去，樓道裏空空如也——她這樣看去，不由就想到跟他借卡的那會，他給她的那些……

    似是而非的感覺。

    走到門口，略一遲疑，她就站在了對門，伸手敲了敲。

    這一次，門很快打開。

    已經挺晚了，他卻還是一身襯衣西褲，襯衣袖子微卷，露出一截緊實好看肌理分明的小臂。

    他鏡片後的眼睛落在她身上，“吃完了？”

    顧嘉寧點頭，伸手，雙手把卡遞過去，“給，你的卡。”

    他眼睛微眯。

    她不知怎的，就主動報告，“我跟橙子說好了，他說盡快幫我約他母親，約莫就是明後天的事，我倆說的挺順利的還。”

    他點了下頭，這才伸手接了卡來。

    “那個，這是賬單，我下月發工資了再還你，我月初就發，還挺早的……”說著把賬單也給他。（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