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別廢話,我要你就得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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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緩將身體擺正,羅智中的臉倒影在車視鏡裏沒有絲毫波瀾起伏,他輕描淡寫:“你與陳國全,前幾天碰麵的時候聊得開心麽?”
不斷忖量篩選,我最終把諸如原來是你搞的手腳讓我幾個客戶一起停我訂單,陳國全忽然找我是你安排的吧,羅智中你到底想怎麽樣,這些比較容易影響和諧的話壓在咽喉裏,我側過臉去不動聲色:“如果我說是,這個答案是你喜聞樂見的麽?”
羅智中漫不經心摩搓著拇指上的翠石指環,分給我半縷目光:“你可以挑一個你最關心的問題向我提問,就一個。”
他語氣裏的傲慢和臉上的狂妄讓我特別不爽,這些不悅混合著些不知前路如何的慌亂在我心口煎熬醞釀成辣椒油,澆在心頭火辣辣揪得慌,我皺著眉頭:“我想知道,你到底是想關照我,還是想陰我?”
攤手,羅智中習慣性的勾唇:“兩者都不是。”
我擦,就這麽著,他算是回答完了?
仿佛看透我內心的嘀咕,羅智中笑得意味深長:“劉多安,離開我沒兩天,你變蠢了,白白浪費個可以了解更多有利信息的機會,問了個瞎幾把沒用的問題。”
靠靠靠,老子這個問題含括的意義可大了去,是他回答得跟傻逼似的,怪我咯?
將憂心忡忡藏匿得不著痕跡,我減慢車速,轉臉去望他:“我以前的語文老師經常教導,你自己審題審不好,沒能給出正確答案,也別怪出考卷的人蠢,人傻不自知最可悲。”
抓著一根煙掂在手指上彈來彈去的,羅智中接著我的視線語氣輕飄:“你語文老師話挺多的,他後麵有出一百萬買你青春嗎?”
兩方交戰,誰先撤退算誰輸,反正老子現在又沒欠他帳,我與他的協議也終止了,他再牛也不好明目張膽找我茬,我怕他幹嘛。
用與他相同的神情與他相對,我不痛不癢:“這個倒沒有。我語文老師擔當得起為人師表這個詞,他無論從人品上或者是性情上,都是楷模,他自然是不屑跟我作那種亂七八糟的交易,他也更不會時隔幾年後厚著臉皮向我追討150萬,拿到錢之後還閑得要命,換著法子給我找不自在。”
臉上表情並未多大變動,羅智中將臉轉了回去,隻留個側臉與我相對,他不鹹不淡的口吻聽不出悲喜,毫無情緒更迭,他說:“你指桑罵槐的功力,還不錯。”
搖下車窗,以後腦勺對著我吹了幾口煙,羅智中順手將剩下的大半截仍舊燃著的煙扔出去,他冷不丁跳躍道:“你打算什麽時候請我吃飯?”
他那意思,合著我欠他的?
他還真把他當蔥當蒜了嗬嗬噠!
快速斂起有些混亂的心神,我壓平眉間皺意:“沒這個打算。”
目光轉回,羅智中聲調壓低幾個度:“粗略算了算,這幾年我為你購置的配飾總價不低於50萬,雖然款數不多,但都是些保值效果好的經典款,你就算白菜價甩出去,收回了二三十萬不在話下,你打算昧著良心把這錢全吞了,不願花個千幾百請飯答謝我?”
怔了怔,反應過來之後我坦言道:“最近忙,那些玩意還沒整,我也不知道能賣多少錢。這麽著吧,等我把它們變現了,給你1萬咯,你愛吃什麽去吃什麽咯,我不太喜歡跟你一起吃飯,總吃不飽。”
看吧就是那副前一秒好端端的挺正常,後一秒又不知誰點火燒他屁股了的狀態,羅智中突兀低喝一聲:“停車!”
得,整得我很樂意載他似的!
