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阿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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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對父親的誠懇,我們的恩怨在這次長談中完全化解開了,吃完飯後,他甘心成為了刷碗的那個人,我則是接到了柳佳的電話,兩人約在了西牌樓見麵。
古牌坊建於清末,分別建在城鎮的四個方位,是我們當地有名的古建築物。東西牌坊立在城鎮的中心,同樣這裏也是步行街商業區,眼下的我蹲在西牌樓側麵的銀行門口正吸著香煙等待著柳佳的到來。
兩根煙過後,在無聊的等待中,總算是見到了柳佳的身影,不過讓意外的是何曼也出現在了我的視野裏,她正和柳佳有說有笑的談論著,當見到我過後,衝我微笑揮手。
我不由的一陣心痛,想到那天分別的場景,我頓時覺得不知所措,但最後還是掐滅了香煙迎了上去,然後衝著何曼笑著說道:“沒想到你也回來了。。。”
何曼打量著我,臉上還是那副淡淡的笑容,她笑著說道:“餘生也是我的朋友啊。。。”
聽完何曼的話,我不禁愣住了,是啊,餘生也是何曼的朋友啊,我能來,她當然也能來了。
我下意識的看向了何曼的左手,她手中的戒指不見了,但我還是在她的手指上看到淡淡的戒痕。
一陣風迎麵吹來,我從潛意識中回到了現實,在恍惚間,我回給了何曼一個笑容,我強裝鎮定,將自己的演技發揮的淋漓盡致,我盡量的去給何曼一個假象,告訴她分手後我過得很好,她不用擔心。
何曼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她沒有太大的反應,我們之間像是老朋友,言語和表現中都透漏著普通。
距離去赴約還有一段時間,柳佳提議逛逛步行街,身為男人的我沒有權利去反駁,隻能跟在其後,挨個商鋪的走著。
在冷風中,我望向了她們的背影,我頓時產生了一種錯覺,一切似乎又回到了過往,何曼和她的朋友在我身前走著,而我則是不知疲倦的跟在她們的身後。
那時我覺得一切都是如此美好,隻要她在,我覺得幸福就在,可如今,熟悉的一幕再次降臨,但我卻覺得我是在奢望中逐漸的變得無助。
在步行街走了兩個來回兒,她們倆似乎不知疲倦,就在又要重頭開始逛的時候,我偶遇了初中同學吳濤,兩個女人見我閑聊了起來,說一會來找我,然後又開始去逛步行街了。
我鬆了一口氣,順手摸出了一根煙給吳濤遞了過去,他點上了,我也隨手給自己點上了一支,在感激他的出現同時,又是一陣感慨,初中畢業十個年頭了,我們兩人也有十年未見了。
吳濤看向了兩個女人離開的背影,隨後又看向了我笑著說道:“都說你跟何曼走到了一起,當時我還不信,看來現在是真的了,你們這。。。應該結婚了吧?”
聽完吳濤的話,我不由的一陣苦笑,然後笑著說道:“還沒呢,你呢?結婚了嗎?”
我轉移了話題,不想在我和何曼的事情上浪費口舌,因為我覺得那樣沒有任何意義。
吳濤看向了我,然後歎了一口氣說道:“四年前就結婚了,後來又離了,現在我一個人帶著孩子在縣城混日子。。。”
我怔了怔,很顯然吳濤的話讓我多少有些吃驚,當年他學習不錯,聽說後來還考上了個不錯的大學,可沒想到竟然連孩子都有了,但我又覺得不對勁,按照學業來算,四年前他似乎還在上大學,我問了一句:“你應該上大學了吧?你沒畢業就結婚了?”
吳濤看著我苦笑著說道:“我哪上大學了,就是家裏為了麵子,對外那樣說,其實當時上的大專學的計算機,後來畢業了找不到工作,我媽托人給我找個農村媳婦,在家開了個電腦維修,開始的時候生活還算不錯吧,可這短短的幾年裏麵,錢越來越難賺了,後來沒辦法店都關了,現在隻能四處打工謀生,前兩年老婆跟人跑了。。。”
聽著吳濤的敘述,我不禁的想到了自己,一個人生活在外,才能體會到那種卑微的心酸,我不由的替吳濤感到悲傷,可我又不覺得有什麽不公平,習慣了寒酸的自己,也就把不公平當做習以為常了。
說完後,吳濤看了看我,然後衝我笑著說道:“你呢?這些年怎麽樣?我聽說後來你沒有上大學。。。”
麵對吳濤的問話,我還真的不知道怎麽回答了,我不想用現有的成績去激起他內心深處的悲痛,我衝他笑了笑說道:“最近剛找到新工作,在一家私企做銷售,福利待遇還行,不過你也知道的,大城市買房,我覺得沒指望了。。。”
吳濤顯得特理解我,他倚靠在沾滿灰塵的牆上,似乎絲毫不在意外套會髒,他吸了一口煙,然後感慨道:“是啊,這年頭太難了,我現在特後悔為什麽當初不好好學習,現在好了,同學聚會都借著由子不參加,生怕混的比別人差勁,有時候回想起那些年那些事,我都恨不得重新再活一次,哪怕再苦再累,我都努力學習,混出個模樣。。。可現在,也隻是想想而已了,對了,你還記得阿康嗎?”
吳濤的話鋒突轉,說到了一個人名。
對於阿康這個名字,我太能熟悉不過了,初中的時候,這小子是出了名的小混混,認識很多社會人,不過他雖然在學校裏麵的名聲不太好,但這人特仗義,我,餘生都和他有著不錯的交情。
就算後來上了高中,他雖然輟學了不念了,但我們還是經常聚在網吧打遊戲,感情還算挺不錯的。
但在高二的上學期,聽說他就去打工了,之後到現在,都沒有音訊。
我衝著吳濤點了點頭,然後笑著說道:“當然記得了,我們初中關係特好,我抽煙都那小子教的。。。”
吳濤看向了我,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無奈,他深深的吸了一口香煙,望向了不遠處的牌樓,在長長的吐出了煙霧過後,他帶著悲傷的語調說道:“我們兩家是鄰居,六年前阿康去了大理給人當馬仔,有一次打群架,死人了,阿康仗義把事抗了下來,後來法院的通知書下來了,判了十五年,算一算,還有九個年頭就出來了。”
步行街上人來人往,在不遠處我又看到兩個人女人走了回來,可在我眼裏周圍的一切變得格外蕭條,冷風明明沒有帶著寒意,可吹起來卻格外的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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