瞅準個車少的機會,我把車兒靠邊,順道把車門給開鎖了。
就跟頭蠻牛似的,羅智中極大力把車門擠開,他滾下去之後,我拉開安全帶身體傾斜過去正要把門拽上,又是一陣紅色飄雨迎頭而下,羅智中冷冷地說:“車費。”
我沒作遲疑,拽住門柄“砰”的一聲把車門關上了。
把車鎖全按上了,我這才慢悠悠將他扔進來的錢快速點了點,還不錯,有19張。
把車窗搖下來一半,我衝著外麵暗沉著一張臉的羅智中說:“羅老師,謝謝哈,下次你要用車,記得還喊我哈。”
看著他被氣得吹胡子瞪眼的,我可高興了,似乎前麵那幾年被他變著法子不斷地給我施加的心靈和心理折磨,都得到了淺淺的釋放。
然而這些開心的壽命,卻分外短暫,重新發動車子往前,我的腦海不斷回旋著羅智中提起陳國全時的表情和語氣,我想從中找到些能判斷他與陳國全實質關係的蛛絲馬跡,卻總不能如願。
回到家裏,已經過了淩晨一點,可我睡意全無,我把之前同時停我訂單的匯達,展望,大炅,港聯以及飛帆泰的公司資料調出來,細細對比法人,注冊地址以及資金流等等幾項後,卻是至少從字麵資料上找不到他們之間的關聯點。
事關重要,開頭不順我也不敢就此垂頭喪氣去睡覺。
雖然我知道羅智中的正職,是在一家叫“聯大傳媒”的公司擔任總經理,但我畢竟以前從未關注過,更別提對那個能有一知半解。
秉持著死馬當活馬治的心態,我打開百度框,把“聯大傳媒”幾個字輸進去,搜了搜。
很快我發現,死馬就是死馬,我怎麽把它當活的,它還是活不過來。
在網絡上,關於聯大傳媒的信息倒是滿天飛啊,可我逐條逐條揪出來看,也沒看出個所以然。
隨著時間越往後退,我哈欠連天的,隻得先把這些東西截留保存下來。
睡得晚,又輾轉不知幾點睡著,我醒來時已經是下午兩點,趁著睡飽了精神足夠我把昨晚那些糾結再拿出來揣摩了番,我覺得我在明處,不管我如何巧舌如簧從陳國全那邊套料,都會讓我處於不利,我還不如裝傻的見一步走一步。
打定主意,我給自己弄了個炒麵吃,我打算吃完了到深圳灣公園去溜達溜達。
然而,我才吃一半,手機響了。
見到屏幕上顯示的是蘇小連的號碼,我心裏有微微咯噔,沉了沉心緒才接起:“蘇小姐,下午好。”
仍舊遵循她一貫風格,蘇小連語無情緒卻滿是不容半分質疑的命令口吻:“劉小姐,你六點準時到金海灘52棟。”
我莫名其妙,小心翼翼試探般問:“出了什麽問題麽?”
蘇小連幹脆利落:“你過來再說,我先忙了!”
握著手機聽著一連串的嘟嘟聲,我真的是….鬱悶到無以複加。
我當然沒健忘,我自然還記得我怕前幾天才把蘇小連的領導得罪得片甲不留,但一碼歸一碼,隻要訂單還在線上跑,那該有的跑動還是得有的。
瞅了瞅時間,這會都已經三點了,我要磨磨蹭蹭的肯定得遲到。
狼吞虎咽的,我三作兩口把剩下的炒麵幹掉,以最快速度將自己捯飭一番匆匆出門。
即使我就像趕著投胎似的,卻架不住大周末的塞車,待我抵達時已經是六點十分。
那棟昂貴得讓我揣測不出價格的房子門敞個大開,大廳燈火通明,有連續的幾撥人從二樓下來。
顧不上抹去額頭的汗珠,我匆忙上去。
隻見蘇小連站在荔木黑的辦公桌前,她正在收拾著什麽。
循著我的腳步聲,她望過來掃我一眼,她慢騰騰將目光轉回到手腕上,幾秒後她麵無表情:“你遲到了。”
蘇小連這個人的身上,似乎有種讓人與她共處一室,總覺得分外尷尬的氣質,而此刻確實遲到的我更是切身體會。
窘態微微,我不自然地扯動嘴角笑:“蘇小姐實在抱歉,今天路上太塞…..”
手舉起來作了個讓我停止的示意,蘇小連順手抓起個小本本往前麵推了推:“把紙盒交期填一下。”
抓著往紙上劃下自己的名字時,我不斷在心裏麵犯嘀咕,蘇小連大老遠的喊我過來,就是填個交期?大公司的采購可真夠牛的,我當時聽她語氣,還以為出啥亂子了,誒!
我正晃神,蘇小連將本子收回去,她意味深長瞥了我一眼,冷不丁的:“劉小姐,你先別走,就呆在這裏等著,我們周總還有事需要交代你。”
艱難壓下快要拱成丘陵的眉頭,我勉強擠出一抹淺笑:“周總找我是有什麽事,蘇小姐方便透露一下麽?”
用“你覺得呢”如此這般的表情回應我,蘇小姐夾著個文件,從我身邊越過時,她這才搭腔:“這裏的任何東西,你都不要亂碰。”
說完,她踩著高跟鞋蹬蹬蹬下樓去,剩下我一臉淩亂。
權衡了約十來秒,我決意跟上蘇小連的步伐,然而我剛剛走到大廳,她已經出去,並且帶上了門。
我走過去抓住門柄想要打開,一陣機械的聲音嗶嗶著說請輸入密碼,惹得我一陣懵逼。
立在原地茫然小半響,我不得已返回二樓。
腳剛剛踏入門口,我猛然發現剛剛還空蕩蕩的房間裏,徒然多了周唯這個傻逼。
他正坐在沙發上,二郎腿翹得老高。
側目望我,他一開口就沒好話:“你打算往那裏戳個坑,還是想等著我給鋪上紅毯再找千百個人夾道歡迎你才願意滾過來?”
裝什麽逼!
鬆開自控不得而捏起來的拳頭,我緩慢上去,略微衡量後最終把虛偽客套的稱呼去掉,說:“找我有什麽事?”
手指動來動去的,把夾著的手機翻跟鬥玩兒,周唯這丫語氣沒個正經:“你,把我梁子兄弟的手機號給我一下。”
我要是沒跟他滾過大半年的床單,我還真踏馬的以為他是同性戀。
要不然,他犯不著這個釘著梁思遠不放,就像梁思遠曾經挖坑埋過他似的。
直了直腰板,我說:“周總,你找我朋友有什麽事,我可以代為轉告。”
“你挺搞笑。”
用特藐視的目光橫我,這廝恬不知恥的:“什麽叫你朋友,梁子是我兄弟,論關係,我跟他要近些。趕緊的,手機號拿來。”
我語氣硬了硬:“沒有。”
將手機扔沙發上,周唯仰起臉來:“劉多安你不敢,是怕我與梁子兄弟說起你以前是怎麽放蕩勾引我的舊事,怕他不願再給你當備胎咯?”
他盯得太緊,這目光過於咄咄逼人,我側身躲了躲。
經過那晚衝突,我不知以後,總之此刻我對這個男人毫無期待,我也受夠了他用這般幼稚的方式來嚇唬我。慨然不動,我淡淡的:“你愛說什麽,是你自由。我怕不來。至於你說的這個,在沒有經過梁思遠本人同意的情況下,恕我沒法將他手機號給你。”
把剛剛才被他拋下的手機重新揣回手上,這丫嘴縫漏風似的氣息短促道:“我前幾天不是拍胸口保證要給梁子兄弟介紹個靠譜的女孩子,我現在物色到了,我要給梁子兄弟答複。別廢話,我要你就得給我!”
我以前跟他接觸,感覺他並不是那種蠢得跟豬頭般的人啊,怎麽現在他竟退步到了這種地步。
他難道看不出來,梁思遠壓根就對這個事不感冒麽,他一頭熱的樣子很傻逼!
著實不願把大好周末搭在這裏與這個傻叉瞎扯淡這些沒營養的玩意,我皺眉:“既然你與梁思遠關係更近一些,其實你不必通過我來聯係他,你自然有一千種一萬種方法,我真的不知你找我,到底是何種用意。”
身體僵了僵,周唯整張臉繃得不太自然:“劉多安,你意思是,我需要找這種亂七八糟的借口來跟你見麵?你別太把自己當一回事咯,你自己幾斤幾兩也不掂量掂量。”
我無謂地抖了抖肩:“你是什麽意思你心裏有數就行,我是什麽意思那也是我自己的事。如果沒別的事,我先撤了。”
然而我還沒邁開半個步子,周唯隨即騰聲站起來,他有康莊大道不走非要弄旁門左道似的從我身側杵著過:“你要沒趕著去投胎,就再呆個半分幾秒,我有個禮物要送你。”
他這是要為難太陽,強迫著太陽從西邊出來呢,要不然他會那麽好死不死的,給我送禮物?
我直覺這其中必定有詐,不假思索的趕緊把我與他正常的交際關係套上,滿嘴說辭:“周總不必客氣,我是你供應商,按理說得是我給你送禮,我哪好意思收你東西。”
仿佛短暫失聰,周唯對我這些話充耳不聞,他拽開個抽屜翻沒幾下,再走回到我麵前,笑得像他不久前撿了座金山銀山似的:“你要沒分裂症,就別一會對著我像母夜叉,一會又像個小狐狸的,這玩意我特意買給你的,你就拿著,瞎客氣啥。”
意識作祟,我循著他晃動的手朝他拎著的東西將目光掃過去,在看清楚裏麵是啥之後,我差點想打死他!(m.101novel.com